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明德门杀机
如同所有爆米花电影一样,衙门总是最晚出现的。
长安、万年两县县令,带着衙役就冲了过来。
不过这等大事,两个县令显然没有参与的资格,能不能保住位置都两说。
大理寺少卿戴胄黑着脸,身后跟着一群百骑司的黑甲。
此时,郑观音正抱起谢昭,缓缓起身,她的面色之冰冷,令人望之生畏。
“夫人,谢昭乃此事受害人,你不能带走他。”
戴胄的声音急切且惶恐,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太大,听到消息的时候,他差点就疯了。
当朝官员被当街行刺,不仅有刺客,还有武侯卫。
这特么要了亲命了不是?
自秦以来,刺客之道大兴于世,看不惯,就找个刺客死士弄死他。
朝廷官员互相暗杀,君臣之间互相暗杀。
这种事情不要太多。
但是自前隋一统天下之后,诸多世家豪族有了统一的认知。
家将可以有,死士可以有。
家将是明面上的,维护世家尊严,但是死士,你不能露出来,悄无声息弄死个无关紧要的人,大家都不太在乎。
但是明目张胆,青天白日的,就这么干,绝对会成为天下公敌。
谁特么也不想回到那段朝不保夕的日子,回家吃个饭都得试试毒,上个茅厕都得找十个八个家将陪着。
今日之事不管是谁干的,砍头都是小事,株连九族才算是合理,把你家老祖宗拉出来鞭尸,这事说不定都能做出来。
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郑观音抬起头,双眸之中尽是默然与冰冷。
“他快死了!”
她的声音平淡的令人毛骨悚然,就像是说着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一般。
但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悲伤以及滔天恨意。
戴胄乃是大理石少卿,常年与死囚打交道的人物,竟然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程咬金上前,皱眉道:“老戴,谢昭已然重伤垂死,让他回去养伤吧。”
戴胄迟疑了一下,他身后的事百骑,是陛下让他来办这件案子,他不能退缩,正要再争取一下,忽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戴少卿!老夫为他做保如何?”
李纲拄着拐杖,满面愤怒,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众人连忙施礼,口称“李师”。
李纲来到郑观音身边,抚摸了一下谢昭稚嫩的面庞,叹息道:“夫人,带他回去吧,老夫会为他讨个公道。”
郑观音默默无言,瘦弱的身躯抱起谢昭,有些吃力的往前走,虽然慢,但是脚步却极稳。
张小敬与吕晨毅各自手持横刀,跟在她的身后,如同两尊魔神一般,双目闪烁着摄人心魄的杀气,这时候但凡有人靠近,他们才不会管是谁,肯定会联手绞杀。
走了不过十几米,陆德明在老仆的搀扶下终于到来了,老夫子双目垂泪,怒吼道:“是谁!是谁干的!戴胄,查出来,抄家灭族!”
戴胄呲牙咧嘴,这事牵连太大,就算是他不查,陛下不查,天下世家也不会放任不管。
人头滚滚啊!
戴胄仿佛看到了一场大清洗!
郑观音终于忍不住了,双目流下清泪,抱着谢昭的身躯微微颤抖,显然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夫人宽心。”
宛如蚊蚋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某并无大碍,只是看着严重罢了。”
郑观音一愣,看向谢昭惨白的面孔,脚步不由停顿了一下。
“不要停!继续走!夫人且坚持一下,让全长安的人都看到某的惨状。”
郑观音会意,却心疼无比。
这孩子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忘安慰自己。
这么重的伤,寻常人只怕流血都流死了。
于是,郑观音愈发的悲伤,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谢昭,害的谢昭重伤至斯。
因为悲伤,所以真实。
吃瓜群众们反而更是心有戚戚焉,同情的气氛渐渐蔓延开来,纵然是秦琼、尉迟恭、程咬金这等硬汉,也不由掬了一把伤心泪。
在张小敬与吕晨毅的帮助下,郑观音吃力的抱着谢昭,一直走了两三里,终于坚持不住了。
朱雀大街,实在是太长了!
五千多米的距离,郑观音别说抱着谢昭,就算是让她自己走,也能累的不轻。
“夫人,上马车吧。”张小敬低声道:“昭哥儿重伤,马车上也好休息一下。”
郑观音默然的点了点头,张小敬接过谢昭,与吕晨毅一起,把谢昭抱上了马车。
这马车,还是秦琼吩咐人回家赶来的,他比较心细,不像程咬金与尉迟恭,两个莽夫,根本就想不到这一点。
车马辚辚,转瞬间来到明德门。
这一路,百骑开道,三位大将军护卫,幕后之人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出手。
当然,这只是普通人的想法,偏执狂以及神经病不会这么想。
马车刚出明德门,谢昭豁然睁开双眼,他抬起手,一道流光从指尖迸射而出,倏忽之间化作一面巨大的透明盾牌,挡在了马车后方。
轰隆!
一道粗大的弩箭从明德门城楼之上电射而来,把马车轰的粉碎。
八牛弩!又见八牛弩!
三位大将军骇然回头,只见拉车的马儿长嘶不绝,车辕上的张小敬与吕晨毅被强大的力量轰飞了出去。
而谢昭与郑观音,则被抛在了空中。
秦琼与尉迟恭当即策马前行,一人接住一个,程咬金暴喝一声,手中马槊抖手抛出,直射明德门之上。
轰隆!
城垛之后,一位甲士被马槊贯穿,死死钉在了城楼上,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狗日的!今日明德门之上值守之人,全部拿下!”
百骑司副统领张文气的浑身哆嗦,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些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出手。
谢昭本就重伤垂死,要是郑观音再死了,自己也死定了。
这么多人,连两个人都护不住,百骑司是不可能呆了,能发配岭南,都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百骑司的甲士们气的不善,一个个如同暴怒的虎狼一般,冲上了城楼。
城楼之上,守门的士兵们还在懵逼当中,就被全部拿下。
张文咬牙切齿,怒道:“戴少卿,这些人交给你了,某要护送谢郎君回南山。”
戴胄也气的不轻,这些人实在是无法无天,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敢动手,这特么当真是不死不休啊!
谢昭间不容发之间把弩箭挡住,但是那股子强大的力量,着实非人力所能撼动,他又不能多度暴露底牌,仓促之间,只能挡下致命攻击。
饶是如此,弩箭的力量,依旧把马车轰的粉碎,马车上的四人,被强大的惯性轰飞。
他此刻气急败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毕竟重伤在身,这一下子更是受了内伤。
“娘希匹!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老子不把你打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算老子没本事。”
这一次,张文不敢大意了,当即按照行军的标准,前方斥候探路,后方大军保护。
在三位大将军杀气滔滔之下,眼珠子都红了,到处搜查,但凡有来历不明的人,当即拿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丢进大理寺再说。
但凡有敢顶嘴、抗拒的,立刻打断手脚。
至于是不是有缘网的,老子都快死了,还管你冤枉不冤枉!
南山很安静,田间甚至还有一些汉子在劳作,远处的工地上,更是干的热火朝天,作坊里,更是忙的不亦乐乎。
学堂里吟哦有声,南山的孩子们,都在这里读书。
坐着牛车的李纲与陆德明不由湿润了眼睛,安居乐业,这才是真正的安居乐业。
只可惜如此大才,竟然遭人嫉恨,为了一己私利,竟然敢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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