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斗殴
伊人居响起丝竹之音,寒烟身着漆红金舞裙,水袖飞扬,随着乐声起舞。
乐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她在舞场上翻腰折袖,琴声相合,琴箫和鸣,美不胜收。
曲终舞罢。
寒烟款款一福,美目盼兮。
谢昭与程处默并排坐着,寒烟与另一个姑娘跳完舞,换了衣衫,乖巧的来到他们身边斟酒。
程处默嘿嘿一笑,来到谢昭身边,道:“早就想与谢兄一叙,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谢兄不会怪某唐突吧?”
谢昭端起酒杯,两人对饮,“程兄名震长安,某倒是想高攀,就怕程兄瞧不上啊。”
程处默得意的道:“还是谢兄会说话,某阿耶只会说某章台走马,阿娘也整日里数落某不干正事。”
谢昭笑了笑,程咬金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他那位清河崔氏的夫人,他也略有了解,那可是崔氏家主崔信的嫡女,能嫁给程咬金续弦,当时把整个大唐都惊呆了,都以为崔信疯了。
外人不知道程咬金的本事,只以为这是个莽夫而已,但是谢昭知道这是何等狡猾的一只狐狸。
那崔信为崔氏家主,眼光很是毒辣,能看出程咬金的不凡之处也很正常。
更何况他们夫妇琴瑟和鸣,过的快活的很,崔氏又为程家生了两个儿子,主母的威风那是不用说的,持家有道,程家很低调的在徐徐上升。
所谓娶妻娶贤,程咬金有这个贤内助帮扶,程家想衰败都难。
想到这里,谢昭瞥了一眼秦怀道,不由摇了摇头。
比起程咬金,秦琼显然在这方面差的多,家里的夫人妾侍争风吃醋,秦琼一死,秦家更是极速衰败,几个儿子闹的不可开交,要不是程咬金还能说几句话,帮一把,秦家衰败的会更快。
至于秦怀道,也就是一般纨绔的水准,不值得关注。
纨绔之所以称之为纨绔,他们并不是只会沉迷声色犬马。
顶尖的纨绔纨绔圈子,将来必然会在朝堂上互相扶持,而不是一味的打生打死。
家里让他们出来厮混,也是一种历练,更是一种态度。
勋贵们需要让皇帝知道,自家的后人还不成器,远远威胁不到未来的皇帝。
毕竟,每一个皇帝,除了李世民这样的,从小就教的忠孝节义,而不是如纨绔一般不要脸。
这是大家默认的一种态度。
而每一个纨绔,其实都不会太差,如程处默这种武勋之家出来的纨绔,无论是才华还是武力,都是顶尖的。
别以为人家长的五大三粗,又黑不溜秋的,就觉得人家是个大老粗。
别忘了,他们家里还有一尊大佛,崔氏可是家学渊源,怎么可能一味的纵容孩子乱来?
所以,寻常人看到的,只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你看不到的地方,却不知道人家有多努力。
三更起五更眠只是常态,头悬梁锥刺股不值一提。
当真以为人家只是一味的架鹰走狗,章台走马,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追上人家。
首先从眼界见识上,你就差了八百里。
谢昭回过神来,笑呵呵的道:“不知程兄此次宴饮,有何说法?”
程处默精神一振,瞥了一眼诸多纨绔,见他们有人若有所思的看向两人,有人只是搂着姑娘占便宜,不由笑了笑,道:“说法自然是有的。”
“哦!”谢昭眉头一挑,道:“请赐教。”
程处默笑眯眯的道:“某阿耶说,谢兄是个有才华的,让某结交一番,于是某便下了帖子。”
呵!谢昭不置可否,道:“大唐有才华的人多的是,某不过是区区不良人,似乎不知道程兄折节下交。”
“非也!”程处默幽幽道:“有才华又有心机手段的人,大唐可不多,谢兄这些年做不良人,可着实做了不少事情啊。”
谢昭品酒,一言不发。
“不说李承道那个傻子,单说长安县的不良人,如今都很规矩,比万年县的强多了,这便是谢兄的本事。”
程处默嘿嘿笑道:“听说长安县的不良人,还会主动帮商户解决那些恶少,万年县的不良人却只会跟恶少们勾结,欺压商户。”
所谓恶少,便是街溜子,也可以称作为混混,也可以叫做江湖人士。
长安之中有许多江湖帮派,什么黑虎帮、白沙帮之类的,多不胜数,这些人无恶不作,只要给的钱足够,杀官造反的事儿都敢做。
曾经就有军中校尉在城中吃酒之时,见不得恶少欺压百姓,随手教训了一顿,晚些时候那校尉就被发现陈尸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便是这个道理。
你走在大街上,说不定便会有个恶少怀里揣着刀子,很随意的捅你一刀,然后抽身就走,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是张帅的功劳,某不过是出了点主意罢了。”
程处默摇头道:“能做到这一步,足以说明谢兄不是凭着一时血勇之辈,值得结交。”
谢昭无语,就这么简单吗?他不信!
程处默端起酒杯,笑道:“来日方长,说不得以后要多走动走动。”
两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这一幕落在某人眼里,就显得十分碍眼。
张先自忖乃是张亮假子,费劲巴拉的挤进这个小圈子,不曾想人家根本就不重视他,反而对一个不良人如此看重,这让他很不爽。
他心中一动,招来自己随身的家仆,耳语了几句,那家仆匆匆去了。
不多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谢晓峰!”
谢昭心中一乐,好家伙,对头来了。
程处默眉头一皱,当即起身,冷笑道:“长孙冲,今日某再次宴请贵客,似乎没请你吧?”
长孙冲身边,也跟着一群纨绔,一个个做文人打扮,昂着头,很不屑的用鼻孔看程处默一群人。
谢昭微微一笑,这就是文官与武勋之间的区别,连他们的子孙也互相看不顺眼,自然就尿不到一壶里去。
长孙冲与程处默,就是长安纨绔的两方大佬,彼此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长孙冲怨毒的看了谢昭一眼,恶狠狠的道:“程处默,上次此人趁某不备,占了先手,害的某被责罚,今日某来报仇,你敢拦某?”
程处默一脸不屑,萝卜般粗细的手指头在鼻孔里挖了挖,一粒鼻屎被他挖了出来,随手一弹,飞向长孙冲。
长孙冲连忙闪避,俊脸扭曲,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憨货。
“滚!”程处默颐指气使,道:“想打架明天再打!今天某懒得理你!”
长孙冲大怒,咆哮道:“给某打!打死毋论!”
一群纨绔就这么傻乎乎的冲了上来。
这就是要开战了啊!
又高又壮的尉迟宝林蹭的站了起来,撸起袖子,大笑道:“来来来!耶耶教你们做人!”
话音未落,一拳砸了下去,一个纨绔被他正中面门,打的鼻子一酸,顿时鼻血横流,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某大意了!没有闪!”那纨绔抹了一把,冲着尉迟宝林再次冲了过去。
尉迟宝林嘎嘎怪叫,抱起案几,狠狠地砸了下去。
哗啦啦!
案几碎了一地,那纨绔直勾勾的站在那里,头破血流。
“尉迟宝林,你不讲武德,竟然用武器!”
“杜荷!以为某跟你一般傻不成?”
说罢,尉迟宝林追着杜荷就要再打,杜荷被打懵了,来不及闪避,被尉迟宝林一脚踹到,骑到身上左右开弓,几个呼吸间就打成了猪头,看不成了。
他们打的开心,其他人也不差,一个个捉对厮杀,程处默被重点照顾,有两人个纨绔把他围住,留下了谢昭一人,直面长孙冲。
程处默唯恐谢昭知晓长孙冲的身份,不敢下手吃了亏,高呼道:“谢兄,不必客气,打死了算某的!”
别说是长孙冲,就算是长孙无忌谢昭也不见得会坐以待毙。
所以,面对这个沉沦于酒色的纨绔,谢昭很温柔的一脚踹了出去。
“嗷!”
高亢的尖叫声响彻伊人居,谢昭这一脚,不轻不重的踹在了长孙冲的下阴处,直接让长孙冲丧失了战力。
而后,谢昭很轻柔的一拳一拳又一拳,砸在了那张俊脸之上。
他绝不会承认是因为长孙冲长的比他帅,纯粹是看不惯长孙冲的纨绔做派。
一番混战之后,躺了一地的纨绔,就连程处默都被打的躺在地上哼唧,只有尉迟宝林与秦怀道、谢昭三人依旧傲然战力,顾盼自雄。
尉迟宝林以外的看了谢昭一眼,大笑道:“好汉子!你这个兄弟,某认了!”
兄弟?路走窄了啊兄弟!
谢昭叉手,表示某知道了。
尉迟宝林扫视了一眼,忽然看到了危坐不动的张先,把拳头捏的嘎巴嘎巴响,来到了张先面前。
张先心头一紧,后悔不已,刚才他没有参与斗殴,现在就显得太过扎眼,不论是哪一方,一旦反应过来,都不会放过他,他辛苦经营的一切,便彻底完了。
【作者题外话】:脑子不太清醒,这一章写的不咋地,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