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8 让男人去干家务
你现在第一要务是把抓纪律, 把罗所长是不是存在其他违规情况调查清楚,顺带着整顿省城乃至全省公安局、派出所。
而不是凑到高南雁那边,跟人套近乎!
人家这几天也很忙, 别看就是个县级单位的总工,但谁让人来往的都是外贸部、工业部副部长级别的人物呢。
虽说只是来跟省城纺织厂这边洽谈工作, 但肉联厂、日化厂、制药厂这些有关的, 还有机械厂、农机厂这些没关的都凑了过去。
好歹都是工厂,涉及到生产建设。
你一个公安厅厅长真的没必要凑过去。
把本职工作做好了就成。
秘书苦口婆心的劝着,好不容易才把人劝走,没曾想齐厅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是去省招待所找南雁他们。
刚把肉联厂的人送走, 南雁还有些犯嘀咕,“他来找我做什么?”
“露脸呗,说不定找你汇报工作呢。”
褚怀良正在给自己涂抹伤药,打人挺过瘾,就是手背这里蹭破了皮。
“帮我缠一下。”
南雁拿起绷带, “不是都快好了吗?”
晚一点伤口都能愈合了呢,昨天也没看到褚怀良搞这个呀。
“不一样,不得让人家齐厅长看看我惨兮兮的模样?”
南雁:“……”
还挺聪明。
齐厅长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褚怀良在那里骂咧咧,“你就不能轻点吗?”
“有那么严重吗?”
“那要不你试试?我这手要是废了, 将来还怎么找对象?”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陵县制药厂那个褚怀良,一把年纪了不结婚。
因为他来省里头勤快, 经常听人说他。
齐厅长听人议论过,说褚怀良好像是遇到了点什么事,伤了身体。
不行。
这事一结婚岂不是就露了馅?
只能用其他理由拖延。
不过听着话的意思,显然这俩人没什么私人感情的牵扯。
那个老罗的小舅子也是个有毛病的, 怎么就惹了这两位祖宗?
齐厅长敲门进去,看到正在忙活的南雁时,大概明白了那个王八羔子的心思。
抓流氓是假,自己想当流氓是真吧?
他倒是知道南雁是烈属,但没想到这位烈属这么年轻,白生生的好看。
跟他媳妇年轻时一样好看!
齐厅长两手空空过来的,这样人就不会说自己是来谄媚的了吧?
瞧着手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褚怀良,原本还想要避重就轻的人脑子里跟踩了油门似的,不受控制了。
“小褚同志你放心,这事我绝对不会这么放过,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就走了。
褚怀良眨了眨眼,“他这是来干什么?”
南雁也有点不明白,理论上这位齐厅长压根不用过来。
好歹省革委会的委员之一,哪用得着亲自过来?
但人偏生来了。
来就来了,放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这就让人费解了。
到底啥意思?
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这事。
褚怀良感慨万千,“我这一顿打也没白挨。”
南雁白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这手受伤是假的?”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当我物理白痴吗?
南雁没再搭理她,下午她要去一趟省革委会,把自己的劳模奖状领回来,褚怀良则是要去纺织厂那边谈工作的事情。
实际上纺织厂已经过来了人,对褚怀良的提议十分感兴趣,已经回去组织人研究这事。
差不多明天就能回家了。
南雁多少有些归心似箭。
在这边固然能认识其他大厂的领导,但这次从广州带来了上万的订单。
早一天回去,留给公社的时间就宽绰一天。
已经接下了订单,甚至还拿到了定金,不能跑单啊。
只是南雁没想到,好不容易回到陵县她就被钟厂长揪回了厂里。
连带着一起被骂成了孙子的还有褚怀良。
“你一个男同志,老大不小了做事能不能有点分寸?万一派出所那帮孙子狗急跳墙怎么办?”
褚怀良好歹也是厂长,这几年工作做的相当出色,一贯都是接受表扬的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
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
“哪能啊,他们没这个胆子。”
“万一呢?”钟厂长怕得很,虽然结果是好的,最近县里头的公安局派出所都在自查。
市里头也派人过来调查。
“你自己充英雄也就罢了,别拉着小高下水。”
褚怀良觉得冤枉,他要是独身一人也不会被那个小舅子当流氓抓了呀。
实际上人想要收拾你有的是借口。
但这话不能说,反正就当个缩头乌龟在这里挨骂就行了。
等他说完这事也就过去了。
“医生说了,您术后要好好休养,最好别动怒,别大声嚷嚷。”
褚怀良:“……”小心他反将一军,回头
再唠叨个没完。
但南雁这话还没说完,“不然再复发就算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你这样不好,活着的人担心,死去的人也不安心。”
这话……
褚怀良看着沉默下来的钟厂长。
这话还挺好用。
学到了。
他知道钟厂长对英年早逝的妻子敬意十足,但谁会把死人拉出来说事呢?
高南雁敢!
“下次注意,别再这么不知道分寸,万一出事了后悔都来不及。”
“我知道。”南雁倒了杯水,温的,这才递给钟厂长,“省城那边其实也挺好的,这次虽然冒险了点,但也不算没收获,顶多下次我不跟褚厂长一块出门就是了。”
“还是跟您一块出差更安全些。”
褚怀良后背一痛,他竟是被高南雁出卖了,好惨一人啊。
这话让钟厂长颇是满意,“就他那脚猫的两下,也敢跟人动手?”
他是真的怕,那可是在派出所,万一人直接用袭警的名义用枪怎么办?
虽说这事有惊无险,但经不起细想啊。
“回头有空了,我教你一些护身的东西。”养他的那些叔叔有一个是有真功夫在身上的,他也跟着学了点。
稍加修改教给南雁正合适。
褚怀良是属鱼的,好了伤疤忘了疼那种,“要不也顺带着教教我?”
钟厂长切了他一声,“没空。”
办公室里的气氛轻松下来,南雁顺带着把省城那边的事情说了下,末了把奖状拿出来。
奖状就这么一份,留在厂里头吧,反正南雁也没地方放。
骆主任进来小心把这宝贝给拿走,这还是他们厂拿到的第一个省劳模奖状。
之前有说要发给厂长,表彰他在肉联厂建设中做出的卓越贡献,但厂长发扬风格拒绝了。
也不知道怎么那么邪门,往后几年肉联厂就再没人荣获省劳模这一荣誉,直到南雁成为今年的十分之一。
回头让照相馆那边给处理下,裱起来挂上,这荣誉不止属于高南雁,更属于整个肉联厂!
钟厂长听南雁说起了被服厂的事情,但他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订单。
“难能弄得过来吗?”
“差不多吧。”
一般这些鸭绒被就是鸭绒鸭毛的填充物,填充分量在1kg-2kg之间。
充绒量、尺寸规格什么的都有。
省纺织厂那边处理好的棉布面料过来应该是在五天后,也就是十号。
而这些鸭绒被要在八月中旬发货。
算下来还有个月的时间。
一万两千张鸭绒被订单,平均一天差不多一百十的工作量。
只要把人手组织起来,这个日工作量其实也不算大。
钟厂长担心别的,“这鸭绒够用吗?”
虽说今年陵县大大小小的公社都在养鸭子,但一只鸭才有多少鸭绒呀。
只怕不够用。
“问题不大,这些订单要求的含绒量差不多在60左右,还有将近40的空间可以用鸭毛来替代呢。实在不行就再去外地收一些鸭绒鸭毛嘛。”
南雁有算过这笔经济账。
这一万两千张鸭绒被的订单,其中分之二是充绒1000g的那种,剩下半对半的充绒量分别是1500g和2000g。
要求是鸭绒含量不低于60,那就按照65来算。
那么需要的鸭绒数量为975kg。
一只鸭的鸭绒产量在6-8g之间,按照6g来计算的话,也就是说这些鸭绒需要一百六十万只鸭子来提供。
钟厂长愣了下,“这么多?”
“是啊,你要说陵县有那么多鸭子吗?还真没有。不过咱们饲养的鸭子多是肉鸭,差不多两个月就能出栏,所以完全没问题。”
实在不行就去外地收嘛。
陵县是从去年才开始养鸭的,但是偌大的中国,养鸭场总是有一些的。
还能找不到足够的鸭子?
“订单数量倒不是乱接的,我们有计算过能接多少。”褚怀良这次说话倒是没被怼。
“那成,就是那边要搞这个,最近你怕是要辛苦点。”
“还行。”南雁笑了起来,有钱嘛,倒也不怕。
这一万二千条鸭绒被的订单背后是八十多万英镑,兑换成人民币是二百多万万。
哪怕对方目前只支付了20的定金,也有四十多万啊。
四十多万块是个天文数字。
即便是见过大钱的褚怀良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大订单十分有吸引力。
毕竟过去几年,制药厂每年能够留存的钱也就十几二十万。
何况鸭绒被的利润空间大。
让公社来搞这个最合适。
挣来的钱完全可以购置农机设备,这样一来机器可以取代人力,公社的女人们从繁忙的农活中解放出来,完全可以养活自己甚至家庭,顺带着还完成了中央早前的预期——
集体生产机械化作业。
国家为什么搞生产合作社?不就是想要把原本零散的农田集中起来,想着依托农机器械完成大规模作业,节省劳动力吗?
只是有些事情就这样,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公社起来了,但配备到公社具体到各个生产队的拖拉机、收割机却迟迟无法到位。
再美好的规划也只能是空谈。
但现在,红武公社走到了正确的道路上!
这次去省城,就跟农机厂那边谈了这方面的事情。
等下褚怀良也要过去跟公社那边说这事。
有自己做个见证,省得回头别人再闲言碎语说他们的总工。
钟厂长粗粗计算了下,“那成,要是有什么麻烦就跟厂里说,到时候咱们一起想办法,你这几天先回去忙,也别让小姚来回跑了,先忙活完这几天再说。”
姚知雪的工作内容发生了大转变,最近就食品厂和公社四处跑。
因为红武公社要搞被服厂,她最近往红武公社去的次数明显增加。
虽说有自行车代步,但这么来回跑也的确麻烦。
如今南雁回来,让姚知雪跟着南雁住在林家,问题倒也不大。
“成,我忙完这几天就回来。”
南雁原本想请假几天,有钟厂长开口这事情就好办得多。
不过褚怀良还要回厂里头先检查下,南雁也趁着这个空去车间一趟。
几个徒弟正吵得不可开交,看到南雁过来,段莹莹连忙说道:“那就让师傅来做裁判,看咱们到底谁对谁错?”
黄援朝嘴快,言两语就把原委告诉了南雁。
四个人起了争执,偏生还是各执一词,谁都说服不了谁。
“小山呢?”
“大师兄去食品厂了,钟伯伯说想着把食品厂弄大点,他当总策划,很多事情就让大师兄去处理。”
食品厂扩建这事南雁知道,毕竟从金华那边回来后,钟厂长就在忙活这事。
猪排的制作还算顺利,但培根制作肯定需要一个专门的车间。
肉联厂这边再建新车间不合算,倒不如在食品厂那边弄一下,这样车间还可以多种用途。
只不过车间该如何建造需要设计规划,南雁去广州之前还没确定下来,看样子这段时间钟厂长倒也没闲着。
萧开山忙呢,有正事不跟师弟师妹们扯淡。
段莹莹嘀咕了句,“大师哥总把我们当小孩子,他也没比我们大多少呀。”
而且师傅也没把他们当孩子看,虽然也会教他们东西和做人的道理,但更多的还是把他们当一个平等的人。
就大师哥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南雁揉了揉小徒弟的脑袋,“我看看你们都在争些什么。”
胆黄素的提炼不算多麻烦,尤其是在熟悉了整个流程后,就周而复始的耐心搞这个便是。
这个车间里除了几个小徒弟还有一组工人。
显然车间不算特别忙,不然哪能让几个半大的孩子为了一道题目吵来吵去。
一个略有些复杂的数学题。
瞬间把南雁带回学生时代。
褚怀良久候不至,过来找人时就看到南雁蹲在椅子前面,正在一步步的讲解题目。
对孩子倒是耐心的多,如果林业没死的话,南雁或许是一个很好的……
褚怀良泄露出来的笑容又被收了回去。
一个贤妻良母吗?
不,这并不是最适合她的标签。
她明明是一头大雁,为什么要被家庭所束缚呢?
天高云淡,那才应该是她的去处。
“好啦,还有什么不懂的话你们相互讨论,等我回来检查你们的课业,谁要是偷奸耍滑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南雁戳了下乔常水的脑袋,“你是师哥,要稳重点,不能总跟弟弟妹妹吵。”
乔常水悻悻,他就比萧开山小了一岁半,然而萧开山都被委以重任了,自己还……
“师傅,我能不能跟您商量个事?”
他也想要找到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着急吗?”
乔常水迟疑了下,“不算很着急。”
“那等我回来再说,我要回家几天,忙完再来处理你的事情怎么样?”
半大的青年点了点头,“那师傅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别闯祸,该干活的干活,行了。”南雁就着小徒弟的胳膊站起来,蹲在地上久了腿多少有点酸麻,“有什么急事就去找骆主任。”
仔细交代了几句,南雁这才离开。
车间门口的褚怀良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调侃,只是言简意赅道:“走吧。”
南雁也没多想,她也有心事。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想乔常水的欲言又止。
几个徒弟半大不小,十九岁的萧开山,十七岁马上十八的乔常水,十七岁的郭凯旋,十六岁的黄援朝还有今年十四岁的段莹莹。
这些原本该是学生的孩子们,现在多多少少都在寻找自己的前途。
萧开山最大,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今在努力走自己的路。
段莹莹和黄援朝稍微小点,还是两个天真的小姑娘。
倒是乔常水和郭凯旋,他们也半大不小,到了考虑未来的时候。
所以二徒弟想要做些什么呢?
南雁不知道,她似乎也有些忽略了老二和老,对他们不够了解。
等忙完公社这边再好好研究下吧,几天时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又是一声叹息,褚怀良几乎要忍不住好奇心,你到底在长吁短叹个什么?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就遇到了从岔路口拐过来的骡车。
老刘载着几个知青回公社,瞧到南雁主动打招呼。
“南雁回来了呀。”
这么一声犹如惊雷,炸醒了骡车上几个昏昏欲睡的知青。
南雁。
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南雁吗?
看到自行车后座上的人时,几个知青又都把目光落在了程明身上。
南雁也没想到回公社而已,竟然这么巧合的遇到了程明。
大城市过来的知青依旧穿着一件白衬衫,和周围的环境似乎格格不入。
大概有些春困,眼神里透着几分朦胧茫然。
南雁笑着跟驾车的老刘寒暄,“刚回来,公社最近都还好?”
“好着呢,就是你马叔整天念叨着说你咋还不回来,早知道你今天回来怕不是派人去城里接你了。”
南雁闻言咯咯地笑,“哪用得着这么复杂,正好褚厂长来咱们公社办点事情,这就带我一起回来了。”
老刘笑着跟褚怀良打招呼,“你们骑车快,先回去吧,不然回头肯定跟我急。”
褚怀良客气了两句骑车载着南雁离开,没多大会儿就变得格外模糊。
骡车上的知青们纷纷收回目光,“听说公社里打算搞个被服厂什么的,你说咱们能不能去里面工作?”
之前县里的食品厂招工,就有几个知青去食品厂上班了。
一旦在这里上班,那户口关系可就钉死在陵县了,将来就算能回城都不能回去。
他们还不死心。
但是那几个知青住进了食品厂的工人宿舍,在食堂吃饭有工资,前些天趁周末回来时还拎了不少东西。
跟过去那些过得抠搜搜的知青判若两人。
说不后悔是假的,可一想到去县里工作就断绝了回家的希望,知青们也很纠结。
但这次又不一样,公社里的产业,跟县城的食品厂不一样,或许对户口关系规定没那么严苛呢?
“程明你刚巧瞧见没?高南雁坐在那个男人的自行车上。”
“人家姓褚,是制药厂的厂长,之前就来过公社。”住在秀水前村的知青前段时间见过褚怀良,对他有印象,“听说这被面就是这个褚厂长解决的,估摸着这次来咱们公社,就是商量那个被服厂的事情。”
“老刘叔,你快点呗,咱们回去也听听。”
“这骡子不快我也没办法呀。”老刘呵呵一笑,扬起手里的鞭子轻轻抽在牲口身上。
他知道的倒是比这些知青多一些。
公社是要搞这么个被服厂,不过人家招工对象是公社里的女人,跟这些知青压根没关系。
想工作还不想绝了回城的希望,想的倒是挺好。
把乡下当成了什么?
公社才没那么傻子呢。
赵留真也是这个态度,“这几天还真有好些个知青拐弯抹角的跟我打听,他们有自己的小算盘不怪他们,毕竟咱们这里的确比不上城里。但咱又没有给他们安排工作的责任,这群人里我是一个相中的都没有,打听也白打听。”
她是妇女主任,做鸭绒被又是个有点技术含量的活,更适合擅长针黹的乡下女人,知青们还是算了吧。
别不小心扎到手指头再大呼小叫个没完。
南雁倒是没什么意见,她对知青们没偏见,程明这个老鼠屎倒也坏不了一锅汤。
只是公社的产业经济自然公社这边说了算,不想要知青参与进来那就不让。
甚至都没有跟自己解释的必要。
赵留真也没想着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她拉着南雁参观最近盖起来的“厂房”。
“这些都是刘四和带着民兵干的,原本公社打算重新修葺一下学校,多盖几间校舍,这不砖头先紧着咱们这边来了,这刚拓好的砖坯刚弄到窑里,还得烧好些天。”
新厂房盖得颇是宽敞,窗户多了点,显得里面十分亮堂。
“说起来这窗户还是你家兄弟弄的呢。”
乡下地方没那么多玻璃,窗户一般都是用纸糊的。
麦秸和杂草做的纸,刷上一层桐油还能防水。
因为这一排房子用途特殊,自然光格外重要,所以这窗户设计又复杂了点。
夏天尽可能的敞开,冬天还要夹着厚厚的窗户纸阻挡寒风。
应该是特意做成了双重。
她这个兄弟倒是还有点设计能力。
“有库房吗?”
“有的,这边是工作的车间。”赵留真用流行词来形容,“仓库的话就又不一样了,弄了好几个呢。”
存放鸭绒鸭毛的,存放处理好的鸭绒鸭毛的,还有放布料的,放做好了的鸭绒被的。
简单来说分了四种用途。
较之于工作的房间,这些仓库就显得更加宽敞,盖得也高。
除了仓库最重要的就是鸭绒鸭羽的处理车间。
“我找市
里的机械厂,让他们把碎草机改进改进来搞这个,效果还挺好。”
至于消毒杀菌什么的也有,这是从肉联厂制药厂日化厂那边得到的一些帮助。
跟着南雁一块参观的褚怀良十分惊诧,“赵主任您可真厉害。”
这也就两个星期出头,把这些房子盖起来,又把最重要的消杀车间弄得有模有样,这可真不容易。
“你们都把这事怎么做跟我说了,我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弄不好,那还当什么妇女主任。”
“不不不。”褚怀良是真心实意的夸赞,“我那办公室主任能把这些事情折腾两个月。”
“哪能呀。”赵留真没把这事当真,“南雁你说说看,有没有还需要改进的地方?”
红武被服厂就在公社不远处,原本是打算盖新的公社学校。
再度被迫让步的学校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让人家是公社产业呢?
旧学校凑合着还能用,但厂房没有就没办法开工。
“没有职工宿舍?”
赵留真叹了口气,“我也想过这事,不过咱们乡下地方倒也用不太到。”
“不能这样说,回头大家工作本来就挺辛苦的,还要再大老远的回家,压根休息不够。”褚怀良觉得工人宿舍十分必要,“我听小高说你们公社还挺大,这要是工人的家距离公社这边远,那不得走上两个小时?一天来回路上就得耽误四五个小时,而且你说她回家后是不是还得忙家务?”
“工作本来就辛苦,走回家更辛苦,要是再操持家务那就是苦上加苦,这样一来肯定会影响家庭关系,要么工人做不长久,要么就是家庭关系破裂。”
赵留真愣了下,她倒是没想这些。
“咱们这被服厂肯定是女工为主,把她们留在工厂里,让家里头的男人忙起来,别总跟二大爷似的回家一摊手,啥事都要女人来操持?凭什么呀,女同胞挣钱不比他们少,凭什么还要照顾一家老小?”
南雁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褚怀良这人总是被大家说油嘴滑舌,但这话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下次谁要再说褚怀良一张嘴不靠谱,南雁肯定第一个反驳。
赵留真傻了眼,其实她也没想那么多。
就觉得想要给乡下女人一个工作机会,让她们的家庭地位得到提升。
有了钱嘛,家里自然得供着。
就像是小曹,在鸭棚那边工作挣钱,离了婚一样好过。
只是她考虑的远没有褚怀良周全,忘了乡下女人们拥有勤劳的品质,除此之外还特别能忍气吞声。
“成,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我看最近能不能再起几间宿舍。”
现在五月份天气热了,打地铺也能凑合一段时间。
实在不行可以先往公社的招待所,还有这边村民家塞一塞,哪怕是回头从被服厂公账上出钱呢。
“要是住这边的话那就还得吃食堂,食堂的话回头就在公社大院食堂吃饭得了。”
赵留真迅速地拿定主意,把吃和住这两件事解决了,基本上没啥大问题。
“你这次出门时间也够长的,要不先回家看看?”
“不用。”南雁看了眼褚怀良,“主任您这打算招多少人?这要是忙起来的话,能够同时做多少被子?”
南雁留意到,虽然有两台缝纫机,但远远不够。
显然还是以手工为主。
但手工,还得培训一番才是,虽然不说要一模一样,但也要大差不差才行。
“同时做的话,差不多能搞五十来条被子。”
因为和棉被不同,羽绒被多大就得占据多大的空间,所以最多也就是五十来条被子,再多这几个房子真装不下。
“那咱一天能做多少?”
“咱们做棉被快,个把小时就能做好一床,不过这鸭绒被还挺麻烦的,我看你妈手快也得两个小时,不过我想了,这一床被子得两个人来做,一个走线一个压着,这样的话估摸着得两个多小时,一天下来能做四五床,这样的话就是一百来个工人一天做上差不多二百条。”
赵留真想了下,“这是按照多了算,具体的得看咱们订单是多少,要是订单少的话咱就少招点人。”
虽说要给乡下妇女创造就业机会,但也不能多招闲人养着不是?
“咱们现在接到的订单是一万二,不过往多了做总归没错,说不定还能再接到新订单呢?”
赵留真这下是真的有点懵,“多少?”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四月份南雁打电话过来,说的还是千。
咋忽然间涨了这么多?
“您先别震惊,咱回公社慢慢说。”
赵留真原本还觉得自己把这被服厂搞得有点大,现在看来倒是她胆子小了。
不过一万多床被子啊,这仓库肯定放不开。
到公社大院时,赵留真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看能不能再让刘四和给弄几个大点的仓库,放被子的仓库一定要做好防潮才行。
这些可都是钱呢。
南雁看到马书记,简单说了下广交会上的事情,又说起了省城之行,“……我们订单多,这就得要公社这边火力全开
,辛苦赵主任这两天把人给找齐,马上来做鸭绒被,做多了不怕总归能卖出去,但不能少。”
赵留真应了下来,但很快又想起了另一桩麻烦事,“可马上就要夏收,能不能往后推推?我想回头实在不行就两班倒。”
“不行,做针线活本来就伤眼睛,晚上干这个怕不是早早都成了瞎子,咱们不能为了挣钱而饮鸩止渴,不顾惜大家的身体。”
这话引得马书记点头,搞被服厂的初衷是给公社挣钱,带领社员们过好日子,可不是为了给公社弄一批瞎子。
“可夏收……”
“夏收的事情不会因为这百十来个工人耽误。”褚怀良知道赵主任担心什么,“这次我跟小高去省城,正好跟那边农机厂谈了下,就先做主张弄来了两台拖拉机和收割机。”
四十多万的定金被花的只剩下了个零头。
褚怀良觉得自己可真是大手笔,但花钱的感觉真的挺爽!
“四台机器,总能赶上这百十个工人吧?”
赵留真傻了眼。
倒是马书记乐呵的拍大腿,“那一百个工人哪够用的?要不再找五十个,让她们去忙去。”
有了收割机和拖拉机,别说一百个人,二百个人他都舍得给!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