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使坏
江柳虞甚少想起往事，无非是某个偷闲的间隙会想起一些隐秘的过往，自从昨日云砚鹤说出那番话后江柳虞疲惫憩息塌上时脑子里总会想起之前的事情。czyefang
记得破庙后与云砚鹤阔别多日，对方成了炙手可热的新官，而她还是那被帝王家不可测的心思留下来的待罪之身。
人群遥遥相见瞧着对方高中，坐在高头大马惊艳绝才的红衣少年郎的模样也不由得感叹有人不管如何还是会爬到明堂之上，再后来张阁老的登门拜访，虽未说些什么，倒是让她才突然醒悟过来，他们两个不合适。
惊艳才绝之人高居庙堂之上方得治安天下，自从江家灭族后她便将所有心思收至干净，也没这么多女儿心思，心动说收就收的干净，那时正值庙中礼佛，总跪地青灯下对佛祖说了些若有若无的情话，最后当是自己的妄言。
又过了一两年，她居在庙中拿起咸菜饼子啃了很久才等到魏帝广招贤才说是女子也能当官，破了这道最初的槛，再后来她一人住在庙中读书礼佛，云砚鹤多次来看她她都拒了。
最近一次听闻对方似乎是与哪家的小姐相中了，张阁老甚是欢喜常常撮合，再后来她又听闻小姐嫁给别人了还好好祝福云砚鹤的介绍，将张阁老气的差点抽出棍子打云砚鹤一顿。
思绪又回转，江柳虞听到这里总笑，他与破庙那般不一样了，终究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二者算不上青梅竹马，但也算是养过云砚鹤一段日子，后来江柳虞以亮眼成绩中了状元成了女官，对方好像…尖酸刻薄了。
“大人怎么不叫我表字了？”
“大人怎么未曾来书院看过我？高中状元时我在榜下等了你许久。”
“大人可曾看过我？”
那慢慢逼近的质问，白玉般的面庞看起来满是愤怒，像是要将她吃了般，江柳虞只觉呼吸顿重，而云砚鹤的嘴唇快要碰上来了…
“啊——”江柳虞被吓醒了，双眼挣得圆滚滚的。
更吓人的是一睁眼睛往旁边看去只见绿萝满脸担忧不解，眼中蓄满的眼泪一下子哇的就流出来了。
江柳虞满头疑问未解想要说话时却像是被扼住喉咙，浑身都疼的感觉瞬间回到了身体里面。
她才发现刚才自己做了个…关于云砚鹤的梦…作孽啊！！反应过来时未曾察觉到自己脸红了，只见绿萝白净的脸上带着紧张，“主子我去给你找个大夫。”
未曾回应过来江柳虞眼睁睁看着对方跑远了，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失声了，此刻她才发现自从昨日淋了雨反而成了风寒感染者。
云砚鹤过来时江柳虞坐在房内，双手摁着额头舒缓头疼，再然后一双手自然而然帮她摁压太阳穴，指尖触感刚好，力度刚好，甚是娴熟。
本来是习惯性的想睡过去，现在却突然想起今早那个奇怪的梦，突然就弹跳起来，双眼睁大看向云砚鹤的模样犹如洪水猛兽。
“璟璟是傻了吗？”云砚鹤的声音带着笑意。
江柳虞摇头又愤怒，本想说话却完全说不出，又似乎是对对方嘲笑她傻这点不太满意，然后出了个坏点子朝着对方招了招手。
他真的信了，走了几步来了她身边，未了居然被她弹了一下额头，然后又得逞般站在门外打着手势，“不准笑我。”
从前两人有个有意思的约定，谁先被弹额头就要听那个人的话，这规定荒谬又怪异，但有缘由，在破庙中云砚鹤不肯吃江柳虞花了钱买回来的烧鸡，明明咽了口水还装作看不见，她想出个好笑的法子，两个人弹额头，弹慢了的那个人要听话。
破庙少年云砚鹤假装收敛笑容实际心中开心道，“谢谢小姐。”
而思绪回转，这里的云砚鹤却笑得开心，带着点儿旖旎的意味似乎在心中说过多次，“谢谢小姐。”
二者气氛变得奇怪，但被一道女声打破，绿萝带着大夫来到，“主子，我找到大夫了。”
江柳虞收回视线，房内被人诊断后便知晓自己只是得了风寒并不是疫病也算是微微放心了，当下便要去看看那粥棚和百姓。
但被他拦下…
天下几日雨今日终于晴了，江柳虞今早让绿萝吩咐人从边境附近至城外搜刮艾草和石灰石，又买下一座宅子将有疫病的百姓隔离至宅院中，江柳虞带着面巾掩面时还是有人一眼认出她。
那女娃的娘亲见到她便要下跪，江柳虞拦着便才阻止了。
女人双目蓄泪道：“多谢二位大人，若不是…我的娃娃也活不下来。”
江柳虞摇摇头，即便是这样这场疫病的爆发数量还是超过了她的想象，江柳虞去了一趟城主府看到一路上的粥棚才按下心来。
二人并肩走在道上，后边儿跟着人，他们闪身进了小巷才发现跟他们的是百姓，高壮的男人有着异域面孔，本以为对方充满恶意没想到一见面便跪下了，“谢谢二位救了小女，若不是如此我死也要死在无涯城。”
“这是为官者本就应该做的。”云砚鹤本想将人扶起，但对方执意不起来，拉扯之中江柳虞眼尖的瞧见了袖子之下的江家图腾！
又出现了，江柳虞掩下心中狂跳又装做若无其事的模样跟着云砚鹤去城主府。
这边元城主昨日被吓得卧病在床，但也是被吓得所以病着也来接待，江柳虞嗓子不方便也没说什么，只是表明要那购买的米粮银钱的账册，气的元城主火冒三丈但又不得不让人誊写一份。
又回到张家，张青开始近日也在布施粥米，江柳虞将那些银钱全都给张青作为款项，对方推脱不掉便收下了。
入夜，月黑风高夜风停竹林，她要亲自去一趟那人所在的地方，还能走正门所以只能爬墙，将藏好的梯子搭了爬出去之后快速的奔疫区附近的住人的地方。
那人与今日的母女显然是一家，江柳虞乔装到访反而发现其他的事情，只听那区的人偷偷讨论着事情，“无涯城的谢城主打算开蛮荒放点人进去算是救济。”
其他人道：“真的还是假的？就谢城主…咳…蛮荒有什么好去的，我们这等人现在去哪里都行，这里也有吃有喝的。”
“你不懂！蛮荒虽然名为蛮荒但实际上就是个普通人进去可结交高官就能入仕途混个官当当的神仙场所，更别说里面的遍地黄金的传闻还有那图腾都是馋人的利器，听说有了那图腾便是蛮荒的人，享之不尽的资源。”说话的人便是那今早见到的女子的丈夫。
江柳虞看着他那手腕上所谓让他享之不尽资源的图腾，显然是与他自己说的话矛盾得很，她低声道：“刘老三。”
嗓子比白日好了些许，至少能出声音了，就是沙哑的很。
这话一出周围人看向她，在这里清淑女官本人显然比刘老三吹嘘的蛮荒有用多了，大家非常恭敬想要上前但又不敢上前，只能羡慕似的朝着刘老三看去。
街角处，江柳虞问道：“你女儿今日怎样。”
刘老三感激点头，“谢女官，小女今日好了许多。”随即又想跪下后被她拦下，“问你个事儿，蛮荒什么时候开？”
“三日之后便开了，城主确认蛮荒只接待几十人，剩余的筛选出去了。”这淘汰制度严格，她还是头一回听说这蛮荒还要筛选。
了解清楚情况后江柳虞看着他袖中若隐若现的图腾道：“这物还是要藏好的，若是不藏好你的说服力可就没了。”
刘老三色变了下，单手盖住了那图腾尴尬笑了笑。
她道：“那些人让你做甚千万别做，接了他们有条件的恩惠又或者是贪了的钱总会被要回来的，想想家里人。”
快马加鞭路途虽然遥远，但给圣上的信还是管用了，第三日时马车打开只见几位穿着官府的医者颤颤巍巍而下，江柳虞迎接后便带着歉意道：“几位大人辛苦了，舟车劳顿为各位安排了住所可修整一番。”
云砚鹤也拱手，山高水远这几位上了年纪的医者能过来便是最大的支持，只见那人拱手道：“无碍，百姓要紧。”
入夜江柳虞留下一位老医者，云砚鹤代问道：“蒋大人，请问中蛊当如何？”
二人拖着不是办法，无非便是加速了一个人死另一个人跟着死的结果，更何况这蛊到底是朝着谁来的也未曾查清，至今还未有个定论。
老医者闻之色变，“这…要寻巫医才能说清，不过老夫听说有些蛊少则不过一月有余，多则三月四月性命垂危伤及根本。”
江柳虞面色凝重，只见那老臣又道：“老夫在京中听闻有一处叫蛮荒之地擅蛊就是不知这地儿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想要解蛊要去寻一寻。”
“蛮荒？”不仅是江柳虞，就连云砚鹤也心下微沉，当初虎皮人一开始下的蛊是从他这开始下的。
若是虎皮人一开始冲着的是堪舆图，那么堪舆图联系着蛮荒，又从蛮荒出发连接了无涯城，现下二人中蛊已有一月，再未寻到解药怕是真的性命垂危。
江柳虞送走太医只见云砚鹤先出言道：“璟璟，是我连累…”
“不必说这话，我们解决完现下的事情即刻启程去蛮荒。”江柳虞做了这个决断当下便要再去寻那刘老三。
一入疫区附近住人的地方只见来往哄闹，带着女人的哭声和议论声道：“这刘老三死的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