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侯府里的一众姨娘们都面色各异地等在了厅里,唯有沈姨娘跟陈姨娘都是见着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丝毫不怎么关心什么貌美婢子的。chuoyuexs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火急火燎地就扯了人家来见夫人,难不成是咱们府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话是沈姨娘问了出来的,她素来心大,对侯府里的事儿也是不怎么上心的,横竖好吃好住着也没什么麻烦事儿,就只管着自己院子里那一亩三分地儿。
得闲时就逗逗自家孩子或是去找了交好的陈姨娘说说话,什么时候得时倾传唤了,就屁颠屁颠地过去。
可说是平西侯府里最省心的姨娘了。
沈姨娘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也跟自家主子的性子那般,都是极其安分不爱闹事儿的,根本都没把顾嬷嬷挑回来的婢子放在心上。
眼下被其他姨娘叫了过来,她都还不知道这闹的是哪出呢。
再说了,偌大的平西侯府多些貌美婢子怎么了?
这点子小事哪值当沈姨娘闹心的。
有这闲功夫的话,倒不如管好自个儿院子里的事儿,多陪陪自家孩子。
饶是陈姨娘多年来都是不争不抢的,时倾这番毫不遮掩的举动,她还是仔细留心了些的,心里也在猜测着她意欲何为。
见沈姨娘这般问了出来,犹豫了下,以为她这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问了出来:“碧玉,你没听说今儿府里闹出来的动静吗?”
“什么动静?”
“难不成咱们府上当真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
沈姨娘惯来喜跟陈姨娘往来,也知道对方这性子是从来不说谎的,听她这般说都不由得有点慌了。
竟连陈姐姐都被惊动,侯府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没等陈姨娘回答沈姨娘,早就看她不惯的宋姨娘就搭话了,“陈姐姐,人家这是在装模作样扮单纯、心宽呢,你何苦要戳破了人家的嘴脸,就由着她装相给夫人看呗!”
“咱们侯府上下的人都知道的事儿,就她这院子里的跟聋子、瞎子似的?愣是见不着府里进来的新人不成?!”
沈姨娘见宋姨娘这般拈酸吃醋的爆仗架势,顿时就不高兴了,不由嘟囔了下:“你这酸言酸语的闹得什么劲儿,我是如何装模作样了,难不成我讨了夫人欢心还要遭人嫉恨的?!”
“自个儿成天不知在闹些什么劲儿,没半刻不是在指桑骂槐的,鬼才喜欢你这阴阳怪气呢!”
沈姨娘打小也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虽说是纯良、心宽的性子,可也不是没有脾气的,料想谁被人阴阳怪气地怼着说了一通都会觉得心里窝火。
因此听了宋姨娘那没怎么过脑子的话,心里就不乐意了。
况且谁让对方还故意说自己是在装模作样讨主母的欢心,横竖自个儿不争气,小肚鸡肠惹人嫌,这才不得时倾的喜欢,还能怪到她身上不成?
真是岂有此理!
她待夫人可都是满满的真心钦佩、爱慕来着,哪就像宋春桃说得那般不堪,全都是在装相!
哼,全是她自个儿小人之心罢了!
“再说了,咱们这偌大的侯府里,多了几个婢子伺候着怎得了,还值当你时时刻刻盯梢着不成?!咋就说我是聋子、瞎子了!还说我装模作样!”
“谁不知道你这是在拐着弯儿骂我呢!”
“我才不吃你这套的!”
宋姨娘被沈姨娘一通说得面红耳热,胸脯不断地上下起伏着,显然是气极了,伸出指尖来指着对方,嘴唇嚅嗫着:“你……你不知所谓!”
“你才是不知所谓的!”
沈姨娘根本不为所动,翻了个白眼,切,她才不怕她宋春桃的!
横竖有夫人给她做主!
陈姨娘总是一众姨娘里头的和事佬,见沈姨娘跟宋姨娘一番话就闹了不愉快,赶忙过来打圆场:“沈妹妹、宋妹妹,你们都赶紧着消消气,咱们都是一处的姐妹,何必一时气话伤了和气,没得让下人都看了笑话。”
“谁跟她是姐妹了?!”
“我才没有这样的姐妹!”
沈姨娘跟宋姨娘异口同声地说道。
听到对方的话,她们又是互相恶狠狠地瞪视了一眼,随即又跟避之不及那般地迅速撇开了头去。
瞧着真是让人觉得好气又好笑。
见她们又是跟往常那般一点就着,就连陈姨娘都觉得脑瓜子有点疼了,却是根本拿两人没有办法的。
“你们两个啊!可真是跟针尖对麦芒似的,半刻都不对付!”
“小祖宗可别再闹了!”
“你呀真是,还跟孩子脾气似的,都是当了母亲的人了!”
“哼,谁让她老是说胡话故意气我的!陈姐姐,你来给我评评理,到底是谁先胡搅蛮缠的!”
……
胡姨娘懒得掺和她们这些破事儿,自个儿神神在在地端坐一旁啜饮着茶水,眼皮子都没往她们那处翻一下的。
至于近些年来沉默寡言、性子都收敛了好些的古姨娘,则是继续低眉顺眼地只顾听着她们说话,鲜少有搭腔的意思。
权当作自己是透明人了那般。
反正有沈姨娘跟宋姨娘在的地儿,她们就别想着耳根子清静的了,伺候着的丫鬟们都是门儿清的,眼下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免得心眼儿忒小的宋姨娘恼羞成怒,惹祸上身。
时倾才从自个儿屋子里出来,就听到她们这处的热闹了,雀儿似的唧唧啾啾的,还真是久违的想念啊。
“这是人都来齐了?”
时倾回了自个儿屋子里就换了身随意些的衣裳,穿着舒坦,颜色素雅,一枚精致温润的羊脂玉簪子斜斜地簪在发髻上。
与满头绸缎般顺滑柔腻的乌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倒是没了平日里惯有的庄严、妩艳,添的是浑然天成的风流、恣意。
时倾刚出来的那一瞬间,侯府里的几位妾室都愣了好半晌。
她们从来都没看过这般姿态的时倾。
“说吧,究竟是何事,值当你们这个点儿全都过来了,本夫人这才刚从外头回来,你们就巴巴地耐不住了。”
时倾这话说得意味不明,也不知是真的在问话。
还是在说她们这些妾室不懂规矩,当家主母才刚回府,她们后脚就紧跟着凑了过来。
不过,若是好端端的,这些妾室哪会一窝蜂地都过来,时倾自是心里门儿清的,却是故意这般问了出来。
打从时倾出来后,沈姨娘的眸子就没从她的身上下来过,倒是也不怕人苛责不敬主母、没规矩的,满心满眼都是直直的钦佩、欢喜。她哪里会仔细琢磨时倾话里的意思,听了问话就迫不及待地回答了:“回夫人的话,婢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前还在自个儿屋子里做针线活儿的,就被宋姐姐她们拉了过来!”
“婢妾心里还想着,难不成是咱们府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呢!弄清楚了原来就是府里进了新婢子这等小事,差点都被闹得稀里糊涂的!”
说到针线活儿,沈姨娘还在惦记着自己刚才在做的活计,想到了什么那般,忙不迭地殷勤对时倾道:“夫人,婢妾给您新做了双鞋,鞋底、鞋面都是婢妾自个儿亲自做的,都是以前在家里跟母亲学的手艺,陈姐姐见了都说婢妾做得好呢!”
“若是……若是夫人不嫌弃的话,改明儿拿给夫人试试可好?”
沈姨娘的眸子满是纯粹的期待,以及细微的紧张、忐忑,似乎是真心地盼着时倾接下她这份好意的。
听到前头那些话,时倾心里就觉得好笑的了。
再听到后面沈姨娘说的话,她不由地顿了顿,直接往对方的眼里看去,居然还被时倾发现了些微不自在般的羞赧。
……沈姨娘果真还是如前世那般的赤子之心。
不怪她以往都一直对对方偏爱几分。
怕是这偌大的平西侯府里,在秦敖的一众妾室中,她是心思最是干净、纯粹的那位了。
时倾怎能辜负了这般好意。
“嗯,那敢情好,改日拿过来我瞧瞧,看看你的手艺是不是真的如你陈姐姐说得那般好。”时倾笑看着沈姨娘道。
得了时倾的话,沈姨娘很是高兴,咧着嘴角笑得跟不甚知事的孩童那般,倒是看不出她已是三岁孩子的母亲了。
陈姨娘素来知道沈姨娘的性子纯粹,心里倒是替她高兴的。
只是其余几位姨娘心里如何想的,倒是不得而知了。
就好比宋姨娘的话,见了沈姨娘这般讨巧卖乖地讨主母欢心,那是横竖都看不过眼的,眼下当着时倾的面不敢明晃晃地说了出来。
心里难免还要暗骂几句谄媚玩意儿的。
秦敖的妾室们终究都是过来探时倾的口风的,闹了刚才那出,也没忘了过来主母院子里的正事儿。
这回先问了出来的倒是胡姨娘。
“夫人,婢妾听院子里的下人说,咱们侯府今儿新进了不少貌美的婢子,还特地安置在了其他院子里。”
“据说还有位唤作玉奴的,那模样是长得十分貌美、讨喜,顾嬷嬷还给她配了小丫鬟伺候着呢。”
“夫人,可是咱们后宅要添新人了?”
胡姨娘说话倒是一针见血、不来虚的,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
这也是宋姨娘、石姨娘她们最想知道的。
因此胡姨娘的话一问出口,她们就紧巴巴地看着时倾,就连陈姨娘也是不例外的,大抵就只有沈姨娘有些心不在焉的罢了。
单纯的傻姑娘还沉浸在刚才时倾应了她的欢喜里头呢。
“……嗯,这话说着也没错,咱们侯府着实是添了新人的。”
时倾故意买了个关子,停顿了下来,看着在场的姨娘们神色各异,才坏心眼地轻笑着继续往下道:“不过,倒是侯爷先给你们添了新妹妹,这眼下人还在边疆没回来的。”
“估摸着再过半年,侯爷领了她们母女几个回京,你们就能瞧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