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已修）
温言和简予阳已经把衣服脱好，按照谨华的要求，坐在同一张椅子上。
简予阳还是像刚才一样侧坐着，而温言则需要面对着他，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坐好后，摄像开始举着机器对着二人身体拍。
从脚尖到小腿，从大腿到后背，再由胸膛到面部，他们身体的每一处都接受着特写镜头的考验。
谨华在监视器后满意地点着头，说话的声音透着愉悦，“你俩身材保持住，不要再瘦，也不要再健身，这样刚好。”
“温老师，你的身体很漂亮，就是皮肤有点干，你的角色很爱惜身体，不会允许皮肤呈现这种状态。”
“所以你需要从今天起，每天往身上抹身体霜，让皮肤保持细腻的状态。”
温言点头：“好的。”
“嗯。”谨华盯着监视器的眼睛骤然缩紧，虚着眼瞥着两个演员，他们的肢体都非常僵硬，双方都紧绷得紧，状态非常不对。
于是他要求道，“温老师，咱们来一场勾引的戏份，就当正式拍摄。给你时间准备，很快开始。”
十分钟过后，新一次试戏开始。
效果正如谨华所想，非常不理想。
温言虽然很努力地去亲吻抚摸简予阳，但毫无感情，仿佛是个埋头苦干的机器，只知道硬着脑袋完成任务，没了之前那场戏的游刃有余。
试了两三次，效果都大差不差，谨华就让他们停下来了。
谨华丢下这样一句话，“你们绷得根本没法看，拍出来的东西扔地上都没人要，这就是我看你们刚才那段表演的观感。”
“味同嚼蜡。”
“三天后再试一次，今天就先这样吧。”
温言从简予阳身上下来，一边点头应着导演，一边穿着衣服。
谨华和摄像已经离开，温言和简予阳心照不宣地沉默着，谁也没开口跟对方说话。
温言的嘴里还残留着简予阳口中的味道，似乎是提前知道要试这场戏，又或许简予阳平时就有这样的习惯，他的嘴里有着薄荷一样的味道，很清爽。
但温言还是离开房间，去了洗手间，想要漱漱口。
在去往洗手间的路上，温言遇到两个交头接耳的人，他们原本正嬉笑着聊天，看到温言来了，又同时噤声，而后一同去了别的地方。
温言认得他们看过来的眼神，里面含着鄙夷和嫌恶，还有藏不住的蔑视。
他长呼一口气，当作什么也没看到，继续向前走。
洗手间内很安静，温言开着最小的水，俯下身，张着嘴接了一口水。
“他被导演骂死了，我们站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又蠢又木，据说导演还扇了他一耳光。”
从厕所隔间中传来男人的声音。
温言把水开大了些，打算洗手，他的掌心出了不少汗。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啊对啊肯定是有金主啊！”
然而水流声掩不住半个字。
“不然你以为导演为什么用他啊？演技十年如一日的废柴，还他娘是个法制咖，谨导都觉得晦气！”
“我还怕他听到？不做脏事儿谁知道他啊！安静如鸡进厂赚钱谁搭理他——”
“嘿嘿，你别说，静不静不知道，鸡是肯定的哈哈哈哈哈哈，鸡鸭一身骚，真够脏的！”
温言把手冲干净，关了水，默不作声地走开。
他低着头贴着墙走，没走两步，便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的人。
那人抄着手，背靠着墙，嘴巴时不时动一下，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该是在跟谁打电话。
温言走上去，对方也看到了他，随手摘下了耳机，一双带着侵略感的眼睛盯着他。
“没打扰你吧？”温言问。
“怎么会？”简予阳答。
“简老师明天有空吗？”
“白天要拍广告，下午有空，晚上也有。怎么了？”
温言态度诚恳，“你愿意明天抽出点时间，让我们互相熟悉一下吗？”
闻言，简予阳先是愣住，接着有些错愕，张着嘴半天没回音。
“是这样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我们的戏份有些亲密，所以我们不能那么陌生，就是说，嗯——你愿意，和我练习一下吗？”
“当然愿意，”简予阳爽快答应。
“温前辈更有经验，我全都听你的。”
温言松了一口气，漂亮的眼睛笑了起来，“谢谢。”
——
二人互相“熟悉”的地点定在了简予阳的家中。
他们原打算去酒店，考虑到安全性的问题，最后还是决定去其中一人的住处。
比起温言的住处，简予阳的家显然更适合用来做练习——诺大一栋二层洋房，除了贺久和小时工以外，就只有简予阳一个人住。
安全、安静、无人打扰。
简予阳架好相机，温言坐在沙发上尝试进入状态。
前者刚坐回沙发，后者便提膝转身，坐到对方大腿上。
“开机了吗？”温言问。
简予阳闷声答，“开了。”
“那我开始了，”温言扶着沙发靠背，往前坐了坐，“我漱口了，你不用担心。”
“嗯。”简予阳抻了一下脖颈，垂下眼，进入眼盲的状态。
旁边没有别人，温言大胆不少，一次试下来，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
温言小跑着去拿相机，观看刚才呈现的效果如何。
“不行，”温言拧紧眉头，“难看。”
确实不行，温言这回不像个机器，倒像个见了肉骨头的恶犬，可劲儿又啃又咬的，就是没有导演想要的“欲”。
他俩后来又试了几次，嘴巴都疼了，温言却还是无法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
他解决不了，求助简予阳，希望他可以给点建议。
简予阳咕咚咕咚喝着水，他在空调房内不断冒着汗，脸红脖子粗的，跟发烧似的。
他问温言，“温前辈有没有特别想得到的人？”
温言想了想，答，“没有。”
简予阳又问：“谈过恋爱吗？”
温言答：“也没有。”
“那……”简予阳拿走温言手里的相机，放到一边，望着温言，只问了一句。
“你想要我吗？”
温言怔愣。
“或者说，你想要郑生吗？”
“地月非常甚至近乎癫狂地想要郑生，你是地月吗？”
他不想要。
他也还没成为地月。
温言没有作无力的解释。
光是那一个问题，他就知道，简予阳早就看透了自他那着急却又拙劣的演技。
“不需要急，我们有时间，”简予阳和缓地说，“你需要把心底最深的欲望调动出来，那要靠你自己。”
“但如果你需要帮助，我随时奉陪。”
温言感激简予阳，握着他的手道谢。
简予阳喝着水，一双眼睨着对方，嘴角勾起不太明显的弧度。
——
温言回家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没有再出来。
他在卧室对着空气打拳，不断随着出拳的力道发出“啊-哈！”的喊声，不带什么情绪，纯属为了喊出来而喊。
温倩以为她哥在学大猩猩，赵莲却说这是在解放天性。
温倩不是很明白，温雯雯也不明白，坐在地上学着她哥，奶呼呼地发出“嘿哈”的声音。
不过温言倒不是在学猩猩，他是在消除身体和心理上的紧绷感。
简予阳的建议很有用，所以温言思考了一路，想要找出自己内心最渴望的人或事物，并试图把那种情绪调出来，让它进行最大化的外放。
可思来想去，他也没得出答案，他的情绪太淡了，淡到让他产生了恐惧。
他生怕那些嘲讽他的话变成事实，好像他真就是个十年如一日的烂演员。
夜深时，他又找了各种各样的片子，蒙着被子，戴上耳机，看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大早，温言就给简予阳发了条消息，询问对方今天是否有空。
简予阳回复明天下午才有空，今天行程满满当当。
正当温言打算先不打扰对方的时候，简予阳又发了条消息。
【简予阳：下午有两小时休息，你要不要来找我？】
【温言：太打扰了，你应该休息】
【简予阳：我这里刚好有个剧组在拍戏哦，不来看看吗？】
温言想，简予阳真是个好人。
于是他立刻回复。
【来】
按照简予阳给的地址，温言准时到达，那是一个私人海滩，供广告商剧组等付费取景拍摄。
海滩面积不小，温言在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之间穿梭，走了一会儿才找到简予阳。
他应该刚结束拍摄，头发衣服都是湿的，身上披着浴巾，光着脚踩在细沙上，来到安置在遮阳伞下的躺椅旁，转身坐了下去。
他还没坐好，周围便聚上来四五个人围在他身边，全是俊男靓女。
他们同时向他伸出手，手里都拿着东西，有的是毛巾，有的是湿巾，有的是一杯饮品。
这个场景，让温言不由想起《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一幅画面——美艳的女人被一群□□熏心的男人盯上，向她递上罪恶的橄榄枝。
温言久久未动，扛机器的师傅没看路，撞到了他。
“别挡路！”师傅浑身是汗，不耐烦地把他挤到一旁。
温言赶紧让了路。
再抬头时，简予阳已经朝着他走了过来，面上喜滋滋的，由于太阳过于刺眼，简予阳的眼睛眯了起来，让温言产生一种这人在朝着他放电的错觉。
“温老师，”简予阳揪起搭在后背的浴巾一角，递给温言，“你流了好多汗。”
温言拿着浴巾擦了擦额角，回了句“谢谢”。
不远处被丢下的男男女女皆一脸不爽的看着温言，其中有几人拿起手机对着他们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不断放大照片中的温言，誓要研究研究这人戴口罩的男人是谁。
很快，简予阳的词条广场、超话、以及各个相关豆瓣小组都出现了一张帖子。
《都给我来看！惊天大料！简予阳恐成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