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箭透重甲
黄河饮马竭，赤羽连天明。太尉杖旄钺，云旗绕彭城。三军受号令，千里肃雷霆。函谷绝飞鸟，武关拥连营。意在斩巨鳌，何论鲙长鲸。
大唐军队奉命出征，一路由剑南留守李宓率领，一路由杨国忠的爱将斛律齐率领，两路大军在剑南集结，而后分进合击，杀入南诏境内。
南诏王阁罗凤负屈含冤，心中悲愤，号令英雄：“我以蛮夷之身，屈身恭敬侍奉大唐，从不敢违抗天朝上国旨意。每天入睡前，三省吾身，唯恐自己愚昧，使得大唐误解。”
他说:“不料，奸臣当道，欺我辱我，断绝我向大唐天可汗诉冤之路。天可汗被蒙蔽，派天兵来罚罪。”
阁罗凤愤怒:“孤王不得不举兵反抗，只图自保，无他意也！若我将唐军覆军杀将，非我本心，只求天可汗能谅解。”
大唐军队势如破竹，杀到南诏首都大和城下。
大和城？没错，是叫大和城。也叫太和城。大和城遗址，在如今的大理。
别看到大和，看到樱花，看到扇子……就急着排斥。这些不是日本独有的，中国也有。
没必要因为日本有，中国人就自废武功不要了，那不是便宜日本了吗？
阁罗凤在高高飘扬的中军大纛旗下，举目远眺，良久，回过头来，对众将军说：“谁敢斩将搴旗？”
南诏勇士纵奴盟挺身而出：“末将愿意。”
纵奴盟催胯下神骏，带十名勇士，踏起一股高高的烟尘，闪电一样奔驰而去，逼近大唐军队的阵地。
大唐统帅李宓，命将士射箭。唐军士兵箭密如雨，布下死亡召唤般的大网。
纵奴盟身后的勇士，有两三个中箭身亡。纵奴盟用闪着明光的盾牌，挡着箭，怒吼如雷，天神一样杀入敌阵。
李宓命麾下大将火拔思忠，去取纵奴盟的首级。
火拔思忠是万人敌，屡立战功，是李宓帐下第一勇将。
火拔思忠声如霹雳，催马直取，举起手中的长柄狼牙棒，横扫纵奴盟的腰间。
城头上，阁罗凤脸色剧变，对众将军说：“火拔思忠有万夫不当之勇，此人一出，千人辟易。我为纵奴盟忧虑。”
纵奴盟一往无前，挥动寒光森森的南诏剑，将长柄狼牙棒削断。火拔思忠大惊失色，拨马要走。
纵奴盟伸左手，抓住火拔思忠腰间的丝绦，如提婴儿，将其抓起。
火拔抽腰间箭壶内的长箭，狠狠刺向纵奴盟的腰间。纵奴盟冷笑，用南诏剑削断长箭，而后将火拔夹在腋下，一使力，将其夹得腰骨折断。
唐军统帅李宓大惊：“他竟然夹死了火拔！”
纵奴盟抬头看向大唐军队。有南诏战士大声喊：“战神纵奴盟！穿红袍的，那就是大唐名将李宓！”
纵奴盟扔了火拔，引弓如满月，射出一箭，正中李宓胸前。按理说，李宓距离纵奴盟很远，远在一般人的射程之外，但是，纵奴盟不是一般人。
那支箭穿透了明光甲。李宓胸前渗出殷红的鲜血。
李宓还没感觉到。
路将军说：“大帅，你前心中箭了。”李宓纵声大笑：“不碍事，我穿了两层盔甲。”
其实，两层铠甲被穿透了。
纵奴盟再次引弓如满月。有七个大唐的将军举着盾牌，挡在李宓的面前。
纵奴盟霹雳弦惊，一箭射出，瞬间穿透了七面厚实的盾牌。
李宓脸色变更：“力透七层盾牌！这个人是天神吗？”
最前排的大唐军兵，一阵波动，纷纷议论：“力透七层盾牌，这是神！养由基重生再世！”
凌绝顶假冒良家子，参加唐朝大军。此时，正以普通小兵的身份，站在不起眼的地方。
凌绝顶不服气：“这就叫天神？这样的话，天神也太简单了。”
其他普通战士，是真的普通人。他们鄙视地嘲笑着。
凌绝顶举起弓，搭上箭。
项重瞳朝着纵奴盟的方向，大喝一声：“南诏国的孙子，听你爷爷一句，你大爷要一箭射死你！”
这一嗓子，惊天动地。虽然在狂野的旷野，声音之大，仍然震得十几万大军相顾失色。
不翻汤大怒：“长安来的浑小子！大哥要放冷箭偷袭，你倒提醒他。”
凌绝顶态度傲然：“不妨，正要让他警觉。我箭发精奇。光明正大地射杀，更好。重瞳，你再喊一句。”
项重瞳大喝：“南诏国的孙子！听你爷爷一句。你爹爹要射杀你！”
纵奴盟这一次，听到了，在漫漫人海里找到了凌绝顶所在的方向。
凌绝顶抬起腿来，踹了项重瞳一脚：“今后，你再不会排辈儿，我就踹死你！”
项重瞳被踢的腾空飞起，重重落地。
凌绝顶目前是步兵。他大步走出，用弓瞄准。
胡辣汤担心：“距离太远，比南诏人离着大帅远，你离着南诏人更远。”
绝顶傲然一笑：“不妨。”
纵奴盟抬眼一看，见是个无名小卒，哪肯放在眼里。
他啐了一口，挥手示意滚蛋。
凌绝顶大喝一声：“弓月流星箭！”
弓弦响，利箭飞出。
纵奴盟冷笑置之，等箭飞到近前，才举起弓，飞出一箭。
纵奴盟的箭，正怼在绝顶的箭上。
瞬间，纵奴盟的脸色，变了。
绝顶的那支箭，顶着纵奴盟的箭，奔着纵奴盟飞来。
纵奴盟本能地抬手一挡……没挡上，箭太快了。
先是纵奴盟的箭，被顶着，刺入纵奴盟的胸膛，然后绝顶的箭，后劲儿不减……
纵奴盟有一种很爽的感觉……很凉爽的感觉。他看看自己，发现刚才的箭，力透前心的两层铠甲，又穿过身躯，再力透后背的两层盔甲，露出箭头来。
前心后背透亮了，有了过堂风，当然凉爽。
纵奴盟大叫一声，气绝身亡。可笑他一出场就震惊全场，力透七重铠甲，却只做了一刻钟的英雄，就身死于无名小辈的箭下。
最前面的唐军精神一振，山呼海啸一样欢呼起来。
李宓一挥手中的天子赐剑，旁边鼓声大作。唐军如墙而进。
很快，两军交兵，唐军气势如虹，将南诏军队驱赶到城下。
阁罗凤将自家大军迎进城，而后紧闭城门。
大唐军队用抛石机向大和城内抛石头，城内死伤众多。
大唐军队停止抛石之后，开始爬城。南诏国王阁罗凤命人往城下浇热油，烫死烫伤无数唐军。
大唐的第一次攻城宣告失败。接下来的两天里，攻城也失败了。
夜间休战，李宓忽然想起箭射纵奴盟的那个小兵，对众将说：“此奇人也，把他找来，我要重用。”
记室参军扯下自己的腰带。他昨天就想到应该重用这个小兵了，于是排查询问之后，记下来凌绝顶三字。
记室参军想把名字报给李宓，奈何正好有人押来粮草，李宓忙着查看粮草，无暇分心。
记室参军命令传令兵：“把凌绝顶带来。”
传令兵找到凌绝顶，说了来意。
长安六少年开心大笑，洛阳四小吃狂喜呼酒。
厨娘牡丹饼说道：“有本事，谁也挡不住。开战才两天，大帅就注意到大哥了。”
凌绝顶踌躇满志：“但不知大唐的统帅是谁。”
牡丹饼笑了：“待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牡丹饼因为是女孩子，被性别歧视，当不了战斗兵，只能在火头军做厨娘。
军队里，是有女性的。有的是歌儿舞女，所谓“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有的是厨娘，比如“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有的是元帅将军们的女奴。有的是掳掠来的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