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085
凌月女王神情淡漠, 对于眼前发生的这种事情，她早就见怪不怪。
每一次妖族盛会都总有这么一两个想要在开场出出风头的妖怪。
这个牛王似乎是极北之地牦牛妖怪的新任首领，这次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一届的妖族盛会, 想要一鸣惊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既然已经考虑清楚了, 吾自然不会拦着, 不知玥之国的女王陛下可有异议？”凌月女王似笑非笑的朝着十六夜看去, 目光之中暗藏审视，似乎对十六夜的回应十分感兴趣。
十六夜在成为女王的道路上经历也不少了，朝堂之上挑衅叫嚣的大臣屡见不鲜，最后他们都怎么样了？
哦, 所有胆敢与女王作对的要么被对手踩下去，要么就是被流放荒凉之地。
十六夜女王对突然冒出来的某个妖怪不以为意，她微微一笑，泰然自若：“今日既然是我玥之国前来做客, 理当客随主便，按照妖族的规则来可以，不知道若是在这场余兴节目中侥幸胜出, 不知按照规矩应当如何？”
女王语气之中的胜券在握直接激怒了牛王。
牛王当即对十六夜暴怒而视：“区区人类, 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月女王目光一沉，一股强势的妖气倾泻而出, 整个月华殿的大妖们纷纷面色一惊，顿时静默下来。
杀生丸冷冷的开口：“败者, 没有存在的价值！”
这话不知是对牛王说还是对玥之国说, 但杀生丸冰冷的目光明显的扫过了牛王那一张惊怒的脸。
月璃眯了眯眼，转头给了十六夜一个眼神。
十六夜从容不迫道：“既然如此, 缘一, 为了我玥之国能够与西国的邦交友谊, 让诸位见识一下我玥之国的风采吧！”
想要让妖族认同玥之国，当然就得让他们看看人类究竟能够强大到何种地步！
月璃弯眸一笑，看向这一次跟随队伍一起来的继国缘一，刚才这只暴躁的牛王说了什么？人类只配沦为妖族的食物？
啊……这可不正好戳了鬼杀队日柱的肺管子么！
鬼杀队多年杀鬼是因为什么？可不就是因为恶鬼吃人么！
但凡以人为食的不论妖还是鬼，鬼杀队的日轮刀等着你！
凌月女王看见玥之国的队伍中走出一人，是人类世界里常见的武士，腰间佩刀，身着羽织，容貌十分出色，但神色波澜不惊，一身气息之沉稳，呼吸自带玄妙的韵律，乍一看就是个普通的人类，但身体里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强大力量。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人类武者，凌月女王对玥之国越来越有兴趣了。
她若有所思的露出些许笑意，见妖族的牛王和人类武士已经到了大殿之中，便开口道：“不知玥之国陛下是否愿意一起共赏这一场余兴节目？”
十六夜微笑应声：“乐意之至。”
人类之国与妖族之国的女王并肩立于大殿之上，杀生丸和月璃站在旁边，大殿中一下子空旷下来，只剩下一人一妖对立。
凌月女王抬手结印，默念咒语后瞬间结出了一道防护结界。
结界将殿中的两人笼罩，以防一会儿打起来波及四周的观众。
余兴节目即将开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人类与妖怪之间的比斗。
用自己的生命和尊严为代价！
妖怪们开始小声议论，他们对这样的比试都倍感新奇。
“区区人类能够在大妖手上撑多久？怕不是很快就要被撕成碎片了吧？”
“敢于大妖比斗，区区人类未免也太狂妄了！”
“那个人类女王看起来好弱啊，她是怎么当上女王的？人类可真是奇怪，竟然会服从比他们更加弱小的存在。”
“还不是因为人类狡猾？他们最擅长欺骗了，不仅骗同类，还骗妖怪！”
“人类要是敢骗我，我一定会一口吃了她！”
“不过他们人类的阴阳师和除妖师确实有些很难缠，然而那又如何？百年光阴对我们妖怪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人类却是一辈子。”
“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这个人类应该是个武士吧？连阴阳师都不是，怎么对付牛王？那可是极北之地的大妖，力大无穷，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这还用看啊？人类肯定撑不了多久就会被吃掉……嗯？”
……
继国缘一表情淡漠的看着眼前身躯如同一座小山般魁梧的牛王。
虽然有着人形，但那长角的牛头，瞪大后如铜铃般的牛眼，兴奋的对着他吐气的样子像极了恶鬼不当人的样子。
更何况这只牛正恶意大笑着说要吃了他。
嗯，不是人，要吃人，你这个妖怪成功引起了鬼杀队日柱的注意。
缘一的手已经扣在了日轮刀的刀柄上，身形压低，绵长的呼吸缓缓收敛了他身上的气息。
牛王到底是大妖，当即就发现缘一这样的状态不简单。
“小子，你这是妄想在老子手底下做最后的挣扎吗？不过是个弱小的人类，乖乖成为我的祭品吧！”
缘一的呼吸逐渐放缓，四周的气流在一瞬间仿佛定格，下一秒突然暴动起来。
“日之呼吸，一之形……圆舞！”
这一刹那，刀出影随，宽松的羽织划出飘逸的弧度，日轮刀面上乍然冒出火焰，于半空中形成一道完美无缺的火环。
伴随着火光的刀刃飞掠而过，速度快到了极致之后，所有人都仿佛只看见炎光爆闪，充斥着爆发性力道的刀气喷薄而出。
牛王这一次是真正的瞪大了牛眼，原本就如铜铃般夸张的大眼此时差点脱窗。
充斥着凌冽之气的刀刃直接就冲着他的脖子毫不留情的袭来，灼热的火焰差点刺得他睁不开眼，瞳孔之中印上了人类武士面无表情的样子，那一双深沉之中带着暗红色的眼眸，让牛王无端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这个人类武士……有点可怕！
众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发展，人类武士的刀法不仅卓绝，就那刀上冒出来的火光，隔着防护结界都能令人感觉到灼热之感。
这真的是人类？人类居然可以这么厉害的吗？
况且这小子看起来才多大？那么年轻的面孔一看就是个年轻人啊！
人类之所以被妖怪认为弱小，无非就是因为他们人生苦短，不过百年的光阴却要经历年幼无力和暮年腐朽。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却与妖怪无关。
极北之地的牛王是仗着自己强悍的大妖体魄令整个北方都闻风丧胆的存在，他自信自己只凭赤手空拳便可以轻松收拾一个弱小的人类。
只可惜这一次他想错了，杀鬼一流的日柱缘一根本懒得去管大妖的体魄究竟是否坚硬，他瞄准的只有牛王的脖子。
杀鬼不砍头，等于白杀。
多年杀鬼养成的习惯，不会在这一场战斗中就有所改变，牛王一手将缘一甩飞出去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见飘在空中的人类武士呼吸依旧稳定，甚至在空中直接稳住身形，蓄势待发。
牛王震惊的看着停滞在空中的淡定无波的继国缘一，实在是忍不住破口大骂：“怎么可能，区区人类为什么能有这种实力！”
这也是所有围观的妖怪们想问的问题。
大妖们的年岁都已经不小，活过千岁的比比皆是，他们见识过数百年前平安京的百鬼夜行，也见识过实力强大令妖怪都退避三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也见识过宛如天灾一般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但是人类武士……人类武士也能达到这样实力吗？
若是人类不过短短几十年就能拥有这样的实力，那……那这对妖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想法只有见多识广的大妖们心中才会思索，其他妖怪这会儿已经被眼前的对战震得的目瞪口呆。
继国缘一手握日轮刀，调整好呼吸后，刀意节节攀升。
“日之呼吸，二之形……”
牛王全身战栗乍起，他惊愕的瞪着这个人类武士，只是那低吟着即将出招声音，就已经令他心惊胆战。
因为上一个一之形，他的牛脖子差点被当空斩断。
还好他反应快给挡住了，但是牛蹄子却被刀刃上的火焰灼伤，此时正散发着烤熟的牛肉味。
牛王暴怒不已：“可恶的人类，老子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把你撕成碎片！！！！”
当即，牛王的妖气漫卷，防护结界中升起一股飓风冲天而起。
这是妖怪妖化时的样子。
牛王的原型是什么，不用想，自然就是厚重的牦牛大妖。
飓风将正在酝酿二之形的继国缘一困在其中，一头果真如同山岳般庞大的巨大牦牛双目通红的出现在大殿之中。
不过因为防护结界的关系，结界之中的空间是无法影响到外面的，即使牛王本体再大，打起来也波及不到月华殿。
月璃因此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凌月女王。
这位女王身上的气息沉淀深厚，她根本看不出这位的实力深浅，想来应当也是已经立于这个世间的顶峰。
从杀生丸对凌月女王尊敬的态度来看，若是没点实力，怎么可能镇得住杀生丸。
从凌月女王的气质来看，颇有一种世间茫茫无对手的寂寞感觉。
似乎是察觉到月璃的目光，凌月女王似笑非笑的朝着月璃看过来。
她兴致勃勃的开口道：“这位人类武士身上的气息与你还有杀生丸身上的气息相似，待盛会结束之后，不知可否在王庭暂留一段时间，毕竟你们也算是与西国相关的人。”
闻言，十六夜脸上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她疑惑的看了看月璃，然后又看向凌月仙姬，“西国的女王陛下这是何意？”
凌月女王笑道：“我儿杀生丸和你的女儿月璃都是斗牙的孩子，斗牙又是我西国的大将，你们自然也是我西国的家眷，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十六夜美眸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凌月仙姬，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承认了她们是家眷？
凌月女王看着十六夜一副惊诧的模样，金色的眼眸中露出戏谑的神色：“怎么？十六夜女王以为吾是什么样的人？会因为你曾经与斗牙的关系而为难你们？”
十六夜一愣，她还真就被问住了，按照人类的观念来说，她在知道斗牙与凌月仙姬的关系时，其实是很受打击的。
后来斗牙去世许久之后，她才逐渐振作起来。
如今成为女王，她多少有点能够理解凌月女王的心思，但终究她是人类女子，逃不了世俗伦常的束缚。
然而凌月女王却是豁达多了，她嗤笑一声，傲然开口：“吾乃是西国女王，选择伴侣纯粹是遵循吾自己的意愿，当然，斩缘也是。不同于你们人类，我们妖族从来都是强者为尊，你若是当年的那个女人，今日便没有资格与吾见面。”
所以斗牙是什么？十六夜忽而一想，突然觉得困惑着她多年的问题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