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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3章

    窝头没考上啊!

    不单单是乡试没中,连带后来他被闵秀才拖着一起去了省学那边,在入学考试的时候,就被刷了下来。

    闵秀才倒是考上了,确切的说,绝大多数的一等秀才都能被省学录取,嫌少有拒绝的。但其他秀才就不同了,反正会有个简单的入学考试,倒是不用正襟危坐的去课堂上写卷子,而是一般由某位先生出面考校几题,觉得可以就能入学。

    可惜,显然省学的先生认为窝头不可以。

    又因为省学是寄宿制度的,每旬都能休息一天,但平常必须是住在省学里头的,闵秀才将窝头送回老魏家,又向魏家人道了谢后,当天就搬了出去。

    那速度之快,简直就跟逃难有的一拼。

    换个心思敏感的人,保不准就要多想了,毕竟闵秀才先前跟老魏家处得还不错,哪怕说了之后要去学堂里,但也不至于这般火急火燎的。

    然而,魏家人啊,就没一个是心思敏感的。

    事实上,大家的重点都放在了窝头又没考上这个事儿上。

    杨冬燕可心疼了,搂着窝头心肝宝儿的喊了一通,直到省学的先生太过分了,多好的窝头啊,咋就忍心不同意入学呢?

    “省学的先生了不起啊!咱们不稀罕!”杨冬燕很是气恼的总结道。

    可窝头听了这话,却一脸慎重的点了点头:“省学的先生确实很了不起的,尤其是负责入学考校的,都是举人呢!”

    这听着是挺了不起的。

    问题是这都考上举人了,不去当官反而跑去当教书匠→_→

    如果真想抨击某个人,那完全可以全方位多角度的抨击,这找优点难,找缺点还不容易?再不济,鸡蛋里挑骨头不懂?

    好在,杨冬燕多少还是有点儿理智的,或者说,她已经有了前车之鉴。

    上辈子呀,她就是这般无脑护着大小孙子的,像大孙子刘修倒也罢了,他是王府世子,身上的担子非常重,哪怕再怎么有亲祖母护着,他老子真想收拾他,还是很容易的。

    可小孙子刘侾就不同了。

    杨冬燕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刘侾不肯去上族学,她就陪着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倒霉儿子松口答应。

    不想上学,那就不去。

    不想写功课,那就不写。

    不想早起练骑射,那就不练。

    多么感天动地的祖孙情啊!

    问题是,刘侾现如今成了啥样儿?在省城贡院外头的街道上策马飞奔,糊了她一脸尘土!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但是对于杨冬燕而言,这事儿啊……

    它过不去!!

    刘侾就是前车之鉴,她以后可不能再怎么惯着孙子了。也因此,她勉强忍住了诋毁省学的先生,只道让窝头继续努力进学,总有一天会叫人刮目相看的。

    窝头听进去了,他倒也不着急考学,而是打算静下来心好生复习几天。

    其实,自打乡试结束后,他就一直跟着家里人东跑西窜的,累倒是不累,但不得不说,这段时日确实没能好生复习功课。偏这功课嘛,本来就是不进则退的,他有段日子没能好好进学,还指望能超常发挥不成?

    横竖省城里的书院多得很,这家不成就换一家。

    也是从这一天起,窝头就开始埋头用功起来,他清楚自己的优势。比起那些身上有家庭拖累的读书人,他的优势是相当明显的,兴许是比不上那些富贵人家,但起码他家的生计完全不需要他来操心,他所要做的,也就仅仅是用功苦读而已。

    结果,读了没几天,闵秀才又匆匆上门来,说有要紧事儿找窝头。

    杨冬燕本来正在看猪崽花式折腾猪小妹,到了这会儿,她自然是明白猪崽在搞啥了,无非就是担心自己的口粮被克扣了,于是抢先一步冲着她那可怜无助又肥胖的妹妹下了手。

    她正瞧着高兴呢,院门被敲响了。

    这就很稀罕了,老魏家在省城压根就没熟人,今个儿外头又是阴雨绵绵的,咋会有人来敲门呢?

    杨冬燕走过来开了门,见是闵秀才,还微微一愣,随后就听闵秀才说他要找窝头。

    “进来呗,他在东厢呢,你进去跟他说呗。”

    年轻人的时候,杨冬燕不并不打算插手,哪怕窝头和闵秀才瞧着并不像是同辈人,可那也没办法,窝头的同龄人只怕都在头疼童生试呢。

    倒是方氏听到了动静,从灶屋里探出头去,见是闵秀才,面上露出了不太高兴的表情来。

    同样在灶

    屋里忙活的小杨氏瞧见了,扭头问她咋了。

    方氏是心里有些不痛快,自己儿子虽然考上了秀才,可人家闵秀才却是一等的廪生。然后就是考省学,对方考上了,自己儿子却没考上,又想着这段时间家里确实是一团忙乱,就后悔应该压着窝头先好好复习一下,再去省学试试看,而不是毫无准备的就被人拖着去了。

    其实倒也谈不上怨念,只是心里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坦。

    不过这话,方氏没同小杨氏说,毕竟小杨氏那个脑子哟,她怕自己一个没表达清楚,造成误会就不好了。

    “没事儿,就是瞧着这下

    雨天的,窝头要是跟着跑出去一趟,他脚上那双刚换上的新鞋又该毁了。”

    小杨氏听了这话,顿时笑开了:“你这算啥呢!好歹窝头不会主动往水洼里头跳。哎哟你是不知道,猪崽那是什么毛病,每次一到下雨天,看到院子里有积水,就忍不住往里头跳,怎么说都不听!”

    方氏一直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确切的说,是从灶屋这边看窝头那屋,结果……

    她转过头来,一脸冷漠的看着小杨氏,在小杨氏心里发毛就快忍不住发问前,她道:“猪崽在院子里跳水坑,还拽着她妹一起跳,然后她妹摔了。”

    小杨氏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等稍微缓了一些后,赶紧从灶屋里冲出去,随后就看到了悲壮的一幕。

    猪崽跳水洼最多也就是脏了鞋子湿了裤脚,可猪小妹真的不行啊!她懒是其一,毕竟先前就很少运动,可最重要的还是年纪小和腿短,在猪崽的带领下,她鼓起勇气往前一跳……

    跳是跳起来了,就是落地时重心一个不稳,屁股着地,直接给摔懵了。

    “你你你……”小杨氏看着大半个身子都落在水洼里的猪小妹,再看看傻站在一旁的猪崽,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此时,窝头和闵秀才从东厢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俩人齐刷刷的沉默了。

    还是窝头先开了口:“奶!快给我一把油纸伞,我要去一趟省学!”

    “去省学干啥?”杨冬燕听着窝头说话的口气有些着急,当下就不管院子里那俩傻孙女了,转身给窝头拿油纸伞去了,“要我陪你一道儿去不

    ?咋还背上书奁了?”

    窝头犹豫了一下,他正处于那种思想上想成为大人,但年岁上又确实是小孩的阶段。尤其自从他考上秀才后,周遭一下子没了同龄人,因此他是愈发的想要显示自己已经长大了。

    ……但又确实希望他奶陪着一起去。

    没等窝头想好,闵秀才帮他决定了:“魏老太太一起去也好,有些事情转述起来难免会漏掉一些,正需要个见过世面的人帮着魏承嗣掌掌眼。”

    杨冬燕一下子就来劲儿了,对嘛,她就是那个见过世面的人!

    可不是见过世面了?她上辈子哟,那是连皇上、皇后、太后都见了,就连已故的先帝,她也是认识的呢!

    当下,杨冬燕兴冲冲的跟着一道儿去了。

    也就是眨眼功夫,祖孙俩并闵秀才,就一起出了摆设用的二门,又走出了前头的正门,消失在了外头的街道上。

    直到这会儿,方氏才从一脸茫然的从灶屋里出来:“说啥了?窝头跟着闵秀才走也罢了,怎么咱们娘也跟着去了?”

    因为距离的缘故,方氏倒是目睹了全程,却没怎么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小杨氏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但是她这会儿不想开口说话。

    ……她只想打猪崽。

    猪小妹啊,原先得是多乖的一娃儿啊!打小就不爱哭不爱闹,随便给她找个地儿,她就能瞬间入睡,养起来可省事儿了。

    结果呢?

    “猪崽,你看看我。”小杨氏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走近了猪崽,“你抬头看着我!”

    猪崽看了呀,她也抬头了呀,随后她忍不住双腿原地往上一蹦,紧接着“啪”的一下稳稳的落在了水洼里,溅了跟前的小杨氏半身雨水。

    小杨氏一脸的狰狞,方氏也不问了,横竖自己婆婆也不能把窝头给卖了,她只转身又进了灶屋,满脸的不忍心看。

    家有熊孩子怎么办?

    多数情况下,就没有一顿收拾不成的。假如真的碰上了,那就两顿、三顿,多收拾几顿,熊孩子就熊不起来了。

    不过,小杨氏不走寻常路,她将猪小妹从水洼中间拯救了出来,随后一脸恶狠狠的冲着猪崽道:“饿着!你今个儿就给我饿着!别想吃饭!”

    猪崽:……

    “奶!!!”

    猪崽发出了一声凄惨绝伦的叫声,随后她就发现了一件更惨的事情。

    她奶不见了。

    完了,这下真完了!

    杨冬燕可不知道她的宝贝孙女在家里痛哭流涕的找她,她这会儿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金孙孙。

    偏心眼儿石锤了!

    就在方才,闵秀才大概的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大概就是先前窝头没能被省学录取,其中一方面的缘由在于,省学这边是有人数限定的。这也很容易理解,省学所有的一应费用皆是由朝廷出的,包括学费、住宿费、书本笔墨纸砚等等,甚至每回月考成绩出众者,还有银钱作为奖励。

    在这种情况下,省学在一众学子心目中就是最好的去处,哪怕是家里不差钱的,也会被省学的进学氛围所吸引。

    也因此,每年院试之后,省学这边就会被新晋的秀才挤破门槛。

    但有个很现实的问题,童生试每年都有的,且每年录取的秀才都是有定数的,虽然不一定每年都一样,但大概的数目还是差不多的。可乡试却是三年一届的,每次考上举人的数目,远远比不上秀才的通过率。

    简单地说,省学这边离开的少,想进入的却很多。

    这才有了入学考核。

    可今年的情况又有些复杂,因为多了个乡试。

    “我原先并不知道院试放榜之后,就有人去省学接受入学考核了,他们根本就不等乡试结束。还有一些人是考完了乡试后,自知考中无望,也赶着去了。”闵秀才苦笑一声,是他没打听清楚,还道是左右不差这么几天,就一气等到了乡试放榜之后,结果却叫别人占了先。

    省学的先生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秀才会过来求学,毕竟有一些人是宁可去县学、府学的。也因此,觉得对方条件不错,先生就会将其录取,这就导致了越到后面,考核也就越严格。

    “那这回是因为啥?”杨冬燕就很纳罕,因为闵秀才特地往老魏家跑这一趟,为的就是喊窝头再去省学试试看。

    既然是试试看,就代表还有名额?

    “有人被退学了。”闵秀才先简单的说了结果,而后才解释道,“省学的规矩很严格,包括迟到早退、无故旷课,还有连续三次月考排名最末等等

    。反正一旦触犯后,就会立刻被退学。这时,名额就会被空出来,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魏承嗣。”

    杨冬燕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

    按理说,退学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发生在岁末吗?这会儿是刚乡试放榜还不到十天,当学生的就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不知道先生打算轰走一部分,再录入新的?在这档口搞事情,活腻了不是?

    不过,杨冬燕也没直说,横竖成不成都试试看,万一运气呢?

    事实证明,窝头的运气确实不错。

    其一,他刚好摊上省学将几个学生扫地出门。

    其二,他本人就在省城里,且省学里还有闵秀才这个熟人通风报信。

    其三,因为年岁的缘故,他在负责入学考核的先生心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反正见到是他,那先生当下就眼前一亮,忙招手让他过来,一脸和蔼的提了几个问题,随后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下来。

    窝头很是高兴,回家的路上都是一蹦一跳的。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窝头才知道,原来人家先生本来就是想录取他的,只是觉得他年岁还小,可以再打打基础,明后年再过来更适合一些。哪知,省学里忽的出了一些意外,又再度看到了窝头,心道有缘,就索性定下来了。

    这回,闵秀才没跟着一起来,只是在省学门口跟魏家祖孙俩分开时,说了一些话。

    反正省学这边啥都有,魏家最多也就是准备一些贴身衣服,如果怕冷的话,多带一床厚被褥。像笔墨纸砚之类的,想带也可以,毕竟省学的东西虽然是免费的,但在数量上还是有所限制的。

    杨冬燕回家后就跟家里人说了这一喜讯,又吩咐方氏帮窝头准备东西。准备东西倒是容易,哪怕真就略有遗漏的,自家就在省城里呢,想要些啥都方便。

    方氏喜得眉开眼笑的,这会儿全然忘了自己先前还对闵秀才有所介怀,直道闵秀才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啊!

    再转念一想,方氏更乐了:“也亏得咱们在县城里捎带了他过来,不然他又不知道咱们家搬了新家,就算有心想要支会一声,去旧的那处小院子寻咱们,那也寻不到啊!”

    “他都不一定知道旧的地址。”杨冬燕随口提醒

    道,他们家原先租住的位于贡院不远处的小院子,貌似只有窝头的跛脚先生去过,其他人压根就不清楚具体的位置。

    “好人有好报啊!”方氏乐得直念佛,随后不等杨冬燕催促,就转身帮窝头收拾东西去了。

    “你也别只顾着自己收拾,也教教窝头。”杨冬燕在后头喊道。

    “成!”

    其实,窝头的问题倒是不大,他们家就算最近几年富裕了起来,但远不到富贵的地步。也就是前几个月,家里才临时雇用了日结的短工。因此,窝头不像那些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少爷那般,啥都不会,啥都要别人来伺候。

    尽管不清楚省学那边有没有帮人浆洗衣服的婆子,不过就算没有,眼下都十月里了,天气愈发冷了,大不了每个月休息日,将要浆洗的衣裳被褥拿到家里来。等来年天气转热,还有好久好久,足够方氏将窝头教出来了。

    窝头的事儿好解决,麻烦的是猪崽。

    稍晚些时候,杨冬燕就被告知,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猪崽嗷嗷的哭叫了半天,还带着猪小妹、猪小小妹一起哭,差点儿把小杨氏给搞疯了。

    “娘啊!你可不能再惯着她了!尤其是猪崽,要好好教训一顿!”小杨氏气呼呼的告状道。

    杨冬燕觉得这话也没错,当下就拍板道:“窝头明个儿就要去省学念书了,往后就是每个月回家一趟了。你放心,接下来就轮到猪崽了。唉,可惜省城没有专门收女学生的学堂。不过也没啥,我去寻个女先生来。”

    猪崽一脸的懵圈。

    不是,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奶!你不是说,搬了新家以后,要我带着小妹多跑跑跳跳,不然就不让我吃零嘴吗?”所以她才带着猪小妹跳水洼啊!结果,水洼是跳了,她的零嘴也保住了,可她却要饿饭了!

    噢,接下来还要上学堂。

    这是何等的人间疾苦啊!

    杨冬燕冲着她微微

    一笑:“你哥说的呀,你哥不忍心你饿肚子,就跟我建议说,找个先生教你念书。他还说,念书最好了,吃再多都胖不起来。”

    猪崽整头猪都不好了。

    “不!这对我不管用!我念书也会胖的!”

    “试试呗,先试试看光念书,要是这样也不行,那

    就只能是边念书边饿肚子了。”杨冬燕一脸笑容的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猪崽瑟瑟发抖。

    等到了第二天,杨冬燕先送窝头去了省学,安顿好他之后,才开始找人打听女子学堂的事儿。

    其实,南陵郡是有类似的学堂的,皇后还办了一个专门供勋贵、世家未婚女子就读的书院。当然,那里头学的还真就不是文化知识,而是各种礼仪规矩,琴棋书画等等。能入学就读的,除了需要本身就具备有一定的基础外,对于出身来历要求颇高,甚至规定了庶女不能入学。

    自然,有门槛高的,就肯定也有门槛低的。问题在于,那是在南陵郡,以及南陵郡周边那些富饶的江南一带。

    北方是没有的,小县城就不说了,省城这边……

    反正杨冬燕打听了一圈,啥都没打听出来不说,人家还一脸的狐疑,总觉得她在瞎扯淡,还反问她,女子又不能考科举,费那劲儿上学图什么?

    杨冬燕不稀罕跟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浪费口水。

    谁说不能科举就不能上学了?

    说的好像所有读书人都是冲着科举去的,可事实上,多的是人念书就是为了有个好的出路,能通过科举走上仕途的,说是万里挑一都不为过。

    女子也一样,像她上辈子的儿媳妇们、孙媳妇们,当然还有孙女们,不说各个才华横溢,起码字都是认识的,也能看得懂书,更能算账管家,能耐着呢!

    可惜,省城里就是没有女子书院。

    杨冬燕又转而去打听女先生的事儿,这回倒是有了,可人家女先生也是要打听雇主来历的。要么是官宦人家,要么是巨富之家,像一般的小康家庭,人家还不稀罕来呢!

    都不用细细打听,光听杨冬燕说了自家的地址,中间人就放弃了。

    就一个普通人家聚集的区域里的一个二进小院子,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能耐人家。还请女先生?请个屁!

    连着跑了半个月,杨冬燕两手空空,无功而返。

    省学那头虽然名义上说,是每个月都能休息两日的。但却并非选在月底,而是视具体情况决定的。像窝头入学就是十月中旬了,这个月就没放假,一直到十一月的二十,才总算能回了一趟家。

    带

    来了一个对于猪崽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消息。

    窝头的某位同窗家里有个家学,专供家中姊妹读书,在听说他也有妹妹希望入学后,对方表示可以去他家。当然,那头肯定不是住宿制的,也不像省学这头规矩众多,大概就是白日里去,下半晌就能回家,学的内容也不限于课本上的知识,还包括了礼仪规矩、缝纫女红等等。

    杨冬燕一听就觉得对方不是普通人家,忍不住问道:“他为啥要跟你交好?先前那位闵秀才也罢,咱们好歹帮过他,再说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他家也穷……”

    情况差不多的,那叫互相帮忙。可要是家境有着天壤之别的,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虽然他们家也没啥可图的。

    “大概是施恩?”窝头有些迟疑。

    因为年岁少,经历的事情也少,哪怕有些道理窝头是知道的,可知道和理解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儿。

    “施恩?”杨冬燕认真的品了品这个词儿,“你仔细说说。”

    窝头就说了他那位同窗的情况。

    他描述了一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同窗形象。

    倒不是说这样的人不好,而是有些人就习惯性的会用一些恩惠笼络人心。

    在省学里,是有像窝头这样家在本地,但更多的却是外地人。人在他乡,即便省学什么都不缺,时间久了还是会遇到一些小麻烦的。那位同窗就会经常帮个忙,因为多半都是举手之劳,加之又有同窗的身份在,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的。即便少有拒绝的人,那人也不会生气,只一笑了之。

    日行一善?

    大概是吧。

    “他姓啥,家里干啥的?”搁在以前,杨冬燕肯定不会这么问,可眼下她却是知道了具体的年份,以及……嗯嗯,你懂得。

    “姓梁,据说家里是有大来历的,他家在南陵郡还有本家呢,特别大的那种来历。”窝头极为夸张的比划了个大圆,强调道,“大来历!”

    梁啊……

    杨冬燕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南陵郡有啥姓梁的大人物。

    四位异姓郡王里都没姓梁的,八大世族里也没有,包括各家的姻亲之中,甚至她连朝廷二品以上大员都想了一遍,还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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