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姜垣眉头皱了起来：“什么叫你杀了人？”
岳昇闭着眼睛，眼睫轻颤，半晌，才慢慢睁开眼，露出一个笑：“我演的像吗？”
“什么？”
“话剧。这是我们话剧社组新排的话剧。”岳昇慢慢坐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刘海，“我觉得这段台词好玩，就摘来试试。怎么样，像不像？”
姜垣低头看着他，少年一副真诚求问的样子，眼睛纯澈，笑容微露，丝毫不像伪装。
他沉默半晌，指头一卷，弹了他的眉心：“小天才，你该回家了。”
岳昇捂着被弹的额头，有点委屈：“我不想回去。——我是出来放假的。”
“哦？那你想怎么办？待在我家？我这可不收留未成年人。”
“你的意思，成年就可以了吗？”岳昇问。
姜垣警惕地看着岳昇亮晶晶的眼睛，琢磨着这人儿难不成是已经满十八了？别到时候自己刨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你多大？”
岳昇盯了他几秒，笑了起来：“你别怕，我是你预估中的年龄。”
预估中的年龄？十六？十七？
姜垣松了一口气，转眼又觉得不对：
“谁怕了！？”
岳昇呵呵呵地笑起来。
笑得把身体蜷起来，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哎——”姜垣踢了踢沙发角，“过分了啊。”
岳昇坐起来，问：“我以后还可以来这吗？——感觉和垣哥聊天很开心。”
“不可以。”姜垣直截了当地说。
岳昇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为什么？”他问。
“小朋友就该好好学习。”姜垣道。
“我年级前5。”岳昇说。
“挺厉害。”姜垣道。
“所以……”
“还是不行。”
岳昇：“…………”
没一会儿岳昇就被拎出了家门。
“家在哪？”姜垣扶着车门框问道。
岳昇坐在车里，可怜兮兮地说：“时夏白滨区丽洲景苑。”
姜垣听到这个名字微愣了一下，也没有太多表示，只是弯下腰，朝驾驶室坐的司机道：
“师傅，麻烦您把他送过去了。”
“哎！”的车师傅应了一声。
岳昇朝他挥了挥手，姜垣颇为冷淡地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车一路远去。
岳昇刚走，姜垣的手机上微信就来消息了：
“小姜哥，租房合同到期了，因为我爱人的工作正好也需要调动。你看能不能这周来看一下房子？”
姜垣抬头看了一眼车远去的方向，心想，真有点无巧不成书。
他回道：“我7号能过来，你们方便吗？”
“方便的，”那头回，“我们那天一下午都在家，你来吧，到了给我打电话就行。”
老魏说的姜垣在二环的房子就是信息里说的这一个，他很少过来这边。大概有一两年了吧。
所以姜垣到的时候，是让女房客过来领过去的。
这个小区属于二环内的高档住宅区。小区很大，绿化搞得很好，分了几大片。电梯楼这边是清一色的公寓，后面还有一大片的别墅区。
租姜垣房子的是一对30岁不到的年轻情侣。当初接触的时候觉得人品挺好的。姜垣就放心地把房子交给了他们。
事实上也是如此。
房子的内部依旧很新，打扫的很干净。房间的装修摆放也非常的整洁清新。姜垣到的时候，房屋当中男人正在收拾东西。
复式二层的精装修公寓房，180平，一楼客厅是开放式的厨房。
两三个人住刚好，一个人住就显得有点空。
“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姜垣问道。
“嗯，”那男人回答说，“下周就可以交房了，到时候我把钥匙交给你。”
“不着急，慢慢来。”姜垣道。
“小姜哥还在做室内自由职业吗？”那女人靠在厨房橱桌边上问道。
“差不多。”姜垣笑了笑。
工作的事情他不想多说，总归只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除去这个之后也没了联系，没必要说太多。
上一世也有这个事情，姜垣很熟门熟路。甚至连检查房子的步骤也省略了，直接看了合同，清缴了缴费单。把事情确认的差不多，姜垣就走了。
别人一般都是坐车进来，只有姜垣是走出去。
路过别墅区的时候，姜垣往那边看了一眼。
如果没听错的话，岳昇那小孩，说的是住在丽洲景苑吧？
这小区太大，姜垣走了10来分钟才走到门口。正门对着一个长条形的大水景，喷泉正喷着水，哗啦哗啦响。
从一边的车道走出去，姜垣正想着要怎么回去，就看到了他的左手边，靠门口界石的地方。
岳昇。
不，准确说是岳昇被一群人堵靠在墙壁上。
那几个人中有两个都穿着五中的校服，剩下的人是t恤便衣，看着也不像是混混，但是面色都不怎么善的样子。
岳昇脸色一直淡淡的，直到看到姜垣走过来。
“岳昇。”姜垣远远地喊道。
岳昇抬头望过来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恐不安。
姜垣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另外几个人看到他来，表情变换了几下，然后其中一个看着像领头的说：“我们走。”
姜垣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些人离去的方向，皱眉道：“那些人是谁？”
岳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怎么来了？”
姜垣仔细打量着他，少年衣服整洁，头发干净，没缺胳膊没少腿，脸上依旧白白嫩嫩，赛得过q弹的鸡蛋羹。
的确不像被欺负了的样子。
“过来这边办一点事情，”姜垣回答说，“你这两天好好去上课了吗？”
“去了。”岳昇笑道，“他们是我同学，过来问一点事情。”
不知道怎么又解释了一句。
“嗯。”姜垣应了一声。
“垣哥这就走了？去不去我家坐一会儿？”
岳昇手里还提着琴，可能一会儿要去训练之类的。
“这就不用了。”姜垣道，“之后还有机会见的。”
之前说去福利院的事儿。姜垣朋友那边错不开时间，只能往后延期。岳昇不知道这个还有机会见，指的是什么。
但姜垣能说出来，岳昇就觉得不是随口一句敷衍。
“啊，你这边房子也到期了，那怎么办？”盛华一脸茫然无措地问。
姜垣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上一世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去普陀寺了。后面的事情也没有怎么管。丽洲景苑那边的房子托中介卖了，得的钱都捐给了福利院。
但是，这一世，不知道为什么，去出家的意愿没有那么强烈了。
“要不干脆，你就住过去吧？”盛华提议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姜垣之前放着那边的房子不住非要住在这边，他也没问过。不过现在这倒是个办法。
“阿盛。”姜垣道，“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很穷？”
作为一个姜垣自己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别人看来就是啃老二代的人。当初有勇气交那份巨额违约金，跟塔图闹翻，就是想着景苑这边的房子，还有大笔租金可以作为经济收入养老。如果他现在搬过去，断了租金的来源，生活怎么办？
盛华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老大，”他说，“你知道平京要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