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大学里的鸡毛蒜皮
“说？”韩初秋懵懵懂懂的反问，想了一会都么想出来便直接问，“说什么？”
花绒荷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难道他是忘了昨晚来质问她的事情吗？她瘪瘪嘴，刚麻辣烫好了，听到老板的声音，她把手上的号码牌丢在桌子上，示意他去拿，他眨眨眼，也没别的话。嗅着香喷喷的味道，让她一下子回到了校园时候，外面虽然也有麻辣烫，但是就是与学校的不一样，拿着小碗，先把粉丝捞起来，面坨了，就不好吃了，她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吃着，看韩初秋不想吃又不得不吃的模样，她就觉得好笑，但又不说话，都那么大人了，自己不会照顾自己，还指望着她吗？
自己想要什么不说，当她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吗？
韩初秋没坐住，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也没说话，光顾着自己吃了，快结束的时候，这个人才回来，手里拿着快吃饭的手抓饼，心满意足的坐下。
剩下的素菜，她没吃完，直接放着，等他吃完，递给他一张纸擦擦，她这才有心思跟他探讨刚刚的话题，“韩初秋，你从我家追我到学校，只是为了问你妈妈当年给我什么吗？”
“我当然……”韩初秋这个时候倒是实诚，可花绒荷这个时候根本不想要，在他继续说的时候，突然打断他，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废话不会多说一句，立马给你！”
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就真的是来问她要代码的，她也绝对不会跟他多废话一句，让他拿完走人，爱干嘛干嘛去！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严肃，韩初秋刚张起来的嘴巴又憋下去，想说的话也全都塞回去，默默低着头，“不是，不是。”但否定完，他又觉得十分重要的话忘记说了，挠挠头，又想不起来，忽然脑袋想到一件事，看着花绒荷，道：“我想吃猪扒饭了，可以先吃饭吗？”
韩初秋那坦白的声音好像他说了一件十分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花绒荷却不见得开心，反而还情绪高涨的站起来，质问道：“韩初秋我倒是没想过，这些年你别的本事没见涨，这卖乖的技巧倒是见长了不少？！”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一句话来，不过眼下看花绒荷像个有情绪的娃娃，他倒是挺喜欢这样的话来，然后又顺势接下去，“哪有，我这都是常规操作。”
以前的韩初秋虽然会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但都是带着心事，但现在的他呢，似乎知道花绒荷就是可以解开母亲留下代码的唯一钥匙，整个人都异常地放松，尤其是看向花绒荷就像是笃定什么，证券在握。
韩初秋虽然看着瘦，但食欲不要太好，明明上一秒还吃了个手抓饼，下一秒还能吃那么一大碗的饭来，不过这也倒符合他的气质，从小看到大，小时候就一直以抢她的食物为荣，现在虽然不用抢了，但胃口是缩不回来了。
午后，操场上的阳光懒羊羊的，站在花绒荷身上，她都忍不住找个地方躺着，享受这温暖又宁静的时刻。冬日好不容易有个暖天，外面的草丛上，架子上，宿舍楼上都铺满了被子，这样的时刻还真是与他们那个时候没什么区别。不过工作之后，一个人在外面想要在这样大好天晒被子的话，也只有周末了。
学校有一条情人河，河道边上的长椅上零散地坐着情侣，阳光刚刚好，风也刚刚好，搭配耀眼地阳光，还有点暖。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十分平静，指着一个空着的椅子，带着韩初秋一起坐过去。
刚坐下，阳光就肆无忌惮地照耀在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思绪一下子又飘回了过去，“韩初秋，还记得我们以前在这里也晒过太阳，当时，你跟我说什么来着？”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竟然还觉得搞笑，“你说如果代码也能实现光合作用，这个世界应该会是另外一番光景。你以前总喜欢抢我的娃娃，抢我的玩具，还以为你长大以后会做买手，专门抢抢抢，没想到你却成了程序员，不过你当年是真的优秀，连出国做交换生的机会老师都是直接……”
花绒荷说到最后，脸上的笑容忽然暗淡下来，本应该是开心的时候，她却无意把当年的事情带出来，她并不是想要他给一个说法，但表现地十分自然，从看到韩初秋的那一刻，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就逼着他要一个解释，本以为她会自然而然地让这件事过去，毕竟这件事确实过去了，但眼下如此美好的时候，她却说出这个让人伤心的事情，可想而知，她原来对这一切都十分的在意，可是她却把这样的情绪紧紧地压在心底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张张嘴，想要转移话题，但抬眼看到韩初秋黑着脸，一脸忧郁的模样，她有自责起来，现在的他都在她身旁，他用他以前根本不会用的方法来哄着她，她有必要追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吗？
花绒荷，你真的是如此斤斤计较的一个人吗？
她心底知道她不是，可是有些事情放在韩初秋身上，好像就不受她控制一样，不是说放手就放手，说过去就过去了！
洒脱，她可以面对所有人；但是对韩初秋，她似乎总是按到了暂停键。
她不说话，韩初秋也不知道如何调动气氛，两个人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可惜了如此美好的午后了。
眼前的美景没了欣赏的心情，自然便无趣了，又扭头看看韩初秋，还是跟一头牛一样一动不动，这个人，坐着还真的是坐着，光合作用都知道一张一合，他呢？
哎，她还能期待个啥子！该干嘛干嘛，她还要准备明天的课程呢！
对，工作！
心里打定主意，她便振奋起来，一鼓作气站起来，转身朝着正路走。
“花绒荷。”柔柔弱弱地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里，一只手被温柔地包裹住，接着后背上靠过来一个高大又坚硬的胸膛，整个人缩着卷进韩初秋怀里，“花绒荷，我错了。当初我忍受不了自己伸出舆论的漩涡，却还要连累你，对不起，花绒荷。”
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叫着她的名字，刚开始实在呼唤她，可之后她才知道他是真的知道错了。很多人叫她都是小名，但其实别人叫她的全名，这样她才觉得有安全感，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这个小心思她从来没有说给过谁听，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韩初秋知道了，每次只要她情绪不对的时候，他都会乖乖、老实地叫着她的全名，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变得开心点。
说话时，韩初秋的热气就在她耳边，不断刺激她敏感的耳朵，她下意识缩着胳膊，动作幅度也不小，但这人好像就是故意当做不知道，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叫着，她心里一开始确实有脾气，但在他这般软磨硬泡之下，再大的脾气都被他暖化了。
当年的事情，她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但她知道背后的理由，只是她想不明白，只要他说一句，只要一句，她就可以释怀，就一定会支持他的任何决定，可是他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股气就这样一直被她压在心里那么多年。
总觉得时间可以带走一切，可是有些事，有些人是原则，放弃不了，就算是死，也要刨根问底，不带进棺材里。
别看韩初秋衣服穿的人，但人倒是挺热乎的，不一会握着她的手都出了汗。
她嘟嘟嘴，冒出几个字来：“我不介意的。韩初秋！”
“可我介意。”韩初秋十分激动，将花绒荷的身子掰过来，张张嘴，又停顿了好一会，好像是在整理话语，她也没有催他，只是默默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直到看到他小小的眼眶里全是她的时候，才听到他一字一句地解释道，“你可以说是因为我的自尊，也许是我自卑了，你那么优秀，而我……”
说到痛处，韩初秋刚鼓起的勇气又被放了气。花绒荷安慰他坐下，半蹲在他身旁，反握着她的手，捏了捏他失落的脸颊，说道：“当年叔叔阿姨离婚，我知道你跟着叔叔走了，但为何你却连说都不跟说我一声，就消失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约定一起上同一个高中？”
“我没忘记。”
“大四实习，我知道阿姨的离开给你沉重一击，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去做，但你消失了却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跟我说吗？即使是普通朋友，都会道别一句‘我走了’，我在你心里难道连这个分量都没有吗？”
说得越多，当年的情绪就全都被带了出来，花绒荷的鼻子突然一酸，眼眶里突然冒出一颗又一颗，她不想刻意流泪，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隐藏她的情绪。
“都说过去的事情追究没有意义，可是我不说，我这心里面那股气啊，就顺不开，既然你开了这个头，我也不藏着掖着。”韩初秋这个木头，难得被雨打湿，再被雷电这一刺激，看他如此坦诚的情况下，她也想好好将她的心情都告诉他：“高中三年分开，大学再见，你竟然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跟我打招呼？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我？我不要面子的啊！还有我们熟吗，你就如此？这些就算了，大四你竟然玩消失，阿姨走了，你连全世界都不要了？就算你不要全世界，最起码跟我吱一声，说你要走，我也绝不拦着，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可你呢？完全陷入自己的乌龟壳里？”
刚开始，她还能有完整的思路追究消失的事情，可是说着说着，她思绪就开始飘走了，什么在图书馆闹出那么大动静之后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玩玩，约她的场地不是图书馆就是计算机室，她难道是学习机器，就不能有个心意？……
先是从大学里鸡毛蒜皮的事情说着，然后就到了高中时期她一个人学习到半夜时的心情，明明有个人可以陪着她一同学习，还能激励她学习，可是那头猪偏偏跑了；心里一委屈，所有不好的事情都飞奔而来，接着又说道小时候韩初秋老是跟着她，走到哪里跟到哪里，让她跟别的孩子玩耍都不能安心，明明是他自己不愿意交朋友，非要缠着她，如果不是她心软心善，早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