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王大娘和王锦言当然不愿意干。如果他们愿意, 又哪里会一直拖到许如心动手？
而许如心，也是在这一刻忽然就恍然大悟，不敢置信睁大了眼：“夫君？”
之前她是觉得王大娘故意针对她、欺负她, 却原来王大娘根本就是将自己不愿意做脏活推给她来做！
同样听到于家婆媳几人对话王锦言微微皱眉，脸上满是不悦：“娘子是想让为夫去清扫茅厕？”
许如心张张嘴，又闭上, 一时间竟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锦言是读书人, 在家里连扫帚都不会拿，怎么可能去掏粪水？哪怕是让许如心决定，她也说不出这样话来。
可如若不是王锦言，那就是让王大娘去清茅厕了？
许如心确实有这样想法和念头, 无奈她只是王家儿媳妇、王大娘才是能够当家作主婆婆。自然而然，就是她必须听王大娘，而非王大娘被她使唤着去干活。
真正想清楚这内里关系, 许如心莫名就有些羡慕于家人多了。
早先她只想着于家兄弟多、妯娌多、子侄多，日后同一个屋檐下住着，铁定少不了鸡毛蒜皮麻烦事，即便是每日起争执都不让她意外。
反观王家就只有王锦言这么一个独子，再无其他矛盾和是非, 只要她嫁过来, 就是正儿八经王家独媳。长媳、幼媳都是她，王大娘若是想要她日后为其养老送终，可不得多多巴结她、尽可能讨好她、跟她友善相处、和平共赢？
哪想到事情根本不是许如心想那般顺利和美好。正因为王家只有她这么一个儿媳妇，王大娘高兴了就使唤她，不高兴了还是使唤她。除了她以外, 王大娘就再也找不到可以使唤人, 可不就把家里所有脏活、累活、臭活, 都一股脑塞给她？
这一刻许如心甚至已经料想到，此后只要是王大娘不愿意干活，哪怕她一而再推三阻四也没用。今天不干，就等到明天，再不然就是后天，早晚都得由她来干，她根本就逃不掉。
越想越觉得憋屈，许如心整个人都心情不好了。
王锦言自然看出了许如心不开心。
只不过清茅厕这种脏活，王锦言根本不可能代劳，又不可能推给王大娘，那么……就只能辛苦许如心了。
“娘子累不累？厨房有热水吗？要不要先清洗一下，换身干净衣裳？”既然没办法在这件事上给予许如心满意回应和承诺，王锦言索性就转移了话题。
许如心抿抿嘴，正要说话，就听背后传来了王大娘声音：“热水已经烧好了，锦言媳妇先回房换身衣裳，再出来吃晚饭。”
王大娘又来装好人了！明明王锦言不在家时候，王大娘不是这般对待她！可是偏偏当着王锦言面，许如心没办法揭穿王大娘，就只能自己默默在心里怄气了。
许如心居然真在王家清茅厕这一事情，足以震撼许小芽，引得她也跟着抬起头看向了隔壁。
对一向最爱干净整洁许如心来说，今天应该是极为煎熬一个下午吧！就是不知道，这样日子对许如心，纯属只是意外，还是另外一个新开始？
“我说二弟妹，你这学一丁点也不像呀，跟我也差不多，就别浪费四弟妹时间了。”看完许如心笑话，于大嫂一个转身，就看见了于二嫂手中编实在不怎么样筐。
反正于大嫂自己是不打算学了，自然也不乐见于二嫂学好了去赚银钱，当即开口奚落道。
“二嫂这手艺确实差了些。不像四弟妹，一编一个准，编好筐又好看又精致。”于三嫂跟在一旁凉凉说道。她倒不是为了帮于大嫂，而是单纯卖于书楷一个好。
打从于书楷回来，就一直蹲在许小芽身边，足可见于书楷对许小芽看重。既然如此，于三嫂当然是毫不吝啬大力夸赞起了许小芽。
于书楷无疑是喜欢听人夸赞许小芽。不过相比于大娘，于三嫂夸赞明显有些不走心，于书楷便也没有在意。
“娘子打算什么时候去镇上？我陪你一块去。”默默算了算时间，于书楷很认真开始琢磨要不要去找夫子请假。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摇摇头，许小芽回道。
“那怎么行？我又不是没有时间，肯定要陪你一起去镇上。”于书楷坚持道。
“那……我等你私塾下个月放假了再去。”许小芽是拗不过于书楷。见于书楷甚是坚持，她当即改了口。
“也不必等那么久，我可以请假。”陪许小芽一起去镇上，于书楷乐意之至，百分百陪同。
“这怎么可以？读书是要紧事，耽误不得。卖筐才是随时都能去，早几日晚几日都不是问题。”许小芽却是另有其他看法。
于大娘顿时就笑了。瞧瞧他们家老四媳妇娶，多懂事？多明事理？
下一刻，于书楷回答更是让于大娘满意笑花了脸。
一句“好，都听你”，是于书楷对许小芽应答，更是奠定了许小芽此后在于大娘心里举足轻重地位。
眼看于大娘对许小芽越发喜欢，于大嫂和于二嫂真心有些着急，忍不住就看向了于三嫂。
于三嫂急吗？她肯定急，可于三嫂从来不打没把握仗。加之于三嫂根本就没想过得罪于书楷，自然不可能公然跟许小芽站在对立面，亦不会轻易给许小芽挖坑。除非，她打定主意跟于书楷撕破脸，以后都别再想要占于书楷光。
毫不夸张说，只要有于书楷在一日，于三嫂就不会跟许小芽过不去。反之，三个妯娌也就许小芽能让于三嫂稍稍退让。换了于大嫂和于二嫂被于大娘夸赞，于三嫂早就出声抗议了。
于三嫂不说话，于大嫂和于二嫂是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开。最终，她们就只能秉持沉默了。
许小芽原本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家里干活。但是阴差阳错，因着她一手极好编筐本事，她再度被于家人供了起来。
这次不再是于书楷一个人维护，而是于老汉亲自开口，又有于大娘一路保驾护航，纵使于大嫂三妯娌很有些不乐意，却也无能为力。
如此一来，许小芽每日只需要吃完饭坐在院子里编筐就好。家里其他活计，跟她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于二嫂是在第三日放弃了。
早两日她还能先忙完自己活计，再坚持跟着许小芽学编筐。可瞅瞅许小芽只需要轻轻松松坐在这里编筐，她却必须得忙这忙那结果还得不到半句好听话……
尤其是于大嫂和于三嫂动不动就蹦出一两句奚落她话，于二嫂心下实在气不过，索性就不自讨没趣了。
许小芽没有挽留于二嫂。主要是三天下来，她明显可以看出，于二嫂并不适合编筐，也不喜欢编筐。
见于二嫂自己放弃，许小芽并未多想，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于二嫂心里就更不高兴了。果然，许小芽根本就没把她这个二嫂放在眼里，也不是真心想要教她学编筐。
若是换了于大嫂和于三嫂，于二嫂就不相信，许小芽会这般轻易就算了。
抿抿嘴，于二嫂是真有些生气，也是实打实伤心。
“我说二弟妹，你是不是还欠咱四弟妹一双鞋子啊？”于大嫂自己送了许小芽鞋子，自然惦记于二嫂和于三嫂有没有送。否则，就是她吃亏了。
于二嫂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解释道：“我这几日一直跟着四弟妹学编筐，没来得及把鞋子做好。”
话一出口，于二嫂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急忙看向许小芽：“四弟妹应该也不急着穿……”
“这可不是四弟妹着不着急穿问题，是二弟妹你自己有没有心问题吧！四弟妹不急着出门，三弟妹不也特意去镇上给四弟妹买了一双新鞋？”终于让于大嫂逮着机会，她可不就盯上了于二嫂。
“确实是这个理。真要等到四弟妹出门才想起来给四弟妹买鞋子，哪里赶得及？这送鞋子送可是咱们当嫂嫂心意，我和大嫂心意都已经送到了，就看二嫂你了。”有于大嫂在前面冲锋陷阵，于三嫂不介意适时补上一刀。
而且相比于大嫂，于三嫂自认已经很客气了，完全不怕被于二嫂记恨上。
于二嫂是不敢招惹于大嫂和于三嫂。下意识，她就看向了许小芽。
许小芽没留意于大嫂三人官司。她干起活来一向专心，此刻又暗自在心下合计着要编够多少个筐才可以给于书楷买回宣纸，委实认真。
乃至于，许小芽就没能第一时间接收到于二嫂求助眼神。
“四弟妹，对不住，二嫂不是故意拖延。四弟妹你放心，只要二嫂手里鞋子一做好，肯定立刻拿给四弟妹。”许小芽不说话，于二嫂只以为许小芽是生气了。被逼不得已，于二嫂只能当面道歉。
被于二嫂这么一喊，许小芽回过神，连忙应声摇头：“二嫂不用将此事放在心上，也不必送鞋子给我，真。”
于二嫂却是说什么也不相信许小芽了。
许小芽真要是不想要她送鞋子，刚刚为什么故意假装没听见于大嫂和于三嫂联手怼她？她都那般难堪了，也没见许小芽站出来为她圆场。
等到她主动道歉了、也正儿八经表了态，许小芽终于想起来当好人了？根本就是装模作样，假要命！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