第28章 第 28 章
小丑是在30号的早晨醒来的。mchuangshige
蝙蝠侠在第一时间就前往阿卡姆“探望”小丑。
几日不见，哥谭犯罪王子越发瘦削了，他穿着宽大的病服，锁骨深凹下去，肩膀的骨头在病服下突出一个尖锐的弧度，整个人带着病态的苍白。
蝙蝠侠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拘留室的座位上，手里慢慢悠悠的洗着牌，苍白瘦长的手指指节突出，像是两只狰狞的蜘蛛。
他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心情很好的样子，见到蝙蝠侠来的时候，那双酸绿色的眼睛从眉弓下的阴影里抬起，毒蛇一样的目光望向了蝙蝠侠。
“噢……看看是谁来了？我的老朋友，”小丑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狰狞的嘴角扬起，“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蝙蝠侠在他对面坐下。
苍白刺眼的灯光照亮了他们中间隔着的桌子，两个人的面容都隐藏在黑暗中，只有小丑的手指暴露在灯光之下，不紧不慢的洗着牌。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小丑笑了起来，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在砂纸上磨过。他自己好像也对这声音不满意，重重的清了清嗓子，直到声音恢复正常之后，他才再次开口：“亲爱的小蝙蝠～你知道吗？我看到了很多东西……”
“过去的我……实在太过浅薄了。”
他向前探出身子，苍白的灯光洒在他深绿色的、如同海藻一样卷曲的头发和惨白的皮肤上，本就深陷的眼窝因为灯光的原因显得更加青黑恐怖，看起来如同一具骷髅。
“很有趣……有趣极了。”
小丑嘴角颤抖，像是在极力忍住疯狂的笑意。
“你想问我什么？那条小鱼？还是别的……？”
蝙蝠侠在黑暗中沉默，他几乎要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裸露在面具之外的下巴反射了一点点光亮。
小丑早就习惯了他与蝙蝠对手戏时对方的沉默，他从不介意唱单簧并且一直享受着这个过程。
“好吧好吧，沉默的听客……我愿意仁慈的原谅你的沉默，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小丑把牌叠好，一字摆开，双手交叉放在嘴唇上，露出一个带着血腥味的笑容，“那条小鱼……”
布鲁斯坐在沙发上，注视着正坐在薇拉身边吃小甜饼的瑟拉斯。
他的视线从瑟拉斯的头发一直扫到脚底，耳边似乎还环绕着小丑阴冷的、沙哑的声音。
“带着鱼腥味儿的、像一只迷路的小羊羔的小鱼，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你……见过他了吗？”
布鲁斯心想，他当然知道，这条小鱼就在他的眼前，是他的家人之一。
“他长得和这座地狱里的人真像啊……”
不，他不像。
“那么天真、真诚，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你真该亲眼见见他、见见他长出那些怪异的鱼鳞，像是腐烂的伤口那样流淌出污浊的脓液，口袋里撒出大把鱼卵……那么礼貌，他还向我借鞋子，我怎么可能拒绝这么可爱的孩子……”
小丑满是恶意的眼睛在他眼前浮现出来。
“我，非常、非常喜欢他，如果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请……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布鲁斯抬眼，与正好抬头的薇拉对上视线，对方向他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他也回以微笑。
瑟拉斯还在没心没肺的吃着小甜饼，一副有了小甜饼就不需要任何人的样子。
阿福端来三杯牛奶，分别放在他们的面前：“瑟拉斯少爷，喝点牛奶，慢点吃，小心噎着。杜拉克小姐，一点牛奶有助于睡眠。老爷……牛奶有助于身体健康，请务必喝完。”
薇拉笑眯眯的点头道谢，随即做了一个和瑟拉斯当时一模一样的动作，她先是举起牛奶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见瑟拉斯一口喝了小半杯，才开始喝。
布鲁斯沉默的端起杯子，屏住呼吸，一饮而尽。
小丑的话并没有给他更多的线索。
反倒是后面的另一个话题带给了他更多思索。
“你想问我什么？那条小鱼？还是别的……？”
别的……是什么？
记忆中，绿色眸子的犯罪王子短暂的收敛了笑容，他将手指搭在最上面的那张牌面上，罕见的展露沉静面容：“猜猜这张牌是什么？”
蝙蝠侠依旧一言不发。
肯定是……
牌被掀开，穿着华丽服饰梅花k的出现在了纸牌上。
不是小丑牌。
蝙蝠侠的眉头微微皱起。
是什么改变了“小丑”？
“我之前告诉过你，亲爱的小蝙蝠，”小丑重新露出血腥的微笑，“我从前的认知都太浅薄了……那样的无知，只有疯狂是正确的，你知道吗？疯狂是世界的终章，一切都会在疯狂的漩涡中被粉碎。”
“我和那个小鱼人简单的……聊了聊，曾经的我以为我是最不幸的人，当时我以为我是最幸运的人，这都无关紧要了，我要告诉你……关于现在、未来、和……真实。”
蝙蝠侠的脊背泛起一阵细密的冷意。
小丑将那张梅花k夹在手指间，向蝙蝠侠展示了一下，随即轻轻的把牌又放回到牌堆上。
“你想知道吗？我在昏迷中都看到了什么？”
“不……不能说是昏迷，说是昏迷，其实更像是一场……漫长的清醒梦，一定是那条小鱼的功劳。那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而是来自更高维度的……人类贫瘠的大脑无法想象的维度。”
蝙蝠侠说出了那天早晨的第一句话：“说重点。”
小丑笑了起来。
“不要这么心急，亲爱的小蝙蝠～”
小丑在和他兜圈子。
蝙蝠侠放在桌面下的拳头紧紧的握住了。
小丑仿佛若有所觉，话题一偏，拐回正题：“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充斥了荒诞、诡异、畸形的世界，那里满是疯狂的子民、□□的子嗣、荒诞的信徒。”
“一个……注定会失衡的世界。”
布鲁斯再次将目光落到对面沙发上的两个人身上。
薇拉·杜拉克。
一个和瑟拉斯一样，不知来历、没有身份、突然出现也将突然消失的人。
在目送瑟拉斯回到房间之后，布鲁斯双手交叉，身体前倾，面露诚恳神色，向对面的薇拉开口道：“杜拉克小姐，你和瑟拉斯是一个地方来的吗？”
薇拉挑眉，再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让布鲁斯总有种被她看透的感觉。
“可以这么说，”薇拉轻飘飘的道，“瑟拉斯是个涉世未深的好孩子，比起询问我，我更希望你能告诉我他在这里的遭遇……这对我们都有利。”
布鲁斯皱眉，但一会儿就露出微笑：“但是很不幸的……我现在是他名义上的父亲，我觉得我也有必要知道他的过去。”
薇拉向后一仰，靠到沙发上，结实有力的长腿交叠在一起。
“我并不建议你知道太多，”薇拉最终道，“他是一条鱼……但又不是鱼，是树但又不是树，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站了起来，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等你愿意和我聊的时候，我们再聊，不过不要拖太久……另外，劝你一句，保护好他……不要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了。”
布鲁斯看着她利落的转身，走向准备好的房间，身影消失在门后，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