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我一直很好奇你那晚经历了什么……”李慧说,“可你竟然忘了,真无趣。”
据说是应激反应,在医院清醒后沈畔模糊了有关高中生活的一切记忆,只知道有两个最亲密的朋友,一个叫“李慧”,一个叫“秦蔓蔓”。之后她就被送去首都读大学,与高中的一切都失去联系。同学群里当然不会邀请她参加聚会,沈畔的名字和事件是一个禁忌,他们都以为账号的主人永远不会再登录。也因为此,沈畔重遇李慧时,她完全是将对方以“记忆里那个有点模糊的最好朋友”来看待,也在潜意识里避开了关于高中生活的话题。霍准早在第一次请李慧来家里做客时就发现了这一点,否则他也不会专门派出r去找秦蔓蔓打探消息。
李慧注视着面前被绑在椅子上的沈畔,缓缓勾起嘴角。
“不过没关系,今晚我帮你通通回忆起来。”
-21:15-
30分钟前,距离沈畔被绑架已过了45分钟,距离霍准发出面对魔鬼们的集体召集令还有15分钟。
沈畔被连拉带拽搡入一间形似教室的房间。开车的男人将她四肢绑在一把椅子上,这把椅子是这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家具,位于正中央的位置。男人抽出堵嘴的布巾。
沈畔咳了一会儿,环顾四周:“这是哪儿?学校?”
“高二(1)班的教室,当年你偷钱的地方。”李慧神经质地笑,“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沈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当年的事除了李慧口中的“那晚”她基本都记起来了,这还要感谢那个陌生男人绑架自己时对准后颈的痛击。如今对这女人撕破的脸皮再提不起被朋友背叛的痛苦。事实上,沈畔懒得再看她一眼。她转而看向施行绑架的男人,一字一顿道:“李慧因为杀人现在神志不清,这里不可能是当年的教室,45分钟的车程不可能离开首都去那个小城。你是谁?这是哪儿?为什么你要帮一个疯女人绑架我?”
男人把她绑好后一直用极郁燥的情绪看着某个方向,听到沈畔主动的发问,有些诧异地回头。他刚要开口,却遭到打断。只听李慧尖叫道:“我要你替我顶罪!”
沈畔清晰地回答:“不。”
“是你偷钱!是你杀死总监!”
“不。”
男人索性一手刀劈昏歇斯底里的李慧,“带她下去休息,吃点安定,冷静好再来见我。”他复又对刚才一直瞪视的方向吼了一声:“我们没时间浪费!”
话音刚落,那里冒出两个属下模样的人,他们接过昏迷的李慧,迅速离开。沈畔心里咯噔一下:这地方可能是男人的据点,不知守着多少人。
“我先回答你的问题。”男人不耐烦地龇龇牙齿,他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条被逼上墙壁的疯狗,“我的名字是洪洋起,我的组织和李慧有生意往来,我们是合作伙伴,也可以说炮|友。最近我的生意……”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表情格外阴狠,语气也变得更加急促而暴躁,“总之,你他|妈最好别多话,我不能让李慧进监狱,处理证据需要时间,那个婊|子把血溅的到处都是!”
洪洋起烦躁的甩了甩脑袋:“你是既能转移警方注意力又能顶罪的替死鬼。李慧说你随叫随到,你果然第一时间出现了。”
“这是哪儿?”
“组织在首都的一个据点。”
沈畔吞下快到嘴边的哀求,一连串刺激让她濒临崩溃,但沈畔清楚在此时决不能露怯。天知道她此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是普通又安全,但这里每个人都将她的冷静视为理所当然:“你们要多少钱?我会付……”
“你没听懂。”男人听出她的慌乱,更加不耐烦,“我他|妈要你顶罪。”
“不。”
“……只要签了认罪书,证据处理完就可以放你回去,我还可以确保李慧不再接近你。”
“不。”沈畔斩钉截铁地拒绝,“这辈子休想让我为李慧再牺牲任何事。”
承认被上司强迫,从而失手杀人?开什么玩笑!
男人本就不多的耐心似乎消耗完毕了。他猛地向前冲了一步,扬起手臂,力道十足地抽了她一个耳光。沈畔被打得重重偏过头,眼前金星直冒:“嘶……”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男人甩甩手,转身离开,“本以为有点智商的女人,算了,随便李慧玩吧,只要能拿到认罪书就行。”
他重重合上房间的门,只余沈畔和阴影里不知多少的属下。
沈畔听着教室重归寂静,终于低头开始发抖,害怕地哭出声。但沈畔害怕哭声会让那个洪洋起不耐烦,只是细细地压在嗓子里。她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一向娇嫩的皮肤上嵌着青色的指痕,自嫁给霍准后她再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平时连被衣柜磕到膝盖,都能得来丈夫的特制甜甜圈与摸头安慰,这三年的婚姻生活让她对疼痛的承受能力呈直线下降:“老公……呜……老公我害怕……疼……”
仿佛念着依赖者的名字会感到安全与勇气,沈畔轻声重复:“霍准……霍准……霍准……”
同样是一个名字,盼盼口中的重复的“霍准”是寻求庇护的喃喃,对这整个组织里的其他人来说,是召唤恶魔的可怕仪式。
此时正是21:30,分布在城市阴影处的魔鬼们突然接到王的命令。
“这个地址,二十分钟之内,这个组织,一小时之内。”魔王语气温柔,“我只要叫洪洋起的头目和叫李慧的女人,其他你们随意。”
“逾期,我随意。”
龙之逆鳞,触之即死。而魔鬼的心脏……触之,生不如死。
-21:45-
也就是现在。李慧带着另一个男人重新回到教室。她看上去冷静多了,吐字清晰,语气重回平时的自信:“沈畔,签了认罪书,对大家都有好处。”
“不。”
李慧撇嘴:“好啦,我说过要帮你回忆那晚的经历吧?其实多少都能猜到点……上去给她灌药。”
沈畔这才注意到她身后其貌不扬的男人,对方的存在感极其薄弱。他推着一辆医用小推车,推车上的不锈钢手术盘里整齐排列着药剂瓶和针管。男人拿起注射器开始调试针头,沈畔注意到他的动作漫不经心,手十分好看。
李慧背对着准备药品的男人介绍,兴致勃勃的表情让人以为她是准备展示拿手好戏的魔术师:“这是最新的强力药品……含有冰|毒等能让你极度亢奋的好东西。我还没正式在会所里推广,你很荣幸,沈畔,即将成为第一个体验者。”她吃吃地笑,“我听说母猫被打了这玩意儿后,被多条公狗强行交|配都不会觉得痛苦呢。”
“不过你放心,我先拍几张照片留念,再喊男人进来。”李慧低头拿出手机,“相机功能在这儿……抱歉抱歉,我手机像素不太高,但传张图片给别人还是可以的——你老公手机号是这个吧?”
沈畔听懂了她话中的含义。针管里的东西让她不寒而栗。但即便如此,沈畔依然挺直后背:“李慧,这次你不是鬼迷心窍,我永远不会再原谅你。如果你真的这么做——”她的脑中闪过丈夫安静美好的侧脸,“你曾经欺负我的,我会全部欺负回来。”
“在我崩溃之前,绝对会杀死你。”
李慧的手指一顿。她清楚沈畔是非常纯粹的人,曾经她爱自己的朋友时有多么无底线包容,如今恨就有多么睚眦必报。沈畔说话言出必行,虽然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她一直是守法公民,就连此时放狠话也没有一丝阴冷气息——这更像一个郑重的承诺。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我绝对会杀死你。】
李慧心中升起寒意,为了掩饰那片刻的惊吓,她嘲讽道:“你能做什么?沈畔,今天之前你连血都没见过,是只乖巧的小猫咪……”
“那你怎么不看看,她的饲主是谁?”这句话像恶魔的耳语,絮絮响在耳边。
安静立在她身后的男人附在李慧耳边说,将手中的注射针扎进这个女人的颈动脉。他的手法极为精准,另一只手掐住李慧的枕骨方便固定。药水推进后十秒之内就开始发挥作用,李慧连挣扎的叫喊都没来得及发出。她脑仁生疼,几乎靠着男人的掐握才能勉强站立。男人的眼神毫无波动,他头都没回就从推车上拿起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刚才李慧说话的功夫,他将车上所有的药剂全部灌进注射器。等到最后一针注射完毕,他放开李慧,任由她砸在地上,瘫软着发抖。
沈畔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男人打针时就像在处理待宰的羊羔,他身上的气场比那个洪洋起强大得多,就像完全诞生于黑暗的魔鬼——
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害怕。
男人从推车下层拿出麻绳将李慧绑住,然后脱下手套,将输空的针管放回手术盘,推着小车离开。从头到尾他没有说一句话,给沈畔一个眼神。
“……等等!”沈畔开口叫住他,“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男人的脚步稍顿,似乎意外她会出口搭话。但他并未回头,消失在教室门口。
沈畔茫然地坐在椅子上。要知道她刚做好遭遇极可怕的事的觉悟——从李慧的口中不难判断那是轮|暴——她正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在过程中咬舌自尽,也不要出口哀求,但突然似乎是敌人帮凶的角色反水将敌人灌进春|药绑好,扬长而去什么的……
四周很安静,刚才那些神出鬼没的属下们并没有出现,沈畔猜是刚才反水的男人将这些人全部处理了。处理……她打了个寒颤,不去想那些人出了什么事,心知自己大概是卷入了一场阴影中的争斗。黑帮火并么?还是属下夺权?无论如何,那个洪洋起似乎都没有空闲来理睬沈畔。这很好,沈畔暂时很安全。
想到电视里黑帮火并时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的场景,沈畔决定安分待在教室里,见机行事。
大约四十分钟后,警笛的声音响起,闯入教室的警|察制服的人为沈畔松绑,她成功获救。
可她经历了人生中最漫长的四十分钟。
她的前任好友被注射大量春|药躺在地上。李慧先是发抖,然后是越来越大声的呻|吟。她剧烈扭动着——沈畔该死的发现那男人竟然绑出色|情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奇异造型——李慧不停地摆腰扭胯像只恶心的毛毛虫——沈畔今天才见识到什么叫“与空气啪啪啪”。
那模样就像发|情的动物。
对李慧狼狈的情状沈畔感到恶心
又同情,很快那丝同情也消失殆尽。似乎是无法得到满足,李慧一边扭动着一边呜呜的哭泣,嘴里喷着唾液发出哀求,内容是沈畔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淫词浪语。她听得胃中作呕,恨不得离这女人八丈远——药物可没办法让人喊出这么多黄|暴的词汇,只能说李慧平时就深谙此道。
很快污染耳朵的哀求就变了味,似乎明白不会有人迎合自己的要求,李慧开始意|淫。沈畔震惊地发现她口中的对象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不同的男人名字像滚厕纸般越来越长。沈畔头皮发麻,她不敢仔细辨认李慧到底和哪几个发生过关系,又有哪几个是她单纯想睡,正在心里默念“脏耳朵脏耳朵”,试图努力遗忘李慧关于第x号外遇对象重点部位的描写,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
“霍准……哈啊……把那件黑毛衣脱掉,让我咬你的喉结……霍准……”
艹。
禁区被踩中的盼盼暴怒:“你闭嘴!不准说我老公名字!闭嘴闭嘴快闭嘴!”该死的唯一一次请李慧到家里作客霍准就穿了黑毛衣!那时她脑子里就在想这个?!
“真性感……气质也好身材也好都这么勾人……人家明明留了号码却什么回应都没有……好冷淡……”
“你特么还敢给他留电话号码?!闭嘴闭嘴我要杀了你!”
警|察同志推开教室门时,看见一个绑在椅子上的人正疯狂晃动着试图踩另一个绑在地上的人。
沈畔谢过医护人员披在她身上的毛毯,就看见霍准疾步冲了过来。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显露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沈畔还未开口,就被他紧紧搂住。
“盼盼……你要吓死我。”
沈畔张张嘴,本以为会说出“我没事”,却听到自己慢慢变大的哭声。就像幼儿园里打架时被别人压在下面揍的小孩,本来还红着眼睛死犟,在见到最重要的人时“哇”地一下崩溃,委屈汹涌而来。
沈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今晚着实受了不少惊吓,在霍准双臂中不停打颤。霍准俯身亲她的额头,手掌有节奏的拍打她的后背,防止小姑娘岔气。在沈畔愈来愈模糊的意识中,他似乎对一旁的警|察交代什么,随后是特别温柔的安抚。
“盼盼,睡吧,你现在非常安全。”
只有在饲主的拥抱里猫咪才能找到安心的窝窝。饲主捧着熟睡的猫咪,背后张开漆黑的骨翼。
“处理干净没有?”
“是的,老板。”
“嘘。”
“抱歉,老板。”
伪装成警|察的属下很想瞅瞅那位传说中老板娘,到底没有勇气:“政府那边怎么交代?”
“让他们滚过来找我。”魔王说,突然皱眉,“这毯子是谁的?”
“救护车里的物资,受害人保护程序要求……”属下连忙解释,“没人直接碰过。”
“拿去烧掉。和那张用过的面具一起。”
“是。”
魔王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妻子肩膀。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定力才没让自己回头对上她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魔王大人不愧是魔王大人呢。一旦出场就爆我字数qaq
那个扎针的狠人是谁大家应该都猜到了吧~
关于这两个人的后续处理,应该是下一章交代了。毕竟魔王表示无论是和第三者斗智斗勇还是用各种手段凌虐第三者都要瞒着老婆进行,现在首要任务是哄盼盼。
至于说我后妈的……其实我超想虐盼盼的,可是刀举到一半就被我儿子砍断了码字的幻肢qaq
由衷告诉大家,如果想写一个把女主虐来虐去的,男主一定不能设定成开挂般凶残的怪兽级别蛇精病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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