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冬日来一碗热的冰糖炖燕窝，滋润又补身。
宋萸喝完后肚子暖融融的，雪白的小脸稍微有了些瑰丽的气色。
路政看在眼底：“好喝吗，会不会太甜？”
宋萸摇头，唇瓣潋滟湿润：“不甜呀，刚刚好。”
老板娘厨艺很好，宋萸觉得这是她喝过最好喝的‘冰糖雪耳’。
她准备把保温瓶洗干净，明天还给老板娘。路政却抢了过来，把她摁回椅子上：“你坐着，我来洗。”
宋萸……坐着了。
路政在厨房里洗碗时，对她说：“这几天我会帮忙去看店的，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其实不用……”宋萸不太好意思，她每个月来例假都会痛上那么几天，为此休息太奢侈了。
“姐姐……”路政从厨房出来，矜贵的手流淌着水珠，他拿着手帕优雅擦干，走到宋萸面前，俯身和她平视，大手摸着她固执的小脑袋：“乖一点，不要逞强。”
宋萸反驳：“我又不是小孩，怎么会逞强？”
路政笑，他笑的时候，凌冽的眉和锋利的眸都会变得缱绻诱人，衬得他越发顾盼生辉，很好看：“姐姐现在就是小孩啊，需要人照顾、哄着的小孩。”
宋萸还想反驳，却听他声线一低，心疼般：“我想你快点好起来。”
莫名的，宋萸心软又心酸。
她已经习惯一个人，连父母都不会关心她过得好不好的，路政却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地要她休息，他比家人对她还要好，此刻，他是她最亲密的人。
宋萸头微低，路政的手还在摸她的头，真的把她当固执的小孩哄了。
她软声妥协：“那你要替我好好谢谢老板娘。”
路政颔首：“我会的，姐姐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就行。”
看他担当的样子，宋萸突然觉得家里有一个男人也是不错的，虽然路政还是个少年，却已经是一个会照顾人的男子汉了。
路政打定主意要照顾好宋萸来例假的这几天。
他第二天一早就过来和宋萸‘抢’着做早餐。
他对宋萸说：“我从网上查过女生来例假时不能做的事。”
‘例假’两个字从俊美端方的少年口中嘣出来，让宋萸有种颠覆的感觉，她微微脸红。
路政说：“女生这种时候不能碰冷水，不能着凉，不能吃生冷物，不能洗头……”
不能的事情太多，路政记忆力很好，一一列出来禁止宋萸做。
他最后总结：“这几天我来做饭，我能学会的。”
宋萸哭笑不得：“按你这么说，我什么都不能做，是不是只能躺在床上等别人伺候，衣来张手饭来张口？”
路政·还真的这样想过，这不是情况不允许吗。
他特深沉：“这是专家说的话，你要听专家的话。”
宋萸说：“专家的话不可信。”
路政看着她，忽地垂下头，声音微落：“你是不是怀疑我的能力，觉得我照顾不好你？我在姐姐眼里一定很没用吧。”
仿佛，
自厌自弃。
宋萸：“…………”
是不是打击到他了？
其实，路政也是一片好心，他想照顾她也是因为担心她吧，算了，做饭这种事她可以在旁边指导，而且早餐比较简单，蒸几个肉包子和水煮蛋就行了，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宋萸让他做。
“嗯。”路政高兴了。
宋萸看着他揉碎了阳光的眸，觉得他真好哄。
宋萸例假的量今天才爆发，肚子比昨天还疼，吃早餐时没什么胃口。路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很多暖宝宝，大概有一百多张。
他全给了她，说：“搬家时找到的，我没什么用，你用吧。”
他让宋萸把暖宝宝贴在校服里面，多贴点。
宋萸重点贴了前后腹，几分钟不到，暖宝宝开始发热，疼得快断的腰被煨得暖洋洋的，就算穿着薄薄的校服也不会觉得冷。
宋萸舒服得小脸娇懒又妩媚，抬眸时，看到路政白皙的手给她剥了颗水煮蛋，他动作优雅慢条斯理，忽地目光一转，对她笑：“晚上给你做红糖鸡蛋，食谱我已经记住了，网上说这对女生很补身子。”
补身子…
宋萸，小脸一红。
弟弟啊，你在网上都看了什么？
午休结束前，宋萸换了一次卫生巾和暖宝宝，两只小手揣在校服兜兜里和盛清雅一起回教室。
她桌上，又放了一瓶牛奶。
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
是一瓶，红枣枸杞牛奶。
宋萸：“…………”
盛清雅也看到了，乐得不行：“这是体谅我们高中生不容易，所以让你朋克养生的意思吗？”
“他想法还挺清奇的。”盛清雅赞赏之情溢于言表，又问：“这种牛奶好喝吗？”
她没喝过。
宋萸也没喝过。
宋萸叹气：“我明天中午不跟你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盛清雅问：“为什么？”
“我要在这里蹲人！”她下定决心了！
不能再这样了！
盛清雅笑容霎时收住，连忙劝：“这不太好吧，人家只是想默默给你送牛奶，还什么都没表示呢，一看就是纯情小花朵，你这样直接堵人拒绝，会不会太辣手摧花了？”
宋萸：“？”
她奇怪地瞅着盛清雅：“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盛清雅狡辩胜似雄辩：“之前是之前，现在不一样嘛。你想想看，快到期末考试了，万一你拒绝他之后，他伤心欲绝，考试失利，父母责备，老师失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搞不好还会从此一蹶不振，误入歧途，患上抑郁症，最后跳楼自杀，你想毁掉一个天之骄子的人生吗？”
宋萸：“…………”
她面无表情：“你最近又在看什么小说？”
b……be美学。
盛清雅心虚了一秒，继续劝：“总之你听我的，先别管他了，他对你也没有恶意，牛奶你先拿着，咱们也不亏呀。”
宋萸耳根子软，被盛清雅三寸不烂之舌磨了一下午，暂时打消念头。
傍晚放学前，盛清雅偷偷给段方卿发了条微信：【学长，你差点就暴露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拖了，赶紧告白吧！】
彼时，段方卿正在学校小树林里，被女生约出来告白。
他双手插着裤兜，笑眯眯的，一副没个正形的样子，看得女生含羞带怯。
微信‘滴答’的声音，粉碎了暧昧的气氛。
段方卿看了一眼手机·心跳骤然扑通·她怎么会有他的微信？？
女生：“学长……”
段方卿叹气。
女生：“…………”
“学长，我对你……”
段方卿拿着手机打字：【什么暴露了？你展开说说。】
然后，头也不抬对女生悠悠道：“我知道了，我拒绝。”
女生：“？”
她还什么都没说。
晚上，路政做饭。
做的是饺子。
饺子是宋萸周末时包好放在冰箱冷冻层里的，包的玉米猪肉馅，路政直接煮就行。
宋萸在旁边看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量水杯，精准不差地在锅里放了3000ml的水，水开后，又拿出一个计时器，把饺子放下去煮五分钟，加100ml凉水，再煮十分钟，严谨得像在做重大实验。
宋萸怀疑他有强迫症。
但强迫症做出来的饺子，个个雪白饱满，没有破的，说明很成功。
宋萸胃口小，十个饺子就够饱了，剩下的全是路政的，他饭量大。
“好吃吗？”路政一直盯着宋萸，看她咬了口饺子，汁水爆了出来，染得小嘴油汪汪，他拿了纸巾，绕开她的小手，指尖隔着纸巾轻轻给她擦嘴，又问一次：“好吃吗？”
他声音低淡诱人，宋萸耳朵一痒，回过神自己擦嘴，说：“好吃的。”
然后，她看见少年露出一个貌似羞涩的笑容，很谦虚：“是姐姐的饺子包得好，我才能做得好吃，都是你的功劳。”
少年会哄人又会照顾人，帮忙看店后回来还自动把钱上交，美其名他要钱也没用。
宋萸：“你真的不要吗？这是你应得的。”
路政把燕窝倒进瓷碗里，今晚大厨做的是雪燕，“姐姐拿着就行，钱到我手里会弄丢的。”
弄丢可不行，宋萸斟酌：“要不我给你点零花钱吧，你在学校怎么也要花钱的吧？”
路政面不改色否认：“没有，我父母给我充了饭卡，只要吃饱肚子，我就不用花钱，我很好养活的。”
宋萸：“…………”
是太好养活了。
呜呜，怎么办，他好像可怜的小狗啊。
宋萸忍不住摸摸路政的头，他把瓷碗递给她说：“以后我需要钱，会问你要的。先把甜汤喝了，等下再尝尝我做的红糖鸡蛋。”
“好吧。”宋萸暂时被路政说服。
老板娘做的甜汤比昨晚还好喝，宋萸喝得一口不剩才去洗澡。
她洗了头。
洗好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考虑要不要吹干。
她平时没有吹头发的习惯，家里的吹风机用了好多年，出风时的声音有种快要爆炸的感觉，她就不怎么用了。
路政把他家的吹风机拿了过来：“我头发短，用不着这个，姐姐用吧。”
红色的吹风机，很小巧的一只，表面是哑光磨砂的质地，上面有很多破坏性的刮痕，看起来又新又旧。
饶是宋萸不认识戴森这个牌子，也能看出这小小吹风机的高级感。
她拿在手里掂了掂：“很贵吗？”
路政表情不变，淡定：“不贵，这是山寨货，虚有其表而已，几十块一只。”
宋萸……没想到现在山寨货都已经做得这么良心了。
她吹头发时，路政在旁边监督她必须要吹全干。宋萸头发长，乌黑又浓密，全部吹干还是挺花时间的。
她说：“我作业还没写完。”
路政：“那我帮你吹。”
宋萸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却见少年眉眼荡漾地盯着她。
“我手是干净的，不会弄脏你……”他嗓音停顿，低低诱人：“的头发。”
宋萸：“…………”
重点是这个吗？
不知为何，宋萸很难坚定原则拒绝路政，她总是容易对他心软，这次也是。
路政站在宋萸坐着的椅子背后，暖黄色的吊灯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笼罩着身前少女，他把风档调到最小，暖风温柔地吹，确保不会打扰她学习。他的手指只碰到她的头皮，脖子的肌肤、耳朵脸颊，都没碰到。
宋萸慢慢放松下来，投入写作业。
她不知道，路政在她身后神情一点点沉溺，看着她如水般的发丝从他长指间倾泻，他俯身，以唇轻吻一寸发尾。
只一下，就分开。
虔诚地，
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