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
周玄盯着那行字，几乎咬牙切齿了，旁边的同事被他吓一跳，猫着身子出去倒水了。msanguwu茶水间是大家的八卦圣地。
同事1说：“刚才小周总从徐总办公室出来，脸色很不好，肯定是发生了冲突!”
同事2说："徐总是大周总的人，这么说大周总和小周总之间的关系……啧啧……"
同事3说：“我刚看见小周总在白纸上画小人打叉，就是……”不知道是画的徐总还是大周总了。
大家只觉得脖子后面一凉，不禁问道：“所以小周总还会回管理层吗”
爱丽丝从茶水间吃完瓜，蹑手蹑脚回到工位上的时候，小周总的心情似乎已经平和下来，正坐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似乎是在编辑新的小芋头文章。
爱丽丝作为宣传部门的一员，自然也关注了小周总的账号，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打开小芋头，小芋头嗖地一下给她推荐了好几篇文章。
其中有一篇是关于求婚的，爱丽丝冷漠地想，看来大数据也有推送错的时候，不过封面图片上的新人实在般配，爱丽丝还是点了进去，然后在评论区看到了小周总的身影：
[你好，可以问一下策划是哪一家吗]
爱丽丝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旁边的打字机器·小周总，小周总要结婚了还是大周总
直到一个月之后，那时的小周总已经离开了基层重新回到了管理层，还在新产品的发布会上大放光彩，爱丽丝在楼梯间偶遇他，瞧见他握着手机和电话那头温言软语，修长的手指上戴着一枚低调却存在感十足的戒指。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周玄还在为师百衣要和岑宁吃饭的事情抓心挠肺，偏偏小芋头还在给他不停推送：
[对象的追求者比我优秀怎么办]
[对象的前女友要来找他，而且他还答应了吃饭，哭脸jpg]周玄退出小芋头，来到微信，他试探地拍了拍师百衣：[你在吗]师百衣很快回他：[我在开会，不过现在是茶歇时间。]师百衣补了一句：[想起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周玄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他那时因为亲哥的命令不情不愿地在会场发传单，就差把被逼两个字写在脸上。
师百衣回忆道：[你朝我走过来问我买不买
抗体，我在想这个人一定是第一次干这份工作，他这样怎么能卖得出去东西呢]
周玄顺着她的话往下问：[那你为什么还加了我的微信]
师百衣诚实地说：[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机会。
如果是别人夸他好看，周玄不爱听；但说这话的人是师百衣，他就得意起来了：[你要是见了我
家里人，就知道我是家里长得最好看的!]
聊到最后，茶歇快结束了，周玄也没有提出让师百衣不要见岑宁，或许他心里是有过一瞬这样的念头，也知道如果他提出，师百衣真的会考虑。
因为她是很好的人，所以她一定会考虑自己的感受。
但周玄没有这样做，他甚至没有透露出自己已经知道他后天晚上吃饭的对象是谁这件事。
既然师百衣不知道岑宁喜欢她，自己又何必当情敌去挑破这件事如果岑宁真的要在后天晚上向师百衣表白，周玄也相信师百衣会拒绝他。
也就是周玄一想到这儿，心里有点吃味。
师百衣收到周玄消息的时候，下午的茶歇刚刚开始，她端了盘子去吃小蛋糕，这是她来参加学术会议的固定流程，从她还是跟着老师来刷脸的博士生到现在的发言人，她其实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份发生了什么变化。
然而其他人并不这么想，师百衣算得上近几年势头最猛的一颗新星，她的博导是长江学者，现在又在院士团队，听说于院士对她极其看重，把她当作接班人培养，力排众议推荐她，肿瘤研究所也准备破格聘她为正研究员，总之就是自己有能力，师门给力，再加上牵扯上一大堆人的利益，师百衣飞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于是师百衣吃茶歇的功夫就被人围住，不得已加上了一群人的微信。
来参会的多是同行，说到底师百衣还年轻，总不能年纪轻轻就摆架子，谦逊点总是没错的。
当然大家对师百衣的印象也很不错，她年轻又形象好，无疑给年轻的同行一个美好的幻想：搞科研是有前途的!只要我努力!
而且她和那些大佬相比又显得更接地气：她竟然来吃自助小蛋糕!
和她吃过同一盘小蛋糕，四舍五入这次在投的文章一定全部ept!
不过师百衣今天的身份
不仅仅是发言人，她受邀做了下半场的主持人，茶歇过后是圆桌会议，她也会坐上去接受大家的提问。
她在收到周玄的消息后就端着盘子走到了角落。周玄问她今天的茶歇好不好吃，她拍了张照片给他：[还不错，不过没有肿瘤大会那次的好吃。]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被周玄放到了心上。
直到下午结束，她开车回肿瘤研究所，在研究所门口签收了一份蛋糕。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她买的抗体到货了，后来远远地瞧见对方脑袋上的某团黄色耳朵，才发觉是外卖。
师百衣拎回自己的办公室，然后给周玄打了个电话，殊不知周玄正捧着手机在等她。
“你收到了"周玄藏不住事，一个劲地问她：“有没有磕碰到我特意说了不能有损坏，又让他们多放了几个冰袋……"
师百衣柔声问："怎么突然给我送蛋糕"就是过生日她也不是这个时候的生日。
周玄说：“你下午说肿瘤大会的蛋糕好吃，我正好认识供应商，就让他们送了一个过来，你尝尝
味道是不是一样"
供应商对此有话说：今天认识的也叫认识吗
周玄试探着说："其实我本来想自己送过来的，又怕耽误你的时间……"
师百衣这次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下次可以直接过来。"
师百衣的直球让周玄心花怒放：“我也很想见你。”
于是周玄得寸进尺了，“看在蛋糕的面上，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什么"
周玄迅速从微信上发了两张照片过来，一张是乖乖，另一张是一只金色的大橘,师百衣略一思考，便猜到应该是周玄养的那只猫。
不过她不明白周玄的意思："做什么"
周玄放轻声音："想和你换个情侣头像，可以吗"
师百衣放大了图片，发现周玄在这两张图片的一左一右p了小爱心，连起来组成了一句"likeu”,不过不是很明显，如果做头像的话，要点开来才能看清楚。
“好啊。”师百衣说：“你要猫还是乖乖”“你用金元宝，我用乖乖。”周玄说：“金元宝是我养的那只金渐层，也是个女孩。”
情侣之间的电话粥总是能就着一个点聊很久，师百衣虽然忙但是从来没有忽略过周玄，她会在看
到周玄消息的第一时间回复他，也会像现在这样听他说关于金元宝的趣事，她从不会因为自己的工作理所当然地认为周玄应该为她付出和牺牲。
师百衣似乎用行动告诉周玄：我是大众眼里的科学家，也是你的爱人。
她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周玄知道他实在没有理由去吃一个虚假的情敌的醋。
师百衣都不知道岑宁喜欢她，所以这算什么情敌
但是他太贪心了，周玄想，他就是要在师百衣身边留下自己的影子，告诉岑宁：不好意思，你来迟了。
所以才有了今晚换情侣头像的事情，喜欢一个人就会观察她的任何一个变化，周玄觉得岑宁会注意到的。
当周玄说起“猫孙女”的典故，师百衣忍俊不禁：“那么，我们在一起后就有两个女儿了。”养宠人习惯以爸爸妈妈的身份自称，师百衣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周玄却因为她这一句话从客厅的沙发上一跃而起，不知所措地在客厅打转。
周玄再开口的时候根本藏不住情绪，好像每说一句话都要笑一下：“那、那你早点吃了工作吧，早点休息。"
“好。”
师百衣挂了电话后开始拆蛋糕，她切蛋糕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蛋糕的特殊之处，里面做了三个夹
层，都是她喜欢吃的水果，很显然是现做的，不是所谓的供应商的流水线产品。
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邓芮欢过来找她，看到了她桌上的蛋糕，随口问了一句：“你过生日吗”师百衣切了一块给她，"不是过生日，只是突然想吃了。"
"不用切这么多，晚上了，我尝一点就好。"
邓芮欢接过，用勺子挖了一口："还蛮好吃的，定的哪一家"
师百衣倒也没隐瞒：“是我男朋友买的，我帮你问问。”
邓芮欢手里的勺子直接掉在盘子里：“……最近我错过什么事了吗”
/&a;gt;邓芮欢灵光一现：“我知道了!是不是之前帮你喂乖乖的朋友!我就说!”
师百衣迟疑了一下，点头：“你这么说也没错。”
邓芮欢立刻把蛋糕的事情抛之脑后，她发誓自己不是个爱八卦的人，但她太好奇了，谁能当师百衣的男朋友哪个男人配啊!
但她又不好意思在师百衣面前表现得太八卦，像是窥探别人隐私的长舌之人。最后邓芮欢在心里揪着手帕，带着许多疑问恋恋不舍地走了。邓芮欢往楼下实验室凳子上一坐，苦思不已，像在琢磨高深的科学问题。
过了一会儿，微信传来消息音：
师百衣：[我让他把微信推给你了。]
他谁
正当邓芮欢感到疑惑的时候，周玄的消息框跳出来：[邓老师，这是订蛋糕的联系方式，您联系他就可以。]
邓芮欢都快忘记周玄是谁了，亏得周玄那张脸长得出色，邓芮欢想了一会儿对上号了。你小子!
后来邓芮欢又去找师百衣确认了此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仍然有一种不真实感。不过邓芮欢转念一想，男人胜在年轻听话，周玄也没什么不好。
师百衣并没有对外隐瞒的想法，不过师百衣日常工作中也很难谈到有关对象的事情，所以至今知道师百衣谈恋爱的也就邓芮欢一个人。
第二个知道这事的，是岑宁。
正如周玄所想，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岑宁看到师百衣换了头像，点开来后也看到了其中暗藏的锋芒。只是他看到的时候仍然不信，觉得这也许是师百衣随便找的网图当头像。
但他还是提前一天来到了帝都市，他在肿瘤研究所有认识的人，又打探了一番，并未得到师百衣
脱单的消息，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准备周三晚上赴约。
在岑宁的计划里，他本不该这么早坦白自己的心意，起码应该在自己来帝都市安顿下来以后，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再不行动，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所以他带了一束鲜花赴约，吃饭的地点是岑宁定的，餐厅的名字里含有岑宁和师百衣姓名的首字母，不过师百衣并没发现这一点。
她是东道主，招待远道而来的恩师益友，对方要在哪里吃饭她都没意见，当然也不会发现餐厅名
字里的秘密。
师百衣是直接从研究所来的，身上穿的是白t和牛仔裤，和师百衣相比起来，岑宁就穿得有些过于隆重了。
一身黑色西装，领带亦打得很讲究，好在岑宁的气质压得住，身材也保持得不错，否则看上去就像是卖保险的而不是一个学者了。
师百衣也没多想，问："岑老师是今天面试吗"
岑宁掩去那一分黯然：“不是今天，也不算面试，明天晚上和九玄医疗的老总吃饭。”九玄医疗。师百衣一愣。
“怎么了”岑宁察觉她的异样。
“没什么。”师百衣从侍应生的手里接过餐纸，轻声道谢，而后转头说：“岑老师已经考虑好了吗"
“对。”岑宁看向师百衣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明净，但是没有他的影子。
他听着她条理分明地劝他，给他列举他放弃现在的工作来帝都市的弊端。
岑宁有一刻的恍神，他能确定他在师百衣心里是特殊的，要不然按照师百衣的性格，不会这样劝他。
但他同样明白她的心思干干净净，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
岑宁犹豫了，就算他在今晚和师百衣挑明，师百衣会接受吗一旦失败，他们的关系会变得十分尴尬。
岑宁张了张口，藏于桌下的玫瑰始终没有拿出来。
而这个时候，侍应生陆续上菜，又打断了岑宁想说的话。
等侍应生摆完桌上的菜，岑宁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却突然问起一件对于师百衣而言和今天的话题牛马不相关的事情：“我刚才想给你发微信，一时没找到你，才发现你换了头像，最近养猫了吗”
师百衣虽不解但也如实回答：“不是我养的，是我男朋友养的。”
"岑老师"
不知为何，在她说完那句话后，岑宁很久都没有回话，师百衣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岑宁低眼，喝了一口茶水，语气复杂道："没事，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早考虑感情的事情。"
其实在沉默的那一分钟内，岑宁虽有不甘，但也放下了。
岑宁是个体面而骄傲的人，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他自少年时就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优秀的简历令人望尘莫及，他已
经拿到了海都医学院的长聘教轨副教授，这是名为长聘实为短聘的title,但只要过了考核就能转为长聘，且这个title并不好拿，对于论文和项目的要求都非常高，也拼大老板的地位和自身的social能力，基本上能评上这个就是预备役了。
但也正因如此他的眼光也高于常人，就连他亲妈都在心里嘀咕，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他法眼。
岑妈妈并不知道这个人已经出现了，只可惜自家儿子把路走窄了。
可一开始，岑宁对于师百衣并没有那种意思，他认识师百衣的时候师百衣还没成年，他同情她的遭遇，欣赏她的才华，所以帮助了她。
他真正对她生出感情，是他从美国回来后。
一次同门聚会，大老板提前离场，他与邻座人交谈时偶然抬眼，瞧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喝了一口果汁。
他对师百衣是由欣赏生出的爱情，然而岑宁自以为洒脱，却还是在这个时候生出了不甘。
如果他早一些挑明呢
然而师百衣接下来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师百衣提起那个人的时候眉眼俱是笑意：“我也没想过会在这个时候考虑感情的事情，但有的人出现了，就会觉得所有的时机都是正确的时机。"
岑宁捏着茶杯的手慢慢松开，“原来是这样……”
"什么"岑宁的声音太小，师百衣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我是说恭喜。"岑宁很快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微笑着看向她。
他来迟了，又或者说他来迟来早，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岑宁也是个豁达的人，在想明白后就不再纠缠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一定非得局限在爱情上，岑宁退了回去，退到他应该在的位置上。
一顿饭很快结束，师百衣结了账，问岑宁如何回去。岑宁说他就住在附近的酒店，准备步行回去。
岑宁道：“你已经请了饭钱，便让我来帮你打车吧。”
师百衣刚想答话，远方有车笛声传来，由远及近，最后那辆亮眼的跑车在师百衣和岑宁二人面前停下。
"衣衣!"
是没忍住的周玄，他故意当着岑宁的面牵住师百衣的手，
可是他看向师百衣的眼睛里却藏着一丝紧张：“我来接你了。”
师百衣大大方方地由他牵住自己的手，并向岑宁介绍：“岑老师，这是我对象，周玄。”
“你好，我是岑宁。”岑宁当然看出周玄对他的敌意，也有些讶异，大约是没想到师百衣怎么会找这样一个不成熟的男生。
除此之外，岑宁觉得他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你好，周玄。”周玄的态度要冷淡些，不过这已经是他克制后的结果。
他之所以赶过来，就是怕岑宁会跟师百衣表白，他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气成了河豚。不过周小公子到底比从前成熟，硬是等到了他们吃完饭，不仅如此，现在还会做面子工程了。
岑宁不再看周玄，他不讨厌周玄，但显然他也不会对周玄有什么好感。岑宁朝师百衣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周玄更气了，为何不说“你们”,他不算人吗这厮必然是故意的!周玄闷着声不说话，直到师百衣握住他的手："不走吗"
等到他们离开后，岑宁一个人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有些茫然。如果不是为了师百衣，放弃海都市的工作来帝都市，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而他现在并没有和九玄医疗谈好，他是可以放弃的。而他动过辞职的这个念头，除了他和九玄医疗的老总，谁也不会知道。
岑宁是个聪明人，在没找好下家之前不可能提离职的事情。九玄医疗是大企业，不会那么闲把这事情捅到海都医学院去。
里面的侍应生从旋转门里追出来：“先生!你的玫瑰花!”
岑宁定定看了一会儿，轻声说：“麻烦帮我扔了吧，谢谢。”
再说周玄开车把师百衣送到公寓楼下，一路上周玄因为吃醋没说话，师百衣在回消息，一时间车内突然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可是周玄在用余光偷偷瞄她，见她在回消息，更吃味了，她在回谁的消息岑宁的吗直到车慢慢停下，师百衣想下车，车门却锁住了。
"周玄"她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周玄当然扛不住，又把门开下来了，这回师百衣却没走。“你今天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有。"
r /&a;gt;“可是你的眉毛都快掉下来了。”
"没有。"
“那好吧。”师百衣解开安全带，下车。没走几步，周玄又匆匆追上来：“我……”
他好像说了几个字，但夏天的蝉鸣实在烦人，师百衣听不清，便叫他靠近些。周玄听话地低下脑袋。
然后，一个柔软的亲吻映在他的脸颊靠唇角处：“别不开心啦，周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