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空气好像停滞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的时间，玉肌草还站在那里等他的回答，都柏霖没办法只能重新端坐起来，对她说：“你荣大哥跟你嫂子是夫妻，他们的亲近关系跟你和我是不一样的，那些事他们可以做，但我们不可以。当然，我不是特指我跟你，而是指你跟所有的男子，都不可以。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那番话他说得很缓慢，且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那头蠢鹿又往歪处想，最后陷在自己为自己驻起的牢笼内忧心伤神。
说到底他说那么多，初衷都是为她好，他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或许是他的神情太过严肃，说那番的语气也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语气，玉肌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那种无力感来得莫名其妙，她自己发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非要解释原因的话或许是都柏霖话里那句“荣大哥跟嫂子的亲近关系跟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以及最后那句“我不是特指我跟你，而是指跟所有的男子。”
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他心中是正常的可以类比所有人的普通关系，而不是她心目中的特别的存在。
也对，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她是不同寻常的。
她在乱期待什么呢？
玉肌草收起心里那片荒芜的跟这外面的冬风一样令人觉得寒冷的想法，假装无事一样，笑着说：“我明白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小草不会再做了，嘟嘟放心吧。”
都柏霖那颗始终放不下来的心这下终于落到了实地，笑着回她：“那就好。”
——
《白狐传奇》的首映礼是在科兴大酒店举行的。
为了那场典礼，白马的所有员工前前后后忙活了大半年，终于快到了收获的季节，大家心里都既激动又兴奋。
都柏霖难得穿了正装，甚至提前一天被荣亦程拉去做了发型。今天两兄弟一到现场就迎来了各方的称赞以及目光，公司里的小伙伴都开玩笑说自家老板真是帅到不去做艺人都可惜的程度。
那些称赞跟目光对都柏霖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毕竟从小到大，他因为这副皮囊而受到关注的次数太多了，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荣亦程就不同了，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沾了兄弟的光。
“你也别指望我感谢你，本来你这一身造型就有我的功劳，况且月月还帮着照顾你家那‘妖精’，待会儿你看到她倒要感谢我老婆了。我话放在这，你眼要看直了，忍不住留口水，别忘了回头想想我老婆，那些可都是她的功劳。”
他噼里啪啦一通说，都柏霖一边低头整体自己的领带，一边把那些话当耳旁风放了。
待会儿他要上台演讲，哪里有心思听那个烦人的荣亦程胡说八道。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个人世界里，根本没把身边那个烦人的家伙当回事的时候，他又突然用手使劲扯他的胳膊，都柏霖被弄疼了，本来准备直接抬头骂他一通的，没想到只一个抬头的功夫，眼睛就移不开了，甚至连整理领带的手都忘了从脖颈那里拿下来。
玉肌草跟在齐月身后走到二人身边，看都柏霖双手放在领带那里，一副发呆的模样，笑着跑到他面前，主动伸手接过了本该属于他的活儿。
动作极其自然，温柔中带点小笨拙，但一看是会的。
“刚刚在换衣间嫂子教我了，这个我会，我来帮嘟嘟弄。”
她的温柔的动作伴随着说话间吐出的清新的独属于她的味道，让都柏霖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只有她跟他，没有旁人。
她今天难得化了妆，还做了发型。大概齐月是知道她的骨相跟本身所带的气质的，妆不浓，发型也随意中透着精致，总归最后的效果特别适合她。
就是那种多一分就多、少一分就少的程度。
果然，齐月的审美还是在线的。
当然，他这些夸赞在心里维持的时间不过半分钟，甚至连开口跟齐月道谢的机会都没有，原因是玉肌草帮他整理完领带之后转身问齐月手法对不对，都柏霖看到了一整片白的晃眼的美背。
那片雪白跟人声吵杂的会场一点也不匹配，因为它根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都柏霖好像听到周围又多了些窸窸窣窣的人声，只是不同于刚才，这回那些看热闹的人由一开始的女性居多变成现在的男性居多。
果然异性相吸的道理，到哪里都说得通。
那些原本对齐月的感激之情突然又变成了莫名其妙的抱怨。
对，就是抱怨。
从前他一直都敬着她，毕竟齐月年长他几岁，又是荣亦程的老婆。但今天，此刻，突然不这样了。
“你老婆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给她弄了那么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他指着玉肌草的后背，原本想直接说齐月的，但到底荣亦程站在那儿，觉得说他老婆不如直接说他来得痛快。
只是看到荣亦程随着自己手指的方向，认真看向玉肌草那光裸又白得发光的后背时，又迅速上前一步，悄无声息挡住了他的目光。
他那小动作虽然不明显，别人可能看不明白，但作为兄弟的荣亦程能不懂他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吗？
“怎么？我看你刚才眼睛都看直了，根本舍不得离开。不好看吗？”边说还边向他眨眼睛，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都柏霖被那番话堵得说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偏偏那头蠢鹿也跟着过来凑热闹，“不好看吗嘟嘟？刚刚好多人都夸我好看来着，我以为你应该也这么觉得。没想到自己想多了。”
她好像有点不甘心，又有点失落，到这里都柏霖那句“不好看”实在说不出口了。
毕竟跟荣亦程说违心话没什么关系，但跟她，他说不出口。
那蠢鹿脑子一根筋，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从来不懂得体会话里暗含的另一层意思，也不会看人脸色。
想到这里，他只能顺着心意说了声“没有，很好看。”
玉肌草终于又高兴起来，都柏霖松了一口气，但眼光瞥到一旁的荣亦程努力憋笑的模样，甚至还跟自己老婆交头接耳说起了悄悄话，估计都是取笑自己的话，又气得牙痒痒。
在离开之前，他问服务员要了一条披肩，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叮嘱，让玉肌草记着披在肩上，不要拿下来，最后看她乖乖应下了，齐月也适时站出来说了句让他放心的话，这才安心跟荣亦程一块离开去前方招呼相关与会人员了。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了，不就是露个背吗？你看看今天的女士，大家不都穿得差不多吗？你至于一副别人要觊觎你宝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谈了个对象，倒像是找了个女儿。”
荣亦程的话是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都柏霖发现自己对那头鹿的重视程度好像太过了，远远超过了对待普通朋友的程度。
那时的他还不懂这些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保护跟重视或许源于那个叫“爱”的词。
他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之所以那么紧张，完全是因为玉肌草太单纯、太善良了，跟一般的姑娘不一样。她不会保护自己，而他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他必须要好好护她的周全。
那天那场首映礼的开始很顺利，都柏霖按照之前安排好的，上台发了言。
他没说什么广和空的大话，只说了自己创造这个剧本的初衷以及创作过程中的心得，顺便展望了一下未来。
下台的时候看到角落那里坐在齐月身边的玉肌草，她好像看傻了一般，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个人的目光就那么隔着乌泱泱的人群在半空中迎视上，竟生生看出了一眼万年的感觉。
他不知道玉肌草是怎么想的，但当时的他确实是那个感觉。
明明时间也才过去几个月，明明一切都没什么变化，但他就是觉得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多了一个挂心的人而产生的令人无比期盼跟向往的变化。
那是生活，活着。
——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直到都柏霖下台收拾一番打算去找玉肌草的时候，隔着人群看到坐在她身旁的人由一开始的齐月换成那个叫时符彦的男人。
他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隔着人群都柏霖都好像感受到了她的兴奋。
那是一种不同于看到美景跟美食时的兴奋，非要说什么的话，可能是见到重要的人的时候应该有的表现。
他又想到不久之前在食轩堂见到那个姓时的时候，他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当时他脑子被那些话一下子弄懵了，回来之后只急于向玉肌草弄清事情的真相，根本没细细追究为什么时符彦会知道那么多事情，且那些事情极其隐秘。
他以为自己是知道她秘密的唯一的人，没想到除了他，还有另一个男人跟他们分享这一切，甚至换句话说，比他知道的还多得多。
都柏霖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尤其看到不远的地方，那两个人交头接耳交谈甚欢的样子。
他强压□□内的情绪，一步一步走过去，最后在玉肌草身旁的空位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