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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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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

    热气氤氲, 氲得岑雾本就泛红的脸热意更甚。

    脑海里,先前旖旎的画面清晰。

    ——她被梁西沉压在落地窗前,一只手被他紧握交缠, 另一只手无措地碰上他紧实的胸膛。

    手心被他的体温烫着, 肌肤则被他炙热的唇沿着她的唇角一点点地往下,时轻时重地辗转厮磨。

    安静空气里满是她的细喘和嘤咛。

    最后是在她的手指几乎就要将他的衬衫拽破, 身体紧张僵硬到无以复加时,她呜咽了声喊他的名字,他停了下来。

    她的身后是满城的璀璨灯火, 映着他的眼神极暗,暧昧的情欲隐隐绰绰,压得她呼吸一声声地发颤。

    “去洗澡。”半晌后, 他极度喑哑的嗓音压着她的唇传递, 松开了她。

    脸上又浮上了灼人的热意,岑雾试图用双手捂住,想压一压。

    然而没用。

    好久。

    她认输般放下手,关了花洒结束今晚的第二个澡,没什么力气的手抬起拿过浴巾裹住身体,光着脚走到了镜子前。

    镜子里,她满脸的潮红, 眼睛盈满水似的, 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媚。往下,锁骨下方一片吻痕深浅不一。

    提醒着她先前究竟有多过火。

    他明显是想要她的,但最后却停了下来。

    他……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岑雾呼吸微促,眼睛慌忙眨了几下,她打开水龙头, 俯身捧了几次的冷水浇在脸上降温。

    但好像还是没什么用。

    她咬住唇,羞涩难当,起伏的胸膛也没压制住。

    -

    门铃响起时。

    梁西沉正站在露台上,靠着冷水和一支烟堪堪将身体里的热意勉强压下。

    烟燃到了尽头,他掐灭,视线从她的朋友圈上收回退出微信,转身走往门口开门。

    接过一早预定的东西放到茶几上,手机在这时振动,摸出睨了眼,他没什么表情地边往厨房走边接通。

    夜色浓郁,空气静谧。

    电话那端清寒的嗓音低低徐徐:“忘了告诉你,身上的消毒水味遮一遮。”

    橱柜打开拿出面条,梁西沉薄唇没什么情绪地扯了扯,冷嗤了声:“鼻子这么灵,不去做警犬真是可惜。”

    “我是关心你,不想你哪天死了。”话锋一转,那边若有似无地轻笑了声,“看来岑雾没发现。”

    梁西沉神色不变。

    “有事?”

    “有时间一起吃饭。”

    “没空。”水烧开,面条放入,梁西沉拿下手机就要不客气地掐断。

    “阿沉。”

    “说。”

    “你喜欢上岑雾,是那一年吗?”

    薄唇倏地微抿,梁西沉一言不发直接掐断通话。

    他站得笔直。

    厨房的灯明亮倾泻,然而照不进他眼底半分。

    -

    在呼吸彻底平复下来后,岑雾长长地舒了口气,换下浴巾鼓起勇气走出卧室,慢吞吞地走到了客厅。

    她想在沙发上窝一会儿。

    然而还未走近,不期然的,茶几上的两样东西撞入视线。

    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有玫瑰有向日葵。

    还有。

    一个不大不小的两人份生日蛋糕。

    岑雾垂落在身侧的指尖蓦地蜷缩了下,身体犹如被定住,甚至身体里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脑海里,忽然就有两段排斥不想面对的画面交织着出现。

    ——在生日那天被母亲扔到虞家。

    ——在生日那天得知他讨厌自己这样的私生女。

    她一动也不能动。

    直到男人温热的胸膛从背后贴上来,双手将她抱住,薄唇轻覆上她脸颊轻吻。

    他低哑的嗓音像浸着温柔:“生日快乐。”

    岑雾眼睫猛颤。

    她想说什么,喉咙口却像是突然间被什么掐住了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有一股股控制不住的酸涩往上涌。

    “面煮好了,先吃面,然后许愿吃蛋糕,嗯?”薄唇吻了吻她耳廓,梁西沉手垂下要牵过她。

    碰到的手微凉,是握成拳的状态。

    唇角微勾,他一根根掰开,强势却也温柔地插进她指缝间,和她十指交缠。

    “梁太太?”

    没有回应。

    有的,是她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梁西沉皱眉。

    下颌线条不期然地微微绷紧起来,他低声问:“岑雾?”

    依然没有回应。

    想转过她身体面对自己,力道倏然收回,他走至她面前,单手轻柔地捧过她侧脸抬起。

    未出口的话倏地堵在了嗓子眼。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眼睫低垂着扑闪想要避开。

    梁西沉默了秒。

    “岑雾?”他从喉间深处溢出的声音极哑,更是在薄唇间滚了两遍才出口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不叫她还好。

    一叫,岑雾只觉得那股酸意骤然间变得浓烈,一下从眼睛冲向了她的胸膛。

    塞得满满的,继而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

    不知道为什么,她控制不了。

    想说没事,可是唇才微微张开,就止不住地颤抖。

    失态极了。

    “岑雾,”梁西沉低头,视线和她平视,紧绷的声音有意地又放柔了好几分,想哄她,“告诉我,怎么了。”

    第一次,他的手微不可查地发颤,吻她额头的唇亦是:“说话,嗯?”

    岑雾满腔的情绪无处发泄。

    偏偏,他的手掌在轻抚她的脸,将温度传递,用他的方式安慰。

    可是越安慰,酸意越是强烈。

    “岑……”

    “我……不过生日。”

    分明是极力压制着哭音的声音低低了响了起来,像一把细细尖尖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在了梁西沉心上。

    有眼泪从她眼角溢出。

    梁西沉手微顿。

    “对不起。”指腹轻轻拭去,他懊恼的声音极低。

    岑雾的眼泪,突然就忍不了了。

    一滴滴的,毫无征兆地失控,很轻却也极重地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唇死死咬住,她拼命摇头,想说什么,但失声。想要控制住,眼泪反而越来越烫,越掉越多。

    可他还在帮她擦。

    他半拥着她,先是用指腹小心翼翼地轻轻擦拭,大概是太多,他转而又用唇温柔地吻去。

    “别哭。”梁西沉吻她眼尾。

    第一次,触碰极尽小心,怕伤着她。

    可她的眼泪不停。

    她在哭。

    没有声音,只是一滴接一滴地从眼眶里掉落眼泪,不出两秒就哭湿了脸颊。

    他曾见过她哭过一次。

    但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哭法。

    哭得人心刺痛。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遇到过数不清的旁人无法想法的危机,他都能冷静到极致地处理,在绝处逢生。

    但此刻,是他第一次束手无策。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捏着,难以言说的酸疼漫开,一点点地变得强烈。

    他看着她。

    她只是掉眼泪,眼睛没有看他。

    半晌。

    他侧身,抬脚。

    衬衫突然间被纤细手指无力地抓住。

    她微仰起了脸,眼睛里捧了一汪的泪水,莫名像害怕被抛弃的小孩。

    好不可怜地望着他。

    看得他呼吸不顺,几近要窒息。

    “拿纸巾,”他低声哄她,笨拙地轻抚她后背,“没有要走。”

    她还是攥着他,衬衫被攥出一团褶皱。

    心口发闷,梁西沉作罢,单手搂她入怀,手掌轻抚她脑袋:“对不起,让你不开心。”

    又是一句道歉。

    岑雾的眼泪一下掉得更凶了。

    她埋在他怀里,脸贴着他胸膛,鼻尖尽是他的气息。

    清冽的,安心的。

    始终都在安慰她,哄她。

    岑雾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从未有过的委屈和难过,仿佛在心底深藏了一个世纪之久,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

    一旦窥见天日,汹涌如潮。

    眼泪决堤,他的胸膛前被她哭湿了一大片。

    眼泪很烫。

    靠在他怀里的身体也很僵硬,和半小时前截然不同。

    梁西沉薄唇悄然紧抿,抚摸她脑袋的手往下,小心地轻拍她后背。

    几秒,他重新捧过她的脸和自己对视,微低下头,沉默地重新吻掉她的眼泪。

    “岑雾,”另一只手捉住她的握住,指腹习惯性地摩挲,他开口,笨拙安慰人的声音又干又涩,“不哭了,好不好?”

    吻从眼睛到脸颊,到下颌,所有的眼泪被他一一温柔吻掉。

    “别哭,”手捉着放到自己心口让她贴着,他沙哑的嗓音里缠着一丝叹息,“你一哭,我……”

    “对不起。”

    他的额头轻抵着她的。

    岑雾的心和指尖,在刹那间重重地蜷缩,细细密密的酸疼将她一层层地包围。

    眼前朦胧,她望着他。

    “我们是夫妻,”梁西沉亲吻她指尖,注视着她,“如果你需要,我就在这里,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岑雾,我是你丈夫,你可以依赖我。”

    我在这里。

    你可以依赖我。

    这两句话,一遍遍地在岑雾耳旁回放。

    他的眼里,倒映着哭得狼狈的自己。

    他担心她。

    岑雾攥着他衬衫的手越来越用力,指尖根根泛白。

    再也忍不住,她猛地撞进他胸膛,双手极用力地抱紧他。

    “梁西沉……”她带着哭音喊他。

    眼眶发酸得厉害,打转的泪水再次奔溃,就像看到方才在他面前突然失控的情绪一样。

    “我在。”明亮光线下的俊脸轮廓线条绷得很紧,梁西沉一遍遍地吻她发丝,“岑雾,我就在你身边。”

    岑雾终于极低地哭出了声。

    从小到大,她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上一次这么哭是什么时候呢?

    是他高考前的那晚,她哭到眼睛红肿,哭到生了一场好久的病,病后瘦了很多。

    她向来会克制,鲜少会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可在这一刻,在他的怀里,她像是要把这些年没有哭过的都哭出来一样,在他面前,她似乎很少再淡然。

    她只会在他面前有情绪,会有七情六欲。

    人好像不能被安慰。

    一旦被安慰,哪怕难过只有一点点很快就能消散,也会在顷刻间被无限放大。

    越安慰,越难过,越委屈。

    何况安慰她的这个人,是她最在意的,喜欢了多年的人。

    她不想哭,不想失态。

    但在他面前,控制不了。

    “梁西沉……”

    “我在。”

    岑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唇张了又张,好久,她才极颤抖地说出从未对人说出的话:“你生日……许过愿吗?”

    梁西沉动作微顿。

    “我……许过,”鼻尖酸得无以复加,她贪恋地想在他身上汲取温暖,“在我五岁那年,我……母亲,第一次给我过生日。”

    她到底叫不出一声妈妈。

    她早就不会了。

    她只过过一次生日,就是那年。

    她许了愿,希望她的妈妈可以爱她一点。

    一点也不奢侈的愿望,不是么?

    可是。

    转头她就被她母亲抛弃在了虞家别墅门口,在夕阳最美的那一刻。

    在黄昏中,她亲眼看着她母亲的身影越来越远,没有回头。

    然后,她到了虞家,寄人篱下。

    虞家有亲情吗?

    有的。

    只是不对她有而已。

    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一点点亲情,而在虞家人眼里,她生性凉薄,是喂不熟的小白眼狼。

    思源上次说,别人私下里叫她冷美人。

    她不知道么?

    知道的。

    好听的叫冷美人,清冷。

    难听的,就像林湘当年那个帖子一样,假清高,装。

    可是,她也不是从一出生就这样的。

    生日许愿有什么用?

    她还不是被抛弃。

    眼睛不知不觉哭得胀红,很疼。

    岑雾用力地抱着面前人。

    贪恋他的温暖,贪恋他说他在她身边,于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第一次在他面前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地哭诉,第一次敞开心扉。

    “我不要……”她的每个字都明显颤抖,身体亦是,“不要过生日,也不要许愿,梁西沉,我不要……”

    梁西沉感受得分明。

    手掌一遍遍地轻抚她后背,他开腔,嗓音从喉间最深处溢出,晦暗难辨:“我带你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梁西沉:陪老婆过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更重要,我是慕时烟所有鹅子里最行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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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ls的手榴弹和地雷

    感谢小月亮、neuo、_、曦恩、我每天都很困、18943271、吃饭饭长肉肉、兰兮、海燕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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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万事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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