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萧玥渊的声音仿佛是凝结的寒霜,一字一顿,都是从喉咙深处压出来的嗓音。mwangzaishuwu
季澜并没有觉得多意外,他拿到的剧本里对于南渝皇帝的描述,便是阴晴不定又喜怒无常的性子,极其厌恶与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系统提示:救下受伤的南渝皇帝,任务完成进度百分之二十五。]
——[系统提示:奖励金疮药x1,已发放至宿主的背包,后续任务开启。]
季澜的唇畔一直扬着一个恰到好处的温笑,在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后,微眯了眼,唇畔的弧度更是上扬了几分。
在听到萧玥渊散发着寒意的声音后,季澜好似刚刚察觉自己突兀的动作,缓缓的收回手,解释道。
“你身上的伤口过重,我担心你从马上摔落。”
这似乎是一个完美的理由,萧玥渊的心里压着怒气,却也不好说什么。
季澜安置好萧玥渊,转身走向官道正中停着的华丽马车,在马车里,坐着即将回宫的废太子。
有的人,生来就受万民敬仰。
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天生有着尊贵的身份,高高在上权力、财富,那些普通人穷尽一生追求的东西,他们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
而且还不珍惜。
“末将白岳城守城将军季澜,见过太子殿下,这条官路上山匪众多,末将已派遣人马,护送殿下安全抵达白岳城。”
季澜弯下腰,向着马车里的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只是标准的动作下,谁都不知道他的心思是否同样恭敬。
燕昭被流放至边疆数年,没了太子的名号,自然也没有人会给他面子。
燕昭被迫学会了该如何靠自己生存下去,生火、牧羊、同过往的商队交易一些必需品,以及察言观色。
燕昭敏锐的察觉到,他对自己并不友好,若有若无的敌意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
他在排斥自己。
燕昭抿唇不语,淡淡的目光扫落在季澜身上,而后又望向被安置在马背上的男人。
南渝帝君?
燕昭一向能够隐藏很好的表情中,也带了些微不可查的惊讶。
青年敛下眸,压住心头的惊涛骇浪,怎么也想不明白,隔了十万八千里远的南渝帝会出现在北尧的一座边陲小城。
相比之下,面前这个守城将军也被一个异世的灵魂占据,似乎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按照“徐瑞”的经验来看,他们
宿主有必须要遵守的规定,并不能对这个世界产生过多的干涉,而且举止行为也要符合原本身份的要求。
就像占据元宝身体的那个灵魂一样,不过是拍了下他的手背,便离开了。
既然这样的话
青年侧了侧头,黑曜石般通透的眼眸闪动着几许莫名的情绪。
是不是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赶走这个灵魂?
季家世代镇守边关,在朝中也是威望颇高。
曹仁礼见太子迟迟未回应,既没说话,也没开口让季澜起,不由不赞同的蹙了蹙眉头。
这是还没回宫,就开始捡起太子的架子,要给人下马威了?
曹仁礼的胸膛起伏几息,恨铁不成钢的抬眸瞥了眼太子,却发现太子压根没有看自己,视线也没落在少将军身上,而是目光怔怔的望着前面。
曹仁礼顺着太子的目光,转过身一瞧。那名身受重伤的男人抽疼的从马背上坠落,一朵娇艳的雪莲染上尘世的污血,却丝毫不损他骨子里的贵气。
即便是卑微的匍匐在地,那双眸依旧清明,甚至狭长的凤眼还稍稍往上挑着,一颦一笑,皆带着蛊惑。
曹仁礼愣了愣,又下意识的朝太子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太子的目光始终锁在男人身上,神色复杂又犹豫,似是想对他说些什么,又顾念着场合不对,只好依依不舍的用目光描摹男人面部的轮廓。
燕昭该庆幸自己听不到曹仁礼的心声,不然一定会抽着嘴角,无奈的扶额,想告诉他不要脑补太多。
他只是惊讶于男人的身份,有些好奇的打量而已。
坊间对于南渝帝的传闻,可是有趣极了,其中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一条,便是“一人灭一国”。
据说,南渝帝不过是先帝宠幸的一个舞姬所生之子,这个舞姬还是北尧国献过去的。
后来,怀孕的舞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返回北尧,诞下南渝先帝的血脉后,将孩子丢弃在了狼窝里,便不知所踪。
可就这么一个被抛弃在狼窝里的孩子却没有被饥饿的狼咬死,而是被路过的商人捡了回去,十年后,更是在南渝先帝驾崩,众皇子纷纷出手争夺皇位之时,以一个强势的姿态,携了一支残兵败将,硬是攻破了皇城的宫门,最后屠尽所有皇室宗亲和所有不愿臣服的大臣,孤身一人坐上了南渝的皇位。
讲起这个故事的说书人,每到讲到这里时,都不由脊背发寒。
这是何等的残忍,而更加举国震惊的是,登基后
的新帝第一道命令便是宣布更改国姓,弃梁为萧,据说这是他母亲的姓氏。
皇城里流下的血直到三天三夜才被雨水冲刷干净,而那一场杀戮,让整个南渝的皇宫都变得空空荡荡,在无人气。
有传言说,南渝的皇帝是个疯子,他要的根本就不是皇位,而是杀戮的快感,从他登基的那一天起就只上过一天的朝,多数时间,都是不知所踪,就连南渝的丞相想要联系他,都要辗转寻找许久。
燕昭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芙蓉糕,再没有将目光多放一眼在受伤的男人身上。
这么说来,外面那人极有可能真的是南渝皇帝,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狼狈的出现在这里,还演了这么一出戏。
见太子陷入沉思,曹仁礼的面色终于变了,他想起太子曾经的“丰功伟绩”,不由用力咳嗽一声。
“殿下。”
曹仁礼提高了声音,成功拉回燕昭的注意。
“这位是季家的少将军,有劳少将军了。”
燕昭抬起头,轻飘飘的“嗯”了声,跟着说了一句。 “有劳少将军了。”
接着困怠的打了个哈欠,百般聊赖的询问道:“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吗?”
太子将少将军忽视个彻底,那满是兴味的目光反倒是不时落在不远处那个受伤的男人身上。
太子以为他掩饰的很好,殊不知,根本瞒不过眼力极好的曹仁礼。
曹仁礼心中的警铃大作,连忙上前一步遮住太子的视线,同时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君上下令让殿下回京顶了不小的压力,小公子切不要在外惹事生非,辜负了君上的期待。”
燕昭听闻这严厉的话语,微微一愣,自嘲道:“孤怎么就惹事生非了。”随即舒展了眉梢,身体向后一靠,后背靠上柔软的马车垫,疲惫的说道,“孤明白了。”
父君命他看着我,除了监视,更是为了寻找自己的错处吗?等回到了燕京,便能有理由责罚。
马车帘挡住了将车内车外的人分割开来,季澜拍了拍衣襟上沾染的灰尘,和曹仁礼那只老狐狸又虚与委蛇了一会儿,想到剧本中,这个性格暴戾的太子最后的下场,方才被他晾着的不快散去了不少。
出身富贵又如何,作天作地只会把自己作死。
季澜快步上前,来到了他的任务目标面前。
萧玥渊见太子的马车行远,心里简直要呕出血来,多完美的能够救自己的机会,就这样
错过了
季澜手握攻略,知道萧玥渊喜欢风光霁月的温润公子,今天出行时,特意换下了厚重的盔甲,而是穿上了一身颜色淡雅的华服锦袍,腰间别着一把折扇,头戴白玉冠,举手投足间皆是君子之交谈如水的做派。
“不知小郎君家住何方?”
萧玥渊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面上沾着的血污,随意的回道。
“不知道,居无定所。”
季澜丝毫没有因为萧玥渊的冷淡而退缩,丰厚的奖励足以让他扮演起最温柔的人设,只为将他攻略成功。
“那可愿随我一同去白岳城?”
季澜说完后,语气恰到好处的顿了顿,似是觉得自己的提议太过唐突,又“慌乱”的补充道。
“小郎君不要多想,我只是担心那些逃跑的黑衣人会再来追杀你。白岳城总归是我的地方,只要有我在他们无法伤害到你的。”
萧玥渊有些奇怪的看了季澜一眼,不知道他说的“多想”是指什么,同时没忍住反驳道。
“白岳城不是你的地方,普天之下皆是皇土。”
季澜一僵,接下来准备出口的句子因为被打断而卡了壳,但很快反应过来,补救道:“是我说错话了,我一介武夫,说话行事都鲁莽了些,还望小郎君不要见怪。”
——[系统提示:任务对象好感为-20,关系:陌路人]
季澜又是一愣,好感还会有负数?这皇帝的性子也太阴晴不定了,说错一句话就扣那么多?
殊不知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好感度就已经从0降为了负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