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领证之前, 他们先去拍了一张“结婚照”, 梁毅穿着笔挺的橄榄绿军装, 身姿挺拔, 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起,看姜瑜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两个人坐在小凳子上,头微微靠近,腼腆一笑,晶亮的眸子中情意流转,堪比天上的星子, 灼灼生辉,照相的老师傅赶紧抓拍,一张黑白合照就此定格。
约定好了取相片的时间, 两个人才拿着材料去了民政局办手续。这个年代很多人还没有办结婚证的意识,在乡下过个礼, 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就算结婚了, 所以领证的人不多, 没等多久就轮到他们了。
程序也非常简单,确认自愿,填写身份信息, 签字按手印,很快就完成了。这个年代的结婚证是一张纸,很像后世小学生的奖状,只是内容不同而已。
捧着这张新鲜出炉,极具时代特色的结婚证书, 姜瑜都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她真的把自己给嫁出去了,活了三辈子,头一回嫁人,饶是姜瑜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也有点不好意思。
她像是踩着云端一样走出了民政局,梁毅笑得咧开了嘴,把自行车推过来,扶着她的手臂,意气风发地说:“上来,我们回家了!”
姜瑜跳上后座,抓住他肩膀后的衣服,自行车嗖地一下冲了出去,微风拂面而来,伴随着自行车悠扬清脆的铃声,飘得老远。
回到家,家里早热闹开了,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卢主任夫妻、秦老头他们这群老头子、陆进一家,还有许多梁毅的战友同学,亲近的街坊邻居。大家都为他们送上真诚的祝福。
秦老头扣扣搜搜,半晌摸出一块水头极好的玉,肉痛地递给了姜瑜:“这梁小子,太奸诈了,姜丫头,以后这臭小子要是敢欺负你,跟我说,我帮你揍他,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娘家人。”
姜瑜接过秦老头的心头好,心里浮起深深的感动,笑盈盈地说:“谢谢秦伯伯!”
结了婚,她也跟着梁毅改了口,把秦老头的辈分拉低了一辈。
接下来其他人也纷纷送上自己的贺礼,有送毛巾、枕巾、洗脸盆之类的礼物,也有送礼金的,姜瑜一一记下,这些以后都是要回礼的。
卢主任把先前准备好的糖果、瓜子端出来招待大家。
大家有说有笑,坐了一会儿,快到中午的时候就走了,因为他们下午都还要上班,就连卢主任也匆匆走了,只跟姜瑜说,让她和梁毅有空过去吃饭。
然后偌大的房子里清净了下来,只剩姜瑜和梁毅这一对新人。都是第一次结婚,两人都有些羞涩,梁毅的目光一直黏在姜瑜身上,脸上挂着傻呵呵的笑,像是中了五百万一样,姜瑜被他看得不自在,嗔了他一眼:“做饭了,不饿吗?”
梁毅哪舍得让自己刚娶回家的媳妇干活,殷勤地给她泡了一杯自家晒干的菊花茶,塞到她的手上:“媳妇,你饿了,先吃些点心,喝点水,垫垫肚子,我去做饭。”
“你叫我什么?”姜瑜被他的称呼给弄得面红耳赤。
梁毅捏住她柔软滑嫩的手,乐颠颠的说:“媳妇!”
声音洪亮,充满了喜气。他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这人还真是脸皮厚,姜瑜被她闹了个大红脸,故意凶巴巴地说:“还不快去做饭。”
梁毅去了厨房,炖了鸡汤,炒了一个青椒牛肉,洋柿子炒蛋,鱼头豆腐汤,还有一个小青菜。满满的一桌,他的手艺比之前两年有不小的进步,吃过饭,梁毅又包揽了洗碗和收拾的活儿,让姜瑜歇着。
姜瑜不好意思拂他的好意。她有午睡的习惯,既然梁毅去忙活了,姜瑜就躺到了床上,看了一会儿书,眼皮子开始打架。
就在她快睡着的时候,忽然响起开门的声音,紧接着空气中传来悉悉索索衣服摩擦的声音,不等姜瑜睁开眼,一道结实有力的身体贴到了她的背上,然后一双遒劲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的双臂,灼热的气息拂过姜瑜的耳朵,让她整个人都热腾了起来。
“你……现在还是白天……嗯……”姜瑜扭过头,话还没说完就消失在了梁毅急切的薄唇中。
他的亲吻比以往来得急切、火热,像是一团热烈的火焰,要将姜瑜一并焚烧了一样,他的手也不规矩地在姜瑜身上游走,所过之处,像过电流一样,酥酥麻麻的,痒痒的,姜瑜的身体难耐的蜷缩了起来,从唇里吐出一个含糊不清地“痒”字。
这个娇、喘似乎刺激了梁毅,他更激动了,轻咬了姜瑜的柔软的唇一口,嘴唇抵着姜瑜敏感的耳垂,喷出火热的气息,把姜瑜的耳朵熏染得更红了,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情、欲:“哪里痒?这里?还是这里?”
说话间,他的手不住地在姜瑜身上点火。姜瑜脸红心跳,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最后只能跟着他浑浑噩噩的一起沉浮。
一觉醒来,屋子里黑乎乎的,窗外也一片漆黑,姜瑜下意识地翻了个身,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腰上搭着一条沉重火热的手臂,被子下的两具……不着寸缕。
姜瑜的脸腾得又红了,下午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窜入脑海中,白日宣淫,得亏他们没有长辈,两个年轻人独居,否则真是没脸出去见人了。
“想什么呢?你累了,再睡会?”姜瑜还来不
及穿衣服,梁毅的胳膊一捞,又把她抱进了怀里,热乎乎的身体紧紧相贴,下一瞬姜瑜就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她又羞又急,恼怒地喊道:“梁毅,你有完没完!”
“没完,永远没完。”梁毅圈住她的腰,修长的大腿挤入她的两腿中间,连眼都没睁开,唇自动自发地寻找到了姜瑜的温热的唇,贴了上去,空气中马上传来激烈的亲吻声。
最后姜瑜又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跟着一起沉沦,事后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又累得沉沉的睡着了。
快进入梦乡的时候,姜瑜想,明天白天一定不能跟梁毅再呆在家里。
姜瑜的愿望落了空,因为天气太冷,梁毅又休了婚假,两人关起门过了好几天没羞没臊的生活。
等休完婚假,就到了梁毅离开的日子。他被调到了南边去,姜瑜估计最早也要两三年,等南边的那场仗打完才能回来。
一想到他要上战场,姜瑜的心又沉了下去。在临走的前一晚,姜瑜把上次他带回来的玉全切成了一块儿一分硬币大小的玉片,非常薄,上面勾勒着横七竖八的奇怪线条。
然后把这些玉片缝补在梁毅的衣服、裤子、帽子上,最后还剩几个,她干脆缝在了他的鞋子里。
“你去了南边,要是哪件衣服里的玉碎了,那就千万不要穿,记住了吗?”把衣服收拾进箱子里,姜瑜不放心地说。
“知道了,你别收拾了。”梁毅把她抱了过来,坐在床头,出其不意地从身上拿出一张纸递给姜瑜,“我也有个东西送给你,喜欢吗?”
姜瑜接过纸一看,原来这是一座院子的产权转移书。上面标明这个院子有四百多平米,现在已经落到了她的名下。
“你这是?”姜瑜扬起纸惊讶地望着他,“你哪来的钱?”
这么大一座院子,怎么也得好几千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结婚,家具全添了新的,又买了冰箱,花了不少的钱。
梁毅抚摸着姜瑜的头:“我父母留下来的一点金条,我换了这座院子。我若是……回不来了,你……”
“不要胡说八道。”姜瑜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
梁毅握住她的手,轻轻亲了一口,然后贴在自己的脸上,恋恋不舍地望着她:“小瑜,你听我说。你一个小姑娘,拿着金子太不安全了,若是被有心人知道,说不定还会害了你。我把它们换成了房子,你把房子租出去,每个月都会有几十块钱的收入,万一我回不来,你再不济,也有房子住,有房租收,不至于过得太凄惨。”
姜瑜被他说得鼻头一酸,抿唇委屈地看着他:“谁要你的房子,我要房子不知道自己买?你平安回来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梁毅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唇轻轻一低,落下虔诚的一吻:“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的。你在家照顾好自己,若是遇到麻烦,就去找姑姑。”
“嗯。”姜瑜抱紧了他结实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依恋的吸了一口气。这是她的爱人,也是她的亲人,是她在这个孤独的世界最亲的人,她虔诚的希望老天保佑,让他平安归来。
这一晚,两人都睡不着,梁毅抱着姜瑜,不放心地叮嘱了半夜,无外乎是要照顾好自己之类的,直到后半夜才稍微眯了一会儿。
不管多不舍,离别总会到来。天微微亮时,梁毅起床,换上了翠绿的军装,戴上帽子,拎着行李,爱怜地望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小瑜,回去,等我回来!”
姜瑜微红着眼眶,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等你!”
看到她这幅依恋的模样,梁毅的心也在抽痛,他上前用力抱住姜瑜:“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姜瑜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腰,两个人默默地相拥,直到巷子外面,陆进眼看时间来不及了,按了一下喇叭,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梁毅走后,刚开始一段时间,姜瑜很不习惯家里整日都只有她一个人,总是没什么精神。尤其是冬天,天寒地冻,没事干,姜瑜整天都只能窝在房子里。
见她这样,卢主任不放心,怕她憋坏了,邀请她去卢家小住一段时间。
别人家哪有自己家呆着自在,姜瑜婉拒了卢主任,打起了精神给自己找事做。她去新华书店买了一堆关于农学和植物学方面的书,她打算等开了春之后,在自家的院子里各种植物都种植几株,以此来对比,研究究竟哪一种植物吸收的灵气最多。
是的,不同种类的植物,哪怕在同一片土地种种植,长出来的植株或果实里蕴含的灵气也是不同的。以前那种给秦老头他们每日吃菜的方式实在是太粗暴,太粗放了,大部分的灵气都被排泄掉了,只有极少的部分能被人体吸收,进而转化为对人体有益的物质。
这样一来,非但浪费不说,而且见效慢,需要长期食用用灵气滋养出来的蔬菜,才能慢慢看出效果。在以后风云变幻快节奏、急躁的社会中,很多人都没有耐心天天花大价钱去买这种蔬菜,一日三餐食用。这样非常不利于他们做大做强,必须得改变。
姜瑜想出了两个思路,一个是开养生馆,面对拿的出钱也舍得掏钱非常惜命的土豪和权贵阶
层,提供最顶级的食材和各种灵气养生方式。另一个是把蕴含灵气的食材和药物制成保健药品,平价销售,造福广大的普罗大众。
但她现在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将在把食材和药物制成保健药品的同时保留其中的灵气,让其不流失。这个问题,哪怕是最顶尖的生物学者也帮不了她,只能她自己慢慢钻研。
姜瑜买了许多生物学、食物提炼工艺方面的书,自己埋头钻研,不懂的还去旁听大学里的课程,拎着礼物上门请教黎市大学的生物学老教授们。至于工艺方面的事情,她也花了不少功夫,去参观了黎市的几个食品加工厂。
可惜现在的技术和机械还很落后,就现有的机械加工方式,并不能锁住食物和药材中的灵气。姜瑜又把目光投向了米国,托人带了一些国外的食品加工技术方面的书本回来研究。
冬去春来,二月春回大地,草长莺飞,姜瑜把第一批实验的种子种在院子里时,连续收到了几个好消息。沈红英和大丫都考上了大学,前者考上了安市大学的英文专业,后者考了省城师范大学的数学专业,虽然不是国内顶尖的一流学府,但在这个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时候,能考上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姜瑜深深地为她们高兴。这两个姑娘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她们的命运,相信她们的未来将会是一片坦途。
姜瑜花了两周的功夫,亲手雕了一个q版的玉牛和一个q版的玉虎,分别对应他们的生肖,并在上面刻了平安阵,送给她们作为贺喜的礼物,祝福她们一生平安。
78年是平顺安稳的一年,这一年发生了两件影响深远的大事,一件是年底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另一件是出现了第一个搞土地责任承包制的村子,拉开了改革开放的序幕。
转眼都了79年,元宵一过,中越两国正式开战。
从广播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姜瑜那一天都没有放下收音机,就怕错过了任何激动人心的消息。但她知道,这场战争虽然耗时很短,可也绝不是三五天就能结束的。
早在两个月前,梁毅就再也没有寄信回来了。她寄过去的信也没有回音。
姜瑜焦灼地等着,盼啊盼,盼到三月,广播里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这场战争结束了,作战大部队撤回国内,而在此期间她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最焦虑的日子都过去了,姜瑜一面耐心地等着,一面将自己的养生馆开了起来。
她总共有两个合伙人,一个是秦老头,还有一个梁毅的朋友,那个帮梁毅收玉的朋友,名叫庄岩。三人合伙,因为“核心技术”由姜瑜掌握着,她拿60的股份,秦老头其实就占个名,平时基本上不管事,也就遇到一些人找茬时,抬出他的名头镇场子,所以他拿10的股份,庄岩负责具体的经营和推广,拿30。
三人按照比例注资一万作为启动资金,又向银行借贷了一大笔钱,在城外交通便利、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了一块地,建了一座养生馆。养生馆初步规划为食疗,气疗,浴疗等几个类别。
庄岩做生意很有头脑,他买地是就看重这块地背靠一座山,将山上的温泉引了进了馆里,几乎是吃喝玩乐洗浴一条龙服务了。
养生馆开起来了之后,他们又在养生馆外承包了一片土地,种上了最水灵新鲜的蔬菜、瓜果树木,以满足馆内的客人需求。用不完的那部分,则留给了姜瑜做实验。
只是一开始生意并不是很好,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还穷,而且没体会到这些食材、药材的与众不同,舍不得花那么多钱去调养。直到秦老头的一个朋友,生了一场大病,气虚体弱,还有糖尿病、高血压、心脏病,医生都诊断,注重保养也只能活几年。
他接受秦老头的邀请,到养生馆住了三个月,天天早起就去地里摘蔬菜瓜果,吃过早饭散散步锻炼身体,下午打打牌,钓钓鱼,晚上睡觉前泡泡温泉,三个月后,病恹恹的老头子一改先前的虚弱,走起路来健步如飞,除了心脏还有点问题,其他毛病全没了。
哪个时代都不缺有钱人,有了他这么个活招牌,养生馆一改先前的冷落,变得火爆起来,越来越多的客人前来,就算舍不得像这老头子一样住上几个月,但三天两头过来吃顿饭,买点菜回家自己吃还是可以。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养生馆步上正规后,姜瑜的钻研也渐入佳境。她发现蕴含灵气的食材只要锁住水分,就能保住大部分的灵气,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进步,但总算找准了方向。等以后冰箱越来越普及,物流越来越快,食物的保存都将不成为问题。
采购进了新机器之后,加工出来的食物能保存一个星期以上,这对养生馆的忠实顾客来说可是个好消息,只要买一袋回去,每天晚上吃一小袋就行了,比天天到城外来便宜又方便了许多。
到了年底好消息接踵而来,养生馆运营半年就把本钱收了回来,明年就能净盈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姜瑜欣喜的消息,离开两年之久的梁毅终于要调回来了。
梁毅回来那天是个大晴天,冬日的暖阳高悬蓝天上,白云大朵大朵的,像是好吃的棉花糖,空气中似乎都带着甜甜的、暖暖的因子。
他推开
门就看见院子里有一个塑料搭建的小屋,里面似乎还有个人影在晃动。梁毅走了过去,掀起白色塑料布的一角,就看见姜瑜蹲在里面,在种绿油油的秧苗。可能是在塑料大棚里呆得比较久,她的鼻尖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脸上还沾了一些褐色的泥,看起来像个脏兮兮的小花猫。
骤然之间看到他,姜瑜似乎没反应过来,手里拿着秧苗,两只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傻乎乎地望着他,一动不动。
“怎么?傻啦?”梁毅蹲下身,用食指轻轻擦了擦她鼻尖上的泥土。
脸上的触感提醒姜瑜,这不是梦,梁毅回来了,完好无缺地回来了,她激动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惊喜地喊道:“要回来怎么不给提前发电报给我?”
梁毅抱着她,托着她的臀将她抱出了闷热的大棚:“想给你一个惊喜,开心吗?”
姜瑜伸长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大声说:“开心!”似乎连风声里都充斥着笑意。
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一样抱成一团,腻歪了半天,姜瑜忽然惊叫出来:“我的苗,看看,挤坏了,完了,完了,再不种下,肯定种不活了。”
两人这才分开,蹲进大棚种幼苗。
梁毅调回了黎市,又往上升了一级,以后除非是很麻烦的任务,大部分时候他都不用出任务了,每周末都能按时回家。
等梁毅回来的第三个月,姜瑜就发现,自己一向非常准时的大姨妈竟然没来。她心里有了个猜测,可惜现在没有验孕棒卖,她按捺住急切的心情,等周日梁毅回来,拉着他上了医院,做了一番检查。
最后确定,姜瑜怀孕了,一个多月了,就是梁毅回来的第二个月就怀上了。姜瑜和梁毅欣喜若狂,他们都没有至亲,彼此都是对方最亲的人,现在又共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从此这世界上将会有一个跟他们血脉相连的孩子,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梁毅似乎一直没从这种兴奋中回过神来,回家的路上,他逢人就说“我要做爸爸了”,搞得姜瑜都有点不好意思。不止如此,回去后,因为他怕姜瑜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还去请了一个有经验爱卫生的大婶过来照顾姜瑜。姜瑜哭笑不得,她这才怀上一个月呢,哪需要人照顾。
不过卢主任和梁毅都担心她一个人独居,怕她出了什么事都没人知道,好说歹说,让她答应把大婶留下了。
开了春后,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笨拙了起来,今年的实验也只能暂时中断,姜瑜安稳地养起了胎。
春天过了一半,繁花落尽,枝头上长满嫩嫩的绿芽时,初阳道人知道了姜瑜怀孕的消息,和莫云道长一起来看她。
看着姜瑜已经显怀的肚子,初阳道长有点遗憾,还是恭喜了她,然后道:“姜小友,我们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喜事,黎市道教协会要成立了!”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姜瑜笑着对二人说:“恭喜你们,总算苦尽甘来了!”
莫云道长眼眶含泪,重重地一点头:“我就知道,郭嘉、人民迟早会还我们一个公道。我等到了,可惜莫问,莫问他当初若是不走上歧途,今日……”
“莫云道友,你还有莫离呢,我听说他表现良好,已经减为有期徒刑20年了?”初阳道长赶紧岔开了话题。
提起徒孙,莫云道长收起了伤感,脸色稍霁:“那孩子是个懂事的,我上次去看他,他说要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陪我这个糟老头子。”
姜瑜给他倒了一杯水,过了好几分钟,莫云道长才收起这种伤感的情绪,看向姜瑜道:“姜小友,咱们今天来是想请你去参加黎市道教协会的成立仪式。”
“我,不大合适?”姜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说。
莫云道长摆手:“无妨,姜小友可以以居士的身份参加,居士也是咱们的一份子,姜小友不必推辞。”
初阳道长也笑着说:“而且经过我与莫云道友还有其他几个道观的道友们商量,我们一致同意,请姜小友担任我们黎市道教协会的特别顾问。”
姜瑜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她吃惊地望着初阳道长:“这合适吗?”她到底不是这几大派的人。
初阳道长无奈地说:“让你加入咱们承运观,观主之位留给你,你都不要,非要嫁人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没办法,咱们只能想这个办法留住你了。放心,平时什么都不用你管,只有开大会或者有特别重要的事时你才用露面,以后咱们黎市道教协会就是你的后盾,当然,如果我们遇到解决不了邪魔歪道,可能会劳烦姜小友出手。”
就是不加入,看着邪祟作案,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观,这义务于她而言,几乎等于没有。加入道教协会,得到了官方的认可和庇护,以后她便可以正大光明地搞封建迷信了,怎么看都是利大于弊。
姜瑜略一犹豫就答应了:“恭敬不如从命,以后还请初阳道长和莫云道长多多关照。”
初阳道长和莫云道长脸上齐齐绽放出老菊花一样的笑容:“好说,好说。这是邀请函,协会成立那天,还请姜小友早些时候过来。你的身体行动若是不方便,我们安排车子过来接你。”
“不用,我身体很好。就在承运观举行是,我直接坐公交过去就
行了,巷子外面有直达的公交车。”姜瑜婉拒了他们的好意,笑盈盈地把两人送出了门。
等到初夏,筹备了大半年的黎市道教协会终于成立了。协会选举初阳道长为会长,莫云道长为副会长,理事若干,除此之外还有姜瑜这个非常吸睛的特别顾问。
姜瑜去露了个面,见识了不少大人物,坐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后来果然如初阳道长承诺的那样,平时基本上劳烦不了她,等到七月初的时候,黎市隔壁市有一所学校出了人命,两个月内连续有三个学生上吊而死,在此之前没有一点征兆。
初阳道人怀疑是有邪物作祟,但派出去的弟子根基浅,不但没消息邪物还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回来了。初阳道人知道遇上了硬茬,本来是想请姜瑜走一趟的,但姜瑜已近临产期,大大的肚子挺得老高,看得人就害怕,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姜瑜也不敢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折了几张驱邪的符给初阳道长,让他另择高明去了。
进入炎夏,烈日炎炎,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黎市已经有大半个月没下一滴雨了,气温一日比一日高,白天的时候,地面滚烫,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热气。
姜瑜不敢出门,弄了几十张降温符屯着,整日蹲在家里,随着预产期的到来,她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开始焦躁起来。
最近梁毅更是每天晚上都开车回来陪她,第二天早上四点又开车回去,一天只能睡五个小时,姜瑜心疼他太辛苦,让他平时别回来了。梁毅说什么都不肯,老婆要生孩子了,不回来他哪放得下心。
姜瑜只好由他,而且梁毅回来,虽然知道他第二天一早就会走,但还是让姜瑜安心了许多,每天夜里都睡得比以前都沉。
这天,可能是营里有事,梁毅一直没回来,等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姜瑜实在熬不住,关了灯,闭上眼,挨着枕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姜瑜见到了一个原主,她刚穿过来时的原主,瘦黑瘦黑的一个小姑娘。原主背着背篓上山挖野菜,天刚下过雨,山路湿滑,青苔遍地,原主一个不小心踩滑了,手里的镰刀飞了出去,人也跟着摔到了崖边。
姜瑜很着急,不停地喊:“小心,小心……”
她伸出手,去抓原主,想把她拉回来,但怎么都抓不到,姜瑜急得满头大汗。
“小瑜,小瑜,醒醒,做噩梦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梁毅拉亮了电灯,轻轻拍着她的背。
姜瑜幽幽转醒,看到梁毅的时候,眸子里还有些迷茫,似乎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梁毅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再将她扶了起来:“天气热,喝点水,你刚才是做噩梦了!”
姜瑜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轻轻点头,然后手轻轻抚摸着肚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仰起脸看着梁毅:“我有种预感,我怀的是个女儿。”
现在计划、生育,家家户户都只能生一个,尤其是梁毅这种党员,公职人员,更不能违反规定。刚实行这项制度,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没扭转过来,很多人生了女儿都唉声叹气,这还是好的,更有甚至,直接把女婴扔掉,医院的厕所里经常有女婴在啼哭。
以往,因为梁毅回来的时间不多,两个新手父母都要不停地学习孕育孩子的各种知识,完全没空讨论孩子的性别。今天姜瑜猛然提起这个,梁毅怕她胡思乱想,伸出左臂,揽着她的肩,半拥着她说:“女儿很好啊,只要是你生的,不管男孩女孩都是咱们的小宝贝。我们会一起陪伴着她,爱她,把她养育成这个世界最幸福、最可爱、最聪明的孩子。”
姜瑜完全不知他的用意,她低头看了一眼挺起的肚子,重重地点头:“嗯,我们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啊,她踢了我一下,会不会是因为她听懂了我们的话啊?”
姜瑜指着肚子上鼓起的一团,非常惊喜。
梁毅很少看到胎动,乍然间一见,激动得差点落泪,他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肚子上鼓起的那一团,小心翼翼地给孩子打招呼:“小调皮,别折腾你妈妈了,快点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的原因,半夜三点,姜瑜的肚子疼了起来,羊水破了,这孩子迫不及待地要与他们见面了。
梁毅赶紧把她送去了医院。姜瑜的身体非常好,孩子生得很快,进医院才两个多小时,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护士将皮肤红通通还有点皱皱的小婴儿抱到了梁毅面前给他看了一眼,笑道:“恭喜,是个女孩。”
梁毅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看了孩子好几眼,然后问道:“我爱人呢?”
“马上就回病房了。”护士说完抱着孩子匆匆走了。
梁毅赶紧去病房等着,没过两分钟,姜瑜就被推回来了,她的头发都湿了,皮肤有点憔悴,但精神极好,见到梁毅的第一眼就问:“孩子呢?”
“是个姑娘,你等等,孩子护士一会儿就抱过来。”他刚说完,护士就把洗干净,包好的小婴儿抱了过来。
梁毅赶紧站起来,颤抖着手,学着护士刚才的样子,一手托着孩子软软的脖子,一直手抱着孩子的屁股,蹲下身,抱到床头,给姜瑜看孩子。
刚出生
的孩子,小脸皱皱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看和可爱,哭起来跟奶猫叫一样,两只眼睛还不怎么睁得开。
但姜瑜看着她就满心欢喜,这是血脉亲情天生的魔力。
她伸出手,轻轻摸着孩子稚嫩的小手,问梁毅:“给孩子取名了吗?”
梁毅摇头:“辛苦你了,当妈妈的取。”
姜瑜看着这孩子可爱的睡颜,又想起昨晚那个奇怪的梦,顿了顿说:“就叫梁姜!”
梁毅点头,一锤定音:“这名字好,有你,有我,就叫梁姜!”
他握住姜瑜的手,把她和孩子的手包裹在大掌中,夫妻俩相视一笑,襁褓中的婴儿似乎感觉到了父母的喜悦,裂开嘴,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纯真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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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姜瑜看着她就满心欢喜,这是血脉亲情天生的魔力。
她伸出手,轻轻摸着孩子稚嫩的小手,问梁毅:“给孩子取名了吗?”
梁毅摇头:“辛苦你了,当妈妈的取。”
姜瑜看着这孩子可爱的睡颜,又想起昨晚那个奇怪的梦,顿了顿说:“就叫梁姜!”
梁毅点头,一锤定音:“这名字好,有你,有我,就叫梁姜!”
他握住姜瑜的手,把她和孩子的手包裹在大掌中,夫妻俩相视一笑,襁褓中的婴儿似乎感觉到了父母的喜悦,裂开嘴,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纯真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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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毅摇头:“辛苦你了,当妈妈的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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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毅摇头:“辛苦你了,当妈妈的取。”
姜瑜看着这孩子可爱的睡颜,又想起昨晚那个奇怪的梦,顿了顿说:“就叫梁姜!”
梁毅点头,一锤定音:“这名字好,有你,有我,就叫梁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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