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控诉
探视秦泽的那天，贺秋文和秦朔在拘留所门口撞见同来探望的秦苍。
三人相顾无言不约而同走进拘留所。
秦泽穿着统一的拘留服装，往日打理得一丝不挂的头发此刻凌乱无比，他目光漠然，在看到三人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早有所料。
贺秋文上前唤他，“阿泽。”
“秦朔的事真的都是你做的吗？”
尽管警察抛出证据，贺秋文仍不愿意相信一切是秦泽所为，就算秦泽和她不亲，好歹他跟秦朔一起长大，是有感情在的啊。
“是。”他毫不犹豫承认。
“为什么，秦朔是你亲哥哥啊！”秦苍痛心疾首地望着他，眼底含着浓浓的失望。
许是被秦苍的眼神刺激到，秦泽捂着脸开始大笑起来。
“呵。”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们俩心里只有秦朔，何曾有过我的位置。就是因为他的存在，你和妈把一切偏爱都给了他。”
秦泽对着秦苍大声怒吼，“你明明说了不再管他，为什么还要变卖股份救他出来！他进秦氏一年就坐上总裁的位置，而我呢！我做好手上每一个项目，你说我能力优秀，却还是借着我年纪小服不了众不肯把执行总裁的位置给我！”
说着，他流下两行清泪，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哭诉。
“秦朔是你们感情好时生下来的，我就不是对吗！你们离婚是我造成的吗，是我的错吗！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是我能决定的吗！”
贺秋文痛哭摇头，“不是的阿泽，不是这样的，妈妈从来没有认为你的出生是错误。”
秦苍跟贺秋文离婚那年他刚满两岁，对离婚两个字没有概念，只知道妈妈隔一段时间才来看他，爸爸也经常很晚回家，有时候甚至见不到秦苍一面。
从小他和秦朔是最亲的，因为他是哥哥，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让给他，他觉得秦朔是天下最好的哥哥。
再大几岁，贺秋文跟着傅佑语去了f国，一年回来的次数用手指头都数得清，他很想妈妈回来的时候能多陪陪自己。
他问秦苍妈妈下次什么时候回来，秦苍很凶狠地告诉他妈妈跟男人跑了，不要他们了。
秦朔安慰他妈妈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就像他长大一样会离开这个家，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没有抱怨妈妈离开，甚至为她感到高兴。
十岁生日那天，他兴奋地去问秦苍妈妈什么时候过来，却听到秦苍在房间里和贺秋文打电话吵架。
秦苍说要不是因为妈妈在医院生他，她不会遇见那个叫傅佑语的男人，就是因为他妈妈才会离开秦苍，要是当初没有怀上他，只有秦朔一个儿子也好。
那一刻，秦泽意识到自己的出生在秦苍眼里就是个错误，他喜欢的儿子只有秦朔。
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再跟秦朔亲近，秦朔上高中后两人相处的时间更短了，久而久之两人的感情不复从前。
独自长大的那段时间里他总是观察秦苍对秦朔的态度，他对待秦朔似乎比对自己有耐心，还会在餐桌上说对秦朔的期望，而对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就连贺秋文给秦朔打电话关心的次数都更多。
秦泽嫉妒秦朔拥有父母的偏爱，而他什么都没有，既没有被许下期望也没有被温暖关心，甚至被认为出生是个错误。
他的心态逐渐扭曲，开始跟秦朔作对，他跟秦苍吵架唱反调自己就偏要和秦苍亲近顺从他的话去做。
秦朔拥有的、喜欢的东西他都要抢过来。
长大后他知道了两人离婚的真正原因，即便是秦苍的错，他对贺秋文再也亲近不起来。
他忍受的无数个自我怀疑和委屈的黑夜，没有人来告诉他，他的存在不是错误。
“我也想要圆满的家庭，有妈妈时时刻刻的关心，爸爸的教导，还有哥哥一起打闹开玩笑，你们什么都给不到我，为什么还要把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怪在我头上！”
贺秋文听完这些话已经泣不成声。
秦朔望着流泪的秦泽心里五味陈杂，曾经不明白他疏离自己的原因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这一段发自肺腑的控诉让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眼眶发红，秦苍想到秦泽十岁生日跟贺秋文说的那些气话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后悔莫及道，“阿泽，爸爸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迟来的道歉没有任何作用。
秦泽淡漠地看着眼前忏悔的父母，沉默的大哥，起身离开座位。
……
秦朔回到家已经是深夜，景林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立即起身迎上去。
一阵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她被紧紧抱住。
“景林，抱抱我。”
景林没多嘴问，只是安抚似的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两人放开坐到沙发上。
“你今天见秦泽发生什么事了。”
秦朔默了会，将秦泽的宣泄全部说了出来，听完景林开始有些心疼秦泽，“原来他性格大变是这个原因，难怪老是和你作对。”
从拘留所出来贺秋文的眼泪就没止住过，秦苍更是跟丢了魂似的浑浑噩噩上车。
贺秋文坐在车上后悔自己这么多年和秦
苍怄气，到头来受到伤害的只有孩子。
她给秦朔打电话次数多是怕秦泽怨自己出国再嫁，想从秦朔口中知道有关秦泽的事，却让秦泽误以为自己偏爱秦朔。
“我的阿泽这么多年太委屈了。”
听到这句话饶是秦朔鼻子也酸得不行。
秦泽突然疏离自己，那时他并没有想太多，到了高中忙于学业无暇顾及他。
那时正值少年，是叛逆的时候，他为了贺秋文的事没少和秦苍吵架，在看到秦泽亲近他后两人说的话越来越少，直到后来的针锋相对。
“作为亲人，我们做得太不称职了。”秦朔苦笑。
这包括秦苍和贺秋文，他们都为了自己心中的气在发泄，只有秦泽默默遭受一切。
这段时间里，秦泽很快被判了刑，由于违反国家规定，降低工程质量标准，造成重大安全事故，蓄意杀人和偷税漏税等一系列罪名，处以十年以上十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在此期间，秦泽拒绝和任何人见面，而陆欣在秦泽出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陆氏集团旋即宣布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