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第11章 25-第11章 26)<!>
这一夜张家除了刘氏和张二, 无人真正沉睡。次日天色还是漆黑不见五指,他睁开眼套上外衫,刘氏被他的动作惊醒,交待他:“办完事早些回来。”想了想又道, “把老二也叫上。”熊瞎子有些重量,多个人也能轻松些, 再有路上遇着点什么事儿,他们父子四个这体型往那一站,能省不少麻烦。
“放心。”张屠夫经常出门帮人杀猪,出门走的夜路不算少。
出到堂屋, 张屠夫吓了一大跳, 一片黑暗中传来几道深浅的呼吸声,若不是张大出声叫了声爹,张屠夫都要抄起脚边的板凳砸过去了,他没好气道:“怎么不把煤油灯点上?”
“这不是怕娘骂人吗。”张三不好意思的嘿嘿,再说就坐在这不用干什么, 点灯也浪费。
点上煤油灯后,张屠夫才看见两个儿媳妇也在,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看了眼天色,“老三去把你二哥叫上,老大和我把熊瞎子弄上独轮车,咱们早去早回。”
“好嘞。”
张二睡眼朦胧被叫醒,也没有起床气, 用凉水扑了把脸后,父子四人出了门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李氏打了个呵欠,羡慕道:“我怎么就没有老二媳妇儿那么好的运道,还没进门,就把男人们使得团团转。”她绣帕子才攒了不到四两,二百两银子啊,那得绣多少帕子才能挣到啊?
“大嫂你这话可别让娘听到了。”何氏瞥了她一眼,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羡慕眼红?但也轮不到她们,上头还有婆婆在呢。
李氏:“我又不蠢。”说完回了屋,何氏不接她话头,她还不想和她说呢。
张家两个儿媳,李氏比较冲动,喜欢占小便宜,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何氏心思比较深,但没有坏心,她不占别人便宜,别人也甭想从她手里讨着好。人无完人吧,要说不对二百两银子动心那是假的,但刘家还没分家,李氏做绣活儿的银钱都要上交一半给公中,在两人看来,这头熊瞎子也同样如此。再有两人都嫁进来两年多了,还没给刘家怀个孙子,导致她们在刘氏面前直不起腰,刘氏不嫌弃两儿媳妇已经很好了,两人是万万不敢挑战刘氏权威的。
张家父子都有一把力气,路上轮换推车,饶是如此,到了镇上已是两腿发软、饥肠辘辘。大概是熊瞎子带给大家的冲击太大了,竟然没一个人记得带些饼子填肚子。天光微明,张屠夫擦了把汗,道:“去酒楼把熊瞎子卖了,就去馆子吃顿好的。”
张三笑问道,“爹,您有银钱吗?”能让张屠夫说吃顿好的,那就是让他们敞开肚子吃,四人的食量都不弱,可见是必定要花不少银钱的。而张屠夫刘氏早就说过,这卖熊瞎子的银子不能动,那肯定是要花张屠夫自己口袋里的银子了。
张屠夫:“话多,你来推车。”不由分说把刚歇没两分钟的张三又拉做了苦力,张大张二还有兄弟情,在一旁帮扶着。去酒楼的路上,碰上了三三两两的人,好在张屠夫早有准备,在熊瞎子身上盖了块布,没引起瞩目。
掌柜的听说有熊瞎子,看了新鲜程度,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拍板要下来,张屠夫并不意外。倒是银钱方面,比他估计的多了五十两,那掌柜的还说日后还有珍稀野物,尽管送过来,他都收。张屠夫笑着应下来,明白这是掌柜的在示好,不过他绝对没亏就是了。
“二百五十两啊。”张家三兄弟都是一副在梦中不敢置信的模样,虽说张屠夫早打了预防针,但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到手,这感觉大不一样。
张屠夫骂道:“没出息的。银子再多也不是你们的,别想了,去找地儿吃早饭,老二去布庄买六尺红绸缎,回家交给你娘。”
张二嗯嗯点头,根本没想到有啥用处。张大张三对视一眼,心里的羡慕嫉妒跑了个没影儿,老二/二哥脑子一根筋,娶个厉害点的媳妇儿也好。
刘氏是个风风火火的人,连地也没下,就在屋子等着张屠夫归来,好在男人不像女人,办事干脆利落,吃了早饭也没在镇上逗留,直接往家里赶。
李氏何氏也期盼着男人们早些到家,刘氏把两人使唤去喂猪喂猪鸡不到午时,张屠夫四人就到了家,张二把布匹交给刘氏,她急忙拉着张屠夫回了屋子,问道:“卖了多少银两?”
张屠夫掏出银两给刘氏,“还不错,二百五十两。”
“二百五十两!!!”李氏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询问张大,得知价钱后,嘴半响没合拢,“比爹说的还多了五十两!”她眼睛发亮,“爹有没有说分给你们一点?”那么重的熊瞎子,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晕倒镇上的!
“没有,你别想了,那是爹娘和二弟妹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张大清楚指出来,提醒李氏。
“我知道。”李氏有些不甘,但也没什么办法。
另一边何氏也得知了银两数目,愣了愣道:“二嫂是个心宽的。”她笃定道,“二哥给娘的绸缎,应该是娘交待爹买回来的,买给二嫂。”
张三想到那大红的颜色,开了句玩笑,“难不成咱娘还准备给二嫂准备嫁衣不成?”
没想到看见何氏点头,他不可置信道:“不会吧,婆婆给没进门的儿媳妇儿准备嫁衣?”古往今来,他
就没听说过,他娘想要干什么?
“二嫂娘家人你们男人不关心这些事,听说她爹一门心思放在儿子身上,她娘身体不好”何氏沉吟,斟酌说道,话说到这里就够了,该明白的自然能懂。
张三还真没明白:
他媳妇儿在说什么啊,答非所问!
刘氏抱着绸缎出来,让爷几个中午对付着吃一顿,她则叫上李氏何氏,准备去未来亲家那串串门。
早就猜到婆婆打算的何氏:神特么的串串门!
李氏则疑惑问道:“娘,这会儿去二弟妹家干啥啊?”看到刘氏手中的绸缎,移不开眼来,“娘这是给我和三弟妹的?多不好意思啊!”
“你做梦呢。”刘氏不客气道,“不年不节的,我银子多了烫手给你们买绸缎啊!你存的私房有四五两了吧,真想要,让老大带着你去镇上买!”
李氏噎住,连连反驳:“就一两多点,哪有娘说的那么多!”
刘氏懒得听她狡辩,不耐烦道:“得了吧,老娘长着眼睛呢,你不想出去,就留在家里,让老三媳妇儿陪我也行。”
李氏也明白了,这是打算送给老二媳妇儿呢,还没进门,婆婆心就偏了!不就是打了一头熊瞎子,有什么李氏捂着心脏,还真了不起!
两家隔得不算近,都是属于刘家村的范围,只是张屠夫是几十年前才到刘家村定居,所以房屋靠村子外围,周边相邻人家也不多。远远看见未来亲家院门,刘氏让两儿媳机灵点,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整个人都不同了,特别有谱儿让何氏大声点敲门叫人。
温度还没降下去,正午时分的太阳仍旧晒人的很,即使村里人再重视庄稼,这会儿也会回家吃饭歇一会儿,待阳光没那么毒后,再接着下地,不然把人热出个好歹得不偿失。农忙时,妇人会争取做油水多的荤菜,一日也会吃三顿,保证不会把人累出病来;农闲时,不是很忙碌,那村里人家一般一日两顿饭食,节约粮食。
何氏也是豁出去了,看出婆婆就是来搞事的,嗓门儿有多大叫多大,“刘叔儿,吴婶儿,开门啊,我们是老张家的,给二您姑娘送东西呢。刘叔儿,吴婶儿,开门呐”
说实话,刘氏和李氏都被她吓了一跳,没看出来老三媳妇儿/三弟妹中气这么足啊!
这么大的动静,刘家还没反应,两边的邻居倒是出来看热闹来了,农忙也到了尾声,大家也有心思干别的:比如看乐子!有个和刘氏年龄差不多的婶子熟稔问道:“屠夫娘子,我记得你们家张二的婚事就剩十多天了吧,你今儿来刘家干什么啊?还带着儿媳妇儿,别是迫不及待想二儿媳妇进门了吧!”
“是啊屠夫娘子,等了这么久,十几天怎么就没耐心了?”
大家也没恶意,只是谁都知道张二的毛病,以及他娶不上媳妇儿的事儿,这会儿也是调侃,一个村的又没有深仇大恨,顶多说说闲话,再多的他们也不会做。
古代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基本人稍微一多,大家伙儿就莫名的聚在一块儿了,刘氏爽朗道:“你还真说对了,我是特别想让儿媳妇早点进门,这不是日子定在那时候了吗?这不,我听说我这亲家好些日子没去镇上了,我啊特意买了几尺绸缎送过来,这一辈子一次的亲事,可不能马虎。”
刘氏扯开一角,鲜艳的眼色露出来,在场的人无一不愕然,再结合刘氏口中的内容,大家惊讶,这是给还没进门的儿媳妇做嫁衣的?
“我听说,出了八两八的聘礼?”有个婆子对身边人说道。
刘氏耳尖,笑容更亲切了,“我喜欢这姑娘,八两八的聘礼我张家出的心甘情愿,这绸缎也给她,希望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屠夫娘子,你既然满意刘家大姑娘,就把这绸缎收回去。你这事做的不对啊,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婆家给儿媳妇准备嫁衣你这不是看不起你亲家吗?你这让不知情的人知道了,那刘老二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之前说话的婆婆好心劝刘氏,这结亲没得这样的。
刘氏刚想装傻,院门打开了,李氏叫了声,“娘,吴婶儿开门了。”
何氏特别热情打招呼,“吴婶儿好啊,我娘来拜访您和刘叔。”
吴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勉强问道:“亲家有事吗?进来说话。”刘家有午时小憩一会儿的习惯,被外头的嘈杂声吵醒,刘家两父子满脸不虞,吴氏拖着酸软的身子来开门,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刘氏摆手,“没啥大事儿,我就是给你家大姑娘送点东西,就不进去坐了。”说着把布包递给吴氏,“这里头是好料子哩,亲家你没时间去镇上,我就代劳了,你别多想,等大姑娘进了我张家门,我把她当亲闺女看。”
吴氏直觉不能接,有个婶子故意说道:“你家大姑娘有福气,这料子我看了要二两银子呢,也是屠夫娘子舍得。吴娘子,你的手艺不错,等你家姑娘成亲那天,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嘿,说什么银子啊。”刘氏笑的眼睛眯起来,“这不重要。”
“屠夫娘子,我看你这婆婆,倒跟亲娘似的。”那婶子接着捧道,“做你家儿媳
妇,真有福分。”
李氏何氏:
努力微笑,呵呵,真好啊。
吴氏脸色煞白,她又不是傻的,这么明显嘲讽的话再听不出来,脑子就有问题了。这屠夫娘子当真可恶,管的未免太宽了。
刘氏谦虚,“比不上吴娘子,到底是正经亲娘呢。”
到这会儿,不管脑子灵不灵光的,都看出来了,屠夫娘子那就是来找茬的,偏偏自始至终笑着,有人想指责她,但人家早就说明白了,就是疼还没过门的儿媳妇儿。能怎么办?还能说她不该对儿媳妇儿好不成?
这亲家到底还处不处了?
大伯娘带着刘木匠挤过人群,“让一让。”她听人说屠夫娘子上门,赶紧就跑了过来,顺便让大伯叫上了刘木匠大伯娘一把接过刘氏举着要给吴氏的布包,热情道:“您真是太客气了,这么老远过来这天气多热啊,进去喝杯茶哟,这料子好啊,您若是放心的话,我家老大媳妇还不错,保证绣的漂漂亮亮。”
“没问题。”刘氏很是好说话,她想着儿媳妇还没进门呢,还是别撕破脸了,她听说这亲家母身子弱,别出个事儿,她真是要悔死了,“我就是送个料子,不用进屋了,还要回去张罗饭呢。”
大伯娘挽留,“那多不好意思啊。”狠狠瞪了吴氏一眼,一个铜板不愿意出,这下被人打脸了吧!
吴氏后悔死和张家结亲了,她就没见过屠夫娘子这么粗俗的女人!大伯娘出现应付刘氏,她很是松了口气。
“吴娘子,您家在我那定的箱柜打好了,您看是不是把银子付了。”刘木匠赶紧道,“都是用的上好的木头,我给您算便宜点,二两银子。”
刘氏问道:“是给大姑娘准备的吧?”
刘木匠:“是的。”
吴氏气不打一处来,“我家什么时候在你那定箱柜了?”这是坑银子呢!
刘氏顿时不打算走了,一副要给亲家帮衬的模样,“刘木匠你可不能随便说话!”她转头问吴氏,“亲家,那你给大姑娘准备的箱柜,是在镇上定的吗?要不要我叫几个人,去镇上帮着抬回来?”
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中传出来几声嗤笑。
“‘刘读书人’一家人这阵子都没往镇上去,哪里定了箱柜?”
“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都没看见他家选木头呢,这嫁闺女,做爹娘的起码要选两根好木头打嫁妆才是啊!”
“那没在镇上定,也没在刘木匠那定,这陪嫁的箱柜在哪家做的?”
“不会根本没准备吧。”
“天哪,真要这样,这读书人家还不如我们种地的呢!连闺女嫁妆都不准备,张家还出了八两八聘礼,又不用自己出钱,随便花个一二两银子就是了,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啧啧吴氏还哭了,我要是她,真是要扒了脸皮才是。这大闺女嫁了也好,爹娘都是不靠谱的,早嫁早放心。”
刘氏板起脸来,质问道:“亲家不会真没给大姑娘准备陪嫁吧?”
虽是问句,但目光中的嘲讽意味十分明显。这人真是坏到头了,哭哭哭,她又不是个汉子,哭有什么用?刘氏当真是心疼她二儿媳妇了,有这么个娘,能长这么大真不容易!吴氏未出嫁前她也见过,怎么嫁了人是这幅德行,脑子出问题了吧?
莫不是这刘二家风水不好?刘氏默默后退了几步。
大伯娘低声在吴氏耳边道:“哭哭哭,大家伙儿都在这里看着,有本事你就一直哭下去,看事情能不能解决?”
吴氏一僵,脸涨的通红。
大伯娘讥笑,她这妯娌还会脸红呢,真是一大奇景!
正当吴氏不知如何是好时,刘馨突然跑出来给了刘木匠二两银子,脆脆道:“我娘记错了。”又跑了回去。
刘氏似笑非笑,“原来是这样啊。”招呼李氏何氏离开,其实挺没趣的,吴氏就知道哭,和这种人吵都吵不起来,但就是恶心梗在心头。你和她讲道理吧,她哭;骂她吧,她哭;无视她吧,她还是哭。
“娘,吴婶儿这性子”回家路上,李氏忍不住道,“怎么养成的啊?”
刘氏:“她有病,别管她。”
李氏何氏:
大伯娘让围着的人都散开,没什么好看的,也不管还站在原地的吴氏,冷哼一声,以为有人心疼她呢,自个儿抱着绸缎回家,让儿媳妇再赶赶工。
皆大欢喜,除了刘家。
刘父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脸色铁青,简直恨死了凑热闹说闲话的村民。咳咳屠夫娘子更是首当其冲,眼看事情控制不下去,他才不得不往外掏银子。
一家之主大发雷霆,家里人自然得在旁边待着。
总之就是刘父又开始事后算账了。
面孔尤其狰狞,吴氏直接被他踹到地上,“真是个没用的,你是哑了吗?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就任由他们往家里泼脏水?几十岁的妇人,就会哭哭哭,你哭给那些男人看,他们心疼你替你说话了吗?”
清扬噗嗤乐出声,真该给刘父一面镜子,让他看看自己此时丑陋的模样!
刘父瞪着血丝遍布的眼睛看向清扬,“全是你这孽
女带来的,若不是你要和张家结亲,我岂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尽脸面!我就该把你逐出家门,从此家族除名!”
啪啪啪,清扬笑着鼓掌。
刘馨刘香惊恐看着清扬,大姐是不要命了吗?
清扬扫了眼牢牢关着的院门,漫不经心道:“凭你的脸很大吗?”
“孽女!”刘父一巴掌拍去,清扬随手挥开,刘父直接坐到了地上。
“别把自己标榜的多高尚,为什么和张家结亲,是你动了心思贪图张家的聘礼,和我有什么关系?”清扬讥讽道,“你也就敢在家里横,怎么没本事去外面骂别人有辱斯文?无非欺软怕硬罢了!丢进脸面?你还有脸面吗?至今一事无成,前二十五年靠爹娘养,后二十年靠女儿养,你还有脸面在吗?”
“整天在书房看书习字,连区区童生都考不上,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你抄书那几个钱,全拿去故作风雅买笔墨纸砚了,你记得拿出几个铜板养过家?每日饭菜送到你手上,你干过什么活儿了吗?”
“作为儿子,未曾赡养过二老一日,连他们去世时都因为你闭不上眼,你枉为人子!”
“作为丈夫,你把她教成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她只会哭哭哭,不是你一力促成的吗?”清扬指着吴氏,“哦,不对,还有我,我心疼她身体不好,她一哭,就跟个傻子似的揽过所有事情,她可不就觉得一哭就能解决任何事了!”
“作为父亲,你让不足双十的女儿供养全家,把本该爱护姐妹的儿子,养的四体不勤好高骛远目无下尘你到底是爹爹还是我们的仇人?”
刘父被气的吐血,清扬暗道,就这么点承受力?
刘瑾怨恨盯着清扬,一字一顿道:“你大不孝,我会告知族老将你从族谱中除名,驱出村子!”
刘父眼里闪过快意。
清扬笑的温柔极了,咔擦掰断椅子,狠狠打在刘瑾背上,棍棍到肉,“要除名也是先除你这个糟心玩意儿!还读书人,狼心狗肺不知所谓!你以为你怎么长大的,我告诉你,若不是我,你一个月都活不过!你以为你亲爹会给你喂奶洗尿片?你以为只会躺在床上叫这里疼那里疼的亲娘会仔细照顾你?要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时我就该冷眼看着你饿死冷死冻死绝对不会劳心劳力养着你,你连看家护院的狗都比不上!”
刘瑾疼的涕泪横流,连连求饶,清扬郁气还没出完呢,“你有什么能耐看不起我?你的命都是我给的,吃的饭菜是我挣的,连衣裳都是我洗的,我如今想要你还这一身血肉,你也没有拒绝的份!刘瑾,跟着爹日子过得舒坦吧,希望你日后也能继续过得舒坦!你过得好,我不攀附你;你过得差,我绝对会弹冠相庆!”
清扬停了下来,吴氏往后缩了缩,清扬没对她动手,只道:“你不配做一位母亲。”
“你们姐妹两也不是个好东西。”清扬下结论道,“我是歹竹里的唯一一根好笋!”
清扬坐在主位,看着敢怒不敢言的众人,感觉舒坦多了,微笑道:“这是你们欠我的,放心,还没还清!”她晃着手中的木棍,“去找族老啊,我保证不拦着;哦,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一条道路,去官府告我不孝”
“但你们有没有命走到官府,我就不知道了。”
清扬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反正我这十八年累的要死,嫁人的婆家也不好相处,死了也不错,还能知道究竟有没有阴曹地府呢?”咧着一口白牙恶意满满,“一家人哪能分开?放心,我死之前,保证不会漏下你们任何一个人!”她把手中木棍随意扔过去,削了刘父一层头皮,稳稳立在墙壁上。
“可别让我失望。”清扬起身回屋,堂屋里的人松了口气,她又走出来,对吴氏道:“晚饭我要吃鸡。”
清扬本想忍到他们自食恶果,她这点耐心还是有的,但刘父今天摆明了找她麻烦,吴氏只是杀鸡儆猴而已,那清扬也就不客气了。她最看不起只会窝里横的人,这种人也能过上好日子,老天爷的眼绝对是瞎了!
再有谁会相信她一个老实孝顺的姑娘家,会殴打反抗长辈?至于去官府,她就更不怕了,他们没机会开口的。
“她不是大姐,是恶鬼!”刘馨刘香抱着瑟瑟发抖,大姐绝对不会这样对她们!
刘父脸色阴晴不定,头皮的刺痛提醒他,这个女儿是不能同常理论断,可他怎么也忍不下心中的郁气!
刘瑾突然拉开衣裳,痛觉还在,但他全身没有一点被打过的痕迹,甚至连泛红都没有,他声音颤抖,“爹,您,您看,那真的不是大姐!”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古代人真没有不怕的。
如果是恶鬼上身,那所有的这一切就不难解释了,刘瑾总觉得有人在窥视他,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似的。刘父一腔怨愤之心,被恐惧替代,这恶鬼手段高深莫测,怕是他动了歪心思,立马就会引来她的报复。
“要不要请大师上门?”吴氏害怕出声。
刘父:“闭嘴!你想死吗?”怕是大师还没见过,他们就先把命丢了!
“走一步算一步。”刘父恶意想,反正这恶鬼是要嫁去张家的,到时候让张家也尝尝这担惊受怕的滋味!
吴氏
喃喃道:“若是定下的婚期是今日就好了!”
清扬不知道刘家人已经把她当做避之不及的恶鬼了,若是知道,那也只有高兴的份儿,她其实也有不少做鬼的经历,对这一行还挺熟悉的。
她独占了一间屋子,刘馨刘香姐妹两也不敢回来,清扬乐得自在。
接下来,清扬过上了只用吃喝的爽快生活,她咳嗽一声,刘家人都要抖一抖,她还后悔了,早知道揍一顿这么有效,她早干了啊。
之前是清扬盼着早些离开这个恶心的家,现在是刘家人数着日子希望她早点出门。大伯娘送嫁衣过来的时候,还奇怪怎么除了清扬,其余人都瘦了一大圈,而且眼底青黑没休息后的模样,她在想,难道是他们良心发现舍不得清扬了?清扬听到大伯娘的猜测,忍俊不禁,良心发现?不,是怕她半夜掏了他们的心!
十多天的清扬来说过得很快,另外五人便是度日如年了。
婚期终于到了,清扬换上嫁衣,这是女孩儿最美的时刻。但在吴氏刘馨刘香无异于厉鬼索命,站在离清扬最远的地方。连剩下的六两八银子,都主动战战兢兢交给清扬,清扬并没有接,只是深深道:“不够。”
她和他们之间,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送走了恶鬼,刘家终于狠狠松了口气。
而张家,则是一片热闹喜庆,张二人逢喜事精神爽,眉目间的阴郁也看不见了,浓眉大眼的不比任何人差。
只是,来喝喜酒的宾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特别是一对亲人站在一块儿的时候。
还是注重穿着的女人发现了,这张二身上的喜服和新娘身上的嫁衣,布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可不就看着不顺眼吗!知道新娘嫁衣料子是屠夫娘子送的人,就暗暗称奇了,世上还真有喜欢儿媳妇多过自家儿子的婆婆!
李氏何氏则莫名其妙得到不少儿媳妇儿的羡慕,弄的两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到位,这看过来的眼神怎么怪瘆的慌呢?
刘氏是真没想到还要给张二买好料子,等到发现两人鲜明的对比后,虽然刘氏也觉得不妥,但她愣是表现的一切如常,这现做一身也来不及了啊。
秉着不能让人看笑话的宗旨,却没想到成了‘刘家村第一好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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