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凯特小姐的证词
然而无论是仆人还是哈德曼小姐, 谁也没看见柏格森先生有往杯子里涂毒药,或者去厨房往白兰地酒瓶里下毒的举动。
一个人总不能在没去过厨房的情况下隔空投毒吧?
而且以上房女仆的说法,柏格森先生不在她视线里的时间,前后不超也就十几秒钟, 期间他能在矮柜和座位之间不发出声音走个来回就已经不错了。
如果他在女仆去给哈德曼小姐背后放靠垫的时候去涂毒药, 那么女仆回头的时候, 他根本来不及回到自己的座位去。
除非柏格森先生跑得很快, 但是这样的话, 发出的响动一定会惊动房间里的其他人。
总而言之, 柏格森先生虽然来到这里的目的不太明确, 但是他根本没机会给别人下毒。
“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约瑟夫在格蕾丝思考的时候,问了这么一句。
“嗯?”格蕾丝回过神来, 探究地看着他。
“哈德曼小姐用过的那个酒杯没有毒药, 库珀先生说了,会客室的杯子里, 只有弗兰克用过的那个杯子有毒药。”
“也就是说, 柏格森先生倒掉的那杯酒根本就没有毒。”格蕾丝不太确定地问道:“以库珀先生的细心程度, 应该不会漏掉残留的毒药吧?”
“他不是那种粗心的人。”约瑟夫笃定地说道。
“这就很奇怪了, 不是吗?贝克太太中毒是因为整瓶酒都有毒, 但是从那瓶酒里倒出来的那杯白兰地却是无毒的。”
有人在贝克太太送酒的时候去后厨下毒了吗?
那个时候凯特小姐还待在哈德曼小姐身边。
“哦!那不可能!我一直在厨房里, 根本没人靠近过那瓶酒。”
当格蕾丝去厨房询问的时候, 厨娘一口否认了这件事。
她很不高兴地告诉格蕾丝, “如果您一定要认为是有人在厨房下了毒,那么恐怕只有我有机会。”
白兰地酒瓶原本的位置, 正对着厨娘做菜时使用的工作台,厨娘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用余光盯着那里。
在这种情况下,跑过去投毒, 的确是太冒险了——虽说厨娘偶尔也会回过头去做点别的事,但那种机会可是不太容易抓住的。
格蕾丝神色古怪地离开了厨房。
“你知道吗?现在的线索导向的结论,居然是谁都没有下毒。”格蕾丝和约瑟夫走在走廊里的时候,这样说道。
“毒药总不可能自己出现在酒瓶和杯子里吧?听起来像是魔鬼的伎俩。”约瑟夫自我解嘲。
两人随后在温室找到了凯特小姐。
这位平时说话直接的年轻女士,此刻却在温室里偷偷抹眼泪。
看到有人来了,她才掩饰性地转过身去,用手帕飞快地擦干了眼泪,转回来的时候,又恢复了从前的姿态。
格蕾丝为了尊重她的自尊心,所以没有安慰她。
她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们在找杀死他们两个的凶手?”凯特小姐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我认为可能是仆人。”
“我以为您会觉得是柏格森先生做的。”格蕾丝说道。
“哦,不!”凯特小姐立刻否认,“我虽然讨厌他,但是杀人这么严重的事,我可不会冤枉无辜的人。”
“那么您为什么会认为是仆人做的呢?”
“这太明显了,那个医生都告诉我了,毒药在白兰地酒瓶和弗兰克用过的酒杯里。酒瓶一直在厨房,酒杯也是由仆人们擦拭的,女仆们有作案的机会。而且我们这些人是不可能跑到厨房去的。”从凯特小姐话里,能看出她心中对于阶级的区别相当看重。
“您认为是哪个女仆呢?”
当格蕾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凯特小姐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仆人们互相之间的关系,她们的关系很奇怪,比如珍妮和贝克太太,她们两个原本关系并不好,但是最近却意外地关系不错。那些女仆可能昨天还一起分东西吃,明天就突然决裂了,她们是那种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
说到这,她神色有些悲痛地说道:“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仆人会想要毒死弗兰克,他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也从没得罪过仆人。”
格蕾丝突然语气尖锐地说道:“但是弗兰克意外去世,您就可以得到全部的遗产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凯特小姐勃然大怒,“因为你是个侦探,就可以随意地羞辱别人了吗?我知道你们这种人爱耍小聪明,但这可不是能随便开的玩笑。”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哦,是吗?”
“您在这次的案件中,可以说是最大的得利者,即使是警察来了,恐怕也会优先怀疑您。”格蕾丝解释道。
“那么您呢?”
“我?说实话,我并不怎么怀疑您,除非您有一个手脚麻利的同伙,否则您一个人是没办法下毒的。”
格蕾丝之所以说这些,是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不过为了洗脱您的嫌疑,我需要尽可能地知道您最近都做过什么。”
凯特小姐抖了抖嘴唇,妥协道:“好吧!你可以尽管问我。”
“上一次,您和贝克太太去救济穷人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你们两个在路上交谈,那场交谈似乎很不愉快。”
格蕾丝一直很好奇,贝克太太和凯特小姐能有什么矛盾。
凯特小姐的目光不自觉地躲闪了一下,“她只是说了一些有关弗兰克的事,和药铺有关。”
“有关鸦片?”格蕾丝问道。
“你怎么会——”凯特小姐猛得回过头来,随后又有些释然,她像要确认似的盯着格蕾丝的眼睛,问道:“您已经查过药铺了?”
“确切得说,是警局的人查到的。但是这并不是您的错,贝克太太为什么要和您吵架?”
“那并不是吵架,是勒索。”凯特小姐冷下了脸,“她说要把这事告诉姑姑,所以我只能给她钱,让她把嘴闭上。”
“赌马的事——”
格蕾丝还没说完,凯特小姐就痛快地承认道:“是我瞎编的,我只是想给弗兰克一个警告,让他收敛一下自己。但是对于姑姑来说,吸食鸦片可比赌博严重多了,如果她知道了真相,恐怕永远也不会原谅弗兰克。”
“您给了贝克太太多少?”
“五百英镑都给她了。”
哈德曼小姐对待两个晚辈非常公平,至少在物质条件上是这样。
由于弗兰克上次以“投资”为借口要了五百英镑,所以哈德曼小姐就从银行取了一千英镑,给两个晚辈一人五百英镑。
凯特小姐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一直住在哈德曼小姐的别墅里,基本没有花钱的地方。
贝克太太显然知道这一点,于是就把她从哈德曼小姐那里拿到的零用钱搜刮了个干干净净。
五百英镑,已经可以抵得过贝克太太十年的薪水了。
结合之前珍妮所说的,贝克太太还有过偷拿主人的贵重衣服去二手商店贩卖的前科。
这绝对是个贪婪的老太太。
这方面,贝克太太和弗兰克倒是很相似。
“那么,您今天是否和贝克太太有过接触呢?”
“没有。”凯特小姐斩钉截铁地说道:“任何一个人被勒索了五百英镑,恐怕都不会想再和那个勒索犯见面。说实话,每次在别墅里碰到贝克太太,我都忍不住感到厌烦。我也不想碰到只会惹麻烦的弗兰克,当然,我以后不会在碰到他了。”
凯特小姐的眼中流露出悲伤,“可怜又愚蠢的家伙。”
当天夜里,布雷恩探长和警署的警员们留在了别墅里,以防止有人再次害人。
格蕾丝和约瑟夫则回到了伊登庄园。
“布雷恩探长在贝克太太的房间里,确实找到了五张一百英镑面值的钞票,而且贝克太太这些年没少敛财,她在银行的存折里,已经有将近两千英镑的存款了。那五百英镑,估计是还没来得及存进银行。”
书房里,格蕾丝正在对着自己的记事本反复推敲,“她会不会贪得无厌地去继续勒索其他人呢?”
“你是指弗兰克?”约瑟夫立刻反应了过来,“的确有这个可能。”
试想,一个年薪只有五十英镑的女管家,在哈德曼小姐家里工作十几年,居然攒下两千英镑……
如果按照数学问题计算,贝克太太的钱绝对有很大一部分来路不正。
这个女管家偷拿哈德曼小姐的衣服能被珍妮看见,说明类似的事她绝对做过许多次了。
这样一个贪财的人,尝到了一次性就能从凯特小姐那里勒索五百英镑的甜头,又怎么能忍得住不去勒索下一个人呢?
尤其这次她勒索的人还是弗兰克本人。
比起凯特小姐,弗兰克肯定更加害怕自己吸食鸦片的事被姑姑哈德曼小姐知道。
在贝克太太的威胁之下,弗兰克极有可能借着给哈德曼小姐要白兰地的机会,给贝克太太下毒。
现在看来,弗兰克不仅仅有机会,更加有动机。
他之所以急迫地想要柏格森先生帮他向哈德曼小姐说好话,也许就是因为急着要更多的钱,来封住贝克太太那张贪婪的嘴。
但是柏格森先生显然没有帮助他。
或许是到了贝克太太的“最后通牒”,弗兰克才下定决心要除掉这个知道他秘密并以此为要挟的人。
威胁别人的人通常都会给一个时间限制,比如“三天之后,我要见到那笔钱,否则你就会身败名裂。”,诸如此类的话。
相信贝克太太也说了类似的话,来给弗兰克制造紧迫感,让他快点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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