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范岚又做梦了。
她梦见容沐坐在坤境湖边,晒着月光，长袖如云，眉眼如画。
离泽弓腰呲牙,悄无声息接近容沐，一副时刻准备扑杀的造型。
容沐：“九千年了,这月光还是一模一样。”
离泽停住脚步，嘴里“切”了一声。
“对不起。”容沐轻轻说。
离泽坐在容沐身侧一米开外，用舌头舔了舔爪子。“算了,毕竟全靠你我才能净化戾气活下来,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容沐抿了一下嘴,似乎想笑,可是没笑出来。
“那时,我真的以为，只有恨意方能延续万年，是我错了。”
离泽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你吃错药了吗”的表情。
“你可千万别说什么爱才是三界最伟大的感情,”离泽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容沐歪头,眨了眨眼。
“难道不是吗？”
离泽做了个呕的动作。
容沐笑出了声。
离泽在原地磨叽了几圈，在容沐身边东闻闻,西嗅嗅,试探了几次，跳进容沐的怀里，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睡着了。
容沐似乎有些诧异，他看了怀里的红狐狸半晌，手指小心翼翼摸了摸离泽的毛皮，抬眼望着月亮，微微笑了。
范岚睁开眼，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做了一个这么诡异的梦，这梦是有什么寓意吗？
手机叮叮当当响起，全是微信群的提示音，第一个蹦出来的是鄂义远。
【中级神祇职称考试文科综合考试成绩公布！（链接）】
范岚飞速打开天庭神信app，看到一条新的私人消息。她吸了口气，点开。
【昆仑脉春城府青龙区土地奶奶范岚：现正式通知您，您顺利通过“第三百九十八届三界中级神祇职称（文综）考试”，成绩为：a。恭喜您获得武试考试资格，请积极备考，预祝您成功晋升。——三界神祇资源管理局】
“哇哦！”范岚从床上蹦起来，在土地庙群里发消息。
【蓝痒痒】：我文试过了！（礼炮）（礼炮）
【土地神】：开窗。
诶？
范岚拉开窗帘一看，差点没吓死。
计隗驾驶着祥云007号浮在她家窗外，容沐双手抱着计隗的腰，肩膀上还趴着离泽。
范岚：“你们在干嘛？！”
“去换衣服，”计隗说，“你只有五分钟。”
范岚：“啊？”
“快！”
范岚叽里咕噜跑去洗漱换衣，又叽里咕噜爬上祥云，计隗一个甩尾，007祥云腾空而起，突突突飞向天空。
范岚：“我们要去哪？”
容沐：“十重天的武试会场啊啊啊啊啊！”
计隗突然加速，垂直冲向天庭结界。
范岚被风吹得两眼翻白，祥云连续撞破结界，四周一片突突突声。
“哎呦我的天哪，这条云道就不能扩容一下吗？每年都堵！”
“哎哎哎，后面的小心一点，别追尾了，我这可是最新款的银汉2020。”
“前面的，到底会不会腾云，拐弯了，赶紧的！”
007祥云汇入了一条宽过百米云道，数以千计的祥云排成长长的云队，蜿蜒向上，湿漉漉的云尾气从造型各异的云尾喷出，遮天蔽日。
范岚：“这是……堵云了？”
“今年九州七脉共有共有2098名下神通过文综考试，加上各属护送的祥云——”容沐叹气，“起码有五千朵。”
离泽趴在云尾，一个劲儿的打喷嚏。“现在的云尾气污染也太严重了。”
“你们——”范岚瞅了眼容沐和离泽，“和解了？”
容沐微微一笑，离泽又打了个喷嚏。
范岚：“……”
妈耶，难道她昨晚的那个梦——又是真的？
她的神识又出窍了？还跑去窥探容沐？
怎么听起来这么变态啊！
“范岚，你文试成绩是什么？”计隗问，“要分路了。”
正前方悬浮着三个巨大云朵组成的箭头，“b”向左，“c”向右，“a”直飞。
“我是a。”范岚说。
容沐、计隗猝然回头，表情愕然。
容沐：“你居然考了优秀？”
计隗：“不妙。”
范岚：“喂喂，我可是优秀，哪里不妙了？！”
“武试是擂台实战，按照文试成绩划分考场。”计隗的脸色不太好看。
容沐：“a组的话——”
计隗：“你的对手将是本次考试中最强的一批。”
范岚：“妈耶！怎么不早说！”
计隗：“本以为你合格都费劲，真是万万没想到。”
范岚整只神都不好了。
祥云蜗牛般向前挪动着，终于抵达了分岔口，沿着a号云路一路上行，很快，范岚就看到了考场——是一处次元境，仿佛一个超大号的透明气球浮在空中，气球中央，是巨大的圆形擂台。
次元境结界上滚动着金色的字幕。
【a组考生请到次元境入口处签到集合，陪考人员在次元境
外等候。】
范岚看到了鄂义远，还有他身边的高路。
高路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快步走了过来，朝容沐和计隗作揖行礼，又朝范岚一笑。
“果然不出所料，你和我想象中一样优秀。”
范岚：“高路上神客气了。”
计隗看着高路的眼神不太友好，容沐则是露出了标志的营业笑容。
“高路上神，好久不见。”
“容沐上神，贵属果然神才辈出啊，我甚是羡慕啊。”
“啊？”容沐愣了一下，“哪里，高路上神客气了。”
计隗盯着范岚的目光已经像刀子了。
范岚扯着鄂义远落荒而逃。
“你还没决定？”鄂义远问。
范岚：“……其实，我没有转职的打算。”
鄂义远：“你觉得待遇不够好？”
“不不不，研发局的待遇比现在好太多了，我就是觉得……”范岚说，“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
鄂义远露出了然的表情：“我懂，能在容沐上神身边工作，是多少俸禄都换不来的荣誉。”
“额，不是这个原因。”
“是计隗上神的烤肉太好吃，你舍不得？”
“也不是……吧。”
鄂义远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睛。“难道，你——有魄力，任重而道远啊！”
范岚：“啊？”
鄂义远脸色微红，拍了拍范岚的肩膀：“加油！”
“……”
什么鬼！鄂义远那是什么表情？你到底脑补了什么不健康的画面啊！
武试考场规定十分严格，所有考生必须卸下除手符外的所有法器，范岚把泷青留在了外面。考场的入口是一条透明的长廊，造型很像海底世界的观光隧道，能看到头顶上方悬浮的擂台，类似巨大的外星飞碟。隧道尽头是洁白的圆形大厅，环绕着落地水晶显示屏，滚动显示考生的名字和对战分组。
【a组考生55人，共分为27组两两对战，评委导师将根据诸位对战表现判断是否合格，获胜不是唯一标准。】
一堆考生围在大屏前讨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赢了也不一定合格？”
“大约是要看综合表现吧。”
“你在第几组？”
“希望我的对手收下留情。”
范岚在看到了鄂义远的名字，第4组上场，和他对战的是邵喜。
“你好，我是邵喜，来自月老局。我是苗夏山的同事，久闻鄂兄的大名，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邵喜是一个长得喜气洋洋的小男生，张口就是一串恭维词。
鄂义远似乎并不意外：“你好。”
“一会儿对战，请务必收下留情。”
“彼此。”
大厅里所有考生都找到了对手，唯有范岚，她发现自己名字后面写的是【轮空——对手待定】。
什么鬼？！
怎么还有轮空选项？
“我觉得这里面有坑！”范岚说。
“往好处想，万一轮空的意思就是运气好，直接合格呢？”鄂义远说。
范岚：“……”
呵呵。
武试开始了，对战学员一组一组走了出去。
等候大厅里看不到任何对战信息和场景，只能听到次元境结界发出的隆隆巨响——是结界承受法术攻击后出现的共振共鸣。
刚开始，还有人说笑聊天，可随着共鸣声越来越大，所有人都渐渐安静下来，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息笼罩着整个空间。
鄂义远走进考场，30分钟后，考试结束，范岚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考试结果的通知。下一组进去了。
考生越来越少，范岚越来越紧张，直到最后一组考生离开，她的紧张到达了最高点。
第27组考生的战斗十分激烈，持续了快一个小时，次元境结界剧烈颤抖，水晶屏时不时闪出乱码，搞得整个大厅的气氛阴阳怪气的。
范岚手脚冰凉坐在等候区，她的后脑勺和脖子疼得厉害，她突然有种想法，弃考逃走。
突然，大厅里响起了机械女声。
【a组考生范岚，请上场。】
范岚一个激灵站起身，搓了搓脸，走进入口，就觉眼前一黑一亮，她站在了擂台中央。
四周是宽阔的次元境结界，仿若无垠的苍穹，脚下的擂台洁白无瑕，不知道是什么玉石材质，大约有两个足球场的面积大小。范岚看不到结界外的情形，但她能想象到容沐和计隗的表情。计隗大约是一脸不耐烦，离泽肯定还在睡觉打呼噜，容沐八成又在神游天外。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紧张的情绪居然慢慢消失了，范岚慢慢呼气、吸气、呼气，手脚放松下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多就是考试不合格，下次再来呗。
容沐又不会把她吃了。
范岚挺直腰杆。
来吧，不管对手是谁，放马过来。
她听到了脚步声，吧嗒吧嗒从对面入口走了进来。
是一个小男孩，身高大约比人形的离泽高一个头，皮肤粉粉嫩嫩，短发，穿着短袖短裤，大红色的运动鞋，领口系着一条
红丝巾。
范岚：诶？
小男孩的脸色很臭，一只手在裤兜里掏了掏，揪出一个发卡戴在头上，发卡两边是一双仿真的丸子头。
双丸子头，红丝带，臭脸小屁孩，这三个标志同时出现——
范岚腿一软，差点跪了。
“您、您您您您是？”
“哪吒”，小男孩说，“你打算怎么死？”
作者有话要说：来和我一起为小岚岚祈祷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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