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27<!>
范岚脑中嗡一声。
善文成是女娲村的一员？
他是谁？
女娲村所有村民的脸在她的脑海里飞速划过,荣茂、南达、二蛋，甚至小黑……可是，她认不出来,她不知道善文成的前世是谁。
“他是谁？”范岚问。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可白濯居然听懂了。
“这一只魂体的轮回次数太多了，善文成的前世身份已经不可考，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因为这次大阵异变,他的功德值飙升,已经接近半仙之体，所以——”
范岚闭眼。
所以，善文成被天缘圣教盯上了。
“这也就解释了善文成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魔，是因为他的魂体经过了万年功德值净化，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和你很像。”白濯的声音很平静，“只是,你成了神,他成了魔。”
范岚没说话，她定定坐在沙发里，脑袋里乱哄哄得仿佛塞了一窝马蜂。信息量太大了，她似乎每个字都听懂了,可似乎又什么都没听明白。
难怪，她总对善文成有种亲切感。
难怪，她能看到善文成的回忆。
难怪，她能透过幻象看到善文成的本体。
白濯：“还有一个问题，善文成的生死簿和功德簿都曾经被修改过,最有可能的做这件事的，就是容凌。”
范岚抬头看着白濯，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容凌的神识需要附身傀儡，傀儡的最佳材料就是半仙，或是神体不稳的神族，这一点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范岚愣愣点头。
“成魔的过程异常痛苦，普通人族的精神力根本撑不过去，但是对于曾是魔族的容凌来说，并不困难。”
范岚脑袋里有什么的东西响了一声，仿佛是生锈的发条开始动了。
“你是说，现在的善文成只是被容凌神识附身后的傀儡？”
白濯皱眉，没说话，可她的表情几乎可以算默认。
“……那善文成……还在吗？”
白濯沉默良久，“轮回镜里，你的神识附身在前世身体里，最后的结果你还记得吗？”
【神族精神力对于人族来说是高密度能量，人族的意识会被这种精神力吞噬。】
范岚的心沉了下去
。
“容凌的神识更为霸道，他……”白濯叹了口气，“可能早就不在了。”
不在了。
不会再入三界轮回系统，甚至连魂归大地都不算。
就是……不在了。
范岚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仿佛胸腔里少了一块东西，空荡荡的。
白濯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书房的吧台，给范岚倒了一杯果汁。
“喝点东西，放松一下。”
范岚头皮隐隐跳疼，口干舌燥，抿了一口，那果汁清爽冰凉，入口留香，顺着口腔、咽喉滑到胃里，让她空荡荡的胸腔充实了几分。
白濯坐在范岚的沙发扶手上，摘下了单片眼镜擦了擦，“这些数据我明日就会上报天庭。”
范岚猝然抬眼。
“容沐那个性子，只怕又要钻牛角尖了，你多操心看着点。”白濯笑着说。
范岚看着她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昊玉和白銮，白濯的眼神和他们一样。
白濯：“或许只有你，才能改变他吧。”
范岚摇头，“我一个人根本做不到，在轮回镜里，是因为还有计隗……”
白濯的眉梢抖了一下，她突然弯下腰，勾起范岚的下巴，“小岚岚，有的事，两个人刚刚好，三个人可就有点乱了。”
范岚：“啊？”
“起码让我成功抢来一个吧——”
“轰——”
滔天热浪从天而降，整个书房屋顶发出恐怖的咔嚓嚓巨响，倏然裂开，房梁、屋顶、高柱，甚至在屋顶上游走的金龙在一瞬间都变成了水蒸气，散开了。
白濯的眼皮跳了一下，她的手搭在范岚肩膀上，仰首一笑。“哟，来了啊。”
青紫色的天空中，两匹火红色的四方烈火兽浮空而立，上面分别骑着两名神祇。
一名身穿黄色的外卖服，脚踏战靴，横眉怒目，手持烈火融刀，刀刃火焰嘶嘶作响，另一名穿着垮垮的大卫衣，肌肤如玉，容色冷凝，紧攥冰蓝色的水剑。剑刃水光和刀锋火色在空中交叠、融合，形成恐怖的高温水蒸气，佛挡杀佛，魔挡杀魔。
范岚愣愣看着，一股奇妙的感觉从她的心口腾起，耳边响起了“乱世巨星”的背景音乐，这种感觉让她异常激动和亢奋，她摇着手臂，乐呵呵打了个招呼。
“
哟，容沐，计隗，你们来了啊。”
她话音未落，凌厉的火光嗖一声扫了过来，范岚身形一晃，眼前一白，脑袋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她闻到了清泠泠的水汽，是晨光下露水的味道。
是容沐啊……
范岚心里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大大张开双臂，抱住了容沐的腰。
怀里的腰身剧烈一颤，有人抓住她的肩膀，手忙脚乱把她推了出来。
范岚看到了容沐的脸，他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下巴紧绷，大约是个生气的表
情，可是耳朵却是粉红粉红的。
好可爱。
范岚大笑，她一把捏住了容沐的耳朵。“软软哒！”
容沐整个人差点炸了，慌乱把范岚的手抓下来，死死压在她身体两边。
“你喝了什么？！”容沐低呼，他的脸也红了。
“还能有什么，麒麟果酒呗，”白濯远远喊了一句，“加了麒麟果籽，是我为小岚岚精心调制的秘制饮品——嘶，好烫好烫好烫！”
麒麟果籽？
范岚想起来了，这个籽貌似对神族有毒。
难怪，她现在看容沐、怎么看怎么……
“真好看哇。”范岚又去抓容沐的脸，又被容沐死死抓攥住了手腕。
容沐：“阿隗！”
一道火光逆风而上，半个书房焦了。
计隗和白濯在烈烈火光中打得难解难分，偶尔，能看到几道细细的闪电缠绕在融刀上，很是漫不经心，就仿佛逗着玩一样。
【融刀解封！】
三昧真火冲天而起，整个书房变成了灰烬。
“白濯，解药！”计隗大喝，狂舞融刀砍向白濯。
白濯纤细的身体在火光中飞速瞬移，外袍已经被烧得七七八八，露出了半透明的黑纱睡衣，那睡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在三昧真火中反而愈发耀眼，仿佛黑珍珠一样闪闪发亮。
“放心，这次的果酒是改良版，我严格控制了麒麟果籽的比例，不会造成神族暴走的，最多就是有点亢奋，”白濯的眼睛在火光中魅色如水，“阿隗你说的话，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呢。”
计隗眼中火光乱闪，刀风愈发凌厉，几乎舞成了龙卷风。
白濯的脸色终于有点变了。
“我又没把她怎么样，找个风大的地方醒醒酒，很快就没事了
——艾玛，你真砍啊！”
“死不悔改！”计隗低喝，融刀火焰豁然胀大了十几倍，仿若海啸一般盖向了整座阎罗殿寝宫。
“别！等——卧槽！”白濯面色大变，整个人被火光卷走了。
梦幻的寝宫和壮丽的长廊在火光炸成一朵一朵美丽焰火，点燃了整片天空。
“计隗威武！”范岚振臂高呼，“加油，哈哈哈哈哈！哇哦哇哦——”
可刚喊了半句，就被人拦腰抱起戳在了四方烈火兽背上，范岚只觉身后多出了一个人，两只手臂环住她，抓住缰绳，狠狠一甩。
“驾！”
范岚腰椎咔吧一声，撞到了身后人的怀里，她又闻到了晨露的味道，不禁长长呼出一口气，索性就软软躺在了容沐的身上。
容沐的心跳快得吓人，隔着他的胸腔咚咚咚敲着范岚的后背，他握着缰绳的手背上爆出青筋，还在微微发抖。
范岚想起来了，他恐高。
她想了想，轻轻拍了拍容沐的手背，“不怕，我保护你。”
容沐倒吸凉气，他猛拽缰绳，四方烈火兽转了个弯，朝着斜下方直飞。
范岚看到了地界晷，晷针显示时间凌晨三点。
是该睡觉的时间了，范岚想，可是她现在丝毫没有睡意，她的大脑异常亢奋，身体滚烫，甚至想来个裸奔啥的——这个主意不错啊，这地方这么大、这么高，裸奔一定很爽。
范岚大笑，开始解扣子。
“你做什么？！”容沐的声音炸在耳边。
范岚：“脱——”
她的话又没说完，身体骤然腾空，她被容沐从四方烈火兽背上抱下来，硬生生压在了地界晷的观景台上。
下一秒，大卫衣呼一下从她的头顶罩了下来，把她整个人裹住了。容沐飞速用卫衣袖子把她绑成了一根玉米，咬了一下后槽牙。
范岚：“热。”
容沐皱眉，手掌贴在范岚的额头上。
范岚注意到，这次他没有拉长袖子隔开手掌，可能是因为他卫衣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衬衣，袖子不够长。
“稍后便好。”容沐收回手，似乎松了口气。
“哦——”范岚挣扎了一下，“容沐，好紧。”
“忍忍……”容沐耳根又变成粉红色了。
他脸红什么啊？范岚歪头看着容
沐，容沐飞速移开目光，喉结飞速滚动，仿佛在极力压制什么。
地界的风很清爽，吹起他柔软的刘海，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显得他的睫毛是那么长、那么黑。范岚想起万年前的他，总是敛着睫毛，不让人看清他藏在眼底的感情。
好像卫衣绑得太紧了，范岚觉得胸口隐隐发疼，仿佛有根沾了苦瓜汁的针，悄悄扎进了她的心脏。
范岚：“疼。”
容沐一惊，他慌乱解开了卫衣袖子。“哪疼？”
范岚双手穿进袖子，那袖子太长了，手露不出来，她只能甩着袖子拍了拍胸口，“心疼。”
容沐怔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可又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静静看着范岚，眉眼染上一层淡淡的氤氲，朦胧又缱绻。
范岚的心脏微微紧缩，“你为什么从来不说？没告诉我，也没告诉计隗？”
容沐眼瞳里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水光。
“我怕……”他轻声说，“若我说了，会改变这一切……”
他没说出来的话，范岚却听懂了。
他怕如果他说错了什么，他就无法启动轮回镜，就无法遇到她和计隗了。
范岚的视线变得一片模糊，隐约中，她看到容沐用手指小心擦着她的脸颊，他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可他的目光却是那么悲伤。
“若有可能，我并不想让你们进入轮回镜……”
为什么？
范岚本想问，可她发现，她根本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女娲村的经历对他来说，即难舍又悲伤，正是因为他知道这种痛苦，他不愿让她和计隗了解这种痛苦，他宁愿一个人承担——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数万年来，无论是荣耀、尊贵，还是憎恨、孤独，都是他一个人承受。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温柔，令人心疼的温柔。
范岚眼眶滚烫，“让你等了那么久，对不起。”
容沐手指顿了一下，继续擦范岚的脸。
“莫要……再这么贪睡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眼瞳深处闪耀着点点水光，似清澈的露珠、似孤寂的月光，风吹过他的刘海，每根发丝都在闪闪发亮，明光流转。
容沐好漂亮啊，范岚想，漂亮得连时间都静止了。
眼前的容沐仿佛和万年的容
沐重合了，孤独又温柔，悲伤又害羞。
范岚轻轻托住他的脸，隔着衣袖，依然能感觉到他的皮肤冰凉如玉，可他的呼吸却灼热无比，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扫得范岚心头酥/痒/难/耐。
范岚慢慢、慢慢贴了上去，缓缓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着急不？你们着急不？
别问我亲上了没，我也不知道，咩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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