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上京 (小修)<!>
贾政过逝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但也是意料之外,说是意料之中, 那是因为贾政弑父之事己定, 按律当斩, 应天府尹早就砍了斩刑, 只待秋决了;说是意料之外,那是因为秋决之日还未到, 贾政竟然已经先死在狱中。
贾政过世的消息是焦二亲自送过来的, 即使明知道贾政并非贾家骨肉, 但在得知贾政过世的消息之时,焦二还是忍不住一阵难受。
毕竟是自己看大的孩子, 他当年也是真把这孩子当成老太爷的骨肉,真心疼爱过的, 再怎么恨, 再怎么恼, 在听到这贾政过世的消息之时, 焦二终究是忍不住难受了。
听到贾政死了, 贾赦也是一阵恍然, 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 前世一直被他隐隐视做最大对手的贾政竟然会死了!
那怕他明知道贾政除了命好有个好母亲一直护着之外,其他没一项比他强的,但因为前世的遭遇太过惨烈,那怕他知道贾政处处不如他,但他一直隐隐视贾政为敌手, 但万没想到,贾政竟然会死了!?
贾赦呆了许久,最后才哑着嗓子问道:“贾政是怎么死的?”
焦二抹了把泪,低声道:“听应天府尹说,二老爷在牢里不甚安份,总是嫌东嫌西,其他的犯人亦瞧不上二老爷,也不知怎么的,争吵之下,便失手把二老爷给打死了。”
二老爷被判了斩刑,自然是被关在死牢之中,打死二老爷的那些犯人也都是被判了死刑的人,过不了几日就要被推到法场斩首了,早晚都要死的,让他们想去告个杀人罪也没办法。
贾赦:……这种作死的死法,不知为何感觉很贾政啊。
虽有一种意料之中,毫不意外之感,但贾沈还是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嗯了一声。
焦二低声道:“大老爷,这二老爷的丧事……?”
贾赦勉强定了定神,“让王氏收拾去,怎么说他们也是夫妻一场。”
惊讶归惊讶,感伤归感伤,要他去帮着贾政收尸,抱歉,他还没这么大的肚量。
焦二顿了顿,尴尬道:“二太太说她和二老爷已经义绝,让咱们荣国府自个处置便是。”
一开始应天府也是想着夫妻一场,便先通知了二太太,让二太太领尸体回来安葬,但没想到二太太竟然狠心至此,连理都不理,直接推脱了出去。
应天府也是没了办法,这才通知了荣国府,老太爷这阵子被气的狠了,身子也极为不好,听了二老爷死讯,一时间也撑不住,整个人病了,眼下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呢。
贾赦默然许久,突然冷笑道:“看来他对那个便宜儿子还真是舍不得啊,那他怎么不自个给贾政收尸?”
这种狗血的情节害他都忍不住想起一部一样也是亲儿子不要,反而要养子的狗血剧了,不过做为被抛弃的亲子,他可完全高兴不起来。
焦二尴尬道:“老太爷这不是病了吗?”
就是估摸出老太爷有意给政二老爷收尸的意思,他这才会来找大老爷的。
贾赦恶意一笑,装作听不出焦二的暗示,“你去找王子腾去,将这事直接告诉他!”
“王子腾?”焦二苦笑道:“这二太太已经跟二老爷义绝,怕是……”
“不!王子腾一定会!”贾赦冷声道:“王子腾还要做官呢,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小事而毁了自家名声,况且看在珠哥儿的面子上,王子腾也不会眼睁睁的见着他亲爹暴尸荒野。”
王子腾可不是王夫人那种性子一来便不管不顾的家伙,王家名声已经差成这样了,他巴不得能有些事情好让他王家名好一点,这种传善名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更何况王子腾那么疼爱珠哥儿,为了珠哥儿,他怎么说也会为贾政收个尸。
焦二见状便明白大老爷是不愿意管这事了,也只能罢了,不过提到珠哥儿,焦二想及一事,低声问道:“大老爷,这王家人有意让珠哥儿改姓王,这事……”
王子腾的确是个懂事的,改姓前还特特让人跟荣国府说了一声,老太爷嘴上没说,不过他瞧着老太爷的模样似是有些不愿意。
这也难怪,珠哥儿一直是义在老太爷膝下的,又乖巧可爱,跟他那爹娘完全不一样,怪不得老太爷舍不得了。
“珠哥儿不姓王姓什么?”贾赦白了焦二一眼,“难不成老太爷养了贾政还不够,连便宜孙子也想一起养了?那怕荣国府钱多,也不是这样糟蹋的吧。”
贾珠的确是个好的,不过他那妻子还有儿子不谈也罢,李纨冷心冷情,只知收敛银钱,就连贾兰也是唯其母之命是从,着实也不是个东西。
焦二干笑一声,打起了哈哈,老太爷自然也知道珠哥儿改姓王是必然之事,要不老太爷早就自个出手阻止了,也不是一个人躲在屋里生闷气了。
他低声道:“老奴想老太爷也不过是寂寞了,大老爷要不让瑚琏两个哥儿回去住上几日,说起来,老太爷到现在还没瞧过琏少爷呢。”
贾赦摇头拒绝,他是绝对不可能让瑚琏两个孩子单独到荣国府的,第一:他还记恨着呢;再则,现在的荣国府比当年贾母在时还不如,他可舍不得自家孩子在荣国府里受委屈。
贾母旁的不成,但管家还是有一手
的,贾代善管管军队或有一手,但压根不懂管家,荣国府里就跟个筛子一般,什么消息都敢往外传,也什么话儿都敢说了,眼下的流言诽语如此之多,他可舍不得自家儿子到荣国府里让人说嘴。
贾赦直接推脱道:“琏哥儿还小,那有可能去荣国府里小住;瑚哥儿学业正忙呢,况且他进度有些落后,这几日正忙着补课呢。”
他这话倒不是假的,琏哥还小,还没断奶呢,怎么可能去荣国府小住呢,不说旁的,这吃奶就是一个问题,至于瑚哥儿也是真忙。
俗话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有比较便就有伤害,原本鬼婴和小三生石都只是蹭课的,但鬼婴虽然爱装嫩,但其实是个好几百年的老鬼,内里已然是个成人的心思,以一个成人的心思来学习,自然不是贾瑚这个真孩子可以相比的。
小三生石就更别说了,它虽是阴间之物,但天生带有一丝神性,在学习上可比贾瑚和鬼婴有灵性多了,在鬼婴与贾瑚还在背三字经的时候,小三生石都可以磕磕巴巴的开始学做诗了。
好几次鬼秀才都在惋惜鬼婴和小三生石都不是人类,不然以他们的学习能力,真要有名师多教导几年,说不定都可以去考科举了。
本来贾瑚自幼聪慧,又经张阁老亲自启蒙,这才智自然是有的,只是回了荣国府之后,贾母每每让人在贾瑚耳旁说什么读书无用论,又故意让小厮勾着贾瑚玩闹,贾瑚毕竟是个孩子,孩子天生爱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管,这些年来也被勾的懒散了。
不过在有了鬼婴和小三生石这两个同学之后,贾瑚也开始发愤图强,别被两个同学给比成渣渣了,所以贾赦说贾瑚没空,是真的没空,贾瑚现在有的一点时间都用在念书上了,要不是贾赦硬逼着贾瑚每天要休息一段时间,说不定贾瑚当真会废寝忘食的念下去了。
贾赦也没想到让鬼婴和小三生石蹭学还能蹭出这种效果,不过鬼秀才毕竟学识有限,给几个孩子启蒙还成,要再继续教下去,他也怕担误了孩子,一直催着贾赦去东北,好把学生们交给张大舅继续教导。
当然啦,鬼秀才自身学识不够固然是原因,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他怕啊,教个人他自然是不怕的,但要去教杀孽重的几乎快实质化,而且阶级比他高了整整三阶的黑白鬼婴,还有阴间神物的小三生石,他真的没那个胆。
贾赦也在头疼着要怎么把鬼婴和小三生石的蹭学之事继续下去,虽说鬼婴在没了叔王的限制之下,已经修到了鬼司,可以控制自身阴气,不至于伤人,不过贾赦着实不好说他那大舅兄有没有这种胆子教这种鬼学生啊,还有三生石……
虽然三生石可以装作纸镇继续蹭学,不过这卷子要怎么给大舅兄改?贾赦略略想想就觉得头痛。
且不说这将来之事,贾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焦二也没办法,只能让人跟王子腾说了一声,郑而重之的拜托王家帮着贾政收尸了。
王子腾其实也不想管,不过他还有点理智,怎么说贾政毕竟是珠哥儿的亲爹,要是当真对他不管不顾了,将来难免会有人拿这事挑珠哥儿的刺,再则,他既有意收养珠哥儿,自然也不愿珠哥儿将来跟他生了心结。
于是乎,王子腾便捏着鼻子给贾政收尸了,只不过说也奇怪,贾政明明才死不过三日,但那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不说,而且面目干扁,活像是被吸干了血一般,裸露在外的手上、脖上还有好些血洞,四肢更是软的不像话,不过依稀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人是贾政,。
王子腾略一上手,便知道贾政的四肢骨头全都被人打碎了,而且还是生前打碎的,这杀人不过头点地,而贾政却是在生前受尽了苦处才死,其遭遇之惨,就连王子腾也暗暗惊心。
王子腾沉吟许久,直接拉了狱卒一问,“这真是贾政!?你们不会是随便弄了只白鸭来吧?”
所谓白鸭,便是一些富户舍不得自家孩子受罪,花钱买来顶罪之人。虽说应天府在天子脚下,没人敢闹出这种事来,但这贾政死状怪异,让他也不由得疑心起来。
“王大人,这怎么可能呢。”狱卒晒道:“贾政这厮是啥情况,旁人不知,你还不清楚吗?这荣国府不理,你家又跟他义绝了,谁来给他买什么白鸭呢?况且事关荣国公,即使有人敢花这钱,咱们也不敢收啊。”
这买白鸭也得看是什么案子,一般像是作奸犯科,不过打几板子的小事也就罢了,但要是遇上人命官司,他们断是不敢让白鸭替死的,更别提是像荣国公遇刺这种大案子。
王子腾一想也是,不过这死法……
王子腾半开玩笑道:“莫非贾政是惹上什么武林高手了?”
这是睡了人家老婆,给人家戴绿帽子吗?不然怎么下这种重的手杀人?要把人的骨头捏成寸碎,手上没点真半事,只怕还做不出来。
狱卒笑道:“要真是武林高手,会到咱们这来吗?”
他们这里不过是处小庙,那里留得下什么武林高手。
“哎,不过这事还真有些奇怪。”狱卒听到王子腾问起这事,顿时提起了劲,一五一十的全说了,这事可是他亲眼所见的,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狱卒,还是头一会见到这么古怪的事情。
“不是我说,
大人这妹夫也着实太不像话了。”一提到贾政,狱卒也忍不住吐苦水了,“坐死牢坐的这么不安份的,他也是头一位了,明知道自己是个假货,还是以荣国府的世子自居,怨不得被揍,不过那日当真是有些古怪……”
贾政被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次数多了他也懂了些规矩,不再大放厥词,而是缩在一旁碎碎念,因为秋决将近,大部份的犯人担心自身,也都失去了揍贾政的心思,由着贾政碎碎念,顶多就是偶尔踢上两脚解解气。
但那天不知怎么了,一群犯人大半夜里不睡觉,突然像疯了一般狂揍着贾政,等他们发现这事,连忙阻止之时,贾政已经被揍死了,更诡异的是,那些犯人揍死人之后竟然都忘了这事,好似刚刚揍人的不是他们一般,这么诡异的事情,就算是他也是头一回遇到。
王子腾微微皱眉,也觉得这事内里必定有鬼,可他也说不出个缘由来,只能再仔细盯着贾政的尸体许久,还上手亲自验了验,不过虽说贾政的死法怪异,但这脸的的确确是贾政的。
王子腾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问题,他沉吟半晌,终究还是罢了,横竖他不过是个收尸的,尸体没问题就成。
就这样,王子腾给贾政收了尸,不但给他弄了座墓,还带着贾珠去他亲爹的墓前拜了几拜,也算是全了他们的父子之情,王夫人虽然知道了王子腾为贾政收尸之事,不过一句话也没说,只不过继续算计着她的银子。
她虽然还怀着孩子,不过何氏已经悄悄地给她相看了起来,所谓初嫁从父,再嫁由己,王夫人的婚事,何氏也不敢专擅,转手便让人把资料送给王夫人瞧。
王夫人虽知道自己再嫁怕是挑不到什么好的,也是有了些心里准备,但万没想到送来的尽是些歪瓜裂枣,莫说官身了,连个皇商都不是,尽是些小商人,而且有好些都是已经有了子女的鳏夫。
好几次王夫人都气的想要找她那好二嫂吵闹了,只是每每被李大家的劝下,说什么眼下人人还记得荣国府之事,王夫人又怀着孩子,大着肚子自然不好说亲事,且等事情过去了,王夫人再养好了身子,何愁没人求亲呢。
再则,最重要的,她们眼下还得靠着王大人过日子呢,那好和王何氏吵,且等大伙忘了荣国府之事,王夫人也调养好身子之后,以王家的身份地位,那怕找不到个好的呢。
在李大家的苦劝之下,王夫人勉强忍耐下,且等着孩子出生,养好了身子再说,她倒也不担心二哥不好好的给她寻婚事,毕竟二哥如果想要过继贾珠,还得看她允不允呢,要是她这个做娘的不允,二哥也不可能越过她过继贾珠。
婚事既然不顺,王夫人更是一双眼睛直进钱眼子里去了,正所谓年关难过,这阵子借利子钱的人也越发多了,王夫人着实赚了个盆满钵盈,不过因着她的高利,被迫卖儿卖女之人也着实不少,不少人都暗地里诅咒着王夫人。
不过再怎么怨恨也没用,王家可是官家,一般会借利子钱的都是些苦哈哈的泥腿子,再不就是当真穷到不成的小商家,那有这能力跟官家人争上一争。
王子腾虽然先前因着甄家事被撤了职,但因着四皇子帮忙说项,又给他补了一个兵马指挥司的位置,虽然不过是个正六品之位,不过统领五军营之一,也算是有实权的位置了,要是办的好的话,说不定将来直接空降到地方,一跃成了将军也不定。
也因着如此,王夫人也越发没了顾忌,放起利子钱来也越发狠毒。
贾赦看在王夫人身上的怨气越发浓厚,暗暗乐着,他早让人私下偷偷地把周瑞家的给弄回来了,就等着王夫人怨气凝时之后再将周瑞家的给推出去。
随着年节越发接近,贾赦所在的贾宅里也开始有了些年味,鬼秀才早就放了假,让贾瑚等人好好的过个年,只见贾瑚每日口袋里兜了个石头,又拉着鬼婴,一人一鬼一石三不五时就出去玩着。
贾赦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且不说贾瑚自己有分寸,懂得让管家派人陪同,再则,有鬼婴在,他又私底下派了鬼头偷偷跟着,寻常宵小也不是两鬼的对手,虽说有些担心叔王生死是真是假,不过他在贾瑚与三生石身上下了鬼标记,如果有事,可以瞬息赶到他们身旁。
就在这时,他迎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林如海竟然上京了,而且不只是他,林家一家子全都上京了。
只不过林如海满脸愁苦之色,开头的第一句话便是请贾赦帮忙请个太医,说是贾敏怕是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一口气写到王夫人倒楣的,不过还是码不完,下章一定要写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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