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一夜双尸
苏格兰场, 昨天发现第一具尸体的车夫正在接受警察的盘问。
“我昨天拉了最后一趟乘客,正准备回家,路上就看见了一个男人跪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车夫以为是有人生病了或者喝多了, “我看他穿着还算得体, 于是就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但是他抬起头的时候, 我感觉我看见他脸上沾了血。”
“然后你就让他当着你的面跑了?”询问的警察有些迁怒地问道。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警官?我当时坐在驾驶位, 比地面起码高了五英尺。从驾驶位上爬下来需要时间, 而我的手里又没有武器, 凶手可还拿着刀呢!”
一名巡警向着那位警官使眼色。
他在昨晚听见了马蹄哒哒的声音,之后车夫就叫了起来, 巡警们也跑了过去, 从时间上来看,车夫不可能是凶手。
既然是这样, 一个无辜的路人就不应该被这样责备。
车夫走了以后, 那名警官叹了口气, “真是太可惜了, 当时他哪怕用马鞭抽那家伙一下, 我们也许就能抓住他了。”
另一边, 格蕾丝正在停尸房里, 等着库珀先生向她解释死者的死因。
加里警官则低声向着暴跳如雷的弗格斯探长作报告, “那附近的巡警当时都在仔细搜查周围,大家都认为没有人逃出过那片区域。”
“那么第二个尸体是怎么回事?凶手一定是跑出去了!”弗格斯探长指着停尸房里一具惨不忍睹的女士大声嚷嚷。
这时库珀先生的话给为难的加里警官解了围, “第二具尸体是一点四十五分发现的,当时死者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再加上解剖的时间, 凶手如果想及时赶过去,是不可能不快速奔跑的。如果是那样,巡警一定能注意到。”
东区又不是高级住宅区,巡警就算想偷懒,也没地方能打瞌睡,有人跑过去,只要巡警不是聋子,就肯定能听见。
“凶手很可能有两个人。”格蕾丝说道。
对于一名罪犯来说,在到处都是警察的地方连着杀两个人是非常困难的,但如果有同伙同时在两地作案,难度就会大大降低。
“这次的时间范围很小,所有在半夜一点到一点四十五分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都要仔细审问。”
昨天的警哨声和警员们满城奔跑的声音吵醒了不少当地居民,如果当时有某个人的家属不在家,自然会被他的家人发现。
弗格斯探长气势汹汹地带人挨家挨户排查去了。
在此期间,库珀先生向格蕾丝说明了两名死者的情况。
“昨天发现的第一具尸体名叫——”库珀先生看向加里警官。
“哦!她叫伊丽莎白·史泰德,是个瑞典移民,今年四十四岁。”加里警官连忙说道。
“嗯,伊丽莎白。”库珀先生点了点头,“伊丽莎白的死因很明确,是被人割断动脉,快速失血死去的。”
他掀开盖在尸体上的黑色裹尸布,“她的身体没有其他外伤,但是锁骨、肩头和胸前都有严重的淤青。”
在伊丽莎白的尸体旁边,摆放着从案发地点捡回来的葡萄,以及她的围巾。
那是一块很大的围巾,可以用来当做披肩。
“凶手应该是从伊丽莎白的身后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猛地往后仰了过去,锁骨上的淤青就是这么来的。”
库珀先生说完之后,格蕾丝就想到了当时的场景。
凶手从背后扯住了伊丽莎白之后,就把她扳了过去,按住她的肩头把她的脑袋往地上撞,期间他的膝盖可能还压在伊丽莎白的胸前,让她因为缺氧和撞击快速地晕了过去。
之后就是毫无人性地割喉杀人了。
只是在凶手开膛之前,马车夫恰好路过,打乱了他的计划。
除此之外,当时同一段路,还有一个姓施瓦茨的人看到了逃跑的凶手,但由于当时太过紧张,他没能记住凶手的长相,只记得这个人留了八字胡,目光很可怕。
只不过凶手的身高施瓦茨并没有看清。
凶手当时是弓着背奔跑的,这使得他的身高变得很难估算。
相比于另一名死者,或许伊丽莎白还算是幸运的。
“昨天的第二名死者的身份我们还没有查明。”加里警官皱着眉头说道:“附近的妓·女并不认识她,而且她的脸毁坏得太严重了,目前还没有人过来认尸。”
现在时间还仅仅是上午七点钟。
昨天半夜不到三点的时候,丹尼尔斯别墅的大门就被敲响了,是以格蕾丝和约瑟夫是半夜赶过来的。
“她可能不是妓·女。”约瑟夫走到盛放着第二名死者随身物品的托盘旁边,说道:“这应该是一张典当凭证。”
虽然被血液浸透,这张凭证上还是有一些可以辨认的字的。
“她叫凯瑟琳——”
姓氏的部分已经彻底看不清了。
“凯瑟琳的尸体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库珀先生并不是特别在意死者的名字,与之相比,罪犯的恶行才是最该被诟病的,“凶手差点把她的鼻子割下来,而且他确实按照信件中说的那样,割下了凯瑟琳的一只耳朵……”
除此之外,凶手还在凯瑟琳的脸上,划了一个十字形伤口。
与前三个死者一样,凯瑟琳也被凶手开膛,内脏被掏空,流了一地。
她的子宫和膀胱依旧被切了下来,凶手甚至还带走了她的肾脏。
昨天发现尸体的巡警告诉格蕾丝,凶手如果是在主教广场上杀人的,那么他就不可能带灯。
“如果别的地方有光亮,我一眼就能看见,昨天我的眼睛一直瞪得溜圆,一点异常的事都不敢放过,结果却还是发生了这种事。”
其实也不能怪这名巡警。
因为以往凶手都是在暗巷行凶,所以昨天的警力都集中在这种容易藏人的地方。
谁又能想到,凶手这次会在空旷的广场上行凶呢?
更加巧合的是,凯瑟琳昨天出现在那里,实属偶然。
大概是上午七点半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同龄的女人前来认尸。
他们一眼就认出了凯瑟琳的衣物。
这两个人分别是凯瑟琳的丈夫和邻居。
凯瑟琳确确实实不是妓·女,而是一个勤勤恳恳的良家妇女。
她和她的丈夫在一家商店里做推销员。
根据她的丈夫约翰·凯利的说法,凯瑟琳昨天是出去和朋友聚会去了。
因为凯瑟琳本人并不是妓·女,周围的人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凯瑟琳的丈夫昨天原本打算去接她回家,结果却不小心坐在床边睡着了。
就这样,喝醉酒的凯瑟琳自己摸黑往家里走,期间还向一名路人问了路。
估计是因为凯瑟琳半夜醉醺醺地走在路上,所以被凶手误认为是廉价妓·女,从而起了杀心。
如果说其他死者的遇害有一定的必然性,那么凯瑟琳的死,可以说是巧合与霉运共同作用的产物。
看见妻子的惨状,约翰·凯利几乎支撑不住,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我不该睡过去的,现在走夜路那么危险,我不应该犯困的……”
他嘴里喃喃地说着这些话,一会儿就开始又哭又笑,整个人变得歇斯底里,两个警员连忙把他带去了休息室。
女邻居向格蕾丝解释道:“凯瑟琳和约翰感情很好,他们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今天早上两个孩子一直在问妈妈去哪了,约翰听说了命案,就立刻请我帮忙一起过来指认尸体,他当时脸色煞白,一路上一直向我道歉,说那不可能是凯瑟琳,也许我要跟着他白跑一趟……”
女邻居叹了口气,“我多么希望是白跑一趟啊!”
停尸房里的人心情都很沉重,库珀先生一言不发地用缝线帮凯瑟琳缝好尸体,加里警官则一脸愁容地低头整理着资料。
等到女邻居和缓过来的约翰离开之后,弗格斯探长就气势汹汹地带了一大群人回来。
昨天案发期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嫌疑人都被他带了回来,即使是人在法国的西柯特先生,弗格斯探长也强硬地申请了许可,勒令他立刻回国。
“我会抓住他们!这次我非抓住不可!”弗格斯探长显然已经开始有些失去理智了。
他一口气逮捕了好几名嫌疑人。
其中包括屠夫李维、威廉姆斯医生的妻子莉齐·威廉姆斯、律师马塔古·约翰·杜力德、理发师赛维林·安东尼诺维奇、堕胎医生托马斯·尼尔·克利、水手弗雷德里克·贝瑞·汀尼,甚至还包括西柯特先生的裁缝亚伦·柯明斯基。
这些人都在那份足有两百多人的嫌疑人名单上,而且昨晚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这些人除了威廉姆斯夫人以外,全都是男人。
而最为可疑的,正是威廉姆斯夫人。
作为一个体面的中产阶级的主妇,威廉姆斯夫人半夜一点多的时候不在家,这实在是一件难以解释的事。
不但如此,威廉姆斯夫人还拒绝向警方透露自己昨天的行踪。
这样一来,弗格斯探长自然是一定要把她逮捕起来了。
当天下午,一名水果店的店员来到了苏格兰场,声称自己手里有重要线索。
“我昨天晚上,看到了伊丽莎白来店里买葡萄。”
“你确定吗?”弗格斯探长眯着眼睛,语气有些严厉地问道。
“当然,我还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告诉我,有一个慷慨的绅士给了她钱,让她买葡萄吃。”店员比划了一下,“她当时拿出来了一小堆硬币,里面有好几枚金币。”
他说这话的时候,加里警官冲着格蕾丝直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从伊丽莎白身上搜到这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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