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婴儿
后来的时间, 正如格蕾丝所说的那样,弗格斯探长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伊莱恩·哈特过去似乎曾是某个军队的精英成员,受过专业且严苛的训练。
至于他最后为什么会成为一个犯罪团伙的成员,恐怕除了红小丑和扑克牌的核心人员之外, 没有其他人知道。
苏格兰场审问犯人的方法, 对伊莱恩·哈特来说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弗格斯探长甚至请来了几名心理医生, 也没能问出什么。
在这个精神病院如同刑场的时代, 心理医生绝对是极其稀有的存在。
即便如此, 这些医生也没能突破伊莱恩·哈特的心理防线。
这个人的表现一直很平静, 即使是格蕾丝, 也没办法从这种平静当中,判断出他的真实处境。
红小丑是一个擅长用利益控制成员的人, 但这样的人必然也有一部分忠于她的信徒。
伊莱恩·哈特到底是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攥在红小丑的手里, 还是他本身就忠于红小丑,这一点格蕾丝不得而知。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舆论的压力之下, 苏格兰场必须让伊莱恩·哈特接受审判。
毫无疑问, 他必然要上绞刑架。
因为只有罪人的死亡, 才能平息民众的愤怒。
虽然格蕾丝最终利用计谋让凶手落网, 但这次凶案死亡的人数, 让她明白, 她并没有获得胜利。
伊莱恩·哈特的死, 并非是结束,而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开始。
格蕾丝无视了红小丑的“警告”, 将她的手下吊死在了所有伦敦市民的面前。
这无疑是对一个罪犯首领的挑衅。
当然,红小丑的做法,也是在挑衅格蕾丝的威严, 两个人的仇怨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了结的。
因为这件事,伦敦的巡警们变得更加忙碌了。
弗格斯探长几乎是使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警力,全力以赴地阻止惨案的发生。
但这在处心积虑犯罪的人面前,注定是徒劳。
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婴儿死了。
死在垃圾堆里。
发现他的,是一名清洁工。
“我以为那是、那是一个布娃娃……”
清洁工脸色煞白,连牙齿都在打颤。
今天清晨,清洁工按照平时工作的时间清理街道,顺带着把有用的东西带到二手市场。
就在他在垃圾堆那里翻找有用的东西时,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婴儿的脸露了出来。()
清洁工一开始以为那是一个被丢弃的布娃娃。
毕竟谁会以为垃圾堆里真的有个婴儿呢?
然而当他用手碰到“娃娃”的时候,“娃娃”的触感却让他在清爽的秋季,一下子汗湿了后背。
清洁工尖叫着向开阔的地方奔跑,直到遇见了巡警,把他带到了现场。
“婴儿是昨天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之间死亡的,死因是窒息。我在他的胃里发现了鸦片酒,他死前很有可能是昏迷状态。”
库珀先生前几天就被格蕾丝叫来了伦敦,只不过大家都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居然是一个小婴儿的尸体。
“这太奇怪了,昨天没有任何一名巡警发现有人非法闯入居民住宅,这么小的孩子,总不可能是自己跑出来的吧?”弗格斯探长说道:“他看起来应该刚刚学会走路。”
婴儿的身上穿着的是用上好的亚麻布制作的婴儿服,而且十分合身。
一般来说,不那么富裕的家庭,是不会把孩子的衣服做得这么刚刚好的。
只有经常给孩子制作新衣服的家庭,才能够让孩子的衣服总是这么合身。
格蕾丝看着婴儿那发青的小脸,对凶手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能对婴儿下手的人,不配被称为人。
即使这个案子不是扑克牌的人做的,格蕾丝也对凶手深恶痛绝。
“孩子的身份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约瑟夫把手放在格蕾丝的肩膀上,低声鼓励着她,“这次的案件很特殊,我们一定很快就能破案。”
“如果是扑克牌做的,恐怕不会那么简单。”格蕾丝面色凝重。
偷这个年龄段的婴儿几乎只能去室内偷,但扑克牌的人不可能把自己的重要人员就这么送到格蕾丝的眼前。
“他们只会派数字牌去做这种事。”
不过即使是数字牌,这种案子也很难连环作案。
当天下午,死去婴儿的父母就来到了警局。
“那不会是他的,不会的,我的孩子……”年轻的母亲在看到尸体之前,依旧在自我暗示。
然而在看到那个小小的尸体之后,这位母亲装出来的坚强就立刻土崩瓦解了。
“不!不!”她歇斯底里地在停尸房里尖叫了好几分钟,最终倒在了自己丈夫的怀里。
这对夫妻看起来都是体面人。
其中丈夫姓珀西,在伦敦的一家大公司工作,收入不错。
珀西夫人和所有的中产阶层的主妇一样,每天除了管理家务,就是出门社交,为自己的家庭维持良好的社交关系。
珀西家的位置在郊区,家里有五个仆人,分别是女管家、车夫、厨娘、保姆和杂活女仆。
因为珀西先生的工作经常需要出门拜访客户,珀西家有自己的马车和一匹马。
车夫每天要忙着马厩里的事,又要接送珀西先生,因此每天都很忙,几乎从来没有去过小别墅的室内。
昨天珀西先生的工作异常忙碌,车夫跟着他跑遍了伦敦的旧城区,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和珀西先生一起回到家里,从时间上讲,车夫没有作案机会。
“我昨天一回到家,我的妻子就告诉我孩子不见了。”珀西先生满面愁容,“我们拜访了邻居,也去了警局报警,直到今天上午……”
这个年轻的丈夫疲惫地捂住了脸。
“但是,我们两个都认为,这件事是仆人或者熟人做的,因为昨天我的妻子一直在家,她知道没有任何人闯入过我们的房子。”
珀西先生率先排除了家里的车夫,但剩下的仆人,他并不清楚谁才是凶手。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格蕾丝本人并不能确定,凶手一定就在那几个仆人当中。
不过她还是决定去珀西家看看,亲自问问几名仆人。
乘坐马车去珀西家的路上,约瑟夫说道:“珀西夫人看起来很苍白,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原本就是那样。”
格蕾丝立刻察觉了他话里的其他意思。
“我以前见过一位鸦片成瘾的夫人。”约瑟夫说道:“这样说也许太刻薄了,但是今天看到珀西夫人的时候,我想起的就是那位夫人。”
“你们该不会以为珀西夫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吧?”弗格斯探长瞪着眼睛问道。
格蕾丝摇了摇头,“不,但我认为,如果珀西夫人真的有吸食鸦片的习惯,那么她的话就不算是完全可信了。鸦片会给人幻觉,她看见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的。”
“但是幻觉不至于让她杀死自己的孩子,除非她本身对自己的孩子有一种隐秘的仇恨。不过看她今天的表现,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不大。”约瑟夫说道。
他没说的是,珀西夫人作为珀西家的一员,如果她是凶手,那么她恐怕根本没机会出去抛尸。
中产阶层的夫人又不像仆人,可以在遍布垃圾的小巷里四处乱跑。
“如果真的有人闯进来,而珀西夫人当时却刚好喝过鸦片酒,那么她就有可能因为幻觉,忽略这件事。”格蕾丝说道。
她话音刚落,弗格斯探长就皱着眉头反问,“我真不明白,珀西夫人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生活并不像您看见的那么幸福。”格蕾丝垂下眼帘。
至少,一个幸福的妻子是不会依赖鸦片带来的幻觉的。
因为她的真实生活更加美好。
但对于珀西夫人来说,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马车在珀西家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一个长相刻薄的长脸女管家带着仆人们在门口等候着,严肃的脸上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忠仆们应有的悲伤。
倒是保姆一直站在女管家的身后,不停地用一条旧手帕擦着眼泪。
瘦巴巴的杂活女仆则低着头,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厨娘在后厨工作,没有到前门来。
格蕾丝下车的时候,看见一个中等个的马夫正在给马匹修剪马鬃。
除了厨娘以外,珀西家的仆人,全都一一出现在格蕾丝的眼前。
进入门厅之后,格蕾丝就看见了已经回家的珀西夫人。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地流着眼泪。
珀西先生递给了她一杯热牛奶,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约瑟夫向格蕾丝投去了然的一瞥。
这对夫妻的感情确实算不上多么好。
鉴于珀西夫人现在情绪稳定,格蕾丝决定先对她进行询问,“珀西夫人,您还记得伊利亚昨天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吗?”
“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当时外面的阳光很好,所以我就让保姆带着伊利亚到花园去,女管家为我们准备了茶和点心。我们在那坐了半个小时左右,有一群孩子从门前路过,他们问我,可不可以带着伊利亚和他们一起玩……”
珀西夫人带着哭腔,崩溃地说道:“等我回过头去看伊利亚的时候,却发现他不见了!”
“也就是说,伊利亚是在那群孩子出现的时候失踪的?”
“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时候他已经不见了,但我并不知道他已经被带走多久了。我当时……我当时的注意力有点分散……”
面对格蕾丝的询问,珀西夫人的神色开始变得躲闪。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的婴儿无论男女都穿裙子。感谢在2021-01-20 15:47:40~2021-01-21 16:1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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