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许愿错愕一下，听清楚他说的是“傅老师对你很有信心。”不知怎的，许愿心里的疑惑一扫而空，一种莫名的轻松涌上心头。
什么关系，这个问题，许愿觉得有些好笑。难道说是过了一夜？共进了一顿早餐？还是将来的老板，未来的顶头上司。傅锶言和许愿，真要说的话，八字不合的关系。
不过，许愿一向不是个悲观的人，她喜欢把事情往好的方向考虑。傅老师，这是对她期望颇深啊！
脑子里那团疑问慢慢有了头绪，有些问题的答案许愿慢慢找到了方向。安宁，在悦言那天，傅锶言就提醒过她，安宁这类人，有点恃才傲物的感觉，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不懂装懂的人对他的作品指手画脚。
那些小道消息，内定了江悠悠这种鬼话，安宁是干不出来的。再加上安导又是一个不大关注这些八卦的人。这中间的空挡，足够人伸一只手进来，分一杯羹。
信的人自然会观望观望，不想在安导这里白白浪费了机会，还留下一个不好的初印象。
这么拙劣的手段，获益者是谁，自然是江悠悠，而傅锶言，则会吃一个闷头亏。
消息都传到了这里，相比傅锶言也是有所耳闻的。
她之所以还没有采取一定的手段，估计要么就是对这点小打小闹不放在眼里，要么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这件事对于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安宁来说，才更不能忍受吧。
江悠悠，她记得傅锶言的前经纪人就是她现在的经纪人。能再捧出个小花出来，他也算有点本事。当初怎么就放走了傅锶言这么一个香饽饽。
想到这，许愿对其中的厉害关系已经大致有数了。安导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凭借关系走后门的。她最好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吧。
“关系？安导从哪里听来的风声，傅老师是我很喜欢的前辈，能参加今天的试镜也是我的荣幸。其余的，就用演技来评判吧！”
对面的安宁听了她这番话，反倒是笑了。“啪、啪、啪。”几声掌声。
“许愿，我记住你了。能被傅老师看上，我信你是有点本事。不过做人还是要低调一点，刚才那些人进来的时候，有些比你还要得意，说话比你还要狂，在我这里都待不下去三分钟，希望你待会不要被打脸！”
安宁说完，看了一下旁边的副导演，跟他点了一下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副导演也点点头，转过来看向许愿，“许小姐，这是你今天要试镜的内容。”
旁边的工作人员给许愿递过去一张纸，上面是大概的人物介绍，没有台词。无台词表演，这对演员本身的能力就要求颇高了。台词对人物的塑造是有加成的，好的台词可以将一个人的形象刻画地更加丰满。
有的人虽然只有一句台词，但也能给观众留下颇为深刻的印象。
但没有台词，安导这是一上来就给她出了一道难题。
一个从小活在母亲的控制下的月月，软弱，胆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想要抓住却又抓不住，想要逃又逃不掉。一个连自己都做不好的人，奢望着去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许愿皱了皱眉，试着找到一下人物的感觉。片刻，她跟副导演示意可以开始了。
这是一场诀别的戏份，月月最终也没有下定决心，她选择了告别。
一场瓢泼大雨，将相爱的两个人就此分离。月月站在雨中，望着对面的安然。手里拿着的是当初安然跟她第一次见面送她的伞。那也是一个下雨天。只不过天气没有今日的寒冷，带着点雨的温度的寒风，吹在人的脸上，打的生疼。
夜是冷的，雨是冷的，心似乎也要冷了。月月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软弱这么自私。
安然脸上的表情已经被雨水冲刷地看不到。
你的到来给我带来了温暖，我曾不止一刻地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坚持下去，对抗世俗的勇气。
可是想到你故作坚强，还要站在我面前一脸坦然的模样，我再也欺骗不了我自己。
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去爱！
许愿的眼神由不舍到眷恋，到对往昔一幕一幕的回忆，再到现实离别的残忍，最后是深深的绝望，有时候痛到极致是会失声的。
那一刻，许愿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到深处是没有眼泪的，她的手慢慢抬起，想要抓住安然的模样，却只能狠了狠心缩了回去。
那不该是她奢望的。
代入了月月的角色，许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痛了。她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听不见周围雨落下的声音，一把伞在手中慢慢滑落。
许愿的哽咽声咽在喉咙，声不能声，言不能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
“ok。”
头顶重新出现了一束光，是试镜的教室的灯光，许愿此刻甚至觉得，这个灯光都有那么一丝的温度。
“许愿，能说说你为什么这么演吗？”安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许愿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刚才的环境中抽离出来，只是话说出口，她的声音还带了一丝的哽咽，好像真的哭了一样。
“难以抓住的爱，对相爱的两方来说都是折磨。”
旁边的工作人员递给许愿一张纸巾，许愿接了过来，道了声谢谢，然后把眼角的泪轻轻擦掉。
“但是，安导，我虽然这么演，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个角色所说的就是对的。”
安导静静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世界上，两个人相遇本就不易，相爱不是更难吗？为什么一定要相互折磨？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就此放手。爱一个人，应该是救赎，至少不是轻易放手。”
许愿轻吐一口气，将刚才哽咽的感觉慢慢平复，她抬头，看到安宁导演的眼里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的喜色。
这是什么意思？
准备好的长篇大论一下子卡住了，许愿摸不准这位导演什么路数了。
“说的很对，不过有件事要告诉你，今天让你试的，其实不是月月的角色。这个也不是故事的结局，这个角色是给傅锶言的。”
许愿：？？？
安宁笑了一下，继续讲道，“傅锶言坚持这个跟她搭戏的演员一定要过了她这关。傅老师，对这个戏寄予了厚望。”
？？？
傅锶言？她跟这个角色才是真的不搭吧！也是，傅锶言这些年挑战的题材各式各样。只不过她没想到傅锶言会选择这样一部戏。
“但是呢，她前不久特别肯定地跟我说她要找的安然找到了。还发了你的照片让我看，我承认，傅老师眼光的确不错。但是就这样给你过了我又觉得不放心。”
“唉，这个主意是傅老师提出来的，她说你还只是个新人，怕你对角色的理解的不够透彻，角色互换，让你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才能让你更好地理解这个角色。”
“傅老师说的不错，你的眼里有着安然所具备的光，关键是，你们的气场确实很搭。不错！”前半句是夸奖，后半句许愿却听出来一丝调侃的语气。
旁边的几个导演在听完安宁的话之后也都笑了出来。
傅老师对待角色认真不假，但是用这种别出心裁的方法去为难一个新人，在场的都不是新手了。
安导话外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止戏很搭，人也很搭。
许愿依旧是一副状况外的表情，自从她认识了傅锶言以后，她觉得自己反射弧都变长了。
“好了好了，许小姐，你可以出去了，有消息的话我们会通知你的。”
本来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八卦现场，许愿饶是脸皮比较厚也有点挂不住了。
她点头跟几位导演道了谢，转身出去了。有些话，她需要找傅锶言当面问清楚。
出来以后，许愿寻了一圈，都没有寻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许愿转身到了前面，找到了入口处的平面示意图，又跟工作人员问清了路。
没错，许愿是有点路痴的，一个陌生的地方对她来说最大的障碍是认不清方向。
这也是许愿为什么九点钟的试镜，她愣是一大早就过来了。
沿着走廊往前走，就是工作人员给她提示的地方。许愿在转过一个路口时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肚子的疑惑涌上来，她急于要找傅锶言问个清楚。
前面的人似乎是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她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那里，这里是一个通风口，再加上今天的温度依旧不高。
隔着一段距离，许愿就感觉到了寒冷。
前面的人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似的，依旧是站在那里。
许愿看着她的背影，傅锶言目测有一米七还多，颀长的身体缩在咖色的长款风衣里。怎么看都有些单薄，许愿看的有些不忍，想走过去提醒一下。
走到很近的时候，前面的人终于是有了反应，她轻轻转过身来。许愿一时没有躲开，伸出的手就那么落在了半空中。
“你要干什么？”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富有磁性，却多了一丝单薄。傅锶言就那么停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我，我是想提醒你外面风大，小心，小心感冒。”说出的话有些言不由衷，却暴露了最真实的想法。
许愿后知后觉，我在说什么啊。
傅锶言笑了一下，像是对她这个关心照单全收，“结束了？”
说的是今天的试镜。
许愿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嗯。”
“怎么样？”
“还，还可以。”结巴了，许愿发现每次她跟傅锶言讲话，都要磕绊一下。这是个毛病，得改。
“那就好。”傅锶言看了她一眼，抬退准备走。
“你不问问具体情况吗？”许愿突然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委屈，好歹也是有机会合作的，自己还是她挑过来的，就这么应付过去了？
“问什么，又不是猜不到。”
许愿想了一下，好像也是。
傅锶言摇了摇头，“如果他夸你，反而不是好事。”
“夸倒是没怎么夸，她就是问了我们的关系。”
这下换做傅锶言疑惑了，她看着许愿，脸上的表情在说，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傅老师，你没什么问题问我，我倒是有问题问你了。你为什么对我如此煞费苦心，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