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骗子
萧煖注意到楚寒的眼神望过去, 后者就移开了目光, 挤过来的场务就跟扑着翅膀抢食的鸡崽似得：“萧老师, 以后有空要来探班，一定要来啊，等你啊！”
萧煖眉角柔和：“好。”
小于也跟着说：“是啊是啊, 大家虽然不在一起工作了, 但也能一起聊天打屁吹牛皮嘛。”
“好。”
道具接着道：“人来不了，也可以来‘吃饭睡觉打姜导’群里打姜导哈。”
“好。”
姜导在人民群众背后拼命呐喊：“打……打什么群,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群！”
大家默契无视了姜导, 互相对视一眼笑出声，于是姜导那可怜的控诉，就被掩在了欢乐的笑声里, 连个水花都没扑腾出来，十分惹人怜惜。
萧煖提醒自己，该转身走了, 可却怎么都迈不开步, 望着那一张张友善的笑脸, 她心里涨涨的, 那种感情直接压倒了一切, 去他的恶毒女配守则：“好！”
之后人群散去，萧煖回了趟休息室, 出来没想到会遇到楚寒, 对方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 面色冷淡双手插兜, 步子还是一向的漫不经心，刚才她和大家告别时，这家伙就一直带着助理远离人群玩孤僻，现在怎么没看到助理跟着。
她就随便一想，转身要锁门时忆起自己要离开了，这间休息室要还给剧组重新使用，于是叫住楚寒：“楚老师。”
背对萧煖的楚寒笑了，就知道她忍不住，他压抑翘起的嘴角，冷酷地转过去，冷酷地看向萧煖，绝对得霸气威武，能把小女生迷得不要不要的。
萧煖问：“能替我把这钥匙转交姜导吗？”
楚寒看向那把钥匙，被两根葱白的手指捏着，唯有的异色是指甲根部那点粉，那么嫩那么好看，勾得人心底发痒，他定定地看了三秒，下意识地伸出手。
萧煖就当他同意了，便把钥匙放在了楚寒的手心：“麻烦你了。”
指尖与掌心相触即离，楚寒的手掌轻颤，下意识地收拢掌心，感受到的只有冷硬的钥匙，萧煖已从他的身边走过，楚寒转过去看她，后者却始终没有回头，楚寒也不急，靠着一旁的墙壁，神情慵懒自得，萧煖这么喜欢他，现在要分开了，怎么可能不黏着多说几句话，搞不好还要来段深情表白，他嘴角微勾，反正没事听听也是可以的。
然后萧煖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楚寒：“…………”
他难以置信地蹦了起来，盯着空空的路左看右看，傻傻地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萧煖回来，这才愿意相信事实。
欲擒故纵，一定是欲擒故纵，楚寒差点没气死，鼓起了面颊磨了磨后槽牙！
萧煖离开前请场务帮忙，重新给姜导定个糖人，费用就由她来出，这点小事场务一口答应，过会她的经纪人郭凯刚就到了，对方不是独一人来的，还带了上次那个司机老杨，老杨和她打了招呼，郭凯刚却是直接进片场分发小礼物，连句问候都没有，最后萧煖和姜导道了别，拎着多了好几倍的行礼上车。
还是来时的位置，小郑坐在副驾驶，她和郭凯刚坐在后座，只不过一段时间不见，郭凯刚的精神差了许多，满脸的胡渣不说，眼中尽是血丝，拿着根没有点燃的烟叼着，眼睛直愣愣的也不知在看哪里。
小郑回头看了五六次，都被郭凯刚无视了个彻底，终于忍不住问：“哥，出事了？”
郭凯刚眼睛一动，望着小郑年轻的脸，捏了捏山根疲倦道：“没事，别瞎问。”
可这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小郑欲言又止，还是选择相信转了回去。
这明明如了郭凯刚的意，他却不知道为何愈发烦躁，用手使劲扒拉着头发，无意识地唉声叹气，静坐着都觉得烦，最后干脆躺在椅子上休息，但车内的人都知道，他没有睡着，那急促的呼吸声明显在压抑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出声，萧煖打开姜导给的红包，从里面倒出一张照片，背面朝上写着‘下海七百万起’，她心生警惕，快速将照片翻过来，楚寒那张值七百万的帅脸，猛地照亮了车厢。
萧煖：“……”
她不信邪地抖了抖信封，却什么都没抖出来，只有楚寒的帅脸依旧，萧煖面无表情将照片塞到屁股底下牢牢坐住，严峻的面容下是对贫穷的悲伤，她该拿什么养自己和自己的傻猪儿砸哦。
系统也如遭雷劈，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用别人的照片抵红包！一点脸都不要的嘛，那我的新春套装，小号痒痒挠，柔软伴睡布偶岂不是全没了？】
前半句话萧煖还是相当赞同的，只不过后面半句……她果然是养了个赔钱货吧？
萧煖不管哭倒在地的系统，仔细检查着信封，最后从里面摸出一张被黏住的银行卡，这不是给了么，皮这么一下特别开心么，姜导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记仇，跟小孩子似得幼不幼稚。
她朝窗外看去，姿态优雅从容，食指轻点在朱唇上，使那饱满的唇瓣微微下陷，葱白与艳红的对比之间，那种成熟的性感魅力扑面而来，就像是一杯经历了时间洗礼的红酒，带有独特韵味的芬香令人迷醉。
系统点点头，心想煖煖就是成熟有魅力，和那些跟小孩一样记仇的人不一样。
它才这么想，就见萧煖当场摸出手机，给场务发了条长长的信息，让对方将糖人交给姜导前，就说自己忽然又不给了，也让姜导体会一下心跳的感觉，成熟的人今天能报的仇，绝不等到明天。
系统：【……】你把我的赞美还回来！
算了，既然有银行卡了，系统又能坚强地站起来了，一双黑眼睛对着萧煖眨啊眨的。
萧煖：【来，叫爸爸。】
【爸！】系统毫不犹豫地喊了，【爸啊，为啥不让我喊你妈？】
萧煖两指夹起银行卡：【我生不出猪来。】
系统一点都不生气，没脸没皮地去蹭萧煖：【爸，你真好看，尤其是手持银行卡的样子，特别特别得帅！痒痒挠和布偶，我要我要嘛~】
有这么个会发嗲的儿砸萧煖能怎么办呢，自然只好是买买买了。
他们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先把萧煖送回了自己的别墅，司机老杨咳嗽一声：“老郭老郭，真睡啦醒醒。”
郭凯刚总算回过神，猛地坐起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用手用力揉了把脸：“哦，到了啊。”
老杨见他还是没回过神就提醒说：“萧老师东西这么多，不如我们来帮把手。”
萧煖自然没有拒绝，提了袋东西率先朝别墅走去。
那座在绿植遮掩下的复合式楼房，被明黄的探照灯照亮了大半，在橘红的夜色中瓦砾片片分明，弧形窗户上的蔷薇雕花格外漂亮，在灯光的效果下，颇有童话般浪漫的色彩，小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有钱人的别墅，看得眼睛都不会眨了：“哇煖姐，你家好漂亮啊，在里面住着感觉自己和公主一样！”
萧煖解开密码锁，玄关处的灯亮起，就响起智能管家的电子声：“欢迎您回来，室内温度为22c，空气湿度为35，已经打开加湿机，预计十分钟内可达到70，空气污染指数为38，其中pm10为38，pm25为20……”
“我要喝水。”
智能管家的声音一顿：“电热水壶已启动。”
萧煖又说：“保持安静。”
于是智能管家滴了一声后沉默了。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小郑，被眼前这超科幻的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她一直知道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完全想象不到，有钱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烧个开水只要下达指令就好，她心生羡慕，怪不得大家都想成为有钱人呢。
这里郭凯刚也来过几次，可每次来都会被这高大上的人工智能震撼，以前他想的是有钱人就是会玩，可今天心里却像是滚开的水，涌出一股深深的恨意来，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有人投了巨资只是为了省个开开关的力气，有人拼死拼活却连自己母亲都救不了。
郭凯刚赤着一双眼，死死盯着萧煖的背影，那股横冲直撞的破坏欲，恨不得把这里毁了，统统砸得稀巴烂，他连妈都要死了，这人凭什么过得这么好！
萧煖敏锐地转过头，郭凯刚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狼狈地移开眼，她若有所思道：“郭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郭凯刚的嘴张了张，最后梗着脖子回答：“没有，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真扭头走了，老杨尴尬地和她道别跟了上去。
只有小郑迷迷糊糊的：“煖姐，今晚早点睡，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
萧煖正在愁明天养猪的钱，听了立刻答应下来，虽然郭凯刚明显陷入困境，可这人自己不愿意说，她也不会过多干涉，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行为带来的后果。
外面等小郑回到车上，她虽说是个新人，但到底是女性，一行人便先送她回家，气氛比刚才萧煖还在时压抑很多，小郑连大点的气都不敢出，等到了地方急忙下车，等她一走郭凯刚狠狠一锤座椅：“x！”
老杨从后视镜里望了眼，猩红的烟头在夜里分外刺眼：“刚才萧煖问你的时候干嘛不说，那个女人有钱，要是愿意出手帮你，还愁个屁。”
郭凯刚火冒三丈：“你他x的当我不知道啊，但萧煖什么人你不清楚，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呢硬是折磨了两个小时才放人，看得我个大男人都怕，萧煖太狠了根本没有心，这事情不能让她知道，不然我肯定会被换掉，老杨我不能冒险。”
老杨默然，刚才也是他晕了头，求萧煖？嗤，还不如买彩票来的实在。
别墅浴室里，萧煖舒服地躺在浴缸中接受按摩，随便刷了点浏览器的视频，结果居然刷到了自己和楚寒的花絮，就是白天那场杀青戏，这速度也是够快的，她一边觉得看自己演戏雷，一边又想看楚寒那骚包吃瘪，最后还是忍不住点了进去。
这内容就是楚寒低下头要亲她那段，明明是好心帮她，却莫名背了黑锅，看楚寒那脸上的无辜懵逼，最后还在地上装死却无法沉冤得雪，萧煖不由笑了，觉得自己的确是忒坏。
下面的评论一群粉丝在哈哈哈，疯狂赞美楚寒可爱拉cp。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我家哥哥不可能这么可爱，那小酒窝！！这辈子要是能摸到就值了啊
！！！】
【我去，竟然觉得萧煖有点萌，路转cp粉了。】
【妈呀，这两个人……请你们立刻马上原地结婚！！！】
萧煖这时看着还没什么感觉，就觉得这些粉丝好没节操啊，前不久还是楚王党呢，现在就成楚萧粉了，下限真是深不可测，她又看了几遍楚寒吃瘪，然后退出来去看新闻，可又刷到了自己和楚寒的软文，这次是他们穿着喜服的合照。
咦，记得当时姜导也在的，可这照片里的姜导呢，小编就这么把姜导p掉了不好吧，明明是三个人的照片，姜导却不配拥有姓名？信不信姜导把你裹到糖人里吃掉哦。
这个新闻是在第一页看到的人就更多了。
【我的天，这两人站在一起太养眼太般配了！瞧瞧楚寒那满脸桀骜，却带着高兴的小表情，这要是没有猫腻，我把我家的狗粮都吃了！！！】
【楚寒那宠溺的眼神看哭了有木有，不过一张照片，莫名脑补出一百万字的小甜文，不婚主义的我都相信爱情啦啦啦啦啦！！！】
这时候萧煖就觉得不对了，楚寒那些疯狂的女友粉呢，怎么不出来骂人，都是嘻嘻哈哈祝福他们的cp粉，跑到微博上一看才发现这里是重灾区，还有人给他们编小段写同人文，那几个大手她看着还眼熟，不就是之前给楚寒王文涵写文的人，怎么都爬墙了？
大手流泪，怪不得被蒸煮联手撕了cp，原来问题出在这啊，这次他们坚定扛旗，一百年不动摇！
萧煖就坐起来有点急了，手机都差点掉进洗澡水里，她只是个女配啊，正宫的位置是给女主留得，她占了算是什么意思，系统看她这么急便安慰：【爸啊，你急什么，这不是好事么，你现在越是靠手段挨着男主，就越是惹人讨厌，这是恶毒女配惯用的手段，干得漂亮！】
萧煖重新躺回去，是这样嘛。
系统信誓旦旦道：【而且你看楚寒有什么反应了没有，人家根本就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萧煖果真去楚寒微博下面看了看，发现对方在说今天的早餐很好吃呢，配图是一个带点焦色的鸡蛋，下面都在问是不是楚寒自己做的丑萌丑萌，没一点提到她，看来真是自己多心了，萧煖便把这事情丢到脑后。
另一边唐海璐看着哼着小曲的楚寒，感觉这人太欠揍，这鸡蛋都全黑了还能p一p发上去，平时叫他p个自己，都跟要了楚寒命一样，呵呵不过是粉丝自己瞎想，楚寒还当真了，指不定人家萧煖喝香吃辣哪里想得起他，坐等这家伙打脸。
第二天小郑如约来接萧煖，在车上闲聊时说：“昨天回家我妈也怪怪的，问她又不说，也不知道她和我哥在搞什么名堂。”
萧煖啃着生煎包：“大概不重要吧。”
小郑也就随口一抱怨，转给拿出个信封：“飞仙的片酬公司已经发了，原本的一千要给公司分成再交了税，也不知道能剩下多少。”
萧煖停止吃的动作，转过看小郑问：“多少？”
小郑被她这郑重的表情唬得一愣：“一千啊。”
萧煖嗓音略微提高：“这么少！”
小郑还是第一次被煖姐吼，车都开出s型引起一片喇叭声，她惴惴不安偷瞄萧煖，心想一千万真的很少么，可转念忆起昨天那座房子，底气就不是那么足了：“合、合同里面就是这么写的……”
萧煖仔细辨认小郑的神色，后者没有说谎的迹象，难道她的片酬真的只有一千，可太难以置信了点吧，她虽然不了解娱乐圈，不过明星是收入高她还是知道的，前段时间有个明星偷税漏税数目巨大，就闹得沸沸扬扬，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只剩下一千了？？？
她怎么都无法相信，怀疑小郑少说个万字，她知道有些行话，就喜欢把一万说成一块，可是在原住的记忆里面，没发现娱乐圈也有这样的规矩，还是说走后门进去的就是廉价？
萧煖见路过的银行，想这么多干嘛，直接去查看卡里有多少余额，不就一清二楚了。
小郑被叫停车的时候，还不知道煖姐要做什么，等后者去了趟银行回来仿佛大受打击，倒在座椅中盖着眼没了动静，她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可煖姐的气息太悲伤太沉重，把她未出口的话全吓了回去。
就这么一路沉默地来到公司，小郑眼睁睁看到煖姐下车后，一向站得笔直的人，竟然踉跄了两步，那消瘦的身影在呼啸的寒风中，显得格外瘦弱无助，小郑心都碎了，她扑上扶住人：“煖姐！”
煖姐按着她的那只手，小郑只感觉特别硬，硬得好像只剩下了骨头，煖姐宛如白瓷的脸此刻尤其惨白，那种白色透着一股触目惊心，一股哀怨缠绵，好似随时萧煖都会咳上两声，用白帕擦掉嘴角那抹血痕。
她真的被吓坏了：“你怎么了？”
萧煖听小郑哭腔都出来了，寒冷的心头划过一丝温暖：“没事，只是感觉世道艰难，人民群众苦啊。”
小郑听到这么深沉的感慨不由动容，煖姐不愧是煖姐，先天下之忧而忧，和外头那些混吃等死的不一样！
萧煖坚强步入公司：“那卡……”养个猪怎么就这么难。
小郑望着她颤颤巍巍的背影：“？？？”
等等，那张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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