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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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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菊欣喜不已, 飞快的接过那匣子糕点, 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险些倒把自己给噎着。

    乔薇又想扶额了:姑娘,没人和你抢,真的。

    她看出这是个吃货了, 比她这个吃货的境界还更高深一些, 至少乔薇就做不到在外人注视下还能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

    她原以为宫里调-教出来的人必定个个心机深沉, 一肚子坏水,然而如今瞧来,倒也不乏天真之辈。虽说这个金菊看着不堪大用,不过……也就留着吧, 当个吉祥物也好,至少可以活络一下殿中气氛。青竹太过拘谨, 新来的白兰也是个不关己事不张口的, 难得看到一个金菊这样的,乔薇反而感到新鲜。

    就这样吧,反正她殿里不缺这几口吃食。

    红梅离宫那天, 侍者们都不加理会,唯独白兰还肯来送行。

    弄出这样的丑事, 不仅没能成功虏获太子殿下, 还被众人唾弃白眼,红梅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

    因此当她看到一身新衣的白兰时,便忍不住冷嘲热讽,“姐姐如今可算是熬出头了, 得了太子妃青眼,往后只要太子妃稍加举荐,成为殿下房中人可不是迟早的事!到底是姐姐足智多谋,懂得另辟蹊径,不像我,被奸人算计了去,才会落得如此收场。”

    白兰摇头,“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没想过接近太子,太子妃肯提拔是我的运气,今后我自会好好报答,绝不辜负太子妃娘娘的厚望。”

    “说得好听!”红梅冷笑出声,“你以为你很清高吗?这宫里哪一个不想成为殿下的女人,偏你整日一副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孤高模样,做给谁看!”

    “罢了,你一定要这样想,我也没法子。”白兰平静的看着她,“太子妃肯放你归家,这是好事,愿你以后能安分随时,好好磨一磨自己的性子,否则迟早会吃苦头的。”

    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虽然破灭,红梅的脾气却因此变得更尖酸刻薄,最见不得有人对她说教——尤其这个人还是白兰,这和得了便宜又卖乖有什么两样?

    她尖声道:“你还有脸说我?不都是你跟金菊那蹄子害的!故意的把消息透露给我,故意的引我上当,如今你们可算趁愿了吧!”

    红梅美丽的脸上划过一丝怨毒,“我告诉你,这个仇我会牢牢记着,你也别忘了,总有一天,我定会让你尝到更凄惨的下场!”

    撂下这些报复之语,红梅提起一个简单的小包袱,昂首阔步出去——也许她竟是认真的,并非一时上的气话。

    白兰仍是沉默。

    回去之后,乔薇得知红梅已离去的消息,脸上也只是淡淡:求仁得仁,她本就没当做一件大事,不过陆慎执意要处罚,白兰又来求情,乔薇便顺水推舟罢了。

    不过那几间空屋子回头得叮嘱苏嬷嬷好生收拾起来,否则放久了难免作霉味……乔薇这般想着,一回头,却见白兰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怎么了?”乔薇不禁咦道。这丫头素来老练,难道也会遇到烦心事?

    白兰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将红梅临行前的怨谤之语委婉道来,且皱眉道:“我明明帮她求了情,可她却这般恨我,我反而不懂了。”

    如果是因事前没有极力阻止而责怪她,红梅那性子又岂是劝得动的?而且白兰素来寡言罕语,她们也不是不知道。

    要不是她帮忙,红梅现在恐怕已拨去圊厕行服苦役去了,哪还能毫发无损的归乡?连青竹听了都觉得此人颇不识好歹,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怪种?

    乔薇却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无论你是否曾替她求情,她如今已被贬出宫,等于从云端跌落泥地,心底岂有不恨的?不敢怨恨殿下与我,便只有找你们发泄了。”

    “更何况,眼下你的地位已远远在她之上,她怎能不妒忌?只怕你越对她好,她反而觉得雪上加霜。”乔薇幽幽叹道,“有时候过得比别人幸福,就已经是一种罪过。”

    魏明欣对她何尝不是如此,几乎每见一回,魏明欣对自己的恨意都更深一分,好像乔薇已变成她的人生路障一般,非打倒不可。

    很可怕的想法,但是乔薇却意外的很能理解,令她迷惑的反而是自己与陆慎的关系:他们这对真情假意的夫妻,到底最后会走到哪一步呢?

    这个念头如迷雾一般笼罩着乔薇的心绪,始终看不分明。

    她也只能暂且不去管它。

    乔薇当时宽宏大量地将白兰留下,金菊则是附带产物。原本只为做善事,然而没过多久,金菊就显出她的用处来了——她顶擅长打听消息。从前是偷油耗子似的往厨房钻,生怕漏过一丝饭菜的香气,自从跟了乔薇,乔薇待下人又这般的好,金菊便决心投桃报李,务必不能吃白食。

    现在她就成天在内外院交接处流连,跟二门上的侍卫太监们也打得火热,哥哥弟弟叫得亲热极了。人美嘴甜总归是能派上用场的,金菊就从他们那里探听到不少消息。

    她当然不肯藏私,毫无隐瞒的汇报到乔薇耳中。

    “夫人,太子殿下今日出去了三个时辰,听他们说,是到卫侍郎家中去了。”

    “夫人,太子殿下今日偷偷的骑了一会子马,还不慎跌了跤,

    可殿下却叫人瞒着,不许对您透露。”

    “夫人,太子殿下今日习字时不小心打翻了一盏残茶,小喜子上前收拾时,发现笔贴底下藏着一幅春宫册子……”

    “……”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乔薇的耳朵都快被她震晕了,好像满世界都叫陆慎一般。这些事跟她有啥关系啊,她又不打算时刻监视自己的丈夫!

    乔薇正打算劝小姑娘放弃做这类无用功,谁知就见金菊一脸严肃望着她,“夫人,难道您不想知道殿下的动向么?我娘曾经就说过,天底下只有最愚蠢的女人才会事事被蒙在鼓里,男人起了坏心不打紧,吃苦受累的可全是女人。倘若做丈夫的四处寻花问柳、不肯归家,那妻子难道还要装作不知么?”

    乔薇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才几岁呀,懂得倒是不少!不过看样子也未必是自己的切身体会,多半是有人教她的——金菊的母亲想必是位奇女子。

    金菊深沉的说道:“当然太子殿下未必是那等下流人物,可您总得留个心眼不是?撇开这个不谈,若能对殿下的饮食起居了解更多,您与太子间的夫妻相处不是也能更加和睦么?”

    这小姑娘简直成精了,乔薇不得不佩服,她说的话颇有几分道理。再怎么不接受眼前的身份,她如今也已成了陆慎的妻子,在其位谋其职,难道她要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或许她也该主动一些,至少不能将生活过得同一潭死水般,心有多累。

    乔薇决定将金菊搜罗到的信息有效利用起来,陆慎见客她管不着,春宫图的事也可以不加理会——反正总能付诸实践,只是这堕马的事……为何连张德忠都没对她提起过?

    乔薇这才发觉自己对陆慎的生活有多么疏忽,她但凡有一点为人妻子的自觉,都该羞愧得悬梁吊死,好在如今补救也不迟。

    于是晚间陆慎进房的时候,乔薇二话不说上前拽他的裤子,惹得陆慎面皮红涨不已,吃吃道:“你……今日为何这般主动?”

    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去你的!乔薇朝旁边啐了口,没好气的道:“少把人想得和你一样龌龊,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的伤势罢了。”

    趁着陆慎松懈的空档,她飞快的将他裤管拽了下来,只见膝盖、脚踝上满是淤青,连大腿也有些擦破了皮,红得触目惊心。

    金菊打听到的消息果然不假。

    乔薇不禁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弄的?”

    陆慎讪讪道:“走在路上,不小心跌了跤……”

    乔薇眉头蹙得更紧,陆慎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有待提高啊,哪有人走路不长眼睛的?

    她也懒得追问下去,明知陆慎不肯据实相告,便起身从床头柜里取出一瓶红布封着的药油来——还是乔夫人准备的陪嫁。乔薇当时觉得奇怪,嫁人要这些做什么?如今才知是生活必需,只不是给自己用,而是帮别人擦的。

    她掀开瓷盖,轻轻用指腹蘸取了清凉的油膏,慢慢抹到那些红肿伤患处。陆慎不由呲的一声,可短暂的刺痛之后,却是一阵舒爽凉意,可见这东西的确行之有效。

    见她低头专注地为自己涂药,几缕柔韧的发丝落到他肌肤上,滑溜溜的仿佛一只手在轻轻抚摸,陆慎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待要直身吻一吻她那光洁的额头,谁知动作不怎么流畅,恰好撞到了桌腿上,乔薇的手指又恰于此时重重一按……陆慎不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啕,脸都疼白了。

    乔薇默默地看着他,心道这一声惨呼必然已被外头人听去,没准明日就会有流言出来:太子与太子妃晚上究竟玩些什么花样,这样激烈?

    算了,反正她被人误会已不是头一遭,乔薇早就学会不在意。她若无其事的拍了拍陆慎肩膀,收起药瓶道:“好了,等会儿安寝的时候注意侧卧,别碰着伤处。”

    陆慎笑语盈盈的看着她,眸中隐有光芒流转,“阿薇,想不到你对孤竟这般在意,还暗中派人刺探孤的消息,就不怕孤治你一个越矩之罪么?”

    尽管打探情报是金菊自己的主意,乔薇也懒得解释了,反正无论她怎样说,陆慎最后还是会归结到她头上——那么又何必多费口舌呢?

    乔薇于是嫣然一笑,“殿下想怎么罚,妾身甘心领受。”

    反正陆慎也不会真心罚她,她早就看出来了,对于在意的人,陆慎其实是很心软的——这是他的一个弱点,也是可供利用之处。

    然而她到底低估了此人的本领,但见陆慎邪魅一笑,大手一抓就将她抄入怀中,肆意的揉捏那两团丰盈,贴着她低声说道:“那自然是得床上见真章。”

    被他炙热的鼻息喷在耳边,乔薇也不禁意荡神驰。这具身体真是越来越敏感了,甚至于只要陆慎轻轻的一挑逗,她便跟着起了反应。

    这是个很可怕的现象,乔薇眼睁睁看它发生,却无力阻止。

    结果这一晚两人还是达到了鱼水和谐的境界,乔薇伏在枕上嘤咛不断的时候,心中十分忧郁:照这个频率下去,她所害怕的事情也许很快就要出现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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