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我们根据时间线捋一下线索,”范岚说在容沐桌上贴上便利贴,“第一,田傲柔一家原因不明异化。”
“第二,异化的原因是崇迈的演唱会门票。”
“第三,崇迈的宣传广告和门票能吸收人族气息和妖力。”
“第四，崇迈身上携有巨大能量，足以让神赋天眼失灵。”
“第五，崇迈功德值波动异常。”计隗补充。
“还有，”范岚贴上最后一张便利贴，“妖族异化在在各地都有发生,根据城隍属的反应来看,源头很可能就是崇迈。”
容沐和计隗眉头深锁。
“崇迈真的只是普通人类？”范岚问。
“功德簿绝不会出现种族录入错误,”计隗说。
“唔……”范岚摸掏出那张烧残的演唱会门票，翻来覆去看了看，“这张门票可以破坏白格山的结界,难道上面有什么机关？”
“有两种可能,其一，票上带有巨大的邪气,其二，票上藏有符咒。”容沐细细摸了摸门票，“可惜,都被白格山的结界净化了。”
计隗：“不如直接去见崇迈本人探探虚实。”
范岚摇头：“见也没用，城隍属能查的肯定早都查过了，至今还没破案,说明毫无进展。”
容沐：“如今唯一的线索只有范岚看到的紫气。”
“我有个问题，”范岚说，“人气有紫色的吗？”。
容沐：“纯净的人族气息为澄黄色，但由于身体状况、精神力损耗、心理变化、怨气等因素影响，大多都会变为灰色，气息中杂质越多、颜色越深，表明受怨气影响越重。”
范岚：“等一下，我见过粉色的。”
“咳，那是月老的红线光效衍射。”
“……妖光呢？”
容沐：“妖光一般呈五行之色，金木水火土对应黄绿蓝红棕，而紫色……”
计隗：“几乎没见过。”
容沐：“或是被不知名的杂质污染所致。”
范岚搓了搓下巴：“有没有这种可能，崇迈利用门票和宣传册等介质吸收他人气息和妖力为己所用？”
计隗摇头，“人类做不到。”
“之前周扒皮身上的那个什么来着？”
计隗：“祟？”
“周扒皮也是人类，他能
汇聚吸收怨气形成祟，那崇迈会不会也是相同的原理？”
“理论上的确可行，”计隗说，“但他的功德值不对。”
范岚：“他也出现过大数负功德值——有办法修改功德值吗？”
计隗看了容沐一眼。
容沐皱眉：“有两种办法，要么净化怨气，要么将其他人的功德值转嫁给他。”
范岚：“怎么操作？”
“第一种是妖族禁术，第二种是神族秘法，”容沐摇头，“很难查到源头。”
范岚敲了敲脑门，在办公室里溜达了一圈，“不如我们换个思路，查一查崇迈的人际关系。”
计隗：“城隍属肯定早就查过了。”
“不是他现在的人际关系，而是以前的——”范岚边走边整理思路，“比如——功德簿是不是只能统计本属地区人妖的功德值？”
计隗：“对。怎么？”
“我们能查到崇迈的功德簿，是不是说崇迈的祖籍就在青龙区？”
计隗愣了一下：“……是。”
“城隍属能查崇迈的功德簿吗？”
容沐：“未曾接到城隍属调取数据的通知。”
“这就对了，崇迈的功德值从三年前开始出现异常波动，而崇迈出道仅有一年，也就是说，崇迈在三年前遇到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范岚打了个响指，“只要我们锁定崇迈功德值异常的初始时间点，调查他当时的人际关系，就能找到线索。”
容沐和计隗对视一眼。
范岚挑眉：“二位大神，10万斛的小目标唾手可得啊！”
才怪！
之后整整一星期，案情毫无进展。
乙耳的确查到了崇迈功德值异常的初始时间点，大约在201年6月-12月。这期间，崇迈人间蒸发，和家人失联，他的家人甚至报了失踪案，人类警方查了半年一无所获。神奇的是，6个月后崇迈平安归来，参加了“星梦星海”的歌手选拔赛，一举夺魁出道。
崇迈曾在采访中透露，说那半年的空窗期是拜师学习唱歌。乙耳查阅了之前的资料，发现崇迈从小就有唱歌的天赋，但因出身农村，没接受过系统训练，一直无法出头。参加选拔赛的时候，他的唱功脱胎换骨，拜师学艺的说法似乎很可信。
“你们觉得，崇迈这半年是不是
去整容了？”范岚指着崇迈三年前和现在的两张照片说。
三年前的崇迈，土的掉渣，现在的崇迈，帅得不像人。
“崇迈没有任何整容的就医记录，”计隗递给范岚一张调查表，“正规的和非正规的都没有。”
“除妆容外，此人的脸并无变化，范岚为何认为他整容了？”容沐盯着屏幕里两张照片问道。
范岚：“人类的直觉！”
计隗：“……”
容沐：“……”
容沐叹气：“与其靠直觉，不若靠天眼，你可有认真服用丹药？”
“吃着呢，早中晚一顿不差，屁用都没有，还那么贵……”范岚嘀咕，“天庭也有庸医啊！”
容沐：“咳！”
计隗从桌下掏出大号外卖箱，哐当一声放在了范岚的桌上。
范岚：“干嘛？咱们属已经穷到连我也要去送外卖了？”
容沐：“你且打开看看。”
范岚怀着一肚子狐疑翻开了外卖箱。
箱子里满满当当装的全是保温杯，100毫升、200毫升、500毫升，红的、粉的、蓝的、紫的、白的，还有两个大号保温饭盒。
范岚：“这是……什么？”
计隗：“二十重天六十年一熟的蟠桃，青丘境的血龙果，华山境的云山脉草，天山脉三星境的娃娃果，炸成汁，以浮云忘忧咒酿制七日，已大成。”
容沐：“一日一杯，可固筑神体，恢复天眼。”
范岚愣住了，她呆呆看着眼前的两神。
计隗抿嘴唇，容沐眨巴着睫毛，四双眼睛闪闪发亮，仿佛等待表扬的小朋友。
范岚只觉一股酸意直冲鼻腔。“你们——”
计隗：“报销单城隍属没批。”
容沐：“只能土地庙分期付款了。”
范岚：“……”
——你们两个败家爷们啊啊啊啊啊！
“社公大人、灶神大人、奶奶——”乙耳探进来一个脑袋，“有空吗？”
“说！”范岚抱着外卖箱欲哭无泪。
乙耳捧着平板电脑走进来：“有线索了。”
屏幕上是人类的八卦新闻，模糊不清的照片上打了一层厚厚的水印，人脸背景都看不清。
【崇迈李莎被拍秘密出入医院，一度，珠胎暗结？】
【昨日，某大v爆出崇迈和李莎携手出入某妇产科医院。曾
有爆料称二人相恋多年，此次去医院乃是因为李莎怀孕，例行产检。】
范岚：“这条八卦的意义是？”
“我查过了，这不是妇产科医院，而是一家整容医院，名为‘人家四月天’。备案建立的时间是两年前，距离崇迈出道只有四个月。”乙耳说，“客户中有不少都是圈里的明星。”
范岚、容沐、计隗对视一眼。
“这家医院在什么地方？”范岚问。
乙耳：“春城墨白1538度。”
范岚：“这哪？”
“五十年前是青龙区的属地，如今——”计隗看了一眼容沐。
容沐叹气：“归白虎区土地庙管辖。”
竞争对手的地盘啊，emmmmm……
范岚：“也就是说不能明察只能暗访呗。”
计隗：“你想干嘛？”
范岚滴溜溜转了个圈：“为了祝贺我成神，我决定去打个美容针。”
“人间四月天整形美容医院”位于青龙区和白虎区交界处，实际位置是在春城郊区，隔壁是有名的清素山风景区，坐拥200公顷天然森林，与其说是一家美容医院，更像是一家疗养院。
这家私立医院在圈内的口碑很高，价格更是惊人，范岚挂号费就花了2700软妹币，说出来心里简直要滴血。本来她打算一个人先来探探底，无奈容沐和计隗非要跟着，跟着也就罢了，可——
范岚回头看了眼身后。
计隗戴着黑口罩，帽子压得连眼睛都看不见，容沐也不知从哪儿搞了条白丝巾，把自己围得犹如一个阿拉伯酋长。
“你们……”范岚无奈，“是不是太夸张了？”
计隗：“安全第一。”
容沐：“容某只是怕遇到白虎区的同僚……”
范岚：“……”
神奇的是，即使他俩裹成这副鬼样子，门口的保安居然熟视无睹，扫码范岚的挂号二维码就顺利放行，范岚本来还觉得奇怪，后来观察了一下，也就坦然了。
毕竟来这家医院的都是娱乐圈的“贵人”，不仅包裹得严严实实，还有保镖护送，容沐和计隗这种级别的伪装，完全不够看。
虽然挂号费异常昂贵，但服务也是一等一的，全程都有专业护士陪同——还是个嘴甜的小帅哥。
“殷冬大夫是我们医院技术最好的，毕业于米
国哈佛大学医学系，对鼻综合整形术、眼袋切除术、隆胸术、吸脂塑形术，腹壁整形术等都有着十分丰富的临床经验。”
范岚：呵呵，挂号费也是最贵的。
“我看姐姐你的条件不错，稍微整一下妥妥的就是明星脸啊。”
范岚：“……谢谢。”
男护士又瞅了一眼容沐和计隗，“这两位是？”
“陪同家属。”
男护士意味深长看了范岚一眼，领着三人走上电梯，一路到了六楼。
医院的整体装修很有现代科技感，到处都是纯白色的流线线条，候诊大厅四周是通体的落地窗，窗外是碧绿的树海，洁白的地板砖倒映着影影倬倬的人影。
男护士按响殷冬大夫诊室的门铃，门口的led屏跳出了“范岚”的名字。
范岚吸气，推门走了进去。
诊室很大，和普通公立医院的狭窄逼仄完全不同，巨大的落地窗，白色的遮光窗帘，旁边还摆着柔软舒适的沙发。
一名年轻的大夫坐在桌后，他大约三十多岁，寸头，戴着一副圆眼睛，笑容可掬，胸前挂着“主任医师殷冬”的名牌
“您好，范女士，请坐。”殷大夫起身和范岚握了握手，“这两位是陪同家属吧，也坐吧。”
容沐和计隗挤在了沙发上，计隗四下打量，容沐盯着殷冬。
“范女士想咨询什么项目呢？”殷大夫问。
“我对我的脸有点不满意，想修整一下。”范岚说。
殷大夫细细看了一圈范岚的脸，笑了笑，说，“范女士，你的五官非常有特色，虽然是单眼皮，但眼形很好，鼻头圆润，很可爱，下巴有点扁，但很配你的脸型，颧骨低了一点，不过整体轮廓很完整，肤色虽然有些发黄，但整体健康。我觉得整容的空间不大。”
范岚：“……”
这特么还叫空间不大？
你就没差说我眼小鼻塌鞋拔子脸了。
计隗：“噗。”
容沐：“咳。”
“整容有相当的风险性，我的建议是，如果没有危及健康，不到迫不得已还是不要整容。”殷大夫说。
范岚有些诧异，她仔细看了看这位殷冬大夫。
他的眼神十分诚恳，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我是为你好”的白衣天使的光芒。
“大夫，我真
的需要整容。”范岚说。
殷大夫：“真没必要。”
“我坚持。”
“我也坚持。”
范岚：“……”
这个大夫怎么这么轴啊，这让我潜伏作战的计划还怎么推进？
“我的建议是，规律作息，坚持运动，保证营养，健康才是最美的。”殷大夫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别啊！我2700元的挂号费呢！
不能什么都没打探到就走啊！
范岚：“殷大夫，不瞒你说，我这张脸严重影响了我的心理健康！”
殷大夫：“啊？”
“我的男朋友颜值特别高，我和他在一起，压力特别大！”
“男朋友？”殷大夫看向沙发上的容沐和计隗。
计隗拉低帽子装死，容沐傻住了。
范岚瞪眼：过来！
容沐露在纱巾外的半张脸涨得通红，龟速挪了过来。
“大夫，他就是我男朋友。”范岚示意容沐拉下纱巾。
殷大夫看到容沐的脸，明显愣了几秒，推了一下眼镜框，垂下了眼皮。
范岚：“我男朋友是圈里人，我们是地下恋情……我就怕哪一天被他的粉丝发现，她们肯定会说我太丑了配不上他，嘤嘤嘤——”
计隗：“噗！”
容沐僵成了石雕。
“大夫，你要救救我啊，没有他我活不下去啊，嘤嘤嘤……”范岚用餐巾纸抹着眼皮。
殷大夫擦了擦眼镜，翻出了一张价目表推到范岚眼前，“我建议你做微调，创伤小，效果好，恢复期也比较短这是我们医院刚推出的套餐，很适合你，只是价格——”
最后一行汇总价：457万元。
容沐默默后退半步，范岚眼角抽了一下。
殷大夫从眼镜片上方看着范岚，笑容十分和蔼：“效果不错，只是你看这个价格能不能承受？”
范岚这才注意到，殷大夫左眼角下有一颗红痣，仿佛一点朱砂，显得他的眼尾有些魅惑。
范岚：他原来有这颗痣吗？刚刚好像没看到啊。
“范女士如果觉得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安排您住院进行常规检查。”
“当然——”
“住院押金是套餐费用的30，137万。”
“——我要再考虑一下。”范岚笑道。
“没问题，毕竟这是一件大事，还是请范女士和您的——”殷大夫看
了一眼容沐，“男朋友好好商量一下。”
容沐拽了拽范岚的袖子。
“我还想参观一下你们医院的基础设施。”范岚说。
殷大夫笑了：“当然可以。”
“失策了，本来想着先住院再慢慢调查，谁知道押金这么贵。”范岚双手插在兜里，气呼呼走着。
计隗躲得老远，好像范岚身上有什么病毒似的。容沐双手插袖，走一步，瞄一眼范岚，再走一步，又瞄一眼。
范岚：“有话就说。”
“你……那个……”容沐声音堪比蚊子哼哼，“为何说容某是你男朋友……”
范岚：“你别误会，我当时就是灵光一现随口一说。”
容沐垂眼：“……哦。”
范岚：“……”
他那个被调戏的委屈表情是几个意思？
“范女士，久等了。”小护士快步走了过来，递给了范岚一个纸袋子，“这是我们医院的宣传册，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打电话咨询。”
“谢谢。”范岚看向四周，“这一层是什么科室？”
“医美部，”男护士前方引路，说，“我们医院有全世界顶尖的美容护理仪器，尤其是最新研制的美容
针，含有最新的肉毒杆菌，效果更好，注射更精准，副作用更小。”
范岚脚步一顿。
他们现在正好站在一扇电子保密门外，门上挂着“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的红色灯牌，门缝里隐隐约约透出了一丝气。
范岚眨眼，气消失了。
“这是什么地方？”范岚问。
“药剂研究室，”小护士说，“范女士，前面就是医美手术区，我带您过去看看。”
“嗡——”
保密门开了，两个护士推着一辆推车走了出来，上面摆满了药剂瓶，“让一下，谢谢。”
范岚僵住了。
她看到浓郁的黑气从药剂车上腾起，仿佛一枚巨大的催泪弹。
她的天眼，恢复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