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五条樱是个极其注重承诺的人,向小悠仁保正会将他的妈妈平安带回天堂,就一定要做到。
于是她专门在私人实验室那栋楼里,精挑细选出一个房间。
她走进房间,推开窗户,外面蓝天白云,仿佛触手可及。
“顶层视野开阔,风景优美。”
真人秘书配合默契,站在几米外,拉长手臂呈半圆弧,两根手指捏起羂索的后衣领,啪嗒一下把人按到窗边,按头强行往下看。
悬崖峭壁、怪石嶙峋,翻滚的海浪重重地击打着黑色的岩石,光是看画面都知道力度不轻。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如果跳下去,被海浪拍死,或者被岩石撞死,总得选一个。
五条樱转身,快步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打开一道门,另一边是开敞的客厅。
这竟然还是个套房
身后,真人牌起吊机拎起羂索,紧紧跟着。
五条樱冲着装修齐全的房间张开双臂,露出一个微笑“装修完备,设施齐全,空间开敞,生活舒适。”
羂索放弃挣扎,面无表情地被丢到单独围出来的“活动区域”也就是儿童乐园里很常见的那种彩色波波球堆,整个人陷进去,迅速被粉的、黄的、白的、绿的、蓝的波波球包裹,身后是粉色的儿童滑梯。
她从这堆东西里站起来,环顾四周,脸皮抽搐,忍无可忍“为什么要装修成这样”
只见整个房间充斥着大量的粉色。梦幻芭比粉的床单,被罩甚至带着蕾丝边,粉色薄纱的帷帐被被精心整理束起来,看上去极有少女心,墙上贴着鹅黄色公主风的壁纸,客厅粉红色的沙发也是华丽的公主风,甚至就连地毯都选用了浅粉色。
是十岁以下的小姑娘看了想惊喜地尖叫,千岁高龄的脑花看了想惊恐地尖叫的程度。
五条樱一个箭步上前,把人按进波波球堆里。
波波球被两人的体重砸得飞上天,又遵从地心引力的拉扯,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在下一场彩虹雨,在这样梦幻的场景中,五条樱凝望着身下的人,用眼神描摹着对方的模样,好像要将一切深深地刻进心里。
站在一旁的真人秘书的目光越发有存在感,虽然没有说话,但让羂索的头皮发麻,额头发凉。
如果不是半路被五条樱破坏了所有计划,她现在一定在想办法得到咒灵操术的身体,等到得到对方的术式,再用狱门疆将六眼封印,最后将眼前这只可以肆意改变灵魂与身体的咒灵吸收掉,千年大计便唾手可得,可惜
羂索狠狠闭了闭眼。
特级咒灵不是被困在这具没有咒力回路的身体里的她能招架得了的,更何况是一只毫不吝啬地散发着浓厚恶意的特级咒灵。
虽然不想,但她这具身体的反应可以说完全不受大脑支配,以至于像个小兔子一样瑟瑟发抖。
真人秘书见状,脸色更糟了,换了个站位,在只有羂索能看见的角度扯出一抹阴森森
的笑。
好像无声地在说晚上你最好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之所以装修成这样,是因为”五条樱仿佛对此毫无察觉般,以不可抗拒的力道抓起羂索女士柔嫩的手,捧在怀里,深情款款“是因为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个小公主。”
羂索“”
很难说那一刻她是种什么心情,只有胃里的翻江倒海最有存在感。
真人接住了一枚波波球,手上用力,一声清脆的声音,波波球被捏碎。
羂索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凭借千年积累下来的察言观色的本事,心情古怪地判断出,虽然不乏表演和夸张,但这只咒灵竟然真的在嫉妒。
“羂索,”五条樱突然郑重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抬手把她的脸掰回来,略微压低语调,“我坦白,从在产床上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动了心,甚至发自内心地嫉妒你的头盖骨,所以费尽心思地掀翻了它,给你换了一块我的实验室出产的产品。”
明明每个字都是人话,但是拼到一起就很不像人话,以至于自认为见多识广的羂索都呆了呆,选择抛弃身为一个智慧型反派的逼格,表情狰狞地扑上来掐住五条樱的脖子。
“我也不介意用你的头盖骨”
真人鼓了鼓脸颊,一个又一个波波球被丢过来,直冲羂索面门,裹挟着的咒力让它们不再是普通的波波球而是开瓢利器。
被波波球砸一下不会怎么样,但被这些球砸中,不锈钢的头盖骨都得砸出个坑。
在羂索本能的惊惧颤抖中,五条樱头也没回地依次接住,扔掉手里的球。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的身影前所未有的可靠,我的臂膀是前所未有的坚实有力不过说真的,我真想不到你竟然想用我的头盖骨。”
然后轻轻松松地掰开了羂索掐住她脖子的手,满眼感动“原来你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我融♂为一体啊。”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原来那句话还可以这么解读吗
她破防,她扭曲,她连踢带踹,她歇斯底里,可惜这种力度对五条樱来说与猫儿无异,被轻轻松松地压住,两个人更深地陷入波波球中,期间五条樱那活泼的小嘴一刻也没停。
“别再动了。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嘴上睡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我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然在你这个该死的小女人面前崩塌了”
“女人,如果你想激怒我,那么你成功了。”
“”
暴怒的羂索抛弃了一切素养,试图起身被按住再试图起身又被按住,反复仰卧起坐,也没放弃挣扎,一瞬间迸发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你给我滚”
更可怕的是这种待遇竟然还有人哦不,不是人的玩意嫉妒
那个该死的特级咒灵快用眼睛把她扎穿了
羂索破大防,一边哭、一边骂,现
代日语、古日语混杂,甚至偶尔还会飙出一两句外语。
五条樱眉头一挑,伸手在她头顶的缝合线摩挲,又将手指插入她的黑发,自信满满“孩儿它妈,你是在向我展示自己有多博学吗不得不说,你吸引我的地方又多了一点,我就喜欢像你这样博学的女人。”
什么又多了一点什么又多了一点怎么就又多了一点
羂索大惊失色,立刻闭嘴,试图甩掉头上的手,不幸失败,尖叫你快放开我”
五条樱用腿压住她的两条腿,俯身凑过去,在她的脸颊边恶狠狠“放开你不可能全天下所有好东西都该属于我,包括你在内。”
羂索被耳畔的温热激得从耳垂蔓延开红晕,她震惊,她错愕,她难以置信。
好东西你说谁是好东西我是好东西吗我怎么能是好东西
“我不是我不是啊”羂索小脸绯红,泪流满面,被对方很很揉过的头发横七竖八地炸着,整个人恍惚而呆滞,仿佛经历了一场爆炸,劫后余生不等松口气,又发生了第二场爆炸。
她感觉到插进发间的手动了。
五条樱突然在头顶正上方敲按起了摩斯密码
你是我心中的太阳
下一秒,以波波球池为,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只见羂索女士的脑袋变成了巨大的电灯泡,亮度很高,以至于就算有头发的遮挡,丝丝缕缕的光芒从发丝的缝隙里渗出来,也还是很亮,尤其是没有遮挡的前额,简直是亮中更亮。
“女人,新的头盖骨怎么样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羂索呆呆地看着她,仿佛突然被丢进高维度的低维生命,见到了这辈子都不能理解的景象。
一行眼泪骤然从眼角滑落。
五条樱伸手,真人很有眼色地递上墨镜,她头也不回地接过来,单手一甩戴上,潇洒地捋了一把头发,俯身伸手抹掉对方脸颊的泪水。
“太高兴了吧瞧你感动的,都哭了。”
系统都惊呆了宿主,真的,你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健康了。
五条樱十分自信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她柔声朝还没回神的羂索解释“这是由我提出设想,由我手中科研团队进行研发的发光头盖骨和发光头皮技术,当然不仅限于此。”
她抬手,又在对方头顶按出一串摩斯密码
女人,这是你自找的。
羂索牌灯泡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因为头盖骨在变得透明
头骨最终停在了50半透明的程度,依稀可见隐匿其间的曼妙倩影。
虽然看不见那洁白的身躯,却能见到美丽的沟壑,虽然见不到整齐的牙齿,却能看到骤然被曝光在灯光下的脑花本体无助的颤抖。
五条樱满眼怜惜地抚摸着缝合线,看到里面朦胧的脑花颤抖得更厉害了。
“瞧啊,你是多么的小巧可爱。”
羂
索恍恍惚惚,不光眼睛要瞎了,本体也要瞎了。她无助、她颤抖、她没忍住泄露出几声细弱的呜咽。
五条樱摸了摸羂索滑嫩的小脸蛋,咧嘴一笑“我兑现了对悠仁的承诺。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自己此刻好像身处天堂一样幸福”
羂索无言。
又是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宁可现在就去天堂。
余光瞥见气鼓鼓站在一边的真人,如同被强行判进精神病院的正常人,被拉走前的垂死挣扎。爆发了这辈子最高音量的尖叫“把我身上这玩意拉开带走叉出去”
“明明嫉妒的要死,竟然还能这么看着,你到底是不是咒灵你的本能呢”
五条樱都被他走投无路的呐喊给逗笑了“哈当场策反我的秘书”
她掐住对方的下巴“你以为你逃的掉吗”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1
羂索本能地逃避着与五条樱再产生任何正面冲突,而是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真人,眼中满是扭曲的恶意“你这样还算是咒灵吗还是一条被训练好的狗”
但失去理智的羂索遗漏了一件事真人并非弱者。
特级咒灵沉默不语,那双不怕强光的眼睛都不眨地直勾勾和他对视,像是要穿透那层皮囊,用手剖开隐藏在那具柔弱躯体内的污浊心脏,将翻滚着几乎沸腾的恶意与憎恶,赤裸裸地展现在阳光下,然后踩碎。
他慢悠悠地踱步走上前,低头,慢慢蹲下,看着大半个身体都被埋在波波球中的羂索。
然后伸出手,用手触摸对方的额头。
五条樱的胳膊动了动,最终却并未阻拦。
脑袋突然炸开、人被扭曲成其他畸形的样子、甚至当场发生不可逆转的死亡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划过各种极尽恐怖的画面,想到了上次死在真人手里的总监部咒术师,又因为几乎要被她自己否定的微弱期待对真人克制本能的期待,决定展开一场测试。
筹码就是羂索的命。
反正就算出现最糟糕的测试结果,羂索真的死了,也无所谓,不是吗
她冷酷地想。
羂索当然不蠢,也猜到了什么,瞳孔骤缩,竭力想要甩开真人的手,但是她大半的身体被五条樱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真人感受到手中的躯体如同弱小的动物一般面对危险本能的颤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心中反击的恶意在沸腾,光是想想对方的惨叫,便从心底升起一种古怪的愉悦。
那种冲动像即将冲破牢笼的野兽。杀戮之于咒灵,是如同人类追求金钱、权力、地位一样,是几乎难以克制的诱惑。
他按在对方额头上的手指蜷缩、展开、又蜷起,像赌徒摩挲着自己手中的筹码,眼中翻滚的恶念几乎满溢。
杀了她。
杀了她
让她如此刻一般在强烈的憎恶中死去,让对方温热的血洒在地毯上,把它染红。
杀了她也无所谓的吧樱的态度不就是在说这一点吗
这个半人半诅咒的东西根本就不在束缚的保护范围内,杀掉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但是
不、不能、不行
不断放开、蜷起的手,指尖在微微抽搐,真人最终收回了手,语气平铺直叙“那你又是什么”
“更何况,”他的语调微扬,收回的手臂换了个方向,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伸出去,攥住五条樱的衣摆。
五条樱转过头看他,没有动。
“这两个身份冲突吗只要能够成为樱酱身边最特别的那一个,不就够了吗”
真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揉皱这一小片布料,慢慢将大半个身体凑过去,微微仰头看着因为用膝盖压在羂索身上而高出一截的五条樱。
“至于是否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从你活下来的这一刻,甚至这场测试出现的那一刻,不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吗”
话是对着羂索说的,看着的却是五条樱。
五条樱终于笑了,伸手抚摸着他柔顺的蓝色长发。
“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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