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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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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里这个样子……”苏衔轻叹, “让爹娘与你同去。到安西自会有皇长子照应你们,比在京中更稳妥些。”

    “找皇长子?”谢云苔皱皱眉头,心下暗说找皇长子不好吧?毕竟非亲非故,与他也不过是在朝中一起办过差的交情。

    抿一抿唇, 她道:“我看也不必。京中虽然人心惶惶,但府里什么事也没有呀。”

    “听我的。”苏衔吻着她的额头, 语气听来却有些强硬, “避出去,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

    “那你呢?”谢云苔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一字一顿道,“苏衔,我知道你为国为民是职责所在, 但你若要跟我分开, 就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说清楚, 这件事到底会有多严重,最大的危险会是什么?别担心我害怕, 我胆子没有那么小, 不清不楚的事情才会让我害怕。”

    苏衔垂眸,视线与她相触。沉思了一会儿, 舒气:“好吧。”

    他便慢条斯理地说了起来,从一开始说起, 一直说到皇帝封王的安排,最后告诉她:“一旦陛下出了闪失,夺位之争在所难免。不过现下皇长子手握重病, 取胜十拿九稳。”

    “十拿九稳。”谢云苔品着这四个字,追问他,“那一旦皇长子也出了意外呢?”

    苏衔没再隐瞒,轻声道:“那我一定会死。你们是否能保住性命,也不好说。”

    靠算计父亲兄弟登上大位的人原就不会有容忍这样一个丞相的胸襟。况且现下这件事握在他手里,他恐怕早已是那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对方现下也没本事除掉他罢了。一旦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如何能不秋后算账?

    “那就先不多想这些。”谢云苔紧紧抱一抱他的胳膊,“你先按部就班地将眼前的事一件件料理好,若那一天还是来了,我们再说。”

    “嗯。”他又吻了吻她,“明天我就进宫请旨。你带着爹娘、阿婧一起走,尽快。”

    “好,听你的。”谢云苔点了头。

    她自是不愿同他分开,可若凶险当前,她又帮不上忙,还非说什么死也要死在一起的话就叫添乱,再一往情深感动的也只有自己罢了。倘若她是陷在危险之中的那一个,她只会希望他离得远远的,好好活下去,他也必定是一样的想法。

    “但你要常来信给我。”谢云苔秀眉微蹙,“写给我,也写给两个孩子,我读给他们听。”

    “我知道。”苏衔轻哂。继而便不再多言,两个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翌日早朝散去,苏衔便跟着皇帝去了紫宸殿。皇帝近来被病拖得身子愈发地虚,早朝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回到紫宸殿时天都还没大亮。皇帝径直入了寝殿,由宫人搀扶着坐到罗汉床上,看看苏衔:“你有事?”

    “臣想请个旨。”苏衔拱手,“臣想送妻女和岳父岳母去安西。”

    皇帝一怔,抬手挥退宫人,关切询问:“他们染了病?”

    “没有。”苏衔摇头,“夫人有孕了。我怕京中动荡,她不能好好安胎。”

    皇帝颜色稍霁,继而却是良久的沉默。苏衔察言观色,眉心微蹙:“陛下?”

    皇帝喟叹:“朕会下旨准许他们出京。也会另下一道旨给你,你去安西办差去。”

    苏衔眉心一跳,短暂地哑然,旋即不快:“殷玄汲,你这什么意思?”

    皇帝又是沉默,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苏衔铁青着脸:“不行哈,岂有这个时候让丞相离京的?再说你又没死,我躲什么躲?”

    “朕若哪一日突然死了呢?”皇帝抬起头,目光灼灼。

    苏衔嗓中噎住,想要争辩又说不出,皇帝苦笑:“朕近来愈发觉得,世事无常。”

    好几个儿子说病就病了,老五和老七都是那么好的孩子,上个月还在被他考问功课,如今却已办完了丧事。他知道民间听到这些事不过听个热闹,可于他而言那都是活生生孩子。

    “去安西,找你大哥。若朕也出了意外,你就好好辅佐他。”皇帝缓缓道。

    苏衔挑眉:“你是不想让我杀进宫给你报仇是不是?”

    “是。”皇帝承认得坦然,苏衔反倒一滞,无言以对。

    “你进宫寻仇,不论成败都难逃一死。”皇帝神色平淡,“天下有几个做父亲的,能让儿子这样给自己报仇?”

    “你不是我爹。”苏衔口吻生硬,“我没爹。你少管我的闲事。”

    “当皇帝的,也不能让丞相这样去送死。”皇帝不太有力气与他多作争辩,摇一摇头,继续说下去,“你去安西,朕若出了意外,你与他一同带兵杀回来。”

    苏衔:“可我在京里更好查这案子,一旦离京,鞭长莫及。”

    “也只是或许能查明罢了。”皇帝复又摇头,“为此拼上自己的命,不值。”

    他近来都夜不能寐,不止是为眼下的困局,更是为几个儿子。

    他只消闭上眼,就会看到老五和老七还在眼前,活生生地和他说话。再一转眼,又看到目下已然染病的另几个儿子也死了。

    老三老四都已成家,老六年纪轻些,但皇后也已在为他张罗婚事。原本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现下他却日日都怕睁眼就又听到哪一个的

    死讯。

    再说眼前这个……

    殷玄汲目不转睛地看着苏衔。这个从未能认回来的次子在一众兄弟里最有本事,他知道长子更适合承继大统,但若论私心,还是苏衔更合他的意。

    他又对他有过多年的亏欠,如何还能让他留在这样的险境里?

    “听话,你们都去安西。”皇帝道。

    “不可能。”苏衔冷着张脸,索性坐到地上,平淡的面色下透出几分负气的情绪。

    皇帝苦笑:“你若不走,一家子人谁都别想走。”

    “……”苏衔怒色腾起,“殷玄汲你有病啊?”

    “是啊。”皇帝知他已被僵住,气定神闲地又抿了口茶,“已病了好些时日,丞相不知?”

    “……”苏衔无语凝噎。

    他惯是爱这样呛人的,总能呛得人面色铁青,皇帝都被他气过无数次。却是如今才知皇帝脸皮厚起来也能用这一手,他照样被气得没话。

    是以当日,皇帝忽下圣旨,旨意中明言疑安西又有异动,命丞相亲自出京,赴安西一探究竟。

    满朝皆知皇长子刚得封安西王,见此旨意自会去想是否皇长子生了异心。这等大事,命丞相亲临也在情理之中。

    三日后,几辆马车趁着夜色驶出京城。一刻不停地赶了大半夜的路,天色渐明时终于在一方客栈门前停下。

    “爹爹!”阿婧一马当先地下了车,扑向立在客栈门口静等的人。苏衔把她抱起来:“累不累?”

    “不累!”阿婧边说边又转身指马车,“娘也还好,爹放心!”

    说着话,谢云苔被婢女扶下了马车,后头的马车中,谢长远与苗氏也下了车,苗氏满目忧色:“苏衔,怎么回事?怎的突然下旨让我们出京?”

    谢云苔上前:“我一会儿跟爹娘说。”

    她原该早些说的,可密旨三天前下来,她这几天便一直在府中忙里忙外地盯着下人打点行李,心里始终想着得空时便要回娘家与爹娘说个明白,最后却是半点空都没有。

    苗氏点一点头,看看她又看看苏衔,拉着谢长远先进了客栈去。谢云苔目送爹娘进去,薄唇微抿,凑上前与苏衔一抱:“我想你啦!”

    “咿——”刚被放下的阿婧只扯嘴角,“才三天呀,娘怎么这样,还不如我!”

    苏衔斜眼:“小丫头懂什么,快去睡觉!”

    苏婧一吐舌头,一溜烟也跑进客栈,去追苗氏:“外祖母!我跟外祖母睡!”

    谢云苔低笑一声,与苏衔也进了屋去。二人在房中躺下,几日来的心神不宁忽而都化作疲惫翻涌而上,鲜见地说着话就昏睡过去了。

    之后数日,皆在路上。谢云苔身怀有孕,不能太过劳累,苏衔便事先安排好了,每天都只有白日赶路,晚上就找个客栈歇下,途中亦一直有陈大夫照料。

    谢云苔于是并未觉得太累,倒是苏衔,不仅要赶路,还常要听暗营前来禀话,日日殚精竭虑,眼见着愈发消瘦。

    如此缓缓行着,八月初十,一行人终于入了安西,苏衔紧悬的心可算放松了些。

    背后之人势力不明,先前这一路上他总要担心是否会遭人暗算。但入了安西便是皇长子的地界,让人放松许多。

    这般复又不急不缓地行了四五天,到达安西王府门前时已是八月十四,中秋的前一日。

    安西王着人直接引谢云苔和父母去了住处,这住处是方独立的宅子,与安西王府一墙之隔,早先一直空着,听闻苏衔一家要来才又收拾了一番。

    “安排得急,若缺什么,着人来跟我说一声。”殷临曜边与苏衔同入王府边道,苏衔啧声:“放心吧,我肯定不客气。”

    殷临曜失笑,请他去了正厅,落座,问他:“父皇怎么样了?”

    “我离京时情形尚可,一路上也没听说有什么异动,想是暂且无碍。”

    “那就好。”殷临曜颔一颔首。苏衔却见他面色发沉,锁眉:“怎么了?”

    殷临曜沉默了会儿:“三弟没了。”

    苏衔一滞:“什么时候的事?”

    “消息昨晚到的我这里。”殷临曜顿了顿声,“说是四天前去的。”

    苏衔一时也只得沉默。三皇子,是“疫病”闹起以来没的第三个皇子了。他与三皇子也算交过手,三皇子的母亲淑妃在宫里长宠不衰,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也是人之常情,三皇子便将主意打到了谢云苔头上,只是谢云苔没有理他。

    除此之外,就是在户部办差时的硬碰硬。那时候苏衔只觉三皇子想事太浅为人太蠢,心里并不将他当回事,后来也不再多想这个人。

    可现下,这人说没就没了。

    二人相顾无言,良久都不知该说点什么,直到苏衔又开口:“三五七没了……”说着撇一撇嘴,“挑单数杀啊?”

    殷临曜挑眉,苏衔摇摇头,敛去笑容:“还剩四和六,若是皇子下毒,大概就是他们两个嫌疑最大了。”

    殷临曜略作思忖:“是。”

    这人现在必定还活着,可自老八往后的皇子年纪都还偏小,大抵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想了想,殷临曜又说:“可若有宫妃参与其中……”

    “那确是说不准了。”苏

    衔咂嘴,“要不难办呢?”

    殷临曜又问:“解药的事,可有消息?”

    苏衔摇头:“姑且摸到一个神医,唯他能制这解药。可这神医性格古怪,素来是独行江湖,无人知其行踪。上一次露脸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饶是暗营势大,也不好查。”

    更多的话,他未与殷临曜提及。殷临曜听得一声苦叹,拍一拍苏衔肩头:“罢了,你先歇一歇,明日先好好过了中秋。”

    苏衔点头,也不多做寒暄就离了王府。去了殷临曜为他们备的宅子,他转了一圈,情绪忽而有那么点古怪。

    ——中秋,呵。

    他好像还没好好过过中秋呢。儿时苏家常爱大贺中秋,可他与他们哪里过得到一起去,厅中就算再热闹,他也觉得与他无关。

    后来搬离苏家,府里更是清清静静。前后虽有过数名妾侍,但他也都没心思和她们同贺团圆节,喝着茶吃口月饼也就算将节过了。

    但今年他大婚了啊!又赶巧了碰上这种破事,倒让中秋变得有意思起来——不仅小苔和阿婧在,岳父岳母近来也同在一府里住着,团圆节忽而就有了团圆的味道。

    苏衔一壁想着一壁进了卧房,春樱在旁忙着拾掇行李,谢云苔立在床边叠几件衣服,他上前,从背后将她一抱:“小苔。”

    她停手:“嗯?”

    他声音里带着讨好:“明天辛苦你一下?”

    “干什么?”她略有点忐忑地转过头看他,觉得他这个口吻不怀好意。

    他道:“明天我们做月饼吧!”

    谢云苔:“?”

    “好不好?”他追问,“你会吗?会的话我们一起做?”

    “……”她认认真真地盯了他半晌才敢信他没在诓她,嘴角轻轻扯动,“就这事?”

    苏衔:“对啊。”

    谢云苔无语地转过身,继续叠衣服了。

    ——这点事他为什么要用那种口气说!他那个口气,她还以为她怀孕久了他忍不住了呢!

    合着就是为吃口月饼?幼稚鬼!

    第二日,谢云苔发现他对这个月饼真是兴致勃勃。

    前阵子二人为了稳妥,都是谢云苔下厨。但到了安西都是皇长子的人,他们便商量好了让她好好安胎,不必再操心厨房的事了。所以他大约是既想和她一起做月饼又有点不好意思辛苦她,起了个大早,自己跑去跟厨子讨教如何和面去了。

    等她起床,面已调好,他正盯着几样食材研究如何调馅。谢云苔侧躺在床上看着他沉肃的模样,直想起来他那日一大早起来算病患数量的事情——仔细想想,那天他好像都没这么深沉。

    她于是爬起来,趿拉着鞋踱过去,摸摸他的头:“苏大丞相不为难啊,我这就来帮你。”

    言毕她就转身去盥洗,他在背后道:“你先用膳,不急。”

    是不急,但是大丞相他小馋猫呀!

    谢云苔心里揶揄没说出来,盥洗之后尽快用完了早膳,就跑来和他一起调馅了。

    调馅、做月饼、烤制,两个人连带阿婧一起足足忙了大半日才忙完。所幸出炉时不负众望,各个色泽鲜亮喷香扑鼻,除却枣泥馅偏甜了一点以外一切都好。

    阿婧是小孩子,对这个自然兴致颇高,吃了一个豆沙的又要拿莲蓉的,谢云苔把盘子端开:“先不吃啦,用完晚膳再吃。”

    话刚说完,手上一空,她回头,看到苏衔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食盒,他正将那碟月饼往食盒里装。

    谢云苔:“干什么?”

    “拿给爹娘啊。”苏衔理所当然。

    谢云苔哭笑不得。他们是说好晚上去与爹娘一起用膳的,但可没说过要自己做月饼拿过去。

    他就是想要炫耀!

    进了谢长远和苗氏的院子,苏衔一点都没出乎谢云苔所料,扬声一唤:“爹——”脚下大步流星地往堂屋里去。

    谢长远原正独自坐在堂屋,苗氏在卧房里。听到声音苗氏也打帘出来,苏衔悠哉哉地把月饼往桌上一放:“我跟小苔还有阿婧一起做的月饼,爹娘尝尝。”

    “……”苗氏与谢长远面面相觑。

    大丞相亲自做月饼。怎么的,来安西闲的没事干了?

    谢云苔在旁给面子地帮腔:“面是他自己调的,馅也是他调得多,包是一起包的——喏,比较丑的那个是阿婧的。”

    “娘讨厌!”阿婧不快地嚷嚷,“那个最丑的是爹做的!”

    苏衔:“我就那一个做的丑,你个个都丑!

    苗氏忙打圆场:“行了,都不丑,我看比府里的厨子做得都不差。快用膳吧,晚上还要赏会儿月才好。你爹酿的桂花酒还专门从京城带了过来,不烈,小苔也可以喝些。”

    说罢她出门吩咐下人传膳,苏婧和苏衔还在互不相让地瞪来瞪去,连谢长远都看得笑了:“当爹的跟女儿斗气?阿婧不理他,到外祖父这里来。”

    苏婧凶巴巴地朝苏衔做了个鬼脸,就不理他了,跑去跟外祖父玩。

    京中,即便噩耗不断,中秋宫宴也要照办。一则是为安抚人心,二则是离世的皆是小辈,按约定俗成的规矩,小辈敢先一步离世、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为不孝,父母没有为其不办宴席

    的道理。

    然规矩虽是这样说,又能有几个为人父母的真不难过?放在民间,这样的宴席必定就免去了,九五之尊却不得不事从权宜,将安抚人心放在前面。

    姜九才于是一整日都小心翼翼的,更着意寻些趣事来与陛下说。比如哪位朝臣原本想好了要向宫中献月饼,结果无巧不成书,家里素日不出错的厨子这天偏就把月饼烤糊了,只好上疏告罪;再比如十四皇子最近书读得不错,抄了好几首应景的中秋小诗送来。

    同时,他更是将宫宴的一应事宜都细致安排好了。但凡盛入含元殿的东西,不论菜肴、水果还是酒,皆要让宫人以银针验上三遍,再有三班人马尝上一轮,没验过的东西哪怕是先帝他老人家还魂再世要赏给陛下,他都不能让陛下碰!

    除此之外,他还吩咐手下暗中盯紧两个人——四皇子与六皇子。

    陛下早就疑此事与皇子有关,目下年长些的皇子中除了去安西的皇长子外,就只有这二人还活着。姜九才因此吩咐手下必要将此二人盯紧,就是去出恭都得有人盯着。

    他就不信了,真有什么神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发飞到陛下碗里去?

    宫宴犹是戌时开席,初时因为近来的事气氛沉闷得紧。后来重臣见皇帝神色如常,便渐渐放松了些,不时也有人上前敬酒,皇帝自知殿中所用美酒皆仔细验过,坦然饮下。

    “儿臣敬父皇一杯。”不过多时,四皇子上了前,笑意略显凄苦,“念着故去的兄弟们,儿臣不想再说什么吉利话,唯祝父皇早日病愈。”

    四皇子一揖,即有宫人端着托盘上前,盘中置着早已斟好的几盅美酒。

    四皇子坦诚道:“这酒是儿臣自己酿的,思来想去还是想让父皇一品。为着宫宴,提前半个月就送了进来,一直由姜公公亲自管着,父皇放心。”

    说罢他自顾自先拿了一盅,又向六皇子颔首:“六弟也放心。”

    殷临晨抿笑:“自然,四哥从不害人。”说罢伸手取酒,广袖拂过的刹那间,一抹白膏落入酒中,即刻消融。

    他将两盅酒皆拿起来,上前两步,将酒奉与皇帝:“父皇。”

    皇帝伸手接过,目光在自己近来愈发不敢信任的两个儿子间荡了个来回,目光落到酒盅上,好似自言自语:“朕但愿你们与残害手足之事无关。”

    二人皆神情微凝,皇帝并未再看他们,自顾自又说:“若有,你们该当知道,朕手下也并不缺能人。”

    殷临晨不禁心弦紧绷,只道皇帝觉察了什么。然而下一瞬,皇帝忽而仰首,将酒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梁上暗处,两道黑影相视一望。

    因要各自盯着不同的人,两影相隔约莫三丈远。沈小飞悄无声息地向另一人摸过去,压音询问:“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长子次子(储君丞相)都送出去了,朕无所畏惧,你们到底谁搞事情,给爷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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