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简予阳用礼物把温言换走了,光明正大地把人带走,略显嚣张地下楼。
但他们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开着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简予阳安排的,说是跨年惊喜,所以并没有提前告知温言去哪里,一切保密。
温言就只能坐在副驾驶,眼瞅着他开啊开啊,绕啊绕啊,绕到离主城区越来越远,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却还是在不断前进。
眼看路灯都快没了,温言终于是坐不住了,问简予阳,“咱们到底是去哪儿?你不会走错路了吧?”
“不会,”简予阳颇为自信,“我走过无数次,闭着眼都能开到目的地,哪儿会错。”
“那还要多久,”温言瞧着阴森的郊外,黑漆漆的马路,不由想到恐怖片里的白衣女鬼,“还有多远?”
简予阳答:“很快了,你看着你那边的窗,很快你就知道咱们在哪儿了。”
“好吧,”温言乖乖坐稳,“那你要小心开车,这儿实在太黑。”
说着,温言就靠着椅背,歪着头看向了窗外。
一排排树木从旁扫过,飞速朝车后跑去,树后是一座座连起来的山,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山和树,温言那满脸疑惑的表情渐渐浮现出一丝清明,他像是想起来什么,蓦地从椅背上起来,凑近车窗,几乎是贴在上面,看着外面的景。
“这里……”温言的声音带着惊喜,“这是不是有条河?一条很清的河!”
简予阳不语,嘴角却是露出笑来。
很快,在窗外飞速闪过的树和山骤然消失,一片敞亮静谧的河闯进了视线,被急速闪过的树木晃得发晕的脑袋顿时获救,心脏在瞬间被打开似的,呼吸都变得畅快起来。
车窗被摇下,温言趴在窗边,兴奋地说,“真的是这里,真的是碧水河!为什么你会带我来这里啊?”
温言扭头问。
简予阳答,“等会儿到了河边再告诉你。”
先卖个关子。
碧水河是温言电影处女作的拍摄地点,他17岁时被下乡挑角色的导演看中,用十万元买下了温言的暑假,带着他进组,拍摄了那部让他获得国际电影节影帝的作品。
这里对他来说,是人生巨大转折点的见证者,也可以说是他成为步入演员这一行业的见证者。
七年没再来过,这条河仍然给予温言说不出的亲切感,像是一位慈爱的长辈似的,看着他成长,就送他远去,再等他归来。
在开过碧水河后,有条小路通往河边,简予阳凭借高超的车技把车子稳稳开了下去,停在河岸边。
车刚停稳,温言就开车门跑了出去,直接奔着冲过去,停在水边,咧着嘴大喘气,抑制不住地激动。
没了山和树木的遮挡,天边月色温柔地照下来,洒在河面上,把静谧的河水照出了神圣美,里面仿佛睡着神仙,可以净化一切杂念。
简予阳来到温言身后。
“喜欢吗?新年礼物。”
“这是新年礼物吗?”温言抓着简予阳的肩,“这是新年礼物?我喜欢,我喜欢!”
他太高兴了,反而让简予阳有点不是滋味。
怎么今天见着他的时候就没这么兴奋?看见条河却乐得要蹦起来了?
难受。
简予阳把温言揽进怀里,掐着对方的腰,试图引起对方注意。
“我真的好久没来了,”温言望着河面感慨,“好多年好多年,它还是这样,除了上面的桥新修以外,它一点变化都没有,真好。”
“不问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简予阳不满意地嘟囔。
“啊,为什么啊?”温言仰着头看着他,“我之前问了,是你自己不说的,怎么听起来你有点抱怨。”
简予阳垂眼:“我刚刚想的是,到了就告诉你。”
温言:“那你说。”
“但我到了之后改变想法了,”简予阳揉着一把温言的腰,又向下摸,暗示的动作不言而喻,“结束了再告诉你。”
“结束什么?”温言左右乱看,“这里没有那种地方,不要告诉我你想在车里,我不要。”
“不,怎么会在车里呢?”简予阳意味深长地说,“不可能的。”
他正说着,却突然一个弯腰,直接把温言扛在肩上,朝着车子走去。
“简予阳!”
温言压着声音吼,眼看着方向不对,开始拍打对方的后背。
“不行,我说了不行,不行!”
“嗯嗯,”简予阳应得果断,脚步却半点没停下。
他把人带到引擎盖前,把人轻放上去,双手撑在对方身侧,把人禁锢在怀里,极尽压迫。
温言坐在引擎盖上,还没想明白这究竟是要干什么,简予阳就开始亲他的脸,并有一路向下的趋势。
待温言反应过来的时候,满脸不可置信,一句“你疯了!”脱口而出。
简予阳抽空“嗯嗯”两声,又继续嘴上的活儿。
任温言怎么推搡拒绝阻止,简予阳都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水波微漾,月色撩人。
引擎盖上起了雾,印着乱七八糟的掌印,攥拳或是张开的,一个盖着一个,大大小小乱七八糟。
温言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羞耻过,羞耻到哭出声来,浑身上下都臊透了,觉得不如一头栽进水里晕过去算了。
而努力耕耘的简予阳则是满面春风,似乎是在向这天地,在向这静谧的河面炫耀,显摆着他对温言的占有。
从内到外,每一个地方,都是属于他的。
后来温言又被放到地上,他的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简予阳扶着他的腿,让他站在自己的脚上,深深浅浅地碰着。
天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河岸上才恢复平静,人没了声,只剩草丛里的蛐蛐儿叫。
温言腿软,简予阳一松开他,他就差点栽趴下,被简予阳及时搂住。
他的后颈对着简予阳,没有遮挡,简予阳眸色一深,竟是凑上去舔。
“别……”温言艰难地发出一声近乎瓷瓶破碎的声音,“别来……”
简予阳没再继续,贴在温言颈后深嗅着,舍不得松开。
温言以为他又要开始折腾,扶着引擎盖往前走,试图回到车里。
“好了好了。”简予阳扶着温言的腰,“不做不做,哥哥都成小老头了。”
温言无语,狠狠瞪了他一眼。
简予阳赔笑,揉着温言的腰,把人半搂半抱地送进车里,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车顶缓缓打开,二人躺在座位上,望着夜空,听着虫鸣。
“喂,”温言沙哑地低喊一声,“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嗯,”简予阳略带磁性地回答,“你觉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在咖啡厅,”温言答,“久哥也在。”
“不是,”简予阳偏过头,注视着温言,“我们见面的时间,还要更早,很早很早,比我认识久哥还要早。”
“什么时候,在哪里?”温言问。
“就在这附近。”简予阳说,“你回忆回忆,除了剧组工作人员,你在这里还见过什么人?”
温言凝神回忆。
半晌过后,温言开口道,“有拍照的游客、附近的村民、还有……”
简予阳:“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个小孩,好像也不小,个子不矮,应该有一米七左右,他在河里游泳,溺水了。”
温言说到这件事,一下子来了精神,疲累的眼神都见了光。
“当时剧组工作人员没在这边拍戏,附近一个人都没有,我就跳下去把他拉了上来。”
“说起来,那个小孩胆子很大,不知深浅的河,他居然就敢这么一个人在里面游,还已经游到中间去了。”
“要不是我刚好看到,恐怕他沉下去都没人知道,实在是不够小心。”
“是啊,实在是不够小心。”简予阳附和道,“那哥哥觉得我的胆子跟他比起来,算不算大啊?”
“哥哥又记不记得,那个小男孩长得什么样?叫什么名字?跟你说过什么话?还记不记得啊?”
温言一愣,“你怎么知道是个男孩?我刚才可没说那是个男孩。”
简予阳一脸“你猜”的得瑟样,小心思一览无余。
温言:“……是我想的那样吗?”
简予阳:“看你的表情,八成是了。”
温言:“……你那会儿多大?”
简予阳:“13。”
不知道为什么,温言突然捏紧自己的衣领,心底生出一种诡异的罪恶感和悖德的耻感。
看着温言那副难以接受的表情,简予阳解释说,“你得允许少年春心萌动,又从一而终好吗?”
“那也……太小了,”温言仍旧无法接受,“而且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你……”
“我怎么了?”简予阳理直气壮,“我怎么了?你不懂,我们这样的少男很纯情的,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很难改变。”
在温言的记忆中,那个被他从水里捞出来的男孩虽然不矮,但绝不算壮,细胳膊细腿地看起来没什么力气,人看起来也单纯。
不像现在的简予阳,胳膊腿都跟自己不是一个量级的,而且并不单纯,满脑子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等等。
温言脑内亮起红灯。
他问:“那你、你跟我所谓的营业,什么签约款项中必须要有营业cp这一条,是……”
简予阳答:“是我要求的。”
简予阳侧着身,手撑着脑袋,惬意地看着温言,“我故意的,我要求的,从贺老久找你的那天起,都在我的设计里。”
“你……”温言说不出话,“你……”
“我不想瞒着你哦,”简予阳说,“所以我才把你带过来,想把一切都告诉你,总瞒着你我心里也不舒服的。”
“你……”温言指着简予阳,“你、你一早就在算计我?”
“说算计也不错,但我不想害你,我就是想得到你,全部,”简予阳一把抓住温言指过来的手,“我就是要你,要你!”
温言像个被浪荡子轻薄了的黄花大闺女似的羞愤不已,他有点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老实说,简予阳虽然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温言这个人,但他的确从来没有强迫温言做过什么,都是尊重温言本人意愿的,只是在某些行为上有些不太能自控。
但温言一想到,自己仿佛从一开始就掉进简予阳陷阱的猎物似的,从来都没有反抗过,就被逮住了,一时竟生出些荒唐感。
“言言,”简予阳逼过来,狠劲儿地攥着温言的手腕,“我原本可以什么都不说的,可我说了,不是为了让你讨厌我才说的。”
“你可别告诉我,你听完真话,反而开始抵触我。”
“我、我没抵触你,”温言小声应道,“我就是、觉得自己好像个玩具,被你们操弄在鼓掌之中。”
“操弄?玩具?”简予阳很不喜欢这两个词,“要不要我告诉你,什么叫玩具,什么是操弄?”
“如果我把你当玩具,早在我回国的时候就会把你绑起来,捆在我的房间里,拴在我的床上,干的你这辈子都下不了床,半点都不会听你哭喊求饶,你越拒绝我越兴奋,你越骂我我越激动,恨不能让你天天辱骂我,好让我能更用力地上你。”
“懂吗?那才叫玩具。”
“如果你是玩具,我会有上千种方法来玩儿你,要试试么?”
简予阳的这一通发言算是暴露了他的本性——一个控制欲独占欲都达到近乎变态的地步,却总是压抑克制的饿狼。
温言听得浑身发颤,像是看见一个完全陌生的简予阳,被吓得不轻。
“但我没有那么做啊,”简予阳低声下气地松了劲儿,“但我一次都没有那样啊,我很怕伤害你的,你看不出来吗?”
“从我们重逢到现在,快半年的时间,哪怕一次,我都没有伤害你或者强迫你——”
“你有,”温言软绵绵地反驳,“你强吻我,两次。”
“那是……”简予阳心虚,“那是……那我……好吧,就只有那两次!你再想出第三次都不可能!”
略微孩子气的发言让温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不得不承认,简予阳的确是在克制自己,他也能感受得到。
从签约的那天起,他不止一次觉得简予阳这个人不简单,这个人的某些举动,让温言不止一次地感到不解和忧惧,因为那样的动作非常清晰地传达着简予阳对温言的渴望,是一种温言从未感受到的,会让人的心脏被揪起,甚至会感到窒息的渴望。
这种渴望太过强烈,温言招架不住,简予阳却会在马上就要把温言击溃的时候撤离,像个十分熟练的情场老手。
而温言就是被他这种突然越界,又突然撤走的笨拙方法拿捏得死死的。
回头看看走过来的路,他不得不承认,简予阳为他付出的,比从他这里得到的要多得多。
甚至简予阳在付出的时候,都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回报,他也拿不准温言的心。
万一温言在两人相处期间没有动心,甚至温言都不喜欢男人,那简予阳就什么都得不到。
但温言却得到了很多。
他因为简予阳重获了事业,拥有了名气,还有源源不断的佳片邀约,甚至能够跟国际名导和尊敬的演员合作,这实在是老天爷都给不了的东西。
温言没有理由不喜欢简予阳。
一个都找不出来。
就连做那事时的强硬,温言也并不讨厌,相反,他得了不少趣,还获得了充满整颗心的爱意。
“我不讨厌你,”温言起身靠过去,躺在简予阳肚子上,“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你那么为我着想。”
简予阳捏着温言有些烫的耳朵,“真的吗?哪怕炒cp是为了可以近距离接近你而想出来的,你也不讨厌?”
“不讨厌,”温言歪着头,睨着简予阳,“我喜欢你。”
仿若夜空骤然乍起烟花,劈劈啪啪亮了一片天。
简予阳:“你说什么?”
温言:“我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