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棋牌馆今天不大热闹，或许是因为老板娘不在，只留了个小伙子看店的缘故，门庭冷落。
温镇华大中午地晃荡过去，没跟守在店门口的小伙子打招呼，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店员也没拦，只是悄悄地多看了他两眼。
“你们老板娘去哪儿啦？”温镇华一屁股坐在棋牌室的按摩椅上，打开了开关。
店员起身给他倒水，“出去了。”
“我还知道出去了呢！我是问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温镇华翻着白眼，“真是笨！”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板娘的事儿，我们打工的哪儿能知道，”店员赔笑，“要不您自己打个电话问问？”
温镇华哼唧着躺在按摩椅上，享受着力道刚好的按摩，“你打。”
“就告诉她说……说我等急了！再不回来老子就上别的地儿去了！”
“成。”店员勾着背走了，给老板娘冯丽打电话去了。
没多久，他就回来给温镇华回话。
“老板娘说快了，马上就回来，在路上了。”
“嗯，”温镇华这才心满意足地合上眼。
明明刚睡醒没多久，他却又躺下呼呼大睡起来。
等他再次睁眼时，是被店员叫醒的。
他有起床气似的，先是瞪了店员一眼，而后看到了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冯丽，表情稍微放松一些。
然而，他紧接着又看到靠着沙发旁的墙站着的年轻男人，直接一屁股从按摩椅上坐了起来。
他揉了两下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你、你咋来这儿了？”
温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语气冷淡地开口，“听说您在这儿，我就来看看。”
“你——”温镇华看向冯丽，试图用眼神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
可冯丽倒是满脸轻松，她抽着烟，仿佛一个局外人一样旁观着。
“她怀孕了，”温言的视线片刻不移地落在温镇华身上，“你打算怎么办？”
“谁？谁怀孕了！”温镇华身体前倾，往按摩椅前面挪了挪，有些着急，“你说谁怀孕了！”
“她，”温言指了指冯丽，“别装了爸，你就直说，是我去跟妈提离婚，还是你自己提。”
“离婚？不可能离婚！你想都别想！”温镇华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对着温言颐指气使，“别想诓我！他妈这女人就是个贱货，谁都能跟她睡，你咋知道她肚子里的是我的种？”
“沃靠，”冯丽在一旁骂了句粗话，向着温镇华的腿啐了一口，“真他娘孬啊温镇华，你他娘是个男人，真是个男人。”
“金针菇都比你管用，你以为老娘想怀你的种？生出来少个皮yan的丑东西。”
“你们爷俩要谈家事回家谈，但钱别少给我，老娘年纪大了，养个孩子不容易，你们得把他的生活费学费等所有费用全都给付了。”
“你他妈想得美！”温镇华吼道，“给了你几百万还不够？你那大儿不养你？二十多岁的废物，只会念书？别想讹老子的钱！臭娘们。”
二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引来无数看热闹的邻居挤在门口窗外看热闹。
本来棋牌馆就是诸多八卦的聚集地，好不容易来回现场直播，众闲人都得凑上来吃个热乎。
还有拿着一把瓜子边嗑边看现场直播的，眼里充满对于八卦重要信息的热烈渴求。
而站在一旁的温言虽然戴着帽子口罩墨镜，但仍然不妨碍眼尖的人把他认了出来，毕竟这破旧小区能出个大明星也是十年难遇，邻里间早就对他的外貌形象一清二楚。
遑论旁边还有个温镇华——一个好吃懒做，吃软怕硬，嫌贫爱富，要啥啥没有还喜欢挥霍儿子钱的赌鬼。
大家都知道这个爸有多失败，这个儿有多不容易。
众所周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温镇华和冯丽在棋牌馆那么肆无忌惮的一通吵闹，已经让他二人有染的消息直接传到了赵莲的耳朵里。
正在菜市场买菜的赵莲迅速成为八卦中心，引来周围诸多打量的目光。
她也不买菜了，抱着温雯雯跑回了家，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以及思考着八卦消息的真假。
当时温倩正在房间收拾东西，准备晚上回温言那里。
她看着赵莲呼哧呼哧地跑进家门，明明是去买菜的，可手里却什么都没有，甚至看起来还有几分惶恐，有人在后面追赶她似的。
于是温倩就问赵莲发生了什么，赵莲没回答，只让温倩去学习。
很快，温镇华就回家了。
这是他头一回天没黑就到了家。
身后跟着温言。
温镇华一进门就嘟囔个不停，嚷嚷着要赵莲给他拿膏药，他的脸上被冯丽抓出了几道不浅的血痕，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臭娘们。”温镇华嘴里还在嘟囔，“心狠人也狠，我算是小看她了，被她摆了一道。”
他看了眼拿着药愣在一边的赵莲，又冲她吼。
“愣着干啥，上药呀？”
温言从赵莲手里抢走药，丢到桌上，把赵莲往远处拽。
“妈，你去收拾东西，等会儿跟小倩一起去我那儿住。”
“诶？你想干什么？”温镇华横眉怒目地看着温言，“你想干什么？我就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离婚。”温言的语气不容拒绝，他咬牙切齿地说，“三个孩子，我妈生了三个孩子，一辈子什么都没得到，但凡你给过她一天好脸色，我都不会这么厌恶你。”
“出轨，婚外情，小三，怀孕，你再烂，我都没想过你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你拿着我的钱，背着我妈，去和别的女人乱搞！就在我妈眼皮子底下，你他……你是人渣，你就是个人渣！”
“快六十了！你能不能回头看看你这辈子！你究竟做对了什么！”
他一通宣泄，声音越发响亮，两眼发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
“妈！”温言冲着赵莲吼，“你动一下！收拾东西！你不难受吗？你不痛苦吗？外面的人都在怎么笑话你，你不知道吗！”
“你给老子闭嘴！”
啪！
温镇华一个巴掌扇在温言脸上。
“给你脸了，你真是翅膀硬了，能赚钱了，牛逼大发了，敢骂你老子了，是吧？啊？”
“混出名堂来就忘记祖宗了是吧？我他妈说了那不一定是我的种，你他妈没耳朵是不是！”
“重点是那是不是你的种？”
温言几乎是被气笑了，有些抓狂地攥着拳头。
“重点是你背着我妈跟别的女人乱搞，骗我妈的钱，让她亲手把钱给你去养女人！”
坐在地上的温雯雯被这架势吓傻了，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温倩从房里出来，抱着温雯雯去了父母卧室，关了门，开始帮赵莲收拾行李。
“够了……”
赵莲捂着嘴，抑制不住地抽噎起来。
“够了……别说了，你们都别说了。”
“阿莲，你什么意思啊？”温镇华问她，“我都说了呀，那不是我的种，你咋还不信啊？你哭啥啊？”
“别说了，真的别说了。”赵莲干呕了一声，眼眶里的泪直接涌了出来，“我想吐，我想吐。”
刚说完，赵莲又捂着肚子干呕一声，继而转身跑向厕所。
厕所里不断传出干呕的声音，还有近乎撕心裂肺却又在努力克制压抑着的闷哭。
温倩简单收拾了几件赵莲和温雯雯的衣服，拉着行李箱从卧室出来，又去自己卧室背书包，抱着温雯雯在客厅等着离开。
天黑一些的时候，温言带着她们走了。
温镇华在屋里摔着杯子大骂，咒骂他们是一群白眼狼，不知好歹，忘恩负义。
邻居穿着睡衣打开门来看，发现是温镇华一个人在叫喊，又悄悄各回各家，并把门关好。
温言开的是简予阳的车，他自己还没机会买。
温雯雯坐在车里到处摸，脑袋里充满了问题。
“这个是什莫呀？”
她摸着放在车后座的一个青蛙眼罩。
“青蛙，是青蛙呀，呱呱，咕咕呱！”
“姐姐，我们去哪里呀？怎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
温倩抱着她，捏着她手里的青蛙眼罩，“我们去新家，去哥哥家。”
温雯雯：“哥哥家，哥哥有自己的家啦，大不大呀？”
温倩：“大，你可以到处爬。”
温雯雯：“那爸爸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呀？他不去嘛？”
本想绕过这个问题，结果温雯雯又问了一次，温倩想了想，用个比较委婉的方式回答。
“妈妈要照顾哥哥，所以跟哥哥住在一起会很方便，以后想爸爸了，就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好哦！这样我们就有两个地方可以住啦！”温雯雯摁着青蛙眼睛，“我现在就想爸爸啦。”
“爸爸对你又不好，为什么想他？”温倩问。
“爸爸对我好，”温雯雯握着温倩的手指，“爸爸会给我吃肉肉，让我揪他头发，也会给我骑大马，还有举高高。”
“爸爸、爸爸他、爸爸他会想我吗？”
“也许吧，”温倩搂紧温雯雯，“我也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