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容我提醒,颓不流是我的……
次日清晨, 颓不流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之前一直赞助选秀的亲清乳业,想继续邀请灰霁进行新一季度的产品代言。
颓不流看了方案和报价,发现项目不错, 就是时间有些紧张,明天上午就要拍,怪不得会大清早就打电话给他。
颓不流出门把这件事告诉灰霁,来到客厅却发现沙发上没人。
难道走了?
正准备打电话, 又听到厨房传来一阵声音, 原来是灰霁在做饭。
他依旧穿着昨天的衣服, 但似乎洗过澡了, 看上去多了几分清爽。
“你酒醒了?”颓不流靠在厨房门框上, 有些意外。
“醒了,谢谢你昨晚收留我,”灰霁转头, 异常熟络地说,“你洗漱完就能吃饭了。”
颓不流点点头, 转身进去浴室洗漱。出来时, 灰霁刚好端着餐盘来到餐厅。
颓不流拿了张纸巾垫在腿上, 说:“亲清乳业早上联系我, 想找你拍摄下一季度的广告。”
灰霁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看他的发尾柔顺散在后颈, 看他切开荷包蛋时动作优雅的姿势。
他这才发现,其实有很多迹象可以证明这不是之前的颓不流。
哪怕只是简单的吃个早餐,颓不流的餐桌礼仪都优雅得令人自惭形秽。只是因为他从不规训别人, 才让灰霁忽视了这一细节。
这样的发现让他有些高兴,又忍不住有些不安。颓不流太过捉摸不透,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方法留下他。
“看我做什么?”颓不流放下刀叉, 抬头问他,“我在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灰霁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你是我经纪人,你想接就接。”
“我想接就接?”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颓不流皱起了眉,“经纪人与你是合作关系,只是提供意见参考,一个项目好不好,该不该合作,需要你自己甄别。”
灰霁不喜欢他这种划分界限的语气,他一口咬破糖心蛋,语气中带着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占有欲:“我说随便是因为我信任你,你让我自己判断,是因为你不打算继续对我负责吗?”
颓不流:“容我提醒,我现在还是你的经纪人。”
灰霁:“那以后呢?”
颓不流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别忘了,我现在才只是出道,”灰霁再次切开荷包蛋,浓稠的蛋液溢出弄脏磁盘,灰霁注视着颓不流,目光与手下的液体一样浓稠,“希望你没有忘记,你当初可是允诺要把我捧成超级巨星。”
颓不流挑了挑眉:“前提是你做我的狗。”
话音刚落,灰霁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身体越过大半个餐桌来到颓不流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问:“我还不算你的狗?”
男生充满侵略性的五官霎时在他眼前放大,就像是猛兽突然发起进攻,充满了扭曲的占有欲。
颓不流坐在椅子上与之对视,然后他抬手捏住灰霁下巴,漫不经心地笑了:“你见过这么嚣张的狗吗?”
灰霁眸色暗了一瞬,再次开口时声音越发低沉:“那你想要我如何?”
颓不流却已经松开了他,一副倦慵的表情:“让开,我要去公司了。”
说完后,颓不流关门离开。
灰霁嘴唇张合,最终只是懊恼地捶了一拳桌子。又搞砸了,他明明不想如此的。可是每当他听到颓不流那些冷冰冰的话语,就会克制不住地生气。
从颓不流家离开后,灰霁心情一直起伏不定,他本来打算去医院看外婆,但又担心自己状态不好让外婆担心。他在外面闲逛,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站在了家门口,这是他和外婆在城中村租的老房子。
距离他上次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十年前。灰霁站在门口,沉默了好几秒才推门进入。
客厅里空荡荡一片,家具充满了年代感,角落里放着一家老旧的三角琴,几乎是这个贫穷家庭唯一的财产。
灰霁来到钢琴旁,拭去表面的灰尘,坐在凳子上打开了琴盖。
这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从灰霁出生时就跟在了他身边。哪怕他再穷困潦倒,也没有想过变卖的想法。
直到上一世他出道失败……
灰霁闭上眼睛,十指放在琴键,在这座破败老旧的出租屋里,开始了一场无人观赏的演奏。
铿锵有力的音乐在狭窄的出租屋横冲直撞,就仿佛野兽被关入笼中,发出的愤怒吼叫。
这股愤怒澎湃汹涌,仿佛永远不会停息。
但是很快,一个轻柔的音符插入其中,激昂的曲调转为亲昵,愤怒的猛兽被驯服,它收起獠牙,在春日里走过开满鲜花的草地,曲调变得明媚自由,浪漫轻盈。
“当——”的一声响,灰霁十指重重按上琴键,所有音乐戛然而止,他亲手戳破了这个虚假的美梦。
没了音乐的装扮,这个房间再次变得普通起来,太阳褪去,阴暗再次爬上墙壁,一点点吞噬了灰霁的身体。
把家里收拾干净后,灰霁做了一份饭,准备带去医院给自己外婆。
“灰霁,”还在路上颓不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比平日里严肃许多,“你在哪儿?”
灰霁:“去看外婆的路上。”
“好,到了给我电话。”颓不流说完,很快挂断了电话。
颓不流什么都没说,灰霁却莫名有些心慌。颓不流不是会闲聊的人,突然给他打电话,一定是医院出事了!
“师傅,我赶时间,”他拍了拍前座座椅,“麻烦快一点。”
“好嘞!”汽车踩在绿灯变黄最后一秒,越过了斑马线。
……
汽车后座,颓不流挂断电话,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医院门口,颓不流刚下车,旁边就跟着停了一辆出租车。
“灰霁,”看清来人后,颓不流大步迎了上去,“医生刚才联系我,说你外婆情况恶化,需要尽快做手术。”
之前灰霁在节目组不容易联系上,他外婆的病情都是颓不流在接管。
“现在?”灰霁脸色一沉,长腿一跨就往住院部跑。
“不在那边,”颓不流把人叫住,“人送进了icu。”
二人一起跑到icu,刚打开电梯就在门口看到了主治医师。
“医生,”灰霁连忙跑了过去,“我外婆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似乎已经忙完一轮了,他取下口罩,松了口气:“刚抢救完,目前情况勉强稳定,但是要一直住在icu里等待手术。”
灰霁:“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多亏颓先生的沟通,”医生有些庆幸地说,“我们已经联系了雷欧医生,他今天下午出发,最早明中午就可以做手术。”
听到这里,灰霁稍微放心了些,他透过玻璃窗往里看去,身材瘦小的外婆插满仪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明明上一世恶化会更晚一些,外婆甚至还出院过一段时间,为什么现在突然就倒下了?是两世时间线不同,还是她当时已经很严重了,只是强撑着不告诉他?
灰霁双手握拳,胸口仿佛被勒住一般。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尽到自己应负的责任。
“这是什么?”颓不流的声音突然响起。
“保温桶,”谈起这个,灰霁眸色暗淡了几分,“本来打算给外婆送饭,不过现在她也吃不上了。”
“我没吃午饭,”颓不流又问,“可以给我吃吗?”
“你要?”灰霁愣了一下,见颓不流点头,于是把保温桶递了过去。
走廊里不能进食,颓不流拿着保温桶去楼下花园用餐。灰霁又看了icu一眼,见外婆没有醒来的迹象,跟着颓不流一起下去。
他们在花园找了个长椅坐下,颓不流打开餐盒,食物还是热的,就是经过刚才的颠簸,全都混到了一起,卖相颇差。
灰霁有些尴尬,伸手挡了一下:“不然还是别吃了。”
颓不流:“你反悔了?”
“不是,我只是……”灰霁顿了顿,放弃了沟通,“算了,你想吃就吃吧。”
“对了,”颓不流吃到一半,又说,“亲清乳业的广告和手术时间撞了,你要是不想拍,可以不去。”
灰霁沉默半响,点头:“不用,我可以去。”
颓不流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选择陪外婆手术。”
“我不是医生,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灰霁比想象中要理智,“而且外婆手术是笔大支出,我需要钱。”
“行,”颓不流点点头,“医院明天有我。”
灰霁接过餐盒,感激道:“谢谢你。”
这是他没说出口的第三点原因,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颓不流这三个字彻底和“欺骗”“背叛”脱钩,变成了“安心”“可靠”的代名词。
正是因为有颓不流在这里,他才敢如此放心地离开。
次日上午,灰霁去片场拍摄亲清乳业的广告,颓不流安排池路阳与他同行,而他自己则是独自去医院陪同手术。
上午11点,医生雷欧抵达医院,正式开始手术。
下午14点,灰霁结束广告拍摄行程返回医院。
“怎么样了?”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这一路上风尘仆仆,连妆都没来得及卸。
颓不流看了眼时间,说:“进去了三个小时。”
灰霁往手术室里看了一眼,大门关得紧紧的,只有头顶亮着一盏红灯,显示正在手术中。他没再说什么,在颓不流身边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鲜牛奶。
“喝吗?”他把牛奶递给颓不流。
颓不流:“牛奶?”
“拍广告时,品牌方给我的。”灰霁说完,又从口袋里掏了块儿蛋糕出来,“这个也给你。”
他担心颓不流没吃饭。
颓不流挑了挑眉:“这也是品牌方给你的?”
灰霁:“啊,他们新研发的产品。”
那是一块儿塑料盒子包装的小蛋糕,哪怕揣在口袋里带进来,都没有一丝损坏,可见携带者的小心翼翼。
颓不流确实没吃午饭,他接过点心和牛奶,要去楼下吃东西。刚一起身,却被灰霁拉住了他衣袖。
颓不流:“还有事?”
灰霁愣了一下,又连忙松开手,有些不熟练地补充:“就在这里吃呗,如果怕被发现,我给你挡着。
”
颓不流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坐在椅子上,然后拆开包装,开始进食。
看颓不流进食,是很赏心悦目的一件事。他仿佛天生有着良好的仪态,哪怕是坐在椅子上吃东西,都显得斯文无比,教养良好。
“给我吧。”
颓不流吃完最后一口蛋糕,灰霁递了张纸巾过来,然后抽走了他手里的垃圾。颓不流擦完嘴,灰霁就拿着全部垃圾,丢到了角落里的垃圾桶。
等他做完这一切,手术依旧还在继续。灰霁再次变得紧张起来,他低着头,连话也没再和颓不流说。直到一个小时后,手术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医生!”灰霁连忙跑了过去,然而当他站到医生面前,却不由得脚步一顿,变得胆怯了起来。
颓不流:“情况如何?”
医生取下口罩,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恭喜你们,手术很成功。”
灰霁这才松了口气,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他跌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用双手盖住了自己的脸。
他就这样安静地坐了好几分钟,然后终于抬起头,问:“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颓不流静静地于他对视数秒,说了声好。
话音未落,灰霁就张开双臂把他拥入怀中。
“谢谢你。”
灰霁用力地拥抱颓不流,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句感激。
颓不流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好再外婆恢复状况良好,手术第二天就从重症病房转入普通病房。紧接着,就是颓云的手术了。
早在雷欧医生过来的第一天,颓云就开始做术前准备,此时各项准备均已就绪,她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进手术室。
“哥。”就在此时,床上的颓云突然喊了颓不流一声。
“怎么了?”
颓音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想聊会儿天。”
颓不流停下手头的工作,主动开口:“之前听说你在处理灰霁后援会的工作,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吧,”颓音回答道,“我之前就做过别人的站姐,撕逼反黑都不在话下,就是现在身体不好,没能去现场拍照。”
颓不流点点头:“需要帮忙告诉我。”
颓音“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颓不流又说了几个话题,颓音都显得兴趣缺缺。
“其实我也做过一个手术。”颓不流突然道。
“真的?”听到这话颓音终于抬起了头,惊讶道,“那你当时害怕吗?”
颓不流:“不怕。”
颓音瘪了瘪嘴,感觉打击更大了。
“害怕不能解决问题,”颓不流注视着她,声音平稳有力,“而且我当时有最好的医生,也接受了最专业的照顾,所以我放心把身体交给他们。我只需要等待手术结束,这就够了。”
颓音:“虽然说这样,但我……”
“你也有,”颓不流平稳的声音传来,像是一记定心丸,“雷欧医生的专业能力有目共睹,他昨天才刚救回了灰霁外婆。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也非常可靠,而我,也会在外面一直陪着你。”
“真的?”颓音抿了抿唇,终于没有那么害怕,“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我向你保证,直到你手术结束。”
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有许多天,还是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感到了亲人的支持。
颓音松了口气,终于不复之前的紧张。
很快,有护士进来做准备工作。颓音戴上头套,就在即将被退走的前一瞬,她突然一把拉住了颓不流的手。
“哥!”女孩儿仰头看着他,目光灼灼,“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颓不流:“什么事?”
颓音张了张嘴,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不起我骗了你,我真正的名字是颓音。”
“颓音?”颓不流眉头一皱,罕见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是颓音?”
他还想再问,护士却已经把颓音推进了手术室。
麻醉师导入气体,颓音彻底失去了意识。
5个小时后颓音手术结束,到了次日上午,颓音这才终于转醒。医生告诉她手术很成功,住院观察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我们已经通知了你哥哥,他很快就能来看你了。”护士帮她调整点滴,笑着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这个小姑娘在医院住了很久,护士站的许多人都见证了她的痛苦,此时见她手术成功,是真心替她高兴。
颓音却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去!她手术前怎么突然脑子抽筋?!
完蛋了,早知道她不会死在手术台,她当时就不该那么快自爆身份啊!
万一颓不流知道自己不是他亲妹妹,不要她了怎么办?!
她现在装疯卖傻还来得及吗?反正她当时很害怕,就说脑子不清醒胡言乱语就好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颓不流抱着鲜花走了进来。
“颓音。”
他还喊她颓音!!!
颓音整个人都僵住了,反应过来后,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颓不流把花插进花瓶,幽幽道:“现在才装睡,会不会太晚了。”
知道自己瞒不过去,颓音这才睁开眼睛,故作镇定地笑了一声:“我没装睡啊,我就是眨了眨眼睛而已。”
颓不流似乎并不在意她这拙劣的谎言,只是站在床头,神情莫测地问:“你说你是颓音?”
“啊?什么?”颓音开始装糊涂,“颓音?哈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我手术刚醒,有些记不清了。”
“我是颓不流。”
颓音:“我当然知道你是颓不流……”
颓不流看了她两秒,这才不疾不徐地补充:“小说里的同名炮灰颓不流。”
小说里的同名炮灰?!!
哎,不对,他怎么知道这个?!
颓音心头慌乱不已,却还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糊弄过去时,对面的人再次开了口。
“音音,”颓不流的声音柔和了下来,“我是堂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堂哥……?”颓音茫然地抬起头,整个人都呆住了。
颓不流:“你送给我的书,还记得吗?”
记得啊,她怎么不记得!如果不是看了这本该死的小说,她也不会车祸后穿到这个倒霉的身体里!
颓音仰起头,泪眼汪汪地问:“所以你真的是我堂哥?”
颓不流:“要我把你之前的丑事复述一遍吗?”
颓音:??
颓音:!!
“呜呜呜堂哥!”颓音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抱住颓不流哭了出来。
颓不流帮她擦眼泪,颓音却抓着他的手,哭得更凶了。
“呜呜呜!!吓死我了,穿过来时我真的以为自己要寄了,我甚至还想自杀看能不能回去……”长久以来被压抑的无助与委屈,终于在此刻宣泄而出,颓音哭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还好堂哥你也过来了!对不起,我不该看那本小说的呜呜呜!”
颓音情绪波动极大,颓不流担心她心脏有异,一直关注着她的状态。好再手术后的心脏可靠地承担起了输送血液的任务,见颓音呼吸正常,只是脸颊因为激动有些红,他这才终于放心。
哭完了,颓音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开始拉着颓不流的手给他画大饼。
“我跟你说,整本小说我都看完了,剧情记得清清楚楚!我现在把剧情告诉你,保你飞黄腾达,再次掌管世界经济命脉!”
颓不流点头说好,又问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不累。”身体和精神的负担双双减轻,颓音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喋喋不休把后面的剧情全都告诉了颓不流。
说完主角攻受后,她又开始说各种令人意难平的配角,还有到处作妖的大反派。
“哥,虽然你现在是灰霁的经纪人,但你一定要警惕他。”颓音说得口干舌燥,还不忘叮嘱,“这人虽然在原著里没干多少坏事,但性格偏执阴沉,睚眦必较,报复心极强。”
“哦?”颓不流饶有兴味,“比如说?”
颓音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曾经他怀疑自己外婆的死是人为,于是设计蛰伏进入季家,把整个季家搞得天翻地覆。”
颓不流挑眉:“季家?”
“主角攻啊,季翰默的家族。”
“这和他外婆有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书里只是隐晦提及了这个理由,没有详写。”颓音试图推测,“说不定是灰霁之前和林苏在选秀时起冲突,而他选秀失败外婆去世,所以才导致他对主角攻受怀恨在心,发家致富后就实施报复。”
“逻辑上说不通,”颓不流摇头,冷静分析,“就算灰霁要报复主角攻受,他也没必要进入季家搞破坏。对单枪匹马的他来说,与一个庞大的家族作对都是下下策。”
“这是打脸文嘛,不要那么在意细节,”颓音显然对这种设定见怪不怪,无所谓道,“反正剧情就是要灰霁搞主角攻,可惜搞来搞去都没搞过,到最后还自己车祸死了。”
听到这里,颓不流脸色沉了下来。
“总之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反正这人很不好相处,哥,你可要小心一点……”
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灰霁走了进来。
卧槽?!
颓音吓了一大跳,瞬间闭上了嘴。
我靠,他不会听到自己说他坏话了吧?
按照灰霁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该不会找个机会搞她吧?
颓不流注意到了她的求救目光,主动问灰霁:“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灰霁把果篮放在桌上,说,“来看外婆,顺道过来看看妹妹。”
颓音:“……”
喂,不要乱认妹妹啊!
灰霁装模作样地问了她一些问题,颓音脸臭臭的,回答得很敷衍。
灰霁看上去并没有在意,开始和颓不流讨论工作。
颓音支着耳朵听了一嘴,发现大部分时候是她哥发号施令,灰霁全程唯命是从。而且灰霁还给她哥倒水,削水果,拿纸巾给他擦手。
颓音:“……”
你要说灰霁会照顾人吧,好像也不是,毕竟她一个病人躺在这里,都没吃上半个水果,偏偏她哥享受到了帝王待遇。
更离谱的
是灰霁离开前,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颓不流:“给你。”
颓不流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灰霁:“我工资卡。”
灰霁支付他外婆的治疗费用理所当然,而且他现在手头确实拮据。颓不流没有拒绝,抬手接过了卡片:“行,我刷完还你。”
二人结伴离去,剩下颓音一脸茫然地躺在病房里。
她怎么觉得,灰霁对她堂哥的态度,有些奇怪呢?
感觉怪暧昧的。
电梯口,颓不流问灰霁:“你外婆怎么样了?”
“还行,”灰霁护着他,不让他被人群挤到,“如果恢复得当,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出院。”
“行,”颓不流点头,“我给你找了个生活助理,回公司后让他找你报道。”
话音落下,电梯门开了。医院电梯一向拥挤,里面剩下的空间已经很小了,而他们身后还有几个人要往里面挤。
前面的男人提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似乎刚用晚餐,也没有做清洁,油腻腻的保温桶几乎要蹭到颓不流裤腿。
颓不流爱干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身体。
“抱歉。”退步抬头道歉。
“小心。”灰霁刚好低头扶了他一把。
拥挤的电梯里,他们一个抬头一个低头,五官几乎都要撞到一起。短暂的对视后,颓不流率先移开视线,主动往后退了半步,灰霁抬手护住他肩膀,侧身把他和人群隔离开。
“你……”颓不流想让他不必如此。
“别动。”灰霁却低声在他耳边说。
男生双臂撑在他身体两侧,脖颈紧绷,神情严肃认真。他们距离很近,灰霁却全程都很有分寸感,没有造成任何肢体触碰。
颓不流比他矮了半个头,视线平视,恰好能看到灰霁紧抿的嘴唇,下巴轮廓硬朗,喉结很大,能看到颈侧的青筋。
颓不流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一条热搜,有粉丝专门截了灰霁的喉结发图,说他喉结是鸽子蛋,攻击性很强。
评论区至此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各种开车,称他那方面的能力一定也很强。
颓不流本来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同为选秀出道的选手,双胞胎有着数量庞大的妈妈粉,哪怕是同期的周沐阳、林苏,也有很多人叫他们崽崽,自称妈妈,但灰霁却似乎只有老婆粉。
直到他现在站在电梯里,在拥挤的人群中,男生张开双臂,费劲地替他隔绝出一小片空间。
那一刻,颓不流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粉丝会说灰霁有很强的性张力了。
电梯门打开,颓不流收回视线,跟随人群走出电梯。他打算让池路阳先收集一下数据,再考虑是否要修改灰霁的形象定位。
身后,灰霁看着颓不流的背影,默默地红了耳朵。
颓不流搞什么啊?盯着他看了一路……
灰霁不愿服输,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
他看着颓不流走在他前面,脖颈纤细,后背笔挺,衬衫窄窄收进西装裤,衬得他的腰又窄又细。
怎么这么瘦?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就算是工作狂,也不能连饭都不吃吧?
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喂他吃营养品了。
喂颓不流吃营养品……?
不知想到了什么,灰霁脚步一滞,脸变得更红了。
他一路胡思乱想走到医院大门口,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了颓不流面前。
电动车门打开,露出驾驶座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仿佛警匪片里的绑匪。
灰霁心中警铃大作,还没等颓不流反应过来,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小心!”
颓不流仰起头,看到男生用身体挡在他面前,身上肌肉紧绷,仿佛一只警惕的猎豹。
“哟,代理经纪人,”“绑匪”却只是朝他们挥了挥手,朗声道,“有事找你,能赏脸借我半个小时吗?”
颓不流从灰霁身后出来,声音平静:“什么事?”
“这里不方便说,你先上车。”
“可以。”颓不流没有拒绝,转身往车里走去。还没来得及靠近车门,就被灰霁一把拉住了手腕。他手劲儿很大,握的颓不流骨头都有些疼。
“别去。”男生挡在他面前,深邃的眼里满是担忧。
“别担心,”颓不流出声安抚,“你也认识,是双胞胎弟弟李星北。”
“李星北?”灰霁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他抬眸看向车里的男人,神情防备,“他找你做什么?”
“滴——滴——”
身后有车过来,驾驶位的李星北催促:“这里不能停车,先上来再说。”
颓不流从灰霁手中抽出手,转身上车,电动车门缓缓关闭。就在车门还剩一个缝隙时,一双大手突然插了进来。
灰霁一寸寸推开车门,也跟着坐进了后座:“我也去。”
李星北:“我又不找你。”
灰霁:“我不放心你。”
李星北想让灰霁下去,但身后的车催得急,他只得先把车开走。直到车开出医院,李星北这才说:“我找个路口把你下了,你自己让司机
来接。”
灰霁:“不下。”
李星北有些无语:“我和颓不流是要谈正事,不方便带你。”
“谈正事?”灰霁挑眉,高高在上地宣示主权,“容我提醒你一句,颓不流是我经纪人。你一个外人,有什么正事需要和他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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