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黄觉寺(4)
我看工作还有戏,赶紧追问猴子:“你快说到底发现了什么?”
猴子把金箍棒垫在屁股下,又不知道从哪儿叼了根稻草咀嚼着,不紧不慢地说:“俺老孙潜入后山,发现后院里挤满了牛,一个人都没有。”
“寺院养那么多牛干什么……”我赶紧开动柯北般的大脑,灵感一来,食指一指,脱口而出:“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都是吃肉的假和尚。”
我正等着猴子夸奖,没想到这个死猴子居然笑出声来。
“噗嗤,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从眼角分泌出来,那样子欠打极了。
身后的大佛也金光一闪,我隐约感觉佛嘴动了一下。
靠!丢脸丢到佛祖那去了。作为21世纪的好鬼,喜欢看动漫怎么了,连《万人之下》我都敢看,怎么了?怎么了?年纪大一点就不能有少女心吗?
我不敢找佛祖麻烦,只能气呼呼地盯着猴子,希望他能感受到我的眼杀威胁。
猴子笑累了,才洒然一笑对我说:“要是真为了吃肉拆骨,何至于无人看管?”
我仍强行辩解:“说不定是牛比较老实,不用看管。”好吧,我知道,要真是为了吃这么大一笔财富自然要派人严加看管,不可能放任他们在院子里。
“你还发现了什么?”我不相信以猴子的本事才发现这些。
“有妖气。”
妖气?从我进寺院以来只在殿前的小沙弥身上看到了怨气,可没一丝妖气。
猴子敲了下我的额头,说:“别瞎想了,俺老孙说有就是有。”
说完,他又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们鬼仙靠的是观气之术,俺老孙靠的可是这。我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好大的牛骚味。”
“比牛魔王如何?”我赶紧双手抓住他的肩膀问。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要真到了牛魔王那个级别我得赶紧跑路,不然猴子和谛听这两座大神没事,我这个小鬼说不定彻底凉凉。
猴子两手废了老大劲儿才掰开我和白骨精学的“九阴白骨爪”,解释道:“不过就是个天元小妖,你放心,有俺老孙在,保你平安无事。不过你手劲怎么这么大?”
猴子威武,猴子万岁!我就知道这个队友靠谱!
其实我也没意识到自己力气很大,想了想,回答他:“可能是锅端久了练出来的?”嘻嘻,我才不会告诉他这是白骨精教的,人家小姐姐可都被他打过三次,怪不容易的。
“你觉得是谁?行参住持是不是有鬼?”我试探地问他。
“你这是怀疑我们猴儿有内奸?”
他急了、他急了,哈哈,暴露了。
“他真的是猴儿?什么品种?”我就知道能让这个猴子第一眼就另眼相待的肯定是妖,而且一定是猴妖!
为什么我不是猴儿鬼,撩帅哥很累,少女流泪。
他见暴露了,背过手去留给我个气呼呼的背影,说:“天山猕猴。”
天山猕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禁陷入沉思,这个寺院也变得越发诡异了。
“咱们出去看看。”我决定和猴子去探查一下寺院外的情况。
神仙纵有开目之能,也就是俗称的天眼,但末法时代,信众太少,能看到的终究有限。
走出大殿,我们就遇到了漂亮和尚永善,他好像已经在外面等候我们多时。
“听闻师兄和居士入殿,可有何事?”
“没事,俺、俺就是好久没见佛祖想他了,怎么?大雄殿不能进人吗?”
吓死我了,这猴子差点就露馅了。
永善和尚眸光一闪,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人自然是能进,可进去的若不是人呢?”
不对,有鬼的是这个和尚!我开始上下打量他,并无一丝妖魔之气,反而还有佛性加身。难道是我怀疑错了?
我决定诈一下他,故意抬高声音问:“若不是人,又是什么?”
“不是人,自然就是神了。”永善和尚依旧维持着营业式笑容,眼眸间皆有神圣之色。
我们就这样对面僵持着,我扯着猴子的衣摆,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猜到是神仙又如何?天上的神仙一大把,只要他没猜到是孙悟空我们就还有机会。
良久,他朝我们一鞠躬,说:“贫僧还有要事,恕不奉陪了,二位自便。”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身姿之潇洒,令人惊叹,艳妍绝伦。
猴子小声地在我耳旁嘀嘀咕咕:“靠!俺老孙还没见过在我面前这么拽的人。”
“帅不就好了吗?”我小声嘀咕。
“你能不能联系上那只猴子?”我问他。
“你又看上猴儿了?”他一脸警惕地望着我。
拜托,我也不是哪只猴子都能看上的好吗?我主要看脸。
他见我嫌弃的白眼,明白了我对那只天山猕猴没兴趣,纳罕地挠着后脑勺,说:“从他离开之后我就感应不上了,仿佛凭空消失一样。”
他说完,我更感觉大事不妙,猴子的祖宗都联系不上猴子,这屏蔽系统做得是有多绝?看来接下来为了小命安全,我不能离开猴子一步。
寺庙在山腰上,由于华国“要致富、先修路”政策,在附近也算交通便利,与上次来时的人烟寥寥相比,现在几乎可以说是了无人烟,就连香客也没见着一个。
没人见着正好,我和猴子使用闪现技能,瞬移到了山顶。
几年前来时,我在山顶救了一个差点落崖的小女孩,在她家中住了一晚,还应邀给她娶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招福,现在她也是十二三岁的大姑娘了,向她们家打听正好。
没想到我到达山顶时,一切都变了。
没有红砖瓦棚,没有牛圈,没有小姑娘,甚至连脚下的岩石上,都丝毫没有人烟的痕迹。
猴子掐指一算,说:“你是不是记岔了?这里二十年来荒芜人烟。难到……你遇到了鬼打墙?”
靠!这死猴子居然怀疑我的职业素养,难道我在地府工作这么多年会连人和鬼都分不清?
我不想理他,又接连着去了好几处小村,不是全村凭空消失,就是房屋里空无一人,只有灶台上堆积的灰尘显示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难道真的是我老糊涂了?可我明明死的时候还是少女啊?”我坐在石头上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质疑,任由猴子如何插科打诨也无法消散我内心的郁闷。
哎,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花龄少女老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