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270 我们离婚吧 省里头不解决,那……
陈胜秋走得很快。
南雁追了没两步, 人就拖拽着孙秀梅离开了。
“领导,您这位老领导腿脚还挺好的呀。”
“是不错。”
“所以,您年纪轻轻的都赶不上人,不考虑跟我一起运动锻炼身体?”
李朝阳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在锻炼这件事上特别坚持。
许是因为南雁说打羽毛球, 然而说了有段时间结果连羽毛球拍都没摸过?
“回去后再说。”
这个回去, 说的是这边工作忙完回去。
李朝阳气得跺脚, “就没见过您这样没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
显然跺脚是没用的。
南雁把这当作小孩子耍脾气。
笑了笑就又去忙活自己的。
把人气走可不是待客之道。
她跟孙秀梅话不投机, 但总要给陈胜秋三分薄面。
一封手写信更表诚意。
只不过这边消息传得也挺快。
远在陵县的钟胜利打来电话,说起了这事。
“谁跟您说的呀,没有的事。”
钟胜利颇是无奈,“还能谁,难道老陈还会跟我说这事丢自己面子?还不是孙秀梅打电话回来告状, 说你当了大领导了开始目中无人了, 让我这个老领导好好教训教训你。”
人离开陵县十多年, 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就是告状。
钟胜利觉得荒唐。
他没觉得这是陈胜秋管家不严。
孙秀梅是个成年人, 说话做事都该有自己的分寸。
一把年纪的人都应奶奶外婆了, 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
跟小孩似的, 受了点委屈就告家长。
咋就这么能耐呢。
当然这话他也没说, 只是打电话说起了南雁,“你好歹也是部级领导,有时候也该拿出点脾气来,别总是软乎乎的让人觉得好欺负。”
他没有反驳孙秀梅也没打算去找陈胜秋算账。
只是从这件事上, 悟出了一个道理。
南雁这人看似倔强脾气, 实际上吃软不吃硬。
要不是因为陈胜秋当年的照顾,她怎么可能一再忍让?
亲爹妈都不当回事的人,会由着孙秀梅给她当爹作妈?
说白了还是记挂着旧日恩情。
感恩不是错, 如果人人都铁石心肠那才叫可怕。
但这也得有个度。
第一次就算了,再有下次……
哪来的滚哪去。
“我没有……”
“还没呢。”钟胜利冷笑一声,“慈不掌兵的道理难道忘了?你今年三十三不是五十三六十三,前途还长远着呢。”
老领导的话让南雁绷直了身体。
“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还是一个代理部长,转正还得看表现。你们部现在发展基调定了下来,你能掌舵,其他人也能,再仁厚下去,小心被人摘了果子都没地哭。”
钟胜利语重心长,“宋仁宗的名声挺好,但除了这个仁,你还知道他什么?”
南雁试探着说道:“狸猫换太子?”
钟胜利:“……”
皮一下很开心的南雁轻咳了声,“我知道我知道,仁宗一朝名臣辈出,反倒是这个皇帝最寂寂无名,像是个摆设,所谓的仁,是文官集团掌握话语权后,对这个皇帝的一二妆点罢了。”
“是啊。”是妆点,也是施舍。
帝王做到这份上,也是绝无仅有。
若是仁宗朝真的天下太平也就罢了,然而新党旧党之争,仁宗可是主持大局?
“跟你扯远了,我不是想臧否帝王是非对错,只是南雁,你现在的身份不是厂里的总工,走的不止是群众路线,手段也得多起来。”
群众路线没错,这是最基本的。
然而也不能只依靠群众。
女干部担任要职,又不是老革命出身,本就不容易。
一味的好说话只会惹人欺负。
虽说不是不能还击。
但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倒不如从源头就把问题解决。
“你现在是大领导了,吃喝拉撒都是大事,没什么是小事,知道吗?”
“懂了。”南雁深呼吸,“我明白了,厂长,谢谢您。”
还记挂着她的事。
不是真心为她考虑的人,哪会打这么一通电话呢。
“瞎说什么。”钟胜利没孩子,把南雁当自家闺女看待。
看着她飞得高飞得远,他高兴啊。
“没嫌我唠叨就行。”
“怎么会?对了厂长,过些天可能芜湖这边的辛书记会去陵县一趟,到时候还得麻烦您。”
“知道,跟我打电话了。”
钟胜利又是絮叨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到底是年轻,虽说在处理大事的时候不糊涂有决断力,但在人事上还差了点火候。
也知道卖人情给人。
就是少了点威严。
她自己大概还没察觉。
但真正的上位者,哪个不是恩威并施有手腕呢?
好在问题刚刚露出苗头而已,及时弥补了便是。
钟厂长的电话让南雁反思己身。
似乎她还真有点这方面的毛病。
只不过现在再去找孙秀梅的麻烦有点不合适。
如今再去做什么都不合适。
下次吧,如果下次再撞上来。
绝不是这么含糊着过去。
但南雁没想到,这个下次来得是如此之快。
孙秀梅跟钟胜利告状没什么效果。
在挂断电话后,她就意识到这位老厂长压根没把自己的话放进心里。
白忙碌了一番。
这让孙秀梅不甘心,她跟钟胜利共事的时间,可比高南雁长得多。
如今也狗眼看人低不把自己的话放心里。
什么东西。
也不看看高南雁什么人,她要真是有良心,钟胜利何至于现在还待在陵县。
他早就该提拔,不说到省里的大厂当领导,去市里做一把手都绰绰有余。
但高南雁帮忙了吗?
一句话都没帮他说。
就这还护犊子呢。
也是眼瞎!
孙秀梅左右咽不下这口气,偏生又被人问起了这事,“听说你跟陈厅长去芜湖了?”
同事的打听让孙秀梅觉得自己去芜湖就是个错。
像是他们巴巴的去讨好高南雁似的。
“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老陈,啥事都替别人着想,明明是个副厅,结果还不如个局长威武呢。”
单位里的同事笑呵呵,“陈厅长人是挺好的,这还不是你有眼光,调教的好。”
孙秀梅带着点得意,“哪能这么说,不过有时候不能总做好人,好人容易被欺负。”
她说话倒也高明,没再往下说。
但省里头传得沸沸扬扬,说陈胜秋两口子去看望故交,结果被高南雁甩了脸子。
夏日里的消息传播,犹如白面馒头在橱柜里发了霉一样,变质极为迅速。
这就像是一朵成熟了的蒲公英,只是一朵,但散播出的种子却多不胜数。
从脾气大六亲不认与亲爹娘断绝关系,到高家老两口的死,无不被拉出来讨论。
“我可是听说,那个教唆她兄长的是她大徒弟的对象,你说这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一个女同志下这么狠的手?”
“谁知道呢,不过她也够狠心的,亲侄子侄女都不管不顾,丢在乡下由着人欺负,换作是我我可下不了这狠心。”
“要不人家当了部长,你当不上呢。”
“出卖色相的女部长我可……你拉我做什么?陈,陈厅长……”
陈胜秋听说了这类风言风语,一开始还不信。
平白无故的,大家讨论南雁做什么。
然而等真的听到这些人议论时,他原本以为自己该愤怒不已,但实际上,心情很平静,并没有那么多的波澜。
连声音都平静异常,“你说说,她把色相卖给谁了?卖给你了吗?”
那嚼舌根子的想要走,但是被陈胜秋一把拽住,“谁说的!”
心里隐隐有了答案的人眼睛瞪得像铜铃。
吓得一群人瑟瑟发抖。
到底是在公安厅任职的高级干部,很快就顺藤摸瓜找到了那始作俑者。
孙秀梅还不知情,“怎么现在就来了,你下午不是还要开会吗?”
陈胜秋平静的看着老妻,“我们离婚吧。”
这话让偌大的省妇联都陷入一片沉寂。
孙秀梅有半分钟才回过神来,“陈胜秋,你遭猪瘟了!在这发什么疯。”
“没发疯,离婚。”
这次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谁都有点毛病,自己喜欢喝两杯,孙秀梅爱絮叨,这都不是大事。
但人不能丧良心。
妇联的其他人纷纷劝阻,“陈厅长,怎么能离婚呢,这好端端的闹什么离婚呀。”
“秀梅你别急,咱们有话好好说。”
看着安抚孙秀梅的一众人,陈胜秋冷笑一声,“行了别假好心了,要不是你们乱嚼舌头根子,能这样?自己靠男人有口饭吃,倒是瞧不起靠自己本事吃饭的人,哪来的脸?我看这妇联,也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这话说得极重,让妇联的人也恼了,“陈胜秋你有本事就直说,别拿我们一群女人撒气!”
撒气。
陈胜秋可没这闲工夫。
谁编排人,造了什么谣,都打听清楚了。
他也不管这个,材料整理好,大大小小的领导办公桌上人手一份。
处理不处理,你们看着来。
从芜湖回来也就三天而已,整个省城都变了样。
消息传到南雁这边时,南雁刚跟分公司的管理干部们开完会。
李朝阳十分雀跃,“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要倒霉了!”
陈胜秋只是个副厅长,没那么大的本事把所有人拉下马。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件事牵扯到了南雁。
省里头不解决,成啊,那我就直接找苦主去,闹到中央去。
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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