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人心比鬼神还可怕
从头到尾,乔芊芊也根本没想过跟着嬷嬷学习。nianweige
上辈子,与谢长风成亲前,她该学的礼仪都学的,学的还是太子妃的规矩,可比乔诗诗学得正统得多,又怎么屑学那种讨好人的规矩。
屋中,炭火烧得十分旺,她躺在椅子上,喝着小桃熬的药,小脸烤得红扑扑的。
虽然她护住了身体,但毕竟年纪还小,还是摔出些瘀伤来,她看着手上的擦伤,一双剪瞳,淬上寒意。
就知道乔诗诗会偏袒红袖,而乔君泽定会左右摇摆,如果她不请来父亲,此事定会被林夫人糊弄过去,顶天罚了几个月的银子,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而她差点受辱,又被推下台阶的事,将一点公道也得不到。
而白日里她所做的一切,看似为红袖和乔诗计打算。但是王虎那个好色好赌,并非良配,红袖这么个没背景,没脑子的人,嫁过去,只会被折磨一生。而请宫中嬷嬷,那是因为她是要借嬷嬷之口,让京中众人知道,这相府是如何苛待庶女的呀!
所以她根本不会参与到礼教学习中。
这种好事,就让给乔诗诗吧。
乔芊芊将药一饮而尽,苦得她皱眉。
突然一颗蜜饯置于她的唇上,她顺势伸出舌头一舔,舌尖不自觉地滑到那人指尖。
谢长风指尖酥麻,又红了脸。
他轻咳两声:“可有伤到哪里。”
白天的事,他已经从暗卫那得知了。他只恨自己当时不在那里,害得芊芊受伤。
“无事,一点小心而已,养养便好了。”这点伤比起她前世被囚禁时,所受的,简直算不了什么。
“你可有查到点什么。”
他坐下,拿出一直藏在怀中的药膏,执起乔芊芊满是伤痕的手,温柔地替她上药:“正如你所说的,戒尘、戒贪、戒嗔皆是圆心大师的弟子,而圆心大师幼时曾做过乞丐,后落发出家,巧合的是圆心大师曾经受过高家的一饭之恩。”
“原来如此,难怪他会替高家做事。”她也没想到,圆心师傅和高家竟然有这么一段过往,算算圆心的年纪应该差不多五十岁了,那这都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如果不仔细查,还真查不出来。
整件事,当真是一环套一环,为了一笔赈灾银,他们还真是费尽心思。
“你可知那笔赈灾银的下落?”
谢长风摇头:“可惜,我还没查到。”
乔芊芊冷笑一声:“你当然查不了,因为那笔钱早就融了,做在佛像,在那大殿之上,受尽供奉呢!”
一般佛像皆为铜铸然后镀金,然而法华寺的那些佛像可都是纯金打造的,这一两尊也就罢了,可偏偏却有十来尊之多,那可就奇怪了,虽然法华寺是国寺,但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钱,打造纯金的佛像。
再结合高家一个月四次的法事,酒楼的频繁会面,几个赈灾大臣又多少与高家有关,那么这贪污的赈灾款究竟去哪了,不言而喻。
听完这些,谢长风脸色阴沉:“他们怎么敢的…”
是啊!他们怎么敢!
不仅贪了朝廷的赈灾款,而且还将其溶了做成佛像,藏在国寺之中。
难怪他一直查不出来,哪知道这些人一点敬畏之心也没有,当着神佛面,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些人简直比地府的恶鬼还要可怕万分!
“当真可恶!”他掌心用力,一下将桌子拍碎。
也不是他沉不住气,这种拿万千百姓的性命来满足他们的贪念,甚至侮辱神佛的行为,简直该死!
然而他这么一用力,却是惊到了门外的小桃。
小桃连连敲门:“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谢长风轻抚乔芊芊的脸庞,眼眸深邃:“好好休养。”
说罢,翻窗离去。
待他走远,乔芊芊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桌子突然坏了,小桃你让人收拾一下,换张新桌子来。”
小桃应声走进,很快地收拾好残局,并换上一张新桌子。
谢长风翻出相府,来到之前那座隐秘的宅邸。
已是深入,春三娘还未休息,正在配药:“二殿下如此生气,难不成芊芊姑娘受伤严重。”
在这世上,除了乔芊芊的事外,很少有什么事,足以让他情绪起伏这么大。
“三娘,你去帮我办件事,明日朝堂之上,我要弹劾高家!”
他负手而立,目光坚定,只是站在那里仿佛君临天下。
看着他这副样子,春三娘立刻明白过来,恭敬地跪下:“谨尊主上之意。”
三日后,朝堂之上。
众臣再次请求陛下,派萧将军前去镇压扶江叛乱,之前那位小将,不仅没有镇压叛乱,还使事态更加严重了。
皇帝看着底下的呈上来的战报,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事态严峻,之前是二皇儿劝他不要对百姓赶尽杀绝,看来还是他太仁慈了。
“那…”应当如丞相所说的那样,以铁腕手段镇压之!
“且慢,父皇在此之前,儿臣有事要说。”
然而就在这时,谢长风站了出来,打断了他。
皇帝对于这个优秀的儿子向来喜爱,虽然有时觉得他太过仁善,但也愿意听他说:“你说。”
谢长风行礼,沉声道:“儿臣要弹劾高尚书,贪污扶江水患的赈灾银,罪不可恕!”
那一天,谢长风在百官面前弹劾户部尚书高知许。
高知许刚开始当然不认,跪着说谢长风是在诬告,可是当谢长风揭露那几个赈灾大臣和圆心大师与他的关系。甚至将几座全金的佛像抬了进来,众大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赈灾银真的被贪了!
可是即使如此,高知许也假装这件事与他无关:“殿下,你不能看到下官与三殿下,走得近,就这样污蔑下官啊!”
他试图将事情往夺嫡方面引,让皇帝起疑。果然随着他话音一落,皇帝看谢长风的眼神瞬间不对起来,就在这时谢钰也走了出来。
“是啊,二皇兄,这些只能证明这赈灾银真的被盗了,又如何能说是高大人干的呢?”
大臣们纷纷点头称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证明这件事是高尚书干的。
高大人更是趁机哭着表忠心:“陛下,臣向来对您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二殿下,竟遭到这样的污蔑!”
眼见着朝堂上的情况对于谢长风越来越不利,谢长风却依旧风轻云淡。
“谁说我没有证据!”
谢长风向陛下行礼:“请父皇让儿臣将证人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