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叫老公
“阿济到了？小叶也到了。chunmeiwx”江导进来时看到刚做好简单妆造的俩人，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嘴上方的八字胡因为好心情向上翘着，大掌用力地拍在制片人后背上，“我就说这俩人跟从剧本里抠出来似的吧。”
“咱们直接来吧，就赵苓刺杀楚砚那段。”
无人不晓，位高权重的宰相楚砚身边养了个有几分灵气的小丫头，赐名楚苓。在他的教诲下，她成了不可多得的女官。但终究，楚苓不是那个在宰相身边天真无邪的姑娘，她姓赵，是楚砚当年献策陛下令她国破家亡的赵国小公主，她身上背负了千万亡灵的痛。
这一晚，她探入他的府邸，是来杀他的。
楚砚褪去官服，一身素锦，却仅仅只用他那狭长上扬的狐狸眼看人一眼，就教人胆战心惊。
站在对面的司济一秒入戏，看向来人的眸色里，锋芒毕露。
叶舟舟知道他演技厉害，但时隔几年后再次和他直接对上，才知道，他又进步了不少。
绝对不能又被他给比下去了。
叶舟舟深吸了一口气，在盈盈一笑之间，便成了亡国公主赵苓。手里握着短匕，直逼对方脆弱的咽喉。
“我教你这些，你就是用来杀我的？”楚砚不慌不忙地握住她刺向自己的手，挑眉问道。
被人抓了短处，赵苓也不恼，笑得一如她少女时在府里的娇俏模样，漂亮的杏眼里却盛满了肃杀和恨意。
“是你教我的，在得手之前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所以，她在他府里，蛰伏到最后一刻才出手。
他一手养大的孤女，其实时时刻刻想要要他的命。
而她这一身的本领，正是他教会她的。
他也不恼，反而笑意更深：“我说过，你是最有灵气的。”
“但是，”他紧握她的手，用劲儿带向自己，“为何不再把匕首朝着我喉咙逼近两分？”
他问，但她却答不出。
像是戳破了她的心事，赵苓笑意尽失。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情绪转折点，表面剑拔弩张的俩人，隐秘的感情却在眼波流转间暗流涌动。
这也是最考验演技的部分，所有的情绪全靠眼技来完成。
叶舟舟盯着司济的眼睛，他那浓墨重彩的长相，偏偏生了一双颜色浅淡的瞳孔，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克制得恰如其分。
不知是被他的情绪还是演技震住，同为演员，很难不嫉妒这样的实力。
这立刻点燃了叶舟舟的好胜心。
毕竟，输给谁，都不能输给司济！
但这一较劲，暗送情愫的戏码，倒更像是前任相见，分外眼红。
眼神拉丝，却是带了火星子的钢丝。
“卡——”
江导喊了停。
没演好，更不能忍地是，还是在司济面前没演好。
叶舟舟沉着脸抽出自己的手，和司济拉开距离。
司济似乎也没有要互动的意思，接过助理递过来的银边眼镜，伸手推上鼻梁，垂眸不语。
导演没发话，周围的工作人员更是不敢出声。
实话说俩人的演技都是上乘，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片段，也让他们看得酣畅淋漓。
只是……他们戏里戏外的刀光剑影就差把他们这群围观群众一起给砍了。
“前面演得还行。”半晌，从严格的江导口中得到这样的评价，叶舟舟的表情放松不少。
紧接着又跟上了“但是……”，叶舟舟暗叹不好，担心因为刚才的失误就要和这个角色失之交臂。
即使她脸上仍带着笑意，可手还是不自觉地藏在身后拽紧了衣角。
但江导没再继续说下去，打量的目光不停地在两个演员之间游移。
“你们俩是不是关系不好？”他问。
完全出乎意料的问题，给叶舟舟的紧张按下了暂停键，一时愣怔没有回答。
现场本就紧张的空气，更是瞬间凝结成冰。
这俩关系确实不好……但成年人的体面就是看破不当面说破。
可这位江导是出了名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沉醉于艺术。他说这话，完全是因为这俩人的感情戏和冲突戏一样都演得剑拔弩张。
江导也没准备听答案，他只在乎他看到的戏，难掩嫌弃道：“小叶你不是演小甜剧出身的吗？怎么前面演得不错，发射爱意反而不行了？”
那也得看是对谁发射爱意……
“我这儿可不是慢动作转圈圈，放个bg搞搞氛围就行了的啊。”江导的八字胡随着他说话一抖一抖的。
“好，江导，我会好好努力的，保准儿让你看到一个完美的赵苓。”受到质疑，叶舟舟也不怵，只要没说不行，就表示还有机会，那她绝对不会放过丝毫的可能性。
这话说得自信，除开外表，这也是江导最开始看中她的原因，身上不服输的这股劲儿，像极了赵苓。
“下次不行就走人。”
本来她也有通过这一轮的实力，但江导还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的姿态，摆了摆手就要走。
人没走两步，又转头回来用下巴指了指司济：“你们俩也抓紧时间培养培养感情，演得什么玩意儿，跟分手了的仇人似的。”
……
算是顺利挺过了这一轮的面试，但一想到《烬》定下的男主角是司济，温晓就没法儿放下心来。
担心这男人成了叶舟舟事业的绊脚石。
在路上思来想去，终于措好辞，温晓才开口：“《烬》绝对是近两年难遇的本了。”
见叶舟舟正低头看着手机，她更进一步道：“工作嘛，难免会碰上一些不想遇到的人，但为了这些人放弃了难得的机会怪可惜的。”
“嗯。”叶舟舟应道，但显然心思没在她的话上。
此时，她正在手机里讨伐这位工作上不想遇到的男主角。
俩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天。
叶舟舟得意洋洋地把大赞她美貌的热搜转发给他。
时隔两小时后，对方就赏了个“。”过来。
气得叶舟舟立刻把当晚的热搜截图发了过去。
红毯不能没有叶舟舟，可是排在司济红毯好绝 整整前一位呢！
再迅速把他的备注改成了“美少女的手下败将”，才心满意足。
「天下第一美少女：《烬》的男主角怎么定了你？」
这次对方倒是秒回。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有投资。」
真是出人意料，又财大气粗的回答呢。
「天下第一美少女：那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美少女的手下败将：怕你有压力。」
她不用亲眼看到，都知道司济这会儿肯定是漫不经心地抬眼，一副我不是针对任何人，是在座各位都是弟弟的嘲讽模样。
呵。
光想想，她的拳头就已经硬了。
叶舟舟把手机丢到一边：“我要让这个男人睁大狗眼好好看看，本小姐是怎么拿下这个角色，然后在演技上碾压他。”
“……”
温晓被她突然出声的壮志豪言吓了一跳。看来，她的担心完全是多虑。
男人只会是叶舟舟事业的垫脚石。
她没敢继续搭腔关于司济的话题，看着工作计划道：“那接下来就是全力准备试戏，要是成了也差不多要进组了，最近就不安排什么忙的工作了，就接了个旅行综艺。你前段时间不是一直说想去旅行吗？”
叶舟舟瞬间开心起来：“温晓姐，我真是爱死你了！”
……
下午国剧盛典的红毯上。
叶舟舟一袭大摆礼裙，浅粉色的丝绸在腰际蔓延，形成蓬蓬的少女蝴蝶结落于腰后。
面对闪光灯她笑容明媚，却在转头间，正好看到了后一位走上红毯的司济。
男人一身黑色西服，鼻梁上架着他惯常的银边眼镜，是图片一发到网上，肯定会引起一片小姑娘嗷嗷直叫的斯文败类类型。
撞上目光，叶舟舟的笑容有片刻的迟疑。
怎么把他们俩的排序安排得这么近？
很快回过头来，调整出完美的笑容，快速地和媒体朋友打完招呼后，便提着裙摆转身，只在司济的视线里留下一道背影。
“司老师，看这边。”司济刚走到中央，记者们就争相喊道。
司济垂眸，抬手轻扶眼镜，看向镜头。
耳边却隐约听到红毯尽头引导的工作人员轻唤“舟舟老师”的声音。
当下，俩人的美貌就纷纷冲上热搜。
同时这几乎算不上同框的遥遥一望，又为热门be视频提供了最新素材。
「[同舟共济]后来我们星光满途，身边却再无你」
发布者：没有船的桨
视频简介：
小船桨圈地自萌，唯粉勿进。
巅峰重逢，却再无交集。
可她看向他又躲闪开的目光，实在算不上清白。
而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她的背影，但她却成了他的不可提及。
弹幕评论立刻挤满。
「痛，实在是太痛了！！」
「我死去的青春突然攻击我，孩子又被同舟共济给刀傻了」
「太太你的名字大虐啊！」
「同舟共济这对cp都快成有生之年了，他们之间的小船都翻得没影了，而我的泪却流成了大海[大哭]」
那边，叶舟舟褪去繁琐的礼服，回到老宅。
今天是每周固定回老宅的时间。好巧不巧，在花园的走廊处就碰上了司济，他仍旧是那副斯文矜贵的模样。
“司大影帝也回来了啊。”见他仍是那副斯文矜贵的完美模样，叶舟舟习惯性地针尖对麦芒，“这是把家当红毯走了啊。”
昂着脑袋，像是一只故意来挑衅的猫儿。
司济抬手轻捏住她的后颈，淡淡抬眼，提醒道：“叫老公。”
手指带着初春微凉的气息，惹得叶舟舟下意识地蜷缩起脖子。
远看像是一只因为不听话被拎住的小奶猫。
叶舟舟皱起小脸，咬牙想要骂他。
余光却看到司叶两家的长辈正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把骂人的话吞了回去，梗着脖子，甜腻的声音从快要咬碎的贝齿里挤出：“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