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一回清河,崔月就赶紧给崔耘写信，打听龙珠的事情。
然后就要开始安排女官的考核，崔月是卡着时间回来的,自然就赶得急。
终于逮到人,金珠差点喜极而泣,“主子，还有两天就考试,到时候是个什么章程,我们得早做打算。”
崔月就说要考核女官,然后把这事撂下就跑了,有问题也找不到人。
“宴客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预计应该有五百人左右参考，平原郡那边空出来的职位,大概只有四十多个……”
崔月打了个岔,“考核而已,准备宴客的东西干嘛？”
“选女官啊,我……”金珠回忆了一下她看到的选官的过程，觉得自己安排没什么毛病。
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崔月尴尬的说道：“我的错,忘记提醒你了。”
科举制度还没流行起来，之前那种选官的流程，暗箱操作太多,崔月重新安排道：“去准备五百张桌椅，外城也修得差不多，就在外城设考场吧，考题我也早就准备好了，你马上安排工匠印出来,这东西记得保密……”
崔月三两句话，又把金珠安排得团团转，刚喝一口热茶，卢勇就把马仁德带过来了。
一看到人，崔月立马就自觉的说道：“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两百金，我马上就让人取给你。”
本就是来催债，马仁德嘿嘿一笑，也没拒绝，就等着拿钱。
“你们还有这一茬？”卢勇这话十分惊奇，“马仁德你可真是一点口风没漏啊。”
马仁德是翎羽军带回来的，卢勇还当马仁德是自己人呢，没想到只是单纯的金钱交易。
“崔将军之前说了，这事儿要保密的。”马仁德解释道。
魔龙教的两位副教主都死了，中元节也屁事都没有发生，所以魔龙教的信仰坍塌了一半，但还有些余威。
崔月家大业大，护卫也多，就算世人相信是崔月动的手，也拿她没办法。但马仁德他们势单力薄，现在的魔龙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来找他麻烦，他可扛不住，所以他们是一点口风都没露。
既然是需要保密的，卢勇也没有多问，只是关心道：“那你拿了钱之后，有什么打算？”
“等回去把钱分一分。有的兄弟，原本是普通百姓，就留下来种地。我跟另外一些兄弟就不行了，从小打打杀杀的，拿不了锄头，只能拿刀，所以我们还是干我们的老本行，打劫！”
‘打劫’两个字，马仁德说得字正腔圆，崔月差点被茶呛了一口。
马仁德赶紧解释，“崔将军放心，我们也是同患难过的交情。我肯定不在你的地盘上打劫。”
“现在有野鬼侵扰，出行的商队锐减，而且这时候敢出门的，都实力强劲，你们……”劝了几句，崔月又觉得自己不该多说，“算了，魔龙教的事，你帮了我的忙，以后你有事也能来清河找我。”
“崔将军果然够义气。”马仁德感激的说道。他也知道清河的日子过得不错，但之前被朝廷当炮灰，弄得他们都有心理阴影了，暂时也不想当兵。
他们现在手里有钱粮，又很享受当土匪的快乐，崔月也不勉强，准备亲自送人离开。
刚走出院子，三爷爷就气势汹汹的朝她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个委屈巴巴的崔文。
“我都快一个月不在家，怎么他还过来找我麻烦。”崔月小声的向身边的卢勇问道。
一看到崔文，卢勇就明白了，“最近是有那么几桩案子。”
还等不及细说，三爷爷就已经走到崔月眼前了，质问道：“你看看你搞的什么劳什子女官，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崔文，你自己跟平原王好好说说。”三爷爷直接把崔文推了出来，‘平原王’三个字还说得阴阳怪气的。
崔文就是崔月手下最早的一批女官，算得上是关系户，还管着难民营的事情。现在魔龙教败北，回清河的难民就渐渐的多了起来。
出来历练了许久，崔文行事也大方了许多，让她说她就说。
“前阵子，难民营来了一家子，还算小有家资。听说在城内买房，就可以直接留在城里，所以他们也想买，但钱又不够，就准备把长女小桑卖掉。”
现在清河人手充足，也不会去强征徭役，城内的日子过得确实还可以。
卡顿了一下，崔文接着说道：“那家人想把小桑卖给人做妾，但小桑不愿意，就找上了我，说她并不是那对夫妻的女儿，他们没有资格卖她。我就把小桑给保了下来。”
妾通买卖，这个时代的小妾，日子一点都不好过，主母仁慈，还能有口饭吃，不然死于非命，都不会有人追究。生下的子女，地位低下，庶子庶女基本没有出头的地方。
好好的良家女子，自然不愿意做妾。
“这事儿处理得没毛病啊？怎么了？”崔月摸不着头脑。
三爷爷生气的说道：“崔文你现在还包庇她。父母之恩大过天。那女子连父母的养育之恩都不顾，可见不是什么好人。”
经过三爷爷打补丁，崔月才知道，那小桑确实是那家人的亲女，长相也很相似，之前也一直相处得好好的。
这个时代卖儿女，不犯法
。娘家没人找麻烦，卖妻子也没问题。
“世间相似之人何其多，他们想要卖人，也要拿出证据证明，小桑确实是他家女儿。”崔文为小桑辩解。
理清楚了来龙去脉，崔月力挺崔文，“崔文处理的没问题。”
“你们的书都白读了吗？孝道你们都能忘。”三爷爷指着崔文，说道：“小桑的事情闹大之后，后面又出了几起不认父母的案例，风气都被带坏了。”
现在很多官员，都是因为孝顺，才被举荐做官的。名声尤为重要。
很多人卖儿女，是因为家里过不下去，卖儿女也是给彼此留一条活路。但清河的难民，现在的日子不难过，还不至于到卖儿卖女的地步。
崔月自然是帮自己人说话的，“父慈子孝，父不慈呢？圣人还提倡‘仁’，他家又不是过不下去，却非要把自家女儿推入火坑。三爷爷可对小桑有一丝丝的‘仁’在。”
“妇人之仁！就这样，还选拔女官，纵容子女不认亲父，清河的风气迟早……”
看三爷爷那慷慨激昂的模样，马仁德忍不住回道：“爹都要把你给卖了，这个爹认来还有什么用。你在这说得理直气壮的，你爹当初怎么没把你给卖了，看你还站着说话不腰疼……”
“噗。”
马仁德的直白，让崔月差点没憋住笑。
三爷爷指着马仁德，“你，你……”
看崔月没制止，就知道这老头不是自己人，马仁德说话就更毒了，“同流合污，官官相护，你指不定就是话本里那种，爱买小姑娘做妾的糟老头子……”
三爷爷气了一个倒仰，一口气没喘过来，被气晕了过去。
崔月赶紧把人扶住，探查了一下三爷爷的情况。
“还好还好，没什么问题。”松了一口气，崔月忍不住对马仁德说道：“你说话还有点东西啊。”
崔月倒是会骂，但身份地位在哪儿，有些话她不能说。身边的卢勇之流，一个个读的也是圣贤书，骂人忒不带劲，马仁德土匪出身，说话毫不顾忌，家里原本还是说书的，嘴皮子利索，听得崔月心里暗爽。
“怪我太心直口快了。”
看马仁德有些忐忑，崔月安慰道：“你是我的客人，三爷爷也不能拿你怎样。”
把三爷爷跟马仁德安排好之后，崔文才向崔月认错，“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才闹大了的，小桑的事，三爷爷只是跟我提过一次，后来又发生了几起这样的事，三爷爷才开始训我，不过我拿营官做挡箭牌了，所以你一回来，三爷爷就来找你了。”
不止有卖儿女的，还有一起案件是卖妻子的。那妻子当场休夫，又有崔文她们护着，才逃过一劫。这事虽然惹人非议，但戳三爷爷肺管子的还是孝道的问题。
崔月夸赞道：“你做的没错。很是给我长脸，我需要的女官正是你这样的。”
“我总怕影响到后面女官的选拔。影响到二小姐你的大事。”刚刚在三爷爷面前还死犟的崔文，现在的语气委屈得不行。
三爷爷引经据典，每次都把她训得跟个傻子一样，她心中觉得自己有理，但嘴上却斗不过三爷爷。甚至因为之前她们处理的一些事情，还让崔家的一些人更加反对女官的选拔。
“没事，现在我回来了。有事我帮你们顶着。”崔月笑着安慰道：“我就是这清河最大的女官，你看三爷爷有说过我什么吗？只要清河还处在危机之中，我的地位就是稳的。只要你们没错，我就一定保你们。”
“等这次考核过后，你们会有更多的同僚，三爷爷他们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总有一天他们会闭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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