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古怪的画家
“哦, 他怎么又在这？可怜李维太太……”
格蕾丝和约瑟夫经过一个老妇人身边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用一种和善目光看向那位老妇人, “请问，囤货区怎么走？”
“你怎么会要去那？”老妇人上下打量了格蕾丝好一会儿。
大概是不忍心一个大好青年堕落深渊, 老妇人好心地提醒他，“像您这样的绅士不应该去那种地方, 再说了, 那今天发生了很不好的事。”
“我有一个医生朋友住在那。”格蕾丝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您说不好的事是指什么呀？您这样一说, 我倒是不知道该不该去赴约了。”
她说话时候, 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老妇人, 然后在人群中逡巡, 寻找她刚才说的那个男人。
一个看起来失魂落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种带有引导性的为, 让老妇人开始忍不住拿着自己看不上人举例，“你看到那个男人了吗？对！就是他，屠夫李维。这家伙就是去那种地方鬼混, 才会变成这样！他以前可是个不错小伙，经营了一间肉铺, 在我们那附近可是不错人家。但是现在呢？李维太太天天以泪洗面, 因为李维现在变得游手好闲, 每天四处游荡, 我知道他是去那种地方找妓·女了, 但是告诉了李维太太又有什么好处呢？”
之后, 她用警告语气对格蕾丝说道：“年轻人，千万别被迷惑了，体面人不该去那样的地方。而且那今天发生了命案, 我都听说了，你不该主动到危险当中去。”
格蕾丝语气诚恳地谢过了这位老妇人，并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堕落”，这才和约瑟夫几人一起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弗格斯探长不明所以地看她，问道：“你问出什么了吗？”
虽然听完了全程，但是弗格斯探长根本不知道，格蕾丝和那个老太太闲聊，对案能有什么帮助。
“弗格斯探长，我要向您确认一件事。”格蕾丝问他：“白教堂夜想必是十分黑暗吧？”
“这是当然的，有人家穷得连煤油灯都点不起，巡警待在这，都得握紧警棍才。”
白教堂治安混乱，即使在这个区域巡警是整个伦敦最密集，每天也仍旧有许多罪案发生。
这道路错综复杂，幽深黑暗，简直是滋生罪恶的完美温巢。
“我想，罪犯提着灯出来犯罪几率应该不会太高吧？”格蕾丝又问道。
她在阳光下做了一个手影。
“您看，一个人在光源下活动，必然是会有影子。但是月光和其他光源不一样，它太过微弱，以至于很难有人注意到物体在月光下投影。”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但是提灯就不一样了，夜提灯，可能会让一个人在别人家的墙上投射出巨大的影子，人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容易被察觉。罪犯总不至于犯罪之前把提灯一把扔得远远吧？那样和没带提灯没什么分别。”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和案又有什么关系？”弗格斯探长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罪犯是摸黑杀人。”约瑟夫立刻反驳道：“摸黑杀人和大白天杀人可是有很大区别的。”
“如果我假设成立，那么罪犯很有可能对人体结构有一定了解。”
根据法医之前说法，这个凶手在玛莎的肺部刺了七刀，之后又精准地刺中了玛莎的心脏。
虽然当天夜有月光帮助，但凶手在如此微弱的光源下，找到玛莎的致命点，也并非是容易事。
人们总以为杀死一个人很容易，然而实际上，没有受过训练人，寻找别人致命弱点，并非是一件简单事。
“当然了，这个罪犯必然是心理阴暗家伙。”格蕾丝说道：“可是心理阴暗家伙，犯罪时候，也很有可能有一个非常表面的动因。也就是说，他生活可能出了什么变故……比如说刚才那个。”
她暗示弗格斯探长，应该多多留意白教堂附近这些职业比较特殊男人，尤其是屠夫、医生、剃头匠、裁缝一类的人。
不过比较令人尴尬是，他们接下来要拜访的人，可是和这些职业没有一便士关系。
他们要拜访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安娜提到的画家西柯特先生。
拜访算不上特别顺利。
在格蕾丝几人到达西柯特家宅邸时，就被西柯特先生母亲告知西柯特先生不在家。
至于他跑去了哪，老西柯特夫人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西柯特先生似乎是个脾气古怪的人，他虽然是个相当英俊男人，但女士们却对他有些畏惧。
周围的女邻居表示，西柯特先生偶尔会说出一些让人到害怕话，而男邻居则认为西柯特先生总是喜欢伪装自己，假扮成各种各样的人，四处闲逛。
甚至有一次，他从自己母亲身边经过，他母亲都没能把他认出来。
因为这件事，俱乐部的绅士们还输了他一大笔钱。
虽然行为古怪，但西柯特先生却算是少有体面人。
他和女王医生格尔爵士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在俱乐部交往，也都是上流人士。
但西柯特先生这个人在俱乐部露面的时间并不规律，他有时候会突然人间蒸发，好多天都不来俱乐部，甚至也不回家。
西柯特先生在俱乐部的朋友们都认为他现在应该是“找灵感”去了。
根据画家流派的分类，西柯特先生应属于印象派画家。
格蕾丝推测，西柯特先生应该就是去那个临近白教堂公寓了。
他们按照安娜地址，来到了公寓门口。
拉响门铃之后，格蕾丝几人在门口站了很久，才有一个围着围裙，满身颜料男人慢吞吞地过来开了门。
他眼睛是棕黄色的，瞳孔却黑漆漆，显得一双眼睛格外像是凶猛大型猫科动物。
这双眼睛确实闪着一股野兽一般的光芒，即使配上一张英俊脸，也难免让第一次见面的人感到些许不适。
“有什么事吗？”西柯特先生眼睛停留在约瑟夫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我也许在哪里见过您？”
“啊，可能是在王宫的宴会上。”约瑟夫随口说道。
随后，四个人就被西柯特先生让进了公寓。
公寓客厅似乎被充当了画室。
有一个长沙发摆放的位置正对着画架，而且光线很好，非常有助于观察物品明暗线条。
格蕾丝看到了画架旁边摆放着乱糟糟调色盘。
嗯……似乎有本事画家都非常擅长调色。
她绕到画布正面，看了一眼上面的画。
印象派的画，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难看懂东西。
至少格蕾丝并不能猜测出那上面画的具体是什么。
然而一种令人心惊恐怖与残忍，似乎就从这么一团团的颜料中，直直地透了出来，让格蕾丝发自心底地感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觉。
这时西柯特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这是一个女人。”
原本低沉声音，在格蕾丝耳朵里却仿佛是一声惊雷。
格蕾丝脑袋不自然地转动了一下，就像是被这突然地声音吓得打了个颤。
“女人？”
西柯特先生露出一丝了然，“您一定不怎么喜欢印象派的油画。”
之后，他就没有再谈论那幅半成品，仿佛和格蕾丝这种不懂欣赏人谈论艺术，就是浪费时间。
“你们来找我，应该是有重要事吧？”他已经想起了约瑟夫的身份，顺带也知道了他旁边的就是“一便士侦探”。
“想必您也知道白教堂发生了命案，不过我猜测您还不知道这名死者和您互相认识。”约瑟夫第一句话就给人以很大的压力。
他灰绿色的眼睛注视这位为古怪的画家，过了一会儿又露出温和表情，“也许您还记得一个名家玛莎·塔布莲的妓·女？”
西柯特先生有些意外地说道：“是她啊……说实话，我偶尔会请她来这做我模特，刚才那幅画的灵感，就是从她身上得来的。”
格蕾丝：“……”
我怎么哪只眼睛都看不出来那堆奇怪的颜料堆叠出来的东西和玛莎有关系？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格蕾丝是个侦探原因。
侦探们相信事实，所以格蕾丝仅仅能够欣赏实派的画作。
不过西柯特先生话，确实让人有些在意。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需要询问您昨天踪。”弗格斯探长板着脸说道。
西柯特先生看了一眼自己头，“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我昨天一整天都在这。不过我确实没有证人可以证明我一直在这，这一点我要事先声明。”
说完这些，西柯特先生那双野兽般的眼睛露出一抹兴奋光芒，“我能去看看玛莎的尸体吗？那或许能给我带来一些灵感。”
弗格斯探长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难道是疯了吗？
他怎么敢在警察面前说这种话？
察觉到弗格斯探长的态度，西柯特先生浑不在意地说道：“你们没有发现吗？玛莎是个很有魅力女人，这样的女人，死后往往比活着更美。”
他说这话时候，眼中有一种可怕狂热。
“我倒是觉得，女人活着时候，最赏心悦目。”格蕾丝意有所指地说道。
最终弗格斯探长也没有同意让西柯特先生去参观尸体。
不过可想而知的是，西柯特先生绝对给这位探长留下了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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