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音响不知被谁再度打开,换上了悠扬的小提琴曲,灯光也变得缓慢,暧昧地落在大厅正中的,被人群围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
温言一时口快,没安排简予阳要抱的对象,没等他反应,也没等众人有所反应,简予阳已经站了起来。
紧接着,温言双脚突然腾空,整个人被毫无预兆地拦腰抱起。
简予阳把他往上掂了一下,一手握着温言的肩头,一手捞着他的膝窝。
抱着人的简予阳身板挺得笔直,好似抱起一个成年男人不费吹灰之力。
他略显得意似的,挑着眉,嘴角不自觉勾起,像是在跟众人挑衅。
人群中有人吹起了口哨,开始起哄,让简予阳抱着温言绕着别墅跑三圈。
简予阳没听到似的,低头问温言,“温老师,你刚才说‘抱三圈’,是怎么个动作?”
温言双手蜷紧,僵硬地卡在半空,人、音乐、灯光,全部都是混乱的,没有一样是清楚的。
他就像被丢进了一个废弃的旧电脑,到处都是五彩斑斓的裂痕,还有哔哔哔的宕机声。
“温老师?”简予阳又掂了一下他,头还凑低了,近乎贴到对方的额头,“怎么个动作啊?”
差距到扑面而来的呼吸,温言蓦地推住对方的前襟,像是拉下什么机关的阀门,把它关上了。
“原地,”温言偏着头,“原地转三圈。”
简予阳轻笑一声,抬头对大家说,“都听见啦?温老师说了,原地转三圈,你们可不能再把温老师给否了哦。”
众人略显失落地“切”了一声。
但在聚会上,兴致从来都是暂时低谷,长期兴奋。
所以“切”的情绪持续了不过几秒而已,很快便有人吆喝起来,要看简予阳抱着温言原地绕三圈。
这本就不是什么困难的“大冒险”,再加上简予阳体能过人,别说抱着温言转三圈,就算真让他抱着温言绕别墅跑三圈也不是问题。
站在沙发上看戏的醉醺醺的谨华倍感失望,似乎是因为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十分气愤,给自己又灌了一大杯红酒后,晃晃悠悠地回到了钢琴旁。
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装吧装吧你就装”。
待谨华一落座,激愤的钢琴曲再度填满整个大厅。
而同时,简予阳也完成了温言交代的“大冒险”。
他把人轻放下来,又若无其事地坐回沙发,招呼大家继续。
在接下来的游戏中,温言的参与度极其低,无论是转瓶子的还是被抽到的人,都再没有轮到过温言。
反而简予阳还是不断被选上。
或许是没了谨华和温言在前面挡着,其他人不敢跟简予阳玩儿得太过火,于是他们给他提的问题都很简单,就连“大冒险”也只是让他重复抱着某个人原地转三圈的内容。
温言坐在简予阳身旁默不作声,手却没停下,不知不觉,他已经喝了大半瓶酒。
并且还在继续往杯子里倒酒。
或许是因为玩儿得越来越嗨,再加上别墅原本房间就多,所以即使喝醉了,也可以直接在别墅睡一晚,因此大家到后面都开始大喝特喝起来,举着酒瓶唱山歌。
就在简予阳盯着他们一个个逐渐癫狂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一沉——一颗脑袋歪倒过来。
简予阳屏息不动,视线扫过在场的左右人,发现没人注意到他这边时,他才动了动手,绕到温言身后,揽住了他的肩。
“困了?”简予阳低着头,问温言。
温言呼吸用力,闷闷地从鼻腔里发出模糊的“嗯”声,还用脸蹭了蹭简予阳的肩。
简予阳忍着笑意,又问,“我带你去睡觉好吗?”
“睡……”温言难受地哼了一声,“睡、睡……”
“好,带你睡,”简予阳把对方的手臂捞起,直接搭在自己肩上,然后弯腰一抱,把温言轻轻松松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朝楼上走去。
温言靠在简予阳肩膀上,咕哝着不清不楚的话,听语气不大友好,像是在说谁的坏话。
简予阳任由对方的呼吸落在自己颈侧,软乎乎的没什么攻击力,还带着对方身上特有的香气。
二楼几乎没人,简予阳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抱着温言进屋,把他轻放在床上。
床边是一扇落地窗,窗帘没拉,外面的月色照进来,落在温言身上。
简予阳关上房门,去卫生间弄了块沾过温水的热毛巾,回到床边。
温言不知什么时候翻了身,月光从他的身上移到脸上。
他歪着脑袋,白皙的侧脸泛着不大正常的艳红,线条流畅的颈侧也暴露出来,衣领被蹭歪了,露出半截锁骨。
他就像被精心雕琢过的玉一样,在月色下透着亮,藏在嫩玉下的艳红又显着他无尽的生命力,活泼又动人。
简予阳坐在床边,温热的毛巾敷上对方的脸,他轻柔地为对方擦拭,从面颊到眼睛、从额头到鼻梁、从嘴唇到下巴、从颈侧一路下移,停留在那颗惹眼的小痣上。
温言颈子左侧有一颗明显的小痣,刚好长在搏动的动脉上,随着脉搏的跳动而上下微晃,像是被赋予了同样的生命力一样。
简予阳鬼使神差地探出食指,指腹触到那颗痣,他没用力,所以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处于痣下方的脉搏的跳动。
它们像是温言此刻的呼吸一样,没有规律,时而急时而缓,仿佛不定时炸弹一样,总吊着凡人那颗不安的心。
简予阳亲过这里。
在正式拍戏的时候。
在寺庙后面的亭子里,跟温言排戏的时候。
温言的皮肤很软,像他的人一样,没什么攻击性。
又像是一团奶油,一舔就会融化。
不,是一碰就会化,手脚顿时无力,绵软地像是瞬间被抽走了骨头,双手顺从地搭在对方的背后。
呼吸时而急促,时而极缓。
就像现在一样。
简予阳揉着那颗痣,力气变大了些,呼吸不自觉粗重起来。
他应该是在嫉妒,或者是气愤。
温言所愿意做的那些事,都是出于工作需要,都是因为他是“郑生”,而不是因为“简予阳”。
他想起温言在第一场真正的激/情/戏时无助地道歉,想起对方为了演好戏而主动邀请自己和他“亲热”,想起对方在拍戏时难以自持的反应,还有那双总是在躲避的眼睛。
他揉的力气或许更大了,温言有些难受,皱着眉转过头来,挪着肩膀往旁边撤,远离他的手。
又在躲。
简予阳把毛巾放在床头,盯着那张紧拧着眉头却陷入熟睡的人,邪念从心中乍起,他想要他立刻醒来。
于是他摁着对方的肩膀,捏着对方的下巴,轻轻转了些,露出毫无防备的脆弱的颈子。
“言言。”
简予阳俯下身,贴近温言,靠在他耳边喊着他。
“还不醒吗?”
温言不大舒服,下意识又要躲,却被简予阳制住,动不得半分。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重重地吐了口气,然后哼唧着推简予阳。
“兔崽子。”
简予阳:?
“你说什么?”简予阳似有些兴奋,两眼放光,耳朵凑到温言嘴边细听。
“小弟弟,”温言小声嘀咕,“好烦,好烦。”
简予阳转头,温言的嘴唇近在咫尺。
“小弟弟……小弟弟是谁啊?”
“别吵我,”温言试图仰起头,“简予阳……别、别吵我,小弟弟……太坏了。”
简予阳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小弟弟是简予阳啊?他怎么坏了?”
“太坏了,”温言撅着嘴大口吐气,“太坏了……”
简予阳撑在温言身旁,嘴角就被下来过。
他不断摩挲着对方的脸颊,指腹擦去从对方嘴里“噗”出来的点点碎沫,又用手背去探对方脸颊上的温度。
“半瓶下肚,温老师竟然成了这样。”
他抚摸着对方嘴唇,勾勒着形状,总想要尝试着进去。
他记得里面的温度和湿度。
还有舌头的触感。
简予阳没再多待。
他给温言擦了擦身体,把袜子鞋一脱,脚也简单洗了洗,再把空调温度调到适中,给对方把空调被盖上。
他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又回到床边站了一会儿。
最后实在没忍住,俯下身在温言脸颊上亲了一口。
“明天见。”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