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可怜
袁重跟了进去，门口玄关柜子上，摆着两打书，客厅茶几上，也码着两堆，沙发上还有零散的五六本。
“那边，厨房。”祁乐予指了指。
袁重拎着鸡汤和水果，进了厨房，厨房里也有两本书摊在那里。
哇，真是手不释卷啊！袁重感叹，好文来之不易。
想着趁热，袁重从橱柜里找出碗和勺子，盛了一碗鸡汤，端到桌子上，喊祁乐予来喝。
早上到现在，不是很有胃口，祁乐予凑近闻了闻，终于闻到了点香味。
“这家的汤很好，你试试吧，这鸡汤去过油的。”袁重介绍。
祁乐予喝了两口，还不错。
袁重再次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拿了个小碗出来，里面装了醋：“把鸡腿吃了吧，有营养，增强抵抗力，感冒也好得快。”
祁乐予闷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袁重又进了厨房，祁乐予听到水声，过了一会儿，她拿了个大玻璃杯出来，里面有两颗去了皮的猕猴桃，空隙处插着一柄不锈钢勺子。
“这是金果，很甜的，我每天吃一个，你生病，吃两个吧。”袁重说，然后又、又进厨房了。
祁乐予有点无语，暗想，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来干嘛的？但是，作为一个病人，有人照顾，赶脚还不错。
这次许久没见人出来，祁乐予喝完鸡汤去厨房看了一眼，见袁重正在榨橙汁。
看到祁乐予进来，袁重说：“我想再弄杯橙汁，你这榨汁机好高级。”
“喝不下了。”
“我看到有保鲜杯，你可以晚点喝。”袁重说，“刚我研究了一下用法，现在会了，很快就好。”
自己有求于人，又见祁乐予那个样子，袁重觉得有点可怜，这种小事，能帮忙的就帮个忙吧。
“我买了感冒药，中成药，不会瞌睡，你需要吗？”袁重问。
祁乐予摇头：“不严重，吃不吃都一样，反正七天就能好。”
“不一样，吃药会舒服一点。”袁重说。
“无所谓了。”
袁重不好勉强，橙汁弄好，收拾完，才问：“合同给我？”
祁乐予点头，带她进了书房。
袁重有点震撼，这书房很大，超乎想象的大，整体朝阳，两面墙的书柜，密密麻麻的书，地板上也有许多。
之前进小区，袁重就觉得，这个小区环境很好，大多是五六层的楼，不高，间距也够大。一梯两户的布局，祁乐予住在六楼，进门的时候没觉得房间大，这会儿看到书房，有了一大坪的感觉。
“小心点。”祁乐予提醒。
袁重低头，避开一本厚厚的不知名的字典，上面的字圆头圆脑那种，不在自己认知范围内。
“都在这堆里，你自己找。”祁乐予拉开一扇书柜。
袁重看了看，里面好像全是文件。
“合同、授权、协议，反正这类的，我都丢里面了。”祁乐予说。
“好，我来找。”袁重觉得，人家同意给自己找，已经很好了，当然不能要人家亲自动手。
文件确实比较多，袁重就找一打，顺手理一下，按照类型分开，又按时间排序，方便下次寻找。
祁乐予坐在书桌后面，写了一会儿，看到侧前方的袁重拉了个垫子坐在地板上，整理文件。
这是整理强迫症吗？随她去吧。
文件堆里，还有一些手稿，袁重看到有一些人物设定描写、大纲、还有人物关系图，挺有趣，忍不住多看两眼。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祁乐予看袁重坐在那里一头奋劲，不知在看什么，好认真的样子。
“哒哒”，祁乐予敲敲桌面，人家没反应，于是出声：“哎？”
袁重回头：“叫我吗？”
“你找到没有？”
“哦哦，快了。”袁重手上加快速度。
祁乐予观察了一下，才理了三分之一，于是说：“要不你先去做晚饭吧，那么多鸡汤，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然后补充，“当然前提是你不怕我感冒传染。”
这是邀请了，袁重看看剩下的工作，决定“加班”一下。“没事的，非病毒性的感冒，没那么容易传染，待会儿吃饭记得用公筷。”
打开冰箱，还好有点东西，勉强能出两个炒菜，鸡汤热一热，再煮个米饭。
袁重在厨房忙活的时候，祁乐予继续码字。
半小时左右，袁重探头进来：“吃饭了。”
厨房的小桌上，两菜一汤，两碗米饭，还有筷子已经摆放整齐。这样的画面，的确和“家”更匹配。
祁乐予自己很少坐在这桌上正经吃饭，经常随便点个外卖，在书桌上解决。
“打扰你了，吃完我再找一会儿，若今天找到，明天就不用再麻烦你了。”袁重说。
祁乐予随意点点头，有人做饭也挺好，无所谓了。
吃饭的时候，两人靠得比较近，袁重又悄悄看了看祁乐予，脸色苍白，胡茬子明显，眼窝泛青，头发乱糟糟的，一副很颓的样子，好像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也不知是不是精气神不好影响的。
单身狗果然很可怜，不免又同情一把。
饭后，袁重把橙汁倒了出来，递给祁乐予，忍不住问：“你平时在家不吃水果吗？”
“不怎么吃，麻烦。”
“水果健康，你如果嫌麻烦，可以点组合果盘，很方便的，超市就有，还能送上门。”袁重说，“还有牛奶、酸奶这类，你冰箱里可以存一点。”他冰箱里最多的就是啤酒，袁重表示不理解。
祁乐予低头喝橙汁。
袁重叹了口气，自己不是妈妈桑，还是少啰嗦了。
吃饭完，祁乐予提醒袁重，有洗碗机。
好吧，这意思是让她收拾一下，袁重很自觉。
其实祁乐予是觉得，她这种强迫症，一定会要洗干净碗，于是好意提醒，免得手洗麻烦。
袁重还顺手泡了一杯中药，随他喝不喝，放手边影响一下。
然后，袁重继续找文件，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急忙打开，扫了一眼，一样！
还是有点不愿意相信，拿出自己的复印件，认真比对了一下，还是一样！
祁乐予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袁重不知怎么说。
祁乐予看了看两份合同，一份原件，一份复印件，说：“没什么不同。”
“有问题吧？你的合同，日期是不是搞错了。”袁重指给他看，“你写作的速度是很快，但没这么快吧，而且这份合同对于逾期完不成有附加条件，你看，关于版权所有。”
祁乐予点头，虽然是个菜鸟，但挺认真。
“日期是错了，差了一年，也不知你们那个谁怎么搞的。逾期的条件之前我没细看，原来我认为没问题的，无所谓怎么写。”以后也吃一堑长一智了。
袁重想不明白。
王珊珊弄错了吗？她那么有经验，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或者，是故意为难祁乐予，因为之前活动给她难堪？可时间前后顺序对不上，这合同活动前就签完了。
按照陈悦的说法，王珊珊喜欢祁乐予，甚至想追人家呢，事事上心，不可能使绊子。
这方面想不明白，想点别的吧。既然事实已经如此，纠结过去也没用，那看看有没有什么拯救办法。
“这个，能修改吗？”袁重问。
祁乐予一副看白痴的眼神：“你问我？”
“是啊。”
“我说可以。”见袁重没反应过来，祁乐予补充，“我说了有用吗？这个得问你们。”
“啊？”袁重皱眉，“可这是我们总公司的印章……”
祁乐予不想为难一个新人，耸耸肩，说：“算了，不说了，就这样吧，赶一赶试试。”
赶一赶？袁重再次看看日期，这赶得上吗？
祁乐予回到书桌后，看样子是真的努力在赶。
难道真没有其它办法了吗？袁重努力思考。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袁重准备先回去，明天去公司想想办法。
出门的时候，祁乐予突然问：“你怎么过来的？”
袁重在想别的，顺口反问：“什么怎么过来？”
“交通工具。”这反应、这理解，实在堪忧，活该被欺负。
袁重忙说：“哦哦，我开车了，很方便的，你回去吧，不用送。”
祁乐予翻了个白眼：“谁想送你！”
这算不算过河拆桥？前头才吃了自己做的晚饭，这会儿就态度恶劣。袁重默默呼了一口气，心说，我不生气，他很可怜。
可祁乐予还是问：“你车子停在哪里了？”之前袁重没有打电话给他，门口物业也没有打电话询问，那车子肯定进不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我停在旁边超市的停车场了。”
果然！祁乐予皱眉：“你打个电话给我，就可以停进来了。”
“我不想麻烦你。”这是实话，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
“现在会更麻烦。”祁乐予从鞋柜里拿了一双运动鞋出来。
袁重低头，这是什么意思？
祁乐予漠然看着她：“你还杵着干什么？”
“我、我不需要换鞋，我这鞋子挺好走路的。”
“我有病吗？”拿自己的鞋子给你穿！
“是啊，你感冒了。”袁重说。
真是没救了！祁乐予自己换了鞋，走出门，转身对愣在那里的袁重说：“你走不走！”
“走走走！”袁重赶忙拿了包出来，见祁乐予关上门，问，“你要去哪里啊？”不是要赶稿子吗？
“前头走。”祁乐予懒得解释。
袁重走在前头，祁乐予跟在后头，如有峰芒在背，直到出了小区，人家还跟着。
“你，要去超市买东西？既然不舒服，就用送货上门好了。”袁重问，感冒到处跑也对别人不好嘛。
祁乐予没说话。
又走了一会儿，袁重实在受不了了，站到旁边：“你、你先走。”被人跟着好恐怖。
“在前头赶紧走！”祁乐予不耐烦，要不是看在你挺可怜的， 今天也算对自己有点作用，他才懒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