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到北京的飞机落地是上午，接机的小鸥先带楚绒去了福满园解决午饭。chunmeiwx
“绒姐，这个红烧带鱼你来一块，特别好吃。”小鸥说着就给楚绒夹了一块，放进盘子里，边吃边介绍，“这家福满园我经常来，之前公司有模特来北京这边，我带他们吃的第一餐就是这家。平价味道还好，干净，关键不油腻。走秀前一天，不能吃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可是时刻铭记于心呢。”
楚绒听完抿唇笑了，她现在都到被人叫姐的年纪了。其实她和小鸥也差不多大，都毕业两年，只是工种不一样，还有可能她的样貌看起来成熟，才能被叫这一声姐。
小鸥因工作原因很会打理关系，自然也能言善道。即使面对楚绒这种少言寡语的，她仍能抛出一个话题不让场子冷着。
午饭圆满结束，楚绒因为等会儿要试装，所以吃得并不多，也就几口。倒是小鸥，几个盘子都被她吃了个净。看样子也不胖，倒是个能吃的。
楚绒站在路口边上，等着小鸥把车开出来。
工作了这几年，楚绒练就了一个本事，就是抗冻。她现在冬天基本不穿羽绒服、棉服那些，都是一身黑大衣，几个款式轮着换。新买的板鞋后跟有些磨脚，楚绒想把袜子往上拉拉，可奈何袜子太短，拉到头也遮不住被磨的那块。
楚绒淡定地从包里掏出一包创口贴，贴在脚后跟，一连贴了好几层。贴好，楚绒抬脚跺了好几次，终于感觉舒服了些。她朝后看了好几次，都没见小鸥的车出来，于是就打算抽根烟缓一下。
北京的天气比茴城要干燥，楚绒抽了好几次鼻子，又察觉到自己嗓子有点干疼。心想着不能生病影响状态，打开了地图，搜到附近五百米就有一家药店。楚绒给小鸥发了一条消息，让小鸥出来等一下，她先去买点药备着。
楚绒跟药店的工作人员说了情况后，等着对方给她拿药。
门口正有人要推开玻璃门进来，女生边说话边等着男生替她把门，“你办公室的那个门，当初装修的时候，我就跟师傅说，有问题，太紧了。你看，现在倒好，还把你头上撞出一个包。明天还有会要开，被下面的人看见岂不是要笑话死。”
“没事，都三年了也没有什么问题，是我自己没留神。”
女声的话里稍有埋怨，可关心要比埋怨多得多。而男声则是淡淡的，耐心地等着对方把话说完，再用一句四两拨千斤的没事安慰对方。
楚绒闻声朝那边看去，与二人面对面打个正着。
女生顿时愣住，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人。
顾思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见楚绒，这么毫无预兆。这个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六年的人，现在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更令她心慌的是，是段橪的表情。
只要楚绒出现的地方，段橪的眼里就只有她。就像此刻，段橪定定地站在那边，眼里的惊讶是那么明显。紧绷的面庞，刻意地压抑住心底的情绪。
楚绒与段橪互相凝望着，嘴边的那句“哥”刚要叫出来，被药店的工作人员打断。
“一盒三九，一盒快客。三九的话你现在嗓子疼，回去之后就可以冲一包，快客备着，有对应症状了再吃。一共六十二，那边扫码。”
“好的，谢谢。”楚绒掏出手机，开始扫码，付完钱后，等着工作人员给她把药装进袋子。
楚绒非常后悔临时起意的买药的这个决定，到了酒店网上买一样。身后站着的两人，让她无所遁形。
“楚绒。”还是顾思可先打了这声招呼，“楚绒，是你吗？没想到这么巧，你怎么来北京了？”
顾思可还是跟以前一样，偏爱淡色。她特别白，连发丝都精致，一身粉色的小香风穿在她身上丝毫不显土，反倒有一丝俏皮的贵气。
楚绒脸上淡着笑，回答顾思可：“有点工作要处理，待两天就回去了。”
“你怎么来都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去接你啊。那你今晚有事吗，我们聚一下，太久没见了。”
“恐怕不行，要排到很晚。”
“那明天呢？”
“明天工作结束就走了，还有其他工作。”
“那好吧，真是可惜。”
这一轮对话中，段橪始终像个局外人般站着。
他也穿着一身黑，与楚绒款式非常相似的大衣，黑色的裤子。还有脚上的鞋子，都是白色的板鞋。
顾思可显然也注意到了，眼神在两个人之间轮回转，最终停留在楚绒手里的药上，关心道：“你感冒啦？北京要冷一些，你来要多穿点，以前就见你特别怕冷。”
“嗯，是有点冷，谢谢。”楚绒拎着手里的袋子，捻着一角。
药买完了，是该走了。要打招呼吗，貌似对方也不需要。
楚绒看向段橪，抿着唇，还是开口叫了一声“哥”。
段橪“嗯“了一声，“准备去哪里？”
“秀场。”
“打车？”
“有车等着。”
楚绒说话的同时向外看，正好小鸥把车开了过来，对方也看见了她，摇下车窗朝这边挥手。
楚绒似得到解救般，立马说：“车来了，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楚绒就快步走了出去。推开门的刹那，才觉得呼吸是自己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里的酸涩。
坐上车，楚绒透过车窗玻璃朝药店的二人看着。直到行远，不见踪影。
车子驶离的那刻，段橪微抬着头向外看。
只有尾气留下，他盯着那团尾气消散在空气中。等完全消散，才抬起眼。
顾思可在跟药店工作人员交流着段橪头上的伤，而段橪却仿佛置身事外般，魂不守舍地站着。
等买完药，段橪接过顾思可手里的袋子，给她开门，“下次不用这么麻烦了，这点小伤我随便买点药处理下就行。”
顾思可先出去，侧身等着段橪，咬了下唇，心底泛起别样的情绪，“段橪，你刚才很不对劲。”
段橪松手，掏出衣兜里的钥匙，对着车摁了下，他似漫不经心地接话：“怎么不对劲？”
“你刚才”
“先上车吧。”段橪打断顾思可接下来的话。
等上了车，段橪把药放去后座。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好几口。拧好瓶口，放回原处。做好这些，他没有立即发动车子。单手放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下，转头看顾思可，说道：“思可，我们认识好像快十年了。从茴城到北京，我们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在高中，其实我那你当客户更多，我出的那些高分秘籍，你总是第一个买。我缺钱，所以感谢你的帮助。到了北京，很幸运我们还能在一个学校，继续做朋友。我和张宸当初一起创业，他拉着你一起入伙，其实我当初持的是反对意见。因为，你想要的，除了友谊以外的东西我给不了。”
“你突然跟我说这些，是因为刚才遇见了楚绒吗？”
“不是因为她。但我不想让她误会我和你在一起，我答应过她。”
“答应什么？”
“如果和别人在一起了，不会让她知道。”
“段橪，你说的这些话真是驴头不对马嘴。”顾思可苦涩地笑了一下，让段橪乱了阵脚的也只楚绒一人，“你不用这么着急跟我撇开关系，当初买你的秘籍，是因为真的适用于我，而我的成绩确实也提高了不少。还有投资的钱，现在也翻了上千倍，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能说明我眼光好。我们是朋友，难道还不明显吗？你什么时候用刚才看楚绒的眼神看过我？我欣赏你，这并没有错。我们互相图利，也没错。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还是想跟你说。段阿姨的去世，她一直瞒着你。自己去南京，也不告诉你。欺骗你那么多次，就算他们家对你有养育之恩，你从小就开始照顾她，也该还完了吧。要是觉得不够，直接给她一笔钱，图个心安也好。”
段橪默默听着，垂着眼，看不出情绪。等顾思可说完，他接话道：“我跟她之间的账不是这样算的。”
“那你要折磨到自己什么时候，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呢？你现在在北京，发展地多好，为什么还要去茴城设个分公司？在茴城做游戏公司，你疯了吗？有资源能做支撑吗？张宸他允许吗？”
在公司上的事段橪愿意跟顾思可解释清楚，所以他耐着心说：“我跟张宸谈过，现在茴城有很多吸引人才回乡发展就业的政策。理工和师范也都有计算机和游戏设计专业，近两年都发展地挺好的。茴城那边的分公司，我们这边会先去一批人，稳下来再招新人。还有一个原因，苏雪琦来找我们谈合作，她也想尝个鲜，可以给我们注一笔资。”
“苏雪琦？苏尧的妈妈？”
“嗯。”
“她怎么知道我们打算去茴城设分公司？”
“我前一阵去茴城办理注册公司的事，正好遇上了。”
顾思可惊讶，“你回茴城了？”
“嗯。”
“你和张宸可真行，什么都不跟我说。要不是小谷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要去茴城呢。”
“为了避免影响现在的业务，我们会做一个版块切割，如果发展不起来，也不会对现在有影响。”
顾思可对事业上面的事自然百分百相信段橪，可他要回茴城的这个决定究其后面的原因也太明显了。顾思可不想他好不容易从泥沼里出来，又要走进去，还是自愿的。可顾思可也知道劝不动，在段橪这边，她从来不是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