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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审判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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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个?”王宇疑惑地重复一遍,随即面容骤变!

    杨午野此刻已经走到了一层东的窗前,在雌蛛猛扑过来时机灵地一滚。巨大的毛绒蛛腿来不及收回,在王宇面前放大。

    王宇躲闪不及,只能强行瞬移。他狼狈地飞出了教室。

    玻璃窗在杨午野面前被雌蛛击碎。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玻璃渣子飞溅,杨午野离得近,横手挡住,免得划伤眼睛。

    自从知道刘茹茹给她的提示后,她一直在思考。

    害怕昆虫的寄信人,杨午野一开始以为指的就是李思琦。然而仔细回想,手写信上,红色马克笔的字迹歪歪扭扭,一点也不是李思琦狂草的笔触。刘茹茹也没有直接说出“李思琦”的名字,她们是室友,其实大可以直接说,附加题是找到李思琦。

    但她没有这样讲,这本身就是一种暗示。刘茹茹之前甚至还很自然地告诉她,自己和李思琦交换了弃权票。

    闫毕也提过,李思琦现在不是她的室友。

    最后跟李思琦有关的,只剩下这只大蜘蛛,杨午野知道自己打不过它,干脆把它引到王宇这边。她实在想不到破解方法了,半小时内她走不完学校,她只能制造混乱,看有没有突破口。

    当然,这一切并不需要过问王宇的意见。

    王宇并没有生气,他深深地看着杨午野,却并不像是在看她,而是通过她的眼睛,看向更远处。

    过了会,王宇发自内心地笑了。杨午野这才发现,他的左脸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你真有意思。”王宇这么评价她,“我开始还以为你也是实验室的小白鼠呢。”

    他开始觉得杨午野顶多是个机灵点的炮灰蛊虫,没想到现在san值还是满的,是个s级异能者预备役。早知道先用探察眼看看了。

    “我讨厌被人观察研究。”杨午野说。

    “巧了。”王宇针锋相对,“我天性最喜欢观察研究别人。”

    他顿了顿,好奇问:“你就这么自信地来这里?新手引导没完成就要打两个大boss?”

    雌蛛可是a级。

    而杨午野甚至都还没有觉醒异能。

    “没有关系。最坏的情况是我被淘汰,我的组员也能完成比赛。”杨午野很坦然。

    “简称一换二?”王宇像一个语重心长的长辈,“你不知道吗,附加题不在裁判员救助范围之内。”

    杨午野:?

    “看来附加题真的很恨你啊。”王宇微笑着看她傻掉的反应,“连这个都不让你知道,只想让你送死。”

    一旁的雌蛛突然暴起,洁白光滑的蛛丝骤然向杨午野喷射出去。杨午野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袭来。蛛丝破开曲折空间,势不可挡,却在中途突然泄力,堪堪在杨午野面前倒下。

    王宇带着乳胶手套,指压式握着手术刀,轻松地斩断了蛛丝。

    “我可不会欺负未觉醒的小朋友。”他说。

    自从知道杨午野有可能觉醒s级异能后,王宇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挂上营业微笑,仿佛又成了上午的体测医生:“杨同学,我帮你觉醒能力吧?不然你怎么通关。”

    杨午野狐疑:“你要帮我打败你?”

    “我又不是附加题,只是个运动会的npc。”王宇发出社畜的叹息,“我以为大老板给我批假公费旅游,结果是无偿加班。”

    “当然,我也有要求。”王宇说,“我要监测你身体的所有反应,做为实验记录。你知道的,有的时候人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两个盼头。”

    杨午野沉默了一会。

    王宇的提议很诱人,大红蜘蛛实力强悍,她实在没有办法,来这里也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

    她想了想:“我时间不多。”

    王宇开心地露出牙齿笑:“当然,这我知道。我只是太惊讶了,早知道你就是——”

    话说一半,他突然痛苦地弯下腰抽搐,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暗红的血从他嘴角流出,王宇不在意地抹掉,橡胶手套上的红色触目惊心。

    他太过得意忘形了,差点忘记了议会的限制。

    面前有人帮忙捡起了手术刀,顺便擦掉了上面的血迹。

    王宇直起身子,从杨午野手里接过手术刀。

    杨午野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仿佛下午的追杀不存在,刚刚的暗潮涌动不存在:“医生,我们快点开始吧!”

    饶是王宇见多识广,对于这样迅速的变脸也甘拜下风:“……行。”

    他回头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雌蛛:“这里刚好有个现成的工具。”

    杨午野:?

    雌蛛:?

    王宇之前被杨午野吸引走注意力,雌蛛趁机偷家,他也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之前他追杀杨午野,杨午野算计他一次,就当扯平了。但是雌蛛的账还没算。

    雌蛛预感不妙,撒开八只腿就想跑,奈何王医生瞬移极快,三两下用绷带捆好,干脆利落地摔到菩提树下。

    王宇的实力比杨午野见过的所有人都高,而且明显不在一个层次。

    要打败他,简直是登天之难。怪不得不在乎杨午野是否提高实力。杨午野根本不可能给他带来任何威胁。

    王宇收拾好雌蛛,旁边的小姑娘好像被吓蒙了,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杨午野:“这、这是不是就算我通关了?它已经被抓住了诶。”

    王宇无语道:“……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他招呼杨午野靠近点,橡胶手套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型注射器,注射器里是澄清的半透明液体。

    杨午野假笑:“医生,我怕打针。”

    她警惕地看着针头,它反射着冷光。

    王宇哂笑:“不是给你用的。”

    说着,他找准雌蛛的腰部,小小的针尖居然毫不费力地刺破了它的背甲。

    雌蛛本在挣扎,呼吸间便没有了动静。王宇拆掉束缚它的绷带,杨午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宇一把推到雌蛛面前,猝不及防地与八只单眼对视。

    失去意识之前,杨午野猛地想起闫毕的忠告。

    “尽量减少与雌蛛对视,否则精神会受干扰。”

    -

    这一片的世界是很干净的。

    没有边界,没有镣铐,没有尖叫和坠落,干净的沉默,干净的静止。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也是干净的。

    她站了起来,也同样坐了下去。

    当尽头不存在,一切的移动也失去了意义,没有方向,没有参考坐标。她站于两脚之间,也身于各处。她向上展开手臂,也在蜷缩。

    这时,有一道声音从处处传来。

    “有害怕的东西吗?”

    她乖乖地回答:“我有点晕血。”

    纯白的世界里,突然涌出粘腻的血液。

    她皱起眉头。

    血液从四面八方而来,像盛夏融化的冰淇淋。它们缓慢地吞噬世界。抵达她的脚底,她紧皱着眉头,有些不舒服。

    “你害怕吗?”那个声音接着问。

    “好像没有。”她老实地回答,“只是胸闷。”

    世界很安静。

    血液悄悄地爬了回去。

    然后世界关掉了光。

    阴冷的黑暗一望无际。它们是光的对立,潮湿的蜥蜴。然后是许许多多的细密的大风,和漫长的时间一起陪伴她。地老天荒不足以形容这种漫长到无知觉的黑夜,因为这里的天地没有含义。

    她乖乖地坐在这里。

    “你害怕吗?”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声音问,似乎对接下来听到的答案胸有成竹。

    她是个诚实的孩子:“不怕。”

    世界诡异地停顿片刻。她敏锐地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

    世界开始光怪陆离。扭曲的霓虹灯光在狂乱地舞动,愤怒的野兽咆哮,血管疯狂跳动,水晶球依靠机械齿轮开始旋转,搏动到音乐结束,镜子里的人裂开笑容,发条小人迸发出恐惧的激情。

    无数的情感冲进她的小小身体。

    她流下属于别人的泪水,而喜悦令她上扬嘴角。

    “你害怕吗?”声音出现了。

    “我觉得我的五官数量不足以承担这么多种的情感。”她回答。

    声音再次微妙地停顿,然后长长地叹息一声:“既然如此……”

    她反应迟钝,缓慢地低下头。

    她这时感到了疼痛。

    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水波的涟漪,肌肉在抽动,可她只能感受到疼痛,无边的疼痛麻痹了她其它感官。她整个身体都在感受疼痛。黑夜再次降临。

    过了第一个世界那样漫长的黑暗,两把刺刀撑开了她的眼睛,崩裂的眼睑涌出鲜血,染红了瞳孔。但是光线仍然如同尖利的匕首一样插进大脑,搅动脑浆。

    “你害怕吗?”那个声音蛊惑人心地响起。

    她大概知道了它想要一个怎样的答案。

    但很明显,她并不怕。

    于是场景再次切换。

    这一次,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的世界,与她呆的地方很不一样。许许多多跟她一样的人蜗居在发亮的方块里,鸣叫的金属壳快速地穿梭在高高的方块之间。它们叫做“车辆”和“楼房”。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她俯视着镜子。她的位置有了参考系。她在高处。

    镜子里有一个【她】,镜子里的【她】沉默地站在绿色的湖水之前,【她】好像在一个被称作“学校”的地方里。

    她试探着向【她】伸出手,两根手指穿过镜面,隐匿在厚重的云层之中,仍然被【她】看见了。

    于是她赶紧收回手。

    她俯视着镜子。心里涌上无与伦比的恐慌。

    她怕控制不住自己跳下去。

    “你害怕吗?”

    “我恐高。”

    这一次,她坚定地回答。

    -

    心脏和眼睛被刺穿的感觉如此真实,回想起之前漫漫纯白的世界,杨午野睁开眼,竟然有些恍惚,困惑自己怎么还活着。

    “醒了?”王宇掐了表,“还挺快的,你睡了两分半。”

    杨午野咳了几声:“刚刚……是什么?”喉咙堵塞,气管被搅动的感觉还存在着,她清了清嗓子。

    第一个意象是漫长空虚的黑夜,寂静得令人发疯,第二个则是荒诞混乱的色彩和灯光,交织的汹涌情感淹没了她,第三个是极端的痛苦。

    她居然记不起来什么,这简直是个奇迹。不过那模糊的意象倒是久久不散,最清楚的是极致的痛苦。杨午野对疼痛格外敏感,她总觉得自己感知痛觉的神经多长了几条。

    “那个世界相当于一个真实的内心,应该算高阶空间吧,我们把它叫做‘审判室’。里面可以找到人一生里最恐惧的事情。”王宇耐心地解释,“照理讲这个东西应该是自然选择,随机对人开放的,但你赶时间,我便提前激发你的能量态,送去了审判室。”

    他话说到这里,表情突然凝了一瞬。

    怪不得,大领导特意对他来这里毫无意见,甚至乐见其成。毕竟这么多异能者,只有他能向普通人开放审讯室。

    “我刚刚差点死了。”杨午野心有余悸。

    人类能进入高阶空间?科技什么时候这么发达的?

    王宇朗声大笑,杨午野的反应成功地逗笑了他:“怎么可能!审判室不与实体连接。能从外界闯进去,除了我就只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更别说它能影响到你的身体,太荒诞了。”

    只有几个人?还有哪几个?这种超科技的手段已经具有普适性了吗?

    杨午野将王宇透露的信息翻来覆去地思考着。

    “你是不是在里面看见了什么?那只是你内心的映照而已,不用当真。”王宇不怎么在意地说,“很多生物从审判室出来都得缓好一会。”

    “生物?你还尝试过动物植物?”杨午野奇异地看着王宇。

    “好啦,不讲废话了。”王宇上下观察杨午野,不想在这上面多说,他转移话题,“在审判室里我找到了你最害怕的事情,就算没有恐惧症实体化,也能够觉醒了。”

    “觉醒什么?”杨午野从之前便一直听见这个词,很显然这跟平常的含义截然不同。

    “觉醒异能。”王宇说,“觉醒的一种方法就是战胜恐惧症的实体化异状生物,另外一种就是从审判室里将最害怕的事情经过一遍。”

    世界已经朝着不科学的方向发展了。杨午野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听见这种事情的存在时,还是有一种房子塌了的感觉。

    王宇语气温柔,仿佛查房的医生,“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呢?比如脚底有一湍热流,或者视力突然变得很好——对了,你恐高,那么背部是不是会长什么翅膀?来吧,试试能不能把我打败。”

    他还没看见过低阶s级能力是什么样子。

    杨午野感受了一下,迟疑地说:“……什么都没有?”

    王宇的笑僵住,紧接着不可置信地质问:“什么都没有?!”

    杨午野活动了四肢,确定地说:“我没有什么感觉,硬要说的话——”她在王宇殷切的注视里开口,“硬要说的话,我能跳得更高一点?”

    但是在下午的时候她的弹跳力就已经提升了许多。显然不是异能。

    王宇果然遗憾地说:“那是雌蛛的影响而已,不是你自己觉醒出来的。”

    “是不是你哪里出了小小的差错?”杨午野措辞谨慎,怕这位医生跟皮卡丘一样有着奇怪的自尊心。

    “不可能。”王宇紧皱着眉,同样在思考,“你确实去了审判室,甚至还看见了迪……”他顿了一下,差点又说漏嘴,“甚至还看见了镜子。按照规律讲,应该是一个强大的s级能力。”

    杨午野敞开双手,让王宇用眼睛仔细审视。王宇眉头越皱越紧,杨午野没撒谎,她的身体一切如旧,空空荡荡,根本没有能力的影子。

    这太奇怪了。能力不够强的人确实无论怎样都不能觉醒,也有永远战胜不了自己恐惧的人,他们都无法觉醒。

    可杨午野在审判室整整呆了两分半,醒来后只是缓了片刻便能自然交谈,这足以证明她意志的坚定和强大。更别说她是李思琦的室友,早八百年就被恐惧症感染了。

    王宇费尽心思要到进主m的机会,本来是想好好观察雌蛛蛛丝,顺带在几只小白鼠上做一些小实验,帮杨午野觉醒是一时兴起,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栽了跟头。

    王宇是骄傲的,他一生顺风顺水。自出生以来,没有什么能成为他的阻碍,就连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都比预产期早上几周。他在此刻被激起了沉寂已久的好胜心。

    杨午野看见面前医生的眼神,肉眼可见地火热了起来。

    杨午野:……

    感到一丝不妙。

    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想让他平静下来。却没有用。

    王宇眼睛发亮,大脑飞速运转。忽然,他灵光一现,再次用眼睛看杨午野。

    莫非这人根本就没有罹患恐惧症?

    他顺嘴嘲讽了杨午野的笑容:“别笑了。笑得太假了。”

    杨午野:……

    行叭。看来她的表演生涯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杨午野无所事事,开始观察大红蜘蛛。

    大红蜘蛛注射了王宇的药剂,安静地沉睡着。中午见到的时候,它尚且只有巴掌大,下午的时候就有半人高,不知什么时候,长到了一层楼的高度。这也变异得太快了点。

    杨午野深吸了一口气,在看见大红蜘蛛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

    那只大红蜘蛛不知何时睁开了八只单眼,它们诡异地聚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圆心慢慢升起灰黑色的烟雾。

    背甲红得像热烈的火,燃得越来越烈,杨午野甚至怀疑会灼烧到此处的大雪。

    漫天的雪花铺在了它的表皮上,紧接着如同糜烂的废水流到了地面。

    杨午野觉得有必要提醒王医生。她刚张了张嘴,便被兴奋的王宇截住话头。

    王宇觉醒三年,从没亲眼见过密切接触恐惧症患者而不被感染的人,只听说过几个外国人是免疫者。恐惧症感染力公认很强,范围两米以内的传播率是板上钉钉的百分百,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染途径和范围还会不断扩大加深。因此杨午野没有被传染,这件事之于王宇,简直是日心说之于天主教,量子力学之于爱因斯坦。

    他颇为失态地抓住杨午野的肩膀,使劲地前后晃动:“你的存在真是不可思议!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

    “好的王医生,我是个奇迹。”杨午野极其冷静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她指了指他的身后,“你再不搞快点,你的奇迹下一秒就会在你眼前消失。”

    王宇茫然回头,巨大化的雌蛛此刻已有一层楼那样高,它挥舞着一棵树那样粗壮的螯肢,虎视眈眈地盯着王宇和杨午野。

    “你刚刚给它注射了什么?生长激素吗?”杨午野被王宇往后一带,在差点摔跤的间隙问。

    “你提醒我了。”

    杨午野懵逼:“什么?”

    王宇沉痛地说:“这是我新研发用来催化实验的药物,包裹一层含氮激素用作结构支架……啊该死,果然忘了考虑它还能促生长畸变。生物共生所真该给我多配几个助手。”

    说话间,大红蜘蛛的螯尖直接刺了过来。王宇提着杨午野,瞬移至半空。

    杨午野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感受异能,只觉得眼前的蛛腿不断放大,紧接着画面一晃,脚底便虚浮了。

    他们距离地面近五十米高,杨午野甚至能俯瞰整个老教学区。

    夜幕沉沉,乌云低压,风很大,无数晶莹的雪花环绕在她周围,如同迪士尼公主的梦境。

    王宇向远方看去,果不其然,许多双黑夜的眼睛盯着他们。

    看起来,那些大人物也应该知道杨午野的特殊情况。但是,为什么将a级附加题交给一个无法觉醒异能的人?这种人简直是前几年稀有的大熊猫,应该被视若珍宝地保护起来啊。

    他思考着,感觉袖子被人攒得很紧。

    “你又怎么了?”王宇不喜欢别人在他思考的时候打扰,语气极为不耐烦。

    杨午野幽幽地看着他,满是控诉:“你不都知道我恐高了吗……”

    王宇:“……”

    王宇:“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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