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范岚对三檀香有印象,她封神的第一天，三界神祇资源管理局的徐福曾告诉她,凡神族封神都需焚烧此香净化神光——但因为制造原料太过稀有，价格涨得太高，所以天庭未能配备。
而三檀香炉——
“是狐族的特产，三界之内，唯有狐族能制作出如此精致的香炉，”离泽说，“是三檀香的标配器皿。”
范岚：“这个视频里烧的香不会是——”
计隗：“三檀香？”
范岚：太扯淡了。
她堂堂土地奶奶都没有机会享受三檀香的供奉,一个人类网红随便拍个视频,就能烧三檀香？
“无论是三檀香还是三檀香炉,都是三界严控的法器,断不可流入普通人族手中，”容沐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范岚一把揪住贾道临的领子。“一分钟之内，我要这个天缘圣女的全部信息！”
贾道临：“我我我我也没有啊，这只是天缘圣教的宣传营销号，圣女的信息全是保密的。”
“联系方式？”
贾道临摇头。
“怎么入教？”
贾道临疯狂摇头。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天缘圣教的？”
“我之前有个信徒，她推荐给我的。”
“信徒的联系方式。”
“她、她她她很久不来了，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范岚眯眼,把贾道临提离地面。
贾道临：“奶奶息怒,我我我我一定想办法帮您找到她！”
“很好,”范岚趁热打铁,“那神仙候选人——”
“绝无可能！”
“……”
土地庙办公室里，气氛十分凝重。
“此事有蹊跷。”容沐说。
“不可拖延。”计隗说。
“我必须去一趟狐族总部。”离泽说。
“所以呢？为什么又是我掏路费？”范岚大叫，“去魔都诶,单程100斛诶，土地庙不能报公账吗？”
甲易默默递上本月支出明细。
【天山脉高端狗粮200斤，20000斛。】
【天山脉高端猫粮100斤，10000斛。】
【天山脉天桑丝狗窝1个，1500斛。】
【天山脉风华正茂逗猫棒2个，800斛。】
【本月赤字：】
神赋天眼第一时间把赤字的金额打上了马赛克，免得范岚血管爆裂。
“离泽你不是九尾狐，”范岚说，“你是猪吧！”
“我要多吃多喝多睡，才能尽快长出尾巴，”离泽说。
范岚瞪向容沐。“不能买人界的狗粮吗？！”
容沐眨眼，一脸无辜。
离泽：“喂喂，太过分了，我可是上古神兽九尾狐！怎么能用人界的食物糊弄我。”
范岚：“……”
“灶神大人，我要申请预算。”乙耳从门外探进脑袋，“您让我查的那个豆音网红，我找到了她的直播，可是她每次只和本周打赏第一名的粉丝对话。我需要打赏预算。”
计隗：“要多少？”
“上周冠军打赏50万。”
计隗脸皮抖了一下，看向范岚。
范岚：“这该走公账吧！”
甲易用账本挡住了脸。
范岚：“……”
范岚：“下个月能还给我吗？”
计隗：“尽力。”
“奶奶，我还要申请预算。”乙耳又说。
范岚：“还有啥？！”
乙耳快步走到范岚身边，压低声音，“您让我查的那个叫薛利昂的老赖，他的户籍不在春城区，跨区的话，估计要走一些非正常程序——”
范岚长吁一口气。“要多少？”
“姬丹上神说了，友情价，50斛。”
“他怎么不去抢！”
“姬丹上神还说了，他后天要去魔都出差，可以顺路捎几个人。”
“……”
范岚瘫在姬丹的超大号祥云上，深深怀疑着“神生”——拒绝去三界技术研发局的决定可能是因为她的脑袋被驴踢了。
这次姬丹驾驶的祥云没有华丽的拖尾，也没有金光闪闪的云标，外表看起来还挺朴素的，大约有二十平方米，整体呈圆形，云质松软，颜色洁白，最中央是一方云朵小案，周围一圈是软绵绵的云沙发，瘫在上面，吹着小风，喝着可乐，吃着冰激凌，看着云海蓝天，颇有几分神族的奢靡感。
祥云007趴在计隗脚边，离泽躺在上面，一云一狐打着呼噜，睡得很香。
“魔都是三十五个妖族总部聚集地，平常云路就很繁忙，这个月月底又是三界妖族联合大会，才月初就进行了航空管控，严令禁止面积超过100平米以上的祥云入境，只能驾这朵低调的祥云2978去了。”姬丹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计隗：“你去魔都干嘛？”
姬丹：“还不是董氏集团和凤凰族分割的善后工作嘛，有几个常驻魔都的董氏非要我亲自去解释，你说这帮老古董，就不能善用一下新技术吗，甚至还没有老木——老木你这看的啥？”姬丹一把抽走容沐手里的
书，“历史唯物主义概论……打扰了！”
姬丹露出牙疼的表情，“老木你还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容沐翻开下一页：“容某仅有七万九千七百四十二岁。”
“行行行，您最年轻，您最貌美行了吧。”姬丹凑到范岚身边，“你让我查的那个薛利昂，有问题。”
范岚：“成祟了？”
“问题就是没有。”姬丹说，“他的户籍在泰山脉，却常年在昆仑脉境内活动，根据人界信用调查，他的债主高达28人，欠款超过3000万，一般来说，这种规模的老赖，早就该成祟了。”
“他都家破人亡了，难道不是祟作乱？”
“他离婚是为了转移财产，表面看起来是正常操作，他的父亲死于心脏骤停——这是最诡异的地方。”姬丹转给范岚薛利昂的功德簿报告，“8月6日是个特殊的节点，在这天前，他的功德值是-585500，已经逼近成祟的临界值，可就在这天凌晨零点十三分十三秒，他父亲去世了，然后他的功德值就开始正向增加，速度大约每天1000分左右，截止至今天中午，已经变回了正值，而且还在稳步回升。”
“因为他父亲去世，所以债主们消解了一部分怨气？”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这个数值太可疑了。”
“什么意思？”
容沐：“功德簿巡检系统的临界值是每天1080分。”
计隗：“如果功德值波动数据超过这个临界值，功德簿会自动形成异常报告，报警。”
范岚：“卧槽？”
三神齐刷刷看着范岚。
范岚：“咋了？”
容沐：“这是功德簿概论的考点。”
计隗：“你是金鱼吗？”
范岚：“……别告诉钟馗。”
姬丹：“噗。”
经过一个时辰的飞行，祥云2978在中午抵达了魔都上空。
巨型结界罩住了整个魔都，结界外围环绕着十几队造型各异的祥云，浓重的云尾气硬生生把晴天遮成了阴天。金木水火土五色妖光竞相绽放，应该是准备核查入境的妖族。
“不愧是魔都，这结界看着都贵。”范岚说。
“这是为了三界妖族联合大会特别设置的保护结界，一天耗费法力高达10万斛。”姬丹腾云绕着结界飞了半圈，停在了东南方的队伍末尾。“这儿离狐族总部最近。”
队伍最前方飘着一个拱形的云团，上方嵌着金光大字“7号入口”。
离泽突然一骨碌爬起身，两只耳朵高高竖了起来，仿佛听到主人召唤的萨摩耶。
容沐放下手中的书，缓缓站起身。
前方祥云队伍缓缓向两边散开，7号结界入口荡起波纹，一队祥云突突突飞了出来。大约有二三十朵，面积都和007差不多，每个云头都立着一名美女，她们身穿火红色的晚唐服饰，身材妖娆，眉眼魅惑，衣袂飘飞，这般齐刷刷涌过来，顿让周围的妖族看傻了眼。
范岚吞了口口水，姬丹吹了声口哨。
容沐神色毫无所动，计隗面无表情，而离泽——也不知是不是范岚的错觉，居然从他毛茸茸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德高望重。
“狐族二十八宿恭迎离泽大人。”
数名美女齐刷刷跪在云头，酥胸半掩，视觉冲击十分强烈。
范岚吓得钻到了姬丹的身后，一转头，发现计隗和容沐也在。
姬丹异常兴奋：“哎呀，妹妹们，快快请起。”
美女们一动不动。
离泽跳到云头，头颈微仰：“起身，带路。”
“多谢离泽大人。”
狐族美女娉婷起身，缓缓飞到姬丹祥云两侧，其它排队的妖族很有默契让开了一条路。
他们通过结界，穿过洁白柔软的祥云甬道，眼前豁然开朗。
魔都标志东方明珠电视塔就坐落在结界入口的正下方，摩天高楼伫立在天地间，如同一尊尊明亮的宝石，黄浦江滔滔奔向入海口，江海一线，波光粼粼。
二十八位狐族美女玫瑰色的轻纱飘带划过天空，瑰丽明艳。
范岚：妈耶！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魔都，但肯定是她最拉风的一次。
不过为了保持土地奶奶的逼格，她只能极力向容沐和计隗学习，挺直腰杆，双手平放丹田，保持高端大气的造型。
造型最佳的是离泽，他坐在云头，火红色的皮毛在风中呼呼作响，身形巍然不动，颇有几分气势。
祥云沿着黄浦江飞向上游，很快，范岚就看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是一座范岚从未见过的建筑，九十九层八角塔楼，赤墙碧瓦，建筑风格和青丘境内的狐族博物馆几乎一模一样。外围罩着淡红色的半透明结界。
塔楼坐落在一处住宅小区里，左边是一个甜品店，右边一个首饰店，大约是有结界的护佑，普通人类根本对塔楼视而不见。
楼门正上方挂着牌匾，只有一个字“狐”，左边挂着四个现代竖形牌，分别写着“三界狐族事务总会”，“魔都狐族事务分部”，“三界妖族联合大会第三分会场”，“三界狐族培训基地”。
正门外站着一堆人，不
，应该是狐妖。范岚发现他们的妖光虽然大体呈现红色，但都参杂了不少杂色，远没有离泽的妖光纯正。
大约这就是和异族通婚的结果吧。范岚想。
为首的一名狐妖，外表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穿着大红色汉服，头戴玉冠，长得唇红齿白，眉梢微微上挑，有种奇特的魅惑感。
“见过离泽大人，容沐上神、计隗上神、姬丹上神，范岚中神，”男狐妖笑道，“在下是三界狐族总理事务协会会长九贺。”
他躬身行礼，身后一众狐妖齐齐弯腰。
“嗯。”离泽跳下云头，站在了九贺面前。
九贺的嘴角以微不可查的幅度，抽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笑容倏然变得灿烂无比。
“离泽大人，一路辛苦了，快请——
“嗤！”狐妖群中冒出一个笑声，“什么玩意儿，居然是只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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