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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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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衣裳, 这是你要的东西。”梁定安将手里的包袱递给陆婉吟。

    陆婉吟伸手接过,打开,里头是几套女子裙衫和一个妆奁盒子。

    梁定安的浪子人设虽然是假的, 但他一直替梁含芸买那些她喜欢的胭脂水粉, 对女子用的东西也大概了解一些,因此买的大差不差,居然颇合陆婉吟心意。

    “没错吧?”

    “嗯,没错。”陆婉吟说完, 一抬头,突然发现梁定安盯着那个胭脂盒子发呆。

    她略一想, 便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听说真阳县主入了掖庭。”

    梁定安眸色微动, 他道:“嗯。”

    “掖庭虽说累些,但好歹保住了命。”

    不像梁定安的父母,一个被毒死, 一个在牢狱之中自尽。

    “如今这世上, 只剩下你与梁含芸两个人了。”陆婉吟想起昨夜初见梁定安时, 从他眼中看到的深沉血色, 忍不住多加了这么一句。

    此事虽是旁人的事, 但梁定安与她应该还算是……朋友吧?

    梁定安听到陆婉吟的话, 忍不住勾唇笑了, 只可惜, 他满脸的大胡子,根本就看不到笑脸,只觉得脸扭曲了一下。

    “聊完了吗?”突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从梁定安身后传来, 与此同时,一只手搭上梁定安的肩膀。

    梁定安转头, 就看到面无表情盯着他看的扶苏。

    梁定安:……

    陆婉吟低头,默默摆弄手里的胭脂水粉。

    扶苏站到她身边。

    小娘子继续摆弄,连抬头看他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你要给我画个什么妆面?”扶苏沉吟半刻,腆着脸先开口了。

    陆婉吟摆弄胭脂水粉的动作一顿,她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然后抬头,朝梁定安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小侯爷,我没见过那吴地舞姬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画。”

    “哦哦,这个呀,”梁定安下意识看看扶苏,然后再看看陆婉吟,“我也没见过。”

    陆婉吟放下手里的东西,道:“那就没法画了。”

    “去看看不就行了?”被陆婉吟故意忽略的扶苏故意插嘴,努力把自己的头往小娘子面前凑,“我带你去看看。”

    陆婉吟迅速垂下眼帘,绕过扶苏,朝梁定安道:“劳烦小侯爷带我去看看吧。”

    梁定安:……他觉得好难,做人真的好难。

    “啊,我,我突然肚子疼。”梁定安猛地一下捂住自己的肚子,高大的身体弯曲起来,然后闷头冲出了茅草屋。

    陆婉吟:……

    茅草屋内只剩下扶苏与陆婉吟二人。

    男人盯着她,问她,“你在生气?”

    陆婉吟依旧没有看他,只是摆弄着梁定安买回来的那些东西。

    “昨日你提到了黎淑华。”扶苏突然凑上来。

    陆婉吟被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不想正撞到身后的桌子。

    破旧的小桌子被陆婉吟撞的一晃,她下意识伸出手扶住桌子边缘,男人也跟着伸出手去扶,就这样,如此巧合性的,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两人的手捏在一起,小娘子颤了颤,想收回去,不防男人使劲一捏,硬生生把自己的手指插,入了她的指缝里。

    扶苏高大的身量朝陆婉吟靠过去,每靠近一分,他的手就多加一分力,使劲地用力按进去。

    “陆婉吟,你在吃醋,对不对?”男人说这句话时,眉眼上挑,眼神之中是完全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方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全然不同。

    陆婉吟的手被按得死紧,她根本无法挣脱。如此恍惚之间,她想扶苏的力气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还是他的力气从来都是这么大,只是她没有注意过?

    “你松开……”

    “嗯。”男人俯身凑过来,用他的鼻子抵着她的鼻子,轻轻磨蹭,“陆婉吟,你终于跟我说话了。你这是什么毛病,嗯?一不高兴就不理人。”

    离得太近了,陆婉吟的面颊烧红一片。她偏过头,努力用正常的语调说话,并忽略掉扶苏那张几乎要贴到自己面颊的脸。

    “我不高兴了,还要理你,那我不是更不高兴?我为什么不让别人不高兴,而非要让自己不高兴?”小娘子用另外一只手去掰扶苏按在自己另外一只手上的手。

    她一根一根地掰开,扶苏又一根一根地按回去。

    “你就是仗着我爱你,你不理我,是知道我会伤心、难过、生气,陆婉吟,你真的好坏,你怎么能这么坏?你为什么偏偏要用这么恶劣的方式来折磨我。”

    “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

    “我生气了为什么要理你?你怎么不找黎淑华去理你?”陆婉吟脱口而出,话罢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登时面颊臊红,不再言语。

    “陆婉吟,你承认了,你在吃醋。”扶苏脸上露出笑意。

    “我只是不高兴。”小娘子瞪向他。

    “那你是为什么不高兴?”

    陆婉吟语噎。

    她不高兴的成分里确实存在黎淑华这个角色,但这并不是她不高兴

    的主要理由。

    她为什么不高兴,他难道不知道吗?不,他知道,他却并不想解决,只是想哄哄她。

    他并没有那么认真的爱她。

    “不是说要去看舞姬吗?”小娘子选择转移话题。

    扶苏看着她冷淡的脸,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失。他想,她终究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有时候,他真的想剥开她的胸脯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扶苏所谓的看,居然是躲在去驿站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大冬天,两人蹲在道路两旁的大石后头,等着吴国的藩王领着人过去。

    “舞姬虽然是坐着马车的,但有时候会下来活动。”扶苏一边说话,一边搓着被冷风吹得冰寒的手。

    男人是换了女装出来的,说是怕被六皇子党的人发现。女装较薄,他又不像梁定安会武,就算是在寒冷的冬日,身体也能自动保暖。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里下来活动?”相比起扶苏,外头罩了件斗篷的陆婉吟则暖和多了。

    “我在那边留了记号。”扶苏手指向一块大石。

    陆婉吟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对面那块大石上被放了三颗小石头,乍一看,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也不会让人起疑。可若是细看,就能发现其摆放的位置和距离都很古怪。

    “你确定她能看到?”

    “嗯。”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行来一队人。

    为首的是两个骑着马的中年男人。一个身型高壮,魁梧有力。另外一个体型偏瘦,两颊凹陷。

    扶苏轻声道:“胖的是吴王,瘦的是厉王。”

    吴王在藩王内实力最强,听说脾气也最差,常常口出狂言。那些狂言传到圣人的耳朵里,惹得圣人对吴王起了诸多疑心。

    陆婉吟只看一眼便将视线转到了后头跟着的马车上。

    队伍里有许多马车,大部分马车上拉的都是给圣人带的寿礼,到了中末端才看到几辆明显不同于那些古朴单调的马车的华贵大马车,里头时不时传出一阵又一阵的铃铛声。

    陆婉吟猜测,这些马车里坐着的应该就是那些舞姬。

    队伍在他们面前缓慢行驶过去,陆婉吟瞪大眼,盯着那马车看。可直到马车驶过那块大石,陆婉吟也没见有什么舞姬从里头出来,或者是撩开马车帘子看一眼。

    “这就是你说的留了记号?”

    “兴许是没看到。”

    “那妆面怎么办?”

    “嘘。”扶苏突然一把捂住陆婉吟的嘴,将她往石头上一压。

    “唔。”陆婉吟挣扎不过,就听扶苏道:“你看。”扶苏手指向一处。

    陆婉吟定睛看去,只见那辆华贵马车上的马车帘子被人掀开,露出一张戴着面纱的脸。

    有风起,吹起美人的面纱,露出她那张绝色容颜。

    陆婉吟下意识怔了怔。

    扶苏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问她,“看清楚了吗?”

    陆婉吟点头,“看清楚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冬日的暖阳洒在大石上,从两人之间穿梭而过。陆婉吟的眼睛突然有点酸涩,她问,“她是你的暗桩?”

    扶苏道:“是也不是。她的父母被吴王所害,她一心只愿复仇。偶然被我设立在吴国的暗桩所救,至此就为我办事了。”

    “吴地的暗桩?你在吴地也有暗桩?”那一刻,陆婉吟觉得自己对扶苏的认知又重新刷新了。

    “自然。”不然他怎么能知道吴王要造反的事。

    “三年前我亲自去了吴国,设立暗桩,也就是那个时候救了葵葵。”

    “葵葵?那个舞姬?”陆婉吟偏头,躲开扶苏视线,假装不在意道:“哪个葵啊?”

    “w葵蘩露。”

    “哦,那个葵呀。”陆婉吟拖长调子,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起身,“现年几岁了?”

    “十六。”

    “哦,不仅年纪轻,长得又好看。”

    这个时候的扶苏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他弯唇一笑,“不及你。”

    陆婉吟冷笑一声,径直往茅草屋的方向去。

    不及她?是她不及她,还是她不及她?

    一个年纪轻,又如此貌美,甚至还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女人,可比她这样虚伪狡诈的女人吸引人多了。

    就算她是男人,也要忍不住来一场英雄救美了。

    方才陆婉吟可看的清楚,那个葵葵在撩开马车帘子,朝四周张望时,那双眸子里溢出来的满是期待和高兴。

    陆婉吟觉得更气了。

    她提裙走的飞快,扶苏跟在她身后追,一把拽住她的腕子,“走慢点,当心崴了脚。”

    “你才崴脚呢!”陆婉吟怒气冲冲地骂完,转身就走。没走出两步,身子一歪,摔在了地上。

    崴脚了……

    乌鸦嘴!

    “真的崴脚了?”扶苏疾步过来,伸手欲牵陆婉吟,被小娘子一把打开手。

    陆婉吟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脚踝钻心的疼。

    因为疼痛,所以陆婉吟忍不住气闷,并且猛然发现自从她攀上这位传说中的扶苏公子,好事没挨到,怎么坏事一大堆?她分明是想沾他的好处

    的!

    “我背你。”扶苏走到陆婉吟身前。

    陆婉吟绕过他,继续一瘸一拐地走。

    男人站在原地,还保持着双手撑在膝盖上的姿势。他盯着小娘子慢慢吞吞的背影,突然直起身,走到她身后,然后弯腰猛地一把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啊!”因为突然的失重,所以陆婉吟惊呼出声。

    “你放我下来。”陆婉吟扯着扶苏的衣领子,生恐自己被摔下去。

    扶苏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勉强稳住。

    “你别动。”

    陆婉吟这下是真的不敢动了,她怕扶苏把她摔死了。

    她还那么年轻,不想被人摔死。

    她被扶苏抱着,走了一小段路,突然,男人低头看她,语气略喘,“要不我还是背着你走吧?”

    陆婉吟:……

    扶苏这个不中用的男人终于还是把陆婉吟背到了身上。

    冬日暖阳之中,两人走在官道之上,时不时有人行过。陆婉吟都把脸埋在扶苏脖颈里,生恐被别人看去了。虽然扶苏身上穿的是女装,但陆婉吟还是不敢露脸。

    小娘子贴得太近,她的呼吸从他的脖颈处往下蔓延,将他的心撩拨的像春日里的水,漾出一层一层的水波纹。

    扶苏的呼吸不知何时开始随着小娘子的呼吸缓慢律动,他动了动贴在陆婉吟脚弯处的手。

    伏在他身上的小娘子没有动静。

    扶苏又往上挪了挪,手指隔着裙裾料子,触到她温热的肌肤。

    小娘子还是没有动静。

    男人偏头看去,正对上陆婉吟伏在他肩膀上的那颗小脑袋。她闭着眼睛,呼吸沉稳,吹着他的脖子和发丝。

    睡着了?

    陆婉吟醒过来的时候已在茅草屋内,她脚上的伤也被裹上了纱布,她闻到一股跌倒损伤药的味道。

    她居然睡得这么死吗?

    “我给你抹了药,你是自己揉,还是我帮你?”男人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几个白胖馒头。

    馒头还散着热气,扶苏把它递给陆婉吟。

    陆婉吟咬着馒头,声音含糊不清,“我自己揉。”

    “哦。”说完,男人也不走,就那么笑盈盈地看着她。

    陆婉吟直觉不对,她立刻伸手抓紧自己的衣领子,然后又掀开被褥看了看。

    衣服好好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舒服……陆婉吟面露狐疑。那他为什么这么笑?

    “你知道你睡觉的时候会说梦话吗?”

    陆婉吟心里一松。

    原来是这件事。

    “我都睡着了,怎么知道。”陆婉吟动了动脚踝,发现已经不是很疼了,现在下地走路应该能行了。

    “你说你爱我。”男人凑上去,紧盯着她。

    陆婉吟白他一眼。

    她早就说过她爱他,只是他不信而已……其实她自己也不信。

    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爱上了扶苏,还是只是因为他的身份。

    陆婉吟又陷入沉默之中,她想,扶苏说的对,连她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她又怎么能怪扶苏看不清她的心呢?

    陆婉吟看清楚了那个叫葵葵的脸上的妆面,她虽然没有画过,但只要她看过一眼的妆面,还真没有画不出来的。

    茅草屋内,扶苏坐在凳子上,陆婉吟站在他面前。

    男人抬头看她,一双黑眸怔怔盯着,里头蕴着一汪柔嫩的清泉水,浅浅倒映出她的影子。

    陆婉吟被盯得面颊发烫,胡乱给扶苏脸上抹了几下,便道:“好了。”

    扶苏拿着靶镜看,“我觉得你有点敷衍。”

    “反正要戴面纱。”

    扶苏无奈,站起身,外头一件黑色的披风,将里面的舞姬服遮盖的一丝不露。

    他朝陆婉吟道:“我走了?”

    陆婉吟低头收拾胭脂水粉,没有搭话。

    扶苏转身,走出了茅草屋。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寒风的呼啸声。

    陆婉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间,她终于是没忍住,抬头朝外看了一眼,却不想正对上扶苏的目光。男人立在茅草屋门口,冬日暖阳穿透过来,照得他整个人发亮。他戴着黑色的兜帽,肌肤雪白,唇色殷红,那是口脂的颜色。

    “等我回来。”他说。

    男人的眸子被阳光染色,漂亮的像彩色琉璃。

    陆婉吟一阵恍神,不小心打翻了口脂。

    浓艳的颜色倾洒下来,她盯着自己染上了口脂的手指上。

    外头传来马的嘶鸣声。

    梁定安穿的跟山野村夫一般,将扶苏带上了马,两人一齐朝驿站行去。

    马蹄声声,扬起沙尘。

    陆婉吟站在空荡荡的茅草屋里,心烦意乱的收拾被打翻的口脂盒子。

    她想,扶苏会不会出事?

    梁定安将扶苏送到驿站后门,那里正有人接应。

    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舞姬葵葵。

    其实扶苏是骗陆婉吟的,这次他根本就不用假扮舞姬混进驿站。吴王是个狂妄之人,他似乎一点都不会掩饰他的野心,队伍里的人进进出出,他也

    完全不管。

    带着面纱的葵葵将手里的纸条塞给扶苏,然后盯着他只露出半截白皙下颌的脸看。

    “公子?”

    “嗯。”扶苏没有看葵葵,只是面色凝重地打开纸条,纸条里只有简单的五个字。

    扶清摇,削藩。

    驿站的后门是照不到阳光的。

    扶苏一袭黑色披风站在那里,还戴着黑色的兜帽,几乎与狭长的昏暗之色融为一体。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曾经设想,若是卫国公府陷入绝境,他成为了一个像梁定安一样的山野村夫……不,比梁定安更惨的一个人。他没了卫国公府世子的这层光环,陆婉吟还会不会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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