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神威之下，丑态百出
自古以来，不同世界、不同地区的人们就对雷霆抱有敬畏之心，甚至，都因此对雷电产生了信仰，古人们不约而同的认为它是某位神，或者是某位天神、天道的力量。
试想一下，一个普通人吃完晚餐，漫步走在宽阔平坦的大路上，伴随着晚风拂面，思考着迷茫的人生，突然，一道惊雷在他的不远处炸开，或在他的身前炸响，那么，此时，他的心中会产生什么样感觉呢？
庆幸？害怕？后怕？……
假如不是一道闪电，而是一万道呢？
或许会害怕到麻木，或许会惊恐到乱跑，或许会直接被吓晕或吓死过去。
一万道雷霆倾泻而下，别说600多个人了，百万大军都能被吓退，而这看上去，也只是阿波尼亚轻轻地抬起了左手，并且，金色的雷霆还远远不止一万道，而是不计其数。
其实，阿波尼亚对于雷电的力量运用得不是很熟练，比成熟的雷之律者稍有不如，雷电也不是她主要的攻击方式。
毕竟，她是一名精神感知型的融合战士，自认为自己是一名普通的女人，不像其他的战士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而且，她的心思也没怎么花在“释放”的雷电上，而是用在了对人们身体的操控上。
越孱弱的身体，越脆弱的意志与意识，越需要精细的操纵，否则稍不留神，便会给人们带来疼痛与死亡。
打雷的声音，闪电的“影像”能传得相当遥远。
青天白日之下，雷霆万钧之时，哪怕是远远身在“雷域”之外的普通人，只要眺望到了此地的金色“神迹”，便全部都不由自主、或随大流儿般地向阿波尼亚所在的方向跪拜了下来，向“神”祈祷，奢求“神”会满足自己的愿望，或请“神”宽恕自己曾经犯过的罪孽……干什么的都有。
而沐浴在雷霆之中的亚修等人也不知此刻的心中有何感想，反正呆着城堡里看戏的女孩儿们，脑瓜子被震得“嗡嗡”响。
事实上，在阿波尼亚的精神“安抚”之下，亚修等人并没有被吓得肝胆俱裂，他们没有害怕的情绪，当冷静下来时，会觉得，也确实没什么好怕的，因为害怕没用。
真神阿波尼亚没有伤害他们的生命，果然，正如经书上所描写的一样，阿波尼亚是善良、仁慈的。
赞美阿波尼亚！
此时，他们的心中只有敬畏、只有狂热、只有忏悔……
有一部分人甚至会以为，仁慈的阿波尼亚可能是在用金色的雷霆洗刷他们身上曾犯过的罪孽。
也有一部分人以为打雷的声音，是和善的“神音”，是阿波尼亚的谆谆教诲，他们在认真的聆听着，企图听懂。
其实那就是打雷的声音，哪里有什么教诲？觉得自己听到“神”之教诲的人，可能是被震出幻觉来了。
无论是她们，还是他们，就这样被阿波尼亚的雷霆震了正好三十分钟，半个小时后，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连卡莲等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呆滞。
见人们愣愣的，还未回过神，面无表情的阿波尼亚偷偷地呼出了一口气。
有一点点累了呢！她莫名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做5个俯卧撑后的感觉。
但是她没有伸手揉自己的左肩膀或太阳穴、以此来缓解身体或精神的疲惫，她还记得丽塔这孩子叮嘱过自己的话，「请」不要有过多的小动作。
城堡内，窗口前。
猛然回过神的卡莲用力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耳朵，嗯……没什么用，还是耳鸣。
她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孩儿们……嗯……呆滞的表情都和她差不多。接着，她就被卡夫卡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你怎么没穿作战服？！”卡莲挑了下眉，大声对卡夫卡嚷道。
“嗯？您说什么？”卡夫卡揉了揉额头，罕见的用大声回道，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响。
她平时的说话声很小。
“我说，你怎么没穿作战服？！”卡莲又提高了一点的嗓门儿。
“作战服？什么作战服？”
卡夫卡一怔，随后，她看着周围的女孩儿们都穿着整齐划一的衣服，才反应了过来。
“哦，抱歉！我忘记啦！对不起！”
虽然知道可能不需要自己出手，穿作战服大概也没什么用，但是卡夫卡还是道了一个歉，没有为自己的马虎大意辩解。
错了就是错了。
“……你……哎……要不，你以后还是别写你那破小说啦！你的脑子里是不是成天想的都是小说里的故事情节？！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犯一些低级的错误呢？！别一天天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多看看窗外与身边！！！”
“……”
卡夫卡挠了挠光洁细腻的后脖颈，注视着窗外的阿波尼亚大人，故作没听见。
不写小说？不写小说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不写小说的，别的爱好又没有多少，就是靠着这么点爱好，才能勉强维持的了生活这样子。
大不了以后多注意一点现实中的事情就是了，多想几个办法，尽量不要让自己再犯马虎。
“哎……”
卡莲见此，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总不能别人的什么事情都要管，连爱好都要插手。而且，她相信，卡夫卡应该听进去了，以后应该会注意的。
城堡内的“小插曲”过后，城堡外，异变徒生。
就在人们还未缓过劲儿来、恢复正常的时候，亚修突然拔出了手中的骑士长剑，一剑向身旁的雷蒙挥砍了过去，雷蒙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脑袋就被迫“搬家”了。
50多岁的中年老男人有这身手挺厉害的，想要精准无误、干脆利落地斩断一个人的脖颈很难，不仅要有力量，还要有相关的技巧，更何况亚修手中的骑士长剑本就不适合用来挥砍，而且雷蒙子爵的脖子很粗，都看不出来有脖子。
许多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拿着斧子都做不到这般干脆利索，别说砍脖子了，剁一根菜板上的猪排骨都剁不好，杀一条活鱼都杀不明白。
阿波尼亚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止，雷蒙这一生用罪恶滔天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本就该死。
并且，她曾经给过雷蒙一次改过自新，用余生去赎罪的机会，但是雷蒙没有珍惜，仍不知悔改，甚至嗤之以鼻，今天的下场、这份“因果”，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种下了。
“赞美圣洁伟大的阿波尼亚！！！”
格外爱干净的亚修侯爵没有在乎被溅到身上的鲜血，他跪倒在尘土与血液混合的地面上，高呼赞美了一声。
随后取出了老管家为他提前准备、收集好的雷蒙的种种罪状，接着，不嫌肮脏的捧起了雷蒙的头颅，跪着向前“走”了两步。
“神圣、全能、全知的阿波尼亚！！！我是莱茵纳城戒律教堂的主教，是您最虔诚的仆人与子民，本次前来面圣觐见，正是为了献上这位曾经冒犯过您的愚蠢至极、十恶不赦的罪人的头颅！！！”
亚修一脸狂热，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
其实，他到现在都不能确定面前的“神明”或“魔鬼”是否是真神阿波尼亚。
不过不重要了，“神明”说自己是，就是！他感受到了不可冒犯的威严与无可匹敌的力量。
侯爵的行为自然惊醒了周围的骑士与士兵们，他们纷纷跟着跪倒在地，不断地磕头，大声赞美着真神阿波尼亚。
阿波尼亚仍然面无表情，心中不为所动，因为她听不懂他们“叽里呱啦”在说些什么，似乎是在赞美自己？
不，是在赞美她的力量，是屈服于她的力量了。
丽塔俯视着下方的情景，皱了皱眉，尽管早已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准备和推测，但是仍然感觉非常别扭，她扭头看了阿波尼亚大人一眼，似乎收到了什么“神谕”，点了点头。
丽塔取出了一个小喇叭，用当地的语言郑重说道：“亚修主教，你此刻的心中所想与你曾经犯下过的种种罪行，伟大的阿波尼亚真神全部知晓。你不必用花言巧语妄图蒙骗神明，这只会加重你的罪恶，你，比你手上的那位雷蒙，更加该死。”
阿波尼亚虽然听不懂亚修在说什么，但是她真的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雷霆过后是一片死寂，和煦温暖的阳光下，是身心俱冷。
丽塔的话让人们的心里都变得拔凉拔凉的，尤其是亚修，他的心如死灰。
人这一生，谁没犯过错？谁没做过错事？
以前没有“神”在看，也没有人能够制止，所以他们行事才会毫无顾忌，可如今呢？
神，降临了。
这时，冷静下来的人们才发现，阿波尼亚方才降下的雷霆不是瞎劈的，地面上的一个个深坑，连起来时，似乎形成了一个图案，那是戒律教派的“戒律”标志。
人们的心中早已不存“戒律”，所以行事才会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特别是那些比普通人更有权力的人。
心无“戒律”，还谈什么信奉“戒律”？还谈什么“信仰”？还配说自己是“戒律”的信徒吗？还配得到……“神”的谅解吗？
似乎知道了人们的心中所想，收到“消息”的丽塔犹豫了片刻，又说道：“做任何错事，‘神’都不会谅解、原谅，无论是否是‘戒律’的信徒。一个人犯下的罪过，只能自己去悔改、去弥补，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这是，‘戒律’的教义之一。”
丽塔还有一句话没有转达，那就是：“神，没有义务和权力去原谅一个人犯下的罪行。”
凭什么替受害者去原谅罪人？是谁给的权力？神没有这样的权力，也不需要这种权力，因为所谓的“权力”是人创造、赋予的。
丽塔的话对人们的三观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甚至人们对面前的存在是否真的是阿波尼亚都产生了怀疑。
什么？！神不会原谅？只有自己才能去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教义之一？不对呀！好像没有一本书上的教义是这样的呀？！
阿波尼亚不是爱着世人的吗？为什么不会原谅我？
但人们马上又打消了心中的所思所想，因为面前的“神”知道他们的想法。
不可冒犯！
若不是在阿波尼亚的面前，人们或许早就乱起来了。
就在此刻，异变又起，只见亚修的身后，站起来了一个人，一名年轻的骑士，他捡起了地上的长矛，冲着侯爵的后心，猛然刺了过去。
透心凉，心飞扬。
这名骑士的身手也非常好，亚修可是穿了一件造型设计十分精致典雅的贵族皮夹，皮夹的防御能力虽然没有锁子甲、板甲那么优秀，但是好歹也是有一点防御能力的，而他却能给侯爵来一个洞穿。
这种事放在平时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骑士穿的是厚重的板甲，一举一动是有动静的，亚修不可能听不到。
可惜，此刻的亚修心早就乱了，没有注意到。
而且，若是平时，也不可能没人去阻止这名骑士的行为。
但此时，人们却在冷眼旁观。
“神”刚才可说了，侯爵的罪孽更重！更该死！
去阻拦的话，阿波尼亚如果不高兴了该怎么办？
亚修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血色矛头，满脸愕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挣扎着，强行转头向后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怨恨的眼神，是那位被他逼着指挥放箭的年轻骑士，罗曼。
亚修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他不懂、不服、不想死。
假如他被“神”审判致死也就罢了，为何会憋屈的死在罗曼的手中？
而且，侯爵不理解，他自认为平时对罗曼也是蛮不错的，有些事情都是交给……
哦！对！原来如此！
他确实应该死在罗曼的手中，他也确实死在了“神”的审判之下。
他死于“戒律”的教条，也死于……罗曼对他的熟悉与了解。
阿波尼亚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接着轻轻叹了口气，转身飘回了城堡。
她知道“神”的出现，会给人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了。
她没有看到人们因此而变得更加善良，因此而诚心悔改，她只看到了人们的畏惧，看到了更丑陋的人性。
“神”的出现，或许会让人们的一言一行变得善良，但这份善良是表面上的，源自于对神灵的畏惧，源自于对欲望的所求，而不是源自于心。
只有懂得道德，才能成就道德。
只有不再愚昧，才能自我觉醒。
只有常怀戒律，才能坚守正道。
人类，还是要靠自己。
丽塔微微一愣，紧随在了阿波尼亚的身后。
“大人……您这是……？”她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阿波尼亚大人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回去了？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难道是心情不好吗？
“人类，不应该拥有神明，也不需要神明。”阿波尼亚平静的说道。
“……”
丽塔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刚刚我才会向他们传达您嘱咐我的‘教条’。可是如今……我们需要一位神。大人，不成为神明，又如何才能打败神明？”
阿波尼亚轻叹一声，柔声说道：“好吧，去‘下一站’吧，圣格缪斯。”
“好，听您的。”
圣格缪斯，一个独立的国家，领土面积不大，却是世界的“中心”，它是戒律教廷的总部所在地，是戒律教的信徒们，心中向往的圣地。
声势已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